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我們之前收了僱主一百兩定金,答應我們事成之後會再給我們二百兩銀子。”這時其中一個殺手膽戰心驚道。
嶽靈惜蹙眉追問道:“那你們可認識那個僱主?”
那幾個殺手聞言,沉思了片刻,有人回答道:“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相貌平平,長着一雙三角眼,不過在他的左邊臉頰長着一顆榆錢大小的黑色胎記。”
話音剛落,巧鳶驚聲道:“一定是柳綠的丈夫李二。”
嶽靈惜的眸光變得幽深起來。柳綠去年配給了府上一個小廝,那個小廝長得其貌不揚,不過最大的特點正是左邊臉頰上長着顆榆錢大小的黑色胎記。聯繫之前已經有人證物證指向柳綠行兇,李二是柳綠的丈夫,若說是李二出面找這麼殺手談交易的,倒也完全可以理解。
“胡說,奴婢丈夫恪守本分,怎麼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之事!”柳綠頓時大吼着爲李二辯白,只是她眼裡隱隱透露出幾分心虛和驚惶。
嶽靈惜懶得搭理柳綠,繼續盤問道:“還有其他訊息嗎?”
其中一個殺手冥思苦想道:“對了,那男子說他是奉相府小姐之命行事。”
此話一出,嶽映夢側目怒瞪着旁邊的柳綠,心裡大罵柳綠和李二真是一對蠢貨。明明她的計劃如此天衣無縫,可是卻都能被這對夫妻辦砸了。簡直就是一對窩囊廢。
“哦?是相府小姐啊?”嶽靈惜略帶玩味道。嶽映夢這次的計劃的確安排得天衣無縫,可是嶽靈惜是什麼人,在現代她可是國際上最出色的僱傭兵,對她而言處理這種女子勾心鬥角的後院之事簡直是小兒科。嶽映夢真是小覷她了。
便在這時有個殺手猛然出聲道:“對了,當初那個男子還留有了一枚羊脂玉佩,說是事成之後拿着這枚玉佩,就可以得到剩下的一百兩銀子。”邊說着那個殺手就從自己的腰間取出一枚羊脂玉佩。
巧鳶接過那枚玉佩,隨後轉交給嶽靈惜。嶽靈惜仔細端詳了那枚玉佩,只見玉佩色澤極好,純白無暇,沒有一絲雜質。上面有精巧繁複的花紋,放觸手生涼,一看便知價值不菲。當嶽靈惜將玉佩翻轉後,只見背面刻着一個“夢”字。
她頓時故作驚愕道:“咦,三妹妹,這塊玉佩好像你去年過生辰時是爹爹送你的。怎麼現在會在這些人的手上呢?”
此話一出,嶽映夢嚇得差點兒昏倒過去,坐在主位上的嶽霖軒當下怒火沖天道:“惜兒,將那玉佩拿過來。”
話落,巧鳶連接將嶽靈惜手中的玉佩交到了嶽霖軒的手上。嶽霖軒的目光驟然落在那枚玉佩上,下一刻只見他大手一揮,那枚玉佩直接砸向了嶽映夢。
嶽霖軒對這枚玉佩再熟悉不過了,這玉佩是塊古玉。去年嶽映夢快過生辰時一直問他討要這枚玉佩,最後執拗不過嶽映夢的軟磨硬泡,他專門將玉佩拿到古玩店找人在上面刻了一個“夢”字,隨後作爲生辰禮物送給了嶽映夢。之後嶽映夢幾乎一直將這枚玉佩隨身帶着,愛不釋手。現在這枚玉佩落在殺手的手上,想想便知道其中的緣由了。
嶽映夢“啊”了一聲,連忙側頭躲過,緊接着玉佩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原本好好的玉佩頓時四分五裂,連帶着那道碎裂聲也狠狠地砸在了嶽映夢的心上。一時間讓嶽映夢的心如墜深谷。
“你個不孝女,這玉佩明明就是你的貼身之物,你現在還有何狡辯!”雖然早已料定是嶽映夢毒害素渃的,但是此刻證據確鑿,嶽霖軒還是一陣心痛。
“爹爹,這枚玉佩夢兒已經丟了有一段日子了,一定是他們撿去想趁機誣陷夢兒。”毒害相府嫡母這可是天大的罪責,雖然所有的證據統統指向嶽映夢,但是嶽映夢只能硬着頭皮極力否認。若是她承認這一切都是她主使的,那麼這一生她將徹底完了。
不行,她絕對不能承認。她還沒有殺死嶽靈惜還有月舞閣的女人,她還沒有當上相府嫡女,她不甘心這一生就這樣完了。
“孽障,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承認!”眼見嶽映夢抵死不認,絲毫沒有一絲該有的悔悟,嶽霖軒頓時怒極反笑道,“好好好,既然你說這一切不是你做的,那麼本相只能將這件事交由官府處置。”
此話一出,嶽映夢頓時臉色煞白,眼露驚恐,半晌她纔回神。她眼珠骨碌一轉,斜睨了一眼柳綠,用只有兩個人才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柳綠,現在可是你表忠心的時候。用你一個人的性命換來你全家富貴,你覺得值得嗎?若是你這次幫了本小姐,本小姐一定不會虧待你的家人;可是若你敢對本小姐不忠,你家人的下場恐怕就慘了。現在你該怎麼做,就由你選擇了。”
猛然聽到這番話,柳綠渾身一震,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嶽映夢。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對這個三小姐實在太過陌生。她對三小姐一向忠心耿耿,爲了三小姐她不惜做出傷天害理之事,可是三小姐現在竟然爲了保住自己,這是要讓她一個人將這件事扛下來。可是毒害相府嫡母是她一個卑賤的丫頭能抗下的嗎?
