忽然金蟒整個身體衝出池面,慢慢的爬到葉初尋身邊,高高的翹起腦袋,圍繞着她慢慢的轉了圈,直到整個蛇身好似像一堵厚厚的牆,將她圍着看不到整個人。
片刻,只見一道金光在葉初尋所在的位置閃現,金蟒慢慢的繞回,直至徹底離開葉初尋身邊,隨後身形一幻,成了一個少年。
還是那頭褐色的短髮,那雙金色的眸子,還有那令人心疼的額間傷疤。
“尋姐姐,你終於來看金麟了。”
聽着那甜甜的聲音,心中的某個地方被狠狠的觸動了一下,伸手輕輕的將少年攬在懷中,良久,她放開手,摸着金麟那頭柔軟的短髮,笑道:“頭髮怎麼也不見長呢?”
“這個啊,姐姐不是說這樣好看嗎?”
“恩,好看,好看。”其實她很期待如果少年成爲青年,再有一頭褐色的長髮是什麼樣子,此時她的自私心作祟,“如果是麟兒,無論怎樣都會很好看。”當然金麟是不會明白的。
“金麟送姐姐的禮物,姐姐可還滿意?”
“禮物?”
“就是這身衣服啊。”
葉初尋這才往自己身上看去,怪不得剛纔她覺得有些異樣,原來這異樣是在自己身上。
此時她身上的衣服已不是剛來的那件,而是換成了金紫色的長衫,紫色爲基,點點之間泛着金光,如同鱗片一般,有些晃眼。
“此衣衫刀槍不入,便是妖術也能抵擋幾分。”月無良本來早就注意到了,但礙於姐弟倆正在敘舊,所以才捱到了現在。
“好厲害,很漂亮。”
“姐姐只要喜歡就成。”
“喜歡,一千個一萬個喜歡。”
金麟走上前,小手執起葉初尋的手,“我還有很多東西想要給姐姐。”然後拉着她就朝閣樓後院走去。
月無良無奈搖頭,直到兩人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他這才退出閣樓,與赤介一同在外守候。
“我告訴她了。”
“……”
“你也不要一直裝作不在意,到時候連後悔都來不及。”
半響,赤介纔開口:“我的事什麼時候由得你來操心?”
“呵……也罷,不過你莫要搞錯,我並不是管你的事,而是擔心她。”
“不需要。”說完便離開了閣樓,朝地牢的方向走去。
有些事,必須要做到最後才行。
金麟帶着葉初尋來到自己的寶庫,什麼明珠金珠,晃的她眼疼,在妖谷時也從未見到這麼多寶貝。
“姐姐喜歡什麼就拿什麼。”
“麟兒,這些東西在蛇族能派上用場,而我拿來只能是浪費。”
“姐姐怎麼能說浪費,別說是這些寶貝,就是將整個蛇族送給姐姐又何妨?金麟回來坐上這蛇王的位子,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幫得上姐姐。”
葉初尋愣了愣,她不想金麟好像變了一個人,膽怯已經消失了八分,相信再過一段時間,他身上所顯現出來的不再是膽小懦弱,而是作爲一個王者的霸王之色。
“可是我不希望。”她淡淡的一笑,“要知道,我所希望的就是你能平安,幸福,開心,之所以希望你回來,是因爲這裡總歸是你的家,而不是讓你有多餘的想法。”
“幫助姐姐,怎會是多餘的想法?”
“麟兒,你先不要管那麼多,先好好養傷,不要讓自己再受傷,我會心疼的。”
金麟到底還是個孩子,只要被溫柔的話語一說,就會自動轉爲乖巧模式。
“姐姐放心,金麟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
葉初尋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掃視着周圍的寶貝們,“既然這裡有這麼多,那我就不客氣的帶回去一些。”
“恩,姐姐隨便拿。”金色的眸子頓時如星辰一般閃亮無比。
“那就挑一些防身用的,還有能當做兵器的吧。”
“我來幫姐姐挑。”此時金麟完全沒有了君王的氣質,活脫脫一隻可愛的兔子,蹦到這邊再蹦到那邊,然後再圍繞着葉初尋來回轉。
葉初尋嘆氣,那可愛的面容果然不適合冷厲的表情。
…………
夜裡的蛇谷更是陰森可怕的,葉初尋站在屋前感受着夜裡的冷風,這無疑是一種鍛鍊。
白翁已經回了狐族,赤介在水牢,而月無良這個蛇族的幕僚要伴隨在蛇王左右。
葉初尋將錦盒交給月無良,這月黑風高的,不容易被人發現。
“想不到葉祖竟這般有心,我當真是愧對於他。”
“若連你都說出愧對二字,那我們根本就無顏生存了。”
“葉祖救過很多人,而我只是這很多人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
雖然天色很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還是能感覺到那一絲的愧疚,以前總覺得他是不染纖塵的天仙,現下倒有了幾分凡人的樣子。
“無良,你不欠任何人,葉祖只是在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而已,恰好你的事就包括在內。”一切的一切,只因是巧合。
“對了無良,我想知道麟兒他的傷爲何會用血來養。”
“這些血都是蛇妖的,算是相生相剋的意思吧,用蛇妖的血來養身爲蛇妖的他,雖然慢一些,但結果要好一些。”
“還有其他辦法嗎?”
