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尋很奇怪這次谷幽爲什麼不將她安置到妖谷後面的房子,但礙於是人家的地盤,在哪住都得聽人家說了算,所以也就將疑問壓到了心底。
不過當谷幽帶着她到達新的住處時,她不禁呆了又呆,愣了又愣,驚了又驚。
“這是……”
“屬於你的地方。”谷幽很滿意的看着眼前的房屋,好似欣賞什麼傑作一般。
不過,對他來說,也確實是傑作了。
雖然此處不比葉景院大,但這樣的地方能出現如此別緻的院落,也着實讓人驚歎。
葶閣院落,小橋流水,青竹爲伴。
門前花開滿地,清香沁人心脾。
就算說是人間仙境也不爲過。
“喜歡嗎?”
葉初尋點點頭,她確實很喜歡。
甚至以前想象着,如果有一天能和一個人相依爲伴,住在世外桃花之地,每天看星星看月亮等日出,直至終老……那該有多好?
只是物是人非,誰又能猜想到以後?
葉初尋走過去,慢慢的蹲下,輕輕撫上那嬌豔的花朵,這一俯下身去才知曉,這花下的土壤還是剛翻過來的,看來這花才栽來不久。
其實以谷幽之能耐,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又重新栽種。
“這些花再過個兩三天,就會變成紫色。”
“真的?”
“我還騙你不成?只不過弄這些東西着實費了一番功夫。”
一時間,葉初尋不知道是該說謝謝,還是該誇讚他的能耐。
“以前的那處屋子不用了嗎?”
谷幽轉過頭,紅眸中有些疑惑,“你當真不記得了?”
“什麼?”
“當初你在妖谷,那處屋子是被你毀了的。”
谷幽原本以爲她起初說着玩的,幾日後便會全部記起,誰想她竟是真的忘記。
屋子被她毀個一塌糊塗,就算他用妖力補之,也回不到原來的樣子,是以他猜想,可能是因爲她不喜歡,所以乾脆就捨棄了。
重新爲她建一處,真正屬於她的地方。
葉初尋茫然的點點頭,既然他說是她毀了,那她也就認了。
但若是在幾天前,說她毀了一處屋子,她是絕對不會信的。
不過從這次她的身體狀況來看,毀一處屋子這種事……也未嘗不是不可能的。
既然承認了,那麼就該道歉。
“抱歉了,那是你爲遙岑建的屋子…”
“無礙,那處已經無用了。”
“這裡這麼大,將那些人也一併安排在這吧。”
“你不用擔心這個,我已經安排好他們的住處,七魂陣需要七天時間,七天之後還必須有連魂草敷之,周圍必須有人守着,你這裡如何能做這種事?”
葉初尋低頭仔細想了想,谷幽說的也對,在這種花開鳥鳴的地方享受還行,若是來治病…還差那麼一點點。
“……那就勞煩了。”
“我說過的,你不需要對我客氣。”
“……好。”
“那你先好生歇着吧,如果有事,還是像以前那樣在屋中喚我的名字即可。”
“好。”
谷幽看着她如此乖順的迴應他,心情瞬間大好,伸手摸了摸那柔順的黑髮,柔聲道:“我等會兒再來看你。”
這種情況下,葉初尋自是不想再說什麼,只呆呆的站在那,等她回過神,那廂已經不見了蹤影……
看着如此愜意的地方,葉初尋長長的呼了口氣……
本應用來享受,可是她無論如何也輕鬆不起來。
在這裡,她要做的事便是等待……
……
自從葉初尋去了妖谷,葉景院整整閉門謝客三天,是以第三天時,墨原實在忍不住便找了連堇一同來敲門。
看着整張臉上寫滿着急的墨原,連堇甚是無奈。
被強拉着來敲葉景院的門,他實在是不大情願。
“你是真的有事找她,還是隻來看她?”
“有事找她。”
“什麼事?”
連堇擺明了態度,就是不相信。
“……堇,你好像不希望我來找她。”墨原正過身,可以清楚的看到臉上的怒意。
連堇“啪”的一聲,將扇子折起,笑道:“我若說是,你會如何?”
