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閉着眼睛定了定神，才睜開眼睛，冷笑道：“敢作敢當，沒什麼好後悔的……用不着給我求情，這點小傷還奈何不了我。”
這人性子好倔！衆人心中暗道，一時皆是默然不語。
“好了，”一直沒有開口的慕容明昊忽然道，“石伊到底救了公主，先下去治傷。此事朕自會徹查，待是非曲折大白，再來處置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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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慕容曦的暗中安排，宮人給他送來了極好的金創藥，功效如神，才一敷上，傷口處如刀削火炙的疼痛立即便緩和了許多……又靜下心來運功療傷，兩個時辰後，十一的臉色總算不再蒼白，內傷也好了三四成。
十一輕吁了口氣，緩緩睜開眼睛，這裡是下人的營帳，本來還有別人同住，但已被遷到別處，讓他可以靜心養傷……定了定神，他挺身下牀，走到營帳口，掀開布簾，外面竟已入夜，白日的喧鬧又已重歸平靜。
他看了一會兒夜色，緩步走出了營帳，但行不數步，忽然頓住，淡淡道：“出來。”
果然有一道人影閃了出來，抱了抱拳道：“石少俠的傷勢未愈，還是進去歇息吧。”
“你在監視我？”十一神色不變，但語調已冷了。
“在下只是奉命傳話。”那人正色道。
十一目光一動，剛想說話，忽然頓住，轉頭往另一個方向看去。
夜色中，另一個人影緩步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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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的眼神……你很詫異？”營帳裡，來人緩緩道。
“趁夜而來，避人耳目，難道我不該覺得奇怪麼……皇上。”十一淡淡道。
來人的確是一身便裝的慕容明昊，他瞧着十一，忽然道：“見到朕，不跪拜行禮，還出言不敬……你也未免太放肆了。”
十一冷笑一聲，揚眉道：“皇上既肯屈尊便裝而來，還會在乎我有沒有行禮麼？帳中無人，皇上有什麼話還是明說吧。”
“罷了，”慕容明昊頓了頓，道，“看在你救了曦兒的份上，朕也不跟你計較了……朕是想問問你，曦兒到底是怎麼遇險的？”
“我是聽到動靜才趕過去的，”十一凝目緩緩道，“沒親眼看見馬兒是怎麼發瘋的，但極有可能是突然受了什麼刺激……本來我已經拉住了公主，但有殺手突然出現，迫我墜崖……可見，的確有人故意動了手腳，要取公主的性命。”
“殺手是何形貌？”慕容明昊沉聲問道。
“青衣蒙面，想必是早就埋伏在林子裡的，下手幹脆利落，早經訓練。”十一簡短道。
慕容明昊默然不語，神色卻讓人捉摸不定，半晌才緩緩道：“越發膽大妄爲了……”
十一無意去猜測慕容明昊這話的意思，只淡淡道：“公主不會武功，最好多加防範。”
“你和曦兒是什麼關係？”慕容明昊直截了當地問道。
“相識。”十一神色不動，也直接應道。
“你來獵場，是曦兒安排的嗎？”慕容明昊盯着他，又問道。
“不是。我不過是來瞧瞧熱鬧，隨你信不信。”十一淡淡道。
“哼，朕若懷疑你，你還能在這裡安然無恙嗎？”慕容明昊掃了他一眼。
十一嘴角隨意一勾，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皇上英明。”
慕容明昊不自覺挑了挑眉，瞧着十一的臉，突然道：“朕不是沒有見過江湖人，哪個像你小子這麼倔！朕年輕的時候都不像你這樣放肆！你……”話未說完，忽然頓住。
十一詫異地擡眼，恰好對上慕容明昊同樣有些詫異的眼神。
半晌，十一轉開目光，淡淡道：“夜深了，皇上再不回去，就要驚動人了。”
“你暫且留下養傷。曦兒那丫頭恩怨分明，就這麼讓你離開，她會過意不去。”慕容明昊吩咐一句，不等十一答不答應，轉身就出了營帳。
十一凝目，若有所思，臉上難得地露出疑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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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端坐在牀上，緩緩睜開眼睛，察覺傷勢又好了幾分。
這兩日來他呆在營帳裡一步不出，專心運功療傷，反正有人在外暗中監視着他，也不怕行功之時被人打擾……他嘴角微微一勾，等傷勢痊癒，還能困得住我麼？
不過……他看了看左臂，這皮肉傷倒是麻煩一些，用再好的藥，也沒法頃刻而愈。崖邊突然出現的殺手……他眼神驀地冷了一冷，着實該死！
挺身下了牀榻，旁邊高几上放着一碟點心，他隨手拿起一塊放進嘴裡，滿口濃烈的鹹辣之味，卻不嗆人，果然是慕容曦送來的點心，這丫頭倒是有心了……
剛想到她，便聽得她的聲音在營帳外響起：“石伊，你在裡面麼？”
十一走到門口，掀開簾子，瞧見了慕容曦，還有……她身邊的連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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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伊，你的傷勢怎樣了？好些了麼？還痛不痛？”慕容曦連聲問道。
“好多了，”十一道，“勞你費心安排，沒有閒人過來打擾。”
慕容曦道：“若不是你，我早就沒命了，安排這點小事，也不算什麼……說起來，你已經救了我兩次了，”忽然挑眉笑道，“我該怎麼謝你呢？”
十一心中一動，卻只淡淡道：“湊巧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那怎麼行？”慕容曦正色道，“本公主一向是恩怨分明的！不過……你先把傷勢養好，母后還說要請你過去，親自向你道謝。”
“公主，奴婢有事稟告。”營帳外忽然又響起一個輕柔的女聲。
“是母后身邊的秋如姑姑？”慕容曦辨出了聲音，走到外面，“秋如姑姑？有事嗎？”
“參見公主。”秋如恭謹道，“皇后娘娘讓公主過去說話。”
慕容曦轉回營帳裡，道：“我去見母后，等會兒再過來。”又看向一直沒說話的連湘道，“湘兒，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母后那兒？”
“娘娘特地派人來找，怕是有什麼重要的話……我在這裡等就好了。”連湘道。
“也好。”慕容曦點了點頭，“那我先去了。”轉身出了營帳。
營帳裡，只剩下了十一和連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