三小姐這是叫她白白送死。以威逼利誘的手段告訴她。若是她守口如瓶毅力承擔,那麼她的家人便會相安無事,否則她的家人就會受到連累。
一時間柳綠萬念俱灰,雖然她只是一個卑賤的丫環但是她還不想這麼早早死去啊!三小姐實在太自私了。
柳綠的心裡充滿了怨念,一時間她的臉上神色變幻不定。雖然她很想活下去,可是更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受她連累。當下她一咬牙,對着主位上的嶽霖軒猛然磕頭道:“老爺,求您放過三小姐吧。這一切都是奴婢所爲,和三小姐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是三小姐平日對奴婢十分刻薄,所有奴婢對三小姐懷恨在心,想通過毒害夫人嫁禍給三小姐。”
柳綠的表現讓在場之人皆是一驚,每個人的神色皆是不一。嶽霖軒的臉青黑交加,眼中的神色變幻不定,有憤怒,有心痛,有惆悵,心中五味雜陳。到時芸姨娘原本驚慌擔憂的她忽然間煙消雲散。她從座位上起身對着柳綠就是粗魯的一腳。
那一腳踹得柳綠一下摔倒在地上,心口一陣劇痛。芸姨娘劈頭便對柳綠一頓怒罵:“該死的賤蹄子,你家主子對你那般好,你竟然恩將仇報,竟然還想陷害你家主子,你這小賤人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芸姨娘裝腔作勢狠狠地罵着柳綠,心中卻一片暢快。剛纔她雖然沒有聽到嶽映夢對柳綠說了什麼,但是看到嶽映夢的嘴巴一張一合,便想到嶽映夢一定是說服柳綠幫她頂罪了。一個卑賤的丫環換回她女兒的清譽和前程,這筆交易太划算了。
當下芸姨娘對着柳綠一陣罵罵咧咧。柳綠忍受着胸口處的劇痛,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用手背摸了摸嘴角的血絲,心裡悲涼一片。
她服侍三小姐一向細心周到、忠心不二,可是沒想到換來的不過是成爲三小姐的替罪羔羊。這一刻她真爲自己的付出不甘心。可是那又如何,若是她向老爺和大小姐說明真相,三小姐畢竟是相府的主子,到時她的家人因爲她揭發三小姐的事會被連累的。她怎麼可以這麼自私。
當下柳綠的眼裡一片死寂。現在她已經不求能活命了,只求三小姐能夠遵守諾言到時放過她的家人。當下她對着嶽霖軒拼命磕頭道:“老爺,奴婢知錯了,是奴婢一時鬼迷心竅,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現在奴婢良心發現,還望老也不要怪罪三小姐。三小姐是無辜的。”
嶽映夢看到柳綠將所有事情全攬在自己身上,頓時心中一鬆,脣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見的弧度,心裡冷笑道:柳綠你可真是個傻丫頭,你當真以爲本小姐會放過你的家人?本小姐雖然解決了你,但是你的家人知道咱們主僕之間的事情太多了,既然你今後不能留在本小姐身邊爲我所用,那麼本小姐只能將你的家人也殺了,當時你們一家人在地府團聚,豈不更好?此刻柳綠一心爲嶽映夢求情,哪裡知道嶽映夢抱着怎樣毒辣的心思。
嶽靈惜垂眸,略帶嘲諷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已經將額頭磕破的柳綠。剛纔嶽靈惜一直注意着嶽映夢和柳綠的動靜,雖然剛纔她沒有聽清嶽映夢對柳綠說的話,但是她會看脣語,所以她知道嶽映夢以柳綠的家人要挾才逼迫柳綠頂嘴的。
可是這個柳綠想得太天真了,難道真的以爲只要替嶽映夢背了這個黑鍋,嶽映夢就會大發菩薩心腸?簡直可笑!
“小姐,怎麼辦?這個柳綠竟然替三小姐頂嘴了!”巧鳶暗自拉了拉嶽靈惜的衣袖,焦急道。
嶽靈惜只淡淡回以她自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