“在我所知範圍內,也只能是如此,再以藥草輔之,內外兼修,當年,他是被傷了內臟的。”
葉初尋思索了一會,再度審視了月無良一番,“無良你當時被強換的是什麼妖的血?”
“約莫是蛇妖。”
隨後她覆上月無良的手背,“果然是有些冰涼。”
被她溫暖的手輕觸的一瞬間,他不覺身形一顫,待他反應過來時,葉初尋已經將手抽回。
“無良,我想到一個辦法,你幫我一下。”
然後她要求月無良帶她去藥庫,搜尋了幾種被稱爲上品的良藥,接着兩人開始研磨,直至這些藥草可以直接用來做湯劑時才停下。
“初尋,你打算做什麼?”
“先等一會。”
“你說出來,我來做。”
“你在一邊歇着就好。”
此時她的額頭已經開始滲出細小的汗珠,在微弱的燈光下晶瑩閃爍。
時間慢慢流逝着,她不停在藥鍋中攪動,之前爲月無良熬藥時她學過一些方法,恰好這幾種藥正是她所熟知的那些,所以她想自己動手做些什麼,爲那個可愛的少年。
本想讓月無良藉此歇息的,可是她不知,這樣做更會讓那個男子毫無倦意,甚至比自己熬藥還要辛苦上好幾倍。
直到天色開始發白,夜裡的陰森感逐漸退去,她擦了擦額間的汗,將藥鍋端下,終於算是熬的差不多了。
“可算完事了,沒想到這東西竟這般難熬。”說完她朝旁邊看去,本以爲會閉眼睡覺的月無良此時正定定的看着她,眉間還帶着一些疑惑。
“不是說了讓你睡覺的麼?”
看着她臉龐的倦意,他有些心疼,“我也是剛醒不久。”
“騙人,眼睛都發紅了。”說着伸手去摸那雙清眸,可是才伸到一半就被月無良伸手抓住。
“不騙你,是真的,你也是,竟然爲了熬藥一夜不睡,這種事不用自己親自來的。”
“不一樣的。”
“哎……這下應該好了吧,回屋睡一會吧。”
“再等等。”葉初尋攤開右手,一把短刀出現在掌間,她執刀快速的划向手掌右下部,瞬間深紅的血液從刀口流出,流進藥湯裡。
“你在做什麼?!”月無良欲抓過她的手,阻止她繼續滴血的行爲,可是卻被快速的回擋。第一次他覺得自己的反應速度太慢。
“快好了,再等等。”
血一滴一滴的流着,葉初尋用力握拳,這樣會讓血出的多一些,快一些。
看到她額頭間更多的汗珠冒出來,月無良只覺得疲憊不堪,“夠了!”他伸手緊緊按住那道刀口,一股冰涼的氣息傳遞過去,讓傷口快速凝結。
“恩,這些也許差不多了。”某人似乎沒有注意到別人是在擔心她的傷口。
“初尋,那日我喝的藥湯裡面是否也被你滴入了血?”
“什麼藥湯?”
“回答我!”聲音不同往日的溫和,有些急躁。
葉初尋做一副恍然大悟狀,“你說雪靈芝和火蓮的那次啊,呵呵……我想起來了,不小心手破了,可能滴進去幾滴。”事已至此,她覺得還是承認了比較好,因爲這樣的月無良,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好像瞞混這種法子不太管用。
“你…到底要我如何……”月無良握住葉初尋的手,用力一拉,帶入自己的懷中。
下巴抵着柔順的烏髮,他低頭輕輕的吻了吻,手中的力道逐漸加大,欲將她嵌入自己身體。
這是第一次被月無良攬在懷中,葉初尋有些發懵,她好像知道他這麼做的原因,又好像不知道,但是直覺告訴她,不能推開,否則會傷害到這個人。
於是兩個人就這樣站着,而月無良似乎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葉初尋在溫暖的懷中有了倦意,“無良,我有些困…”
“砰”
門被打來,清晨的光束照進來,門邊的人背光而立,衣服被晨風吹起,髮絲揚起,周身的氣息冷的嚇人,比起妖,他更像魔。
“赤介…”葉初尋在剛纔開門的一瞬間就已經沒了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