“……”
“罷了罷了,我同你一起進去就是,不過若是她不開門,那就沒辦法了。”
於是二人朝着葉景院大門走去,手剛舉起來準備拍下去,門卻被打開。
門裡門外,三個人一起愣住。
片刻,門裡的率先道:“墨當家,連當家,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月當家。”
然後兩個人一同看向墨原……後者還在發愣中。
連堇拿着扇子捅了捅墨原,他這纔回過神,對着月無良說道:“實在沒想到是月兄,失禮了。”
“說來也巧,我正要回清水院,想不到就碰上了二位當家……二位當家裡面請。”
一旁看門的守衛趕緊打開大門,請進連堇和墨原。
平日裡這大門是斷然不會打開,可這不是有月無良在麼,明眼人都知道,這清水院月當家已然成半個當家,大人不在,突然冒出來的葉祖又三天兩頭不在葉景院,所以他們只好再選個主子。
當然也只是在心裡選的。
二人走在院中,發現不僅人口少了不少,而且還異常的冷清,不由有些納悶。
“她不在?”連堇是最忍不住話的,是以乾脆先問了再說。
“葉當家確實不在。”月無良恭敬的回道。
“她去哪了?”這回問話的卻是墨原。
“聽聞是去了葉家,具體的……恕在下也不知曉。”
“這樣啊……好久沒有見到她了……”語調甚是淒涼。
連堇和月無良相視一眼,這……
“這次怎麼沒有見到墨原兄的近衛?”月無良問道。
“黎卻那裡,我交待了一些事讓他去辦。”
“月某有一事很是疑惑,還望墨原兄能夠解惑一二。”
此話一出,三人一同停了下來。
連堇低低的咳了一聲,“我找衛應有點事,你們先聊着。”
“什麼事?”
“黎卻的行蹤,墨原兄可是清楚?”那一雙清眸中不再是吟吟笑意。
“……我的手下,我自然清楚。”
“是,這我知曉,但是作爲除妖師,當他在其他地方有所行動,若是有損於墨原兄你……不知墨原兄該如何看待?”
“他做了什麼?”
“倒也沒有做什麼,只是我作爲墨原兄的好友,給墨原兄提個醒,莫到了最後被自己養的狗反咬一口……還不知該如何處置。”
“……”
“呵……墨原兄現下不用擔心,左右還沒有到那個局面。……我們快些過去吧,莫讓連當家等久了。”說着率先朝廳堂走去。
看着那月白色的身影,墨原一瞬間陷入了沉思。
就算是玉,他也是枚血玉。
不過,他也不會否認月無良的話,因爲他也曾經懷疑過。
但是他有着極高的自信,是以,這種被反咬一口的事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他的計劃中。
所以,他決不允許。
墨原跟着月無良進入廳堂,只發現了衛應。
“赤護者不在?”他問道。
“赤介有事出去了,約莫晌午回來。墨當家找他有事?”
“倒也沒什麼大事,只是有幾句話想對他說。”
想起黎卻當日告訴他的事,本以爲會很快見到他,誰知卻次次錯過。
他倒是對不同身份的護者十分感興趣,若是可以,他真想見識一下那人的風采。
“初尋什麼時候回來?”
“回墨當家,大人走時沒有交待,怕是要待些日子。”
“那還得勞煩衛護者,等初尋回來後通知我一聲,我再來拜訪。”
“一定一定。”
“那我就先回去了。”話畢,轉身朝外走去。
這是墨原來葉景院待的時間最短的一次,也是最不痛快的一次。
清晨起牀時這左眼皮就跳啊跳,他還沒當回事,看來還真讓他趕上一回糟心的。
“堇,你可知月無良對我說了什麼?”
連堇納悶的看了他一眼,“我怎麼知道?不過,你居然來問我,這倒是件奇事。”
一般來說,他不會把別人給他的疑惑告訴他,因爲他有足夠的自信能處理好。
“他問我黎卻的事。”
“哦……”
“我在懷疑你是不是也知道點什麼……”
“我確實是知道點什麼。”連堇回的痛快,左右墨原現下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沒必要再瞞他什麼。
“你果然知道……竟然只有我一個人不知,哈哈…枉我自認聰明,到頭來卻是被瞞的最深的那個人。”
第一次,他笑的有些勉強。
連堇嘆了口氣道:“不是瞞着你,是你深入其中而不自知,不是有句話叫當局者迷?你差不多就是這樣。”
“……堇,你還是那樣苛刻…”
“怕是改不了了……不過我也要勸你,管好自己身邊的人,雖然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據我所知,黎卻有可能會傷害到她,你若真的爲她好,就多考慮一些,莫到了事情發生後才後悔。”
“…你知曉的那些可否告訴我?”
連堇一怔,今日的墨原着實讓人意外。
“這些要自己發現纔有趣,不是嗎?”
墨原聽後好似瞬間明白了所有一般,如同往日爽朗的笑道:“確實如此……是我問的有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