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右手一收,再出手時已多了一抹冷光,他身形連連閃動,“幽影”匕首接連在每一個黑衣人身上掠過,一閃而逝。
沒有聽到一聲哼叫,只見黑衣人突然接連倒地,再無聲息。
數十個黑衣人,唯一還活着的,就是跌倒在地的黑衣人首領。
眼見十一眼眸沉黑,緩緩向他走來,黑衣人首領忽然厲聲笑道:“我死了,你也休想活!”喊完這句話,他身子忽然一陣抽搐,猝然倒地。
十一眉頭一皺,揮掌掀開他的面巾,一張平淡無奇的陌生的臉,嘴角一縷黑血溢出。
十一冷冷地瞪着他,忽然身軀晃了一晃,右手捂住左臂。
“石伊!”一旁的連湘本來被嚇得腿腳發軟,此刻見到十一站不穩的模樣,心中大驚,再顧不得害怕,慌忙奔了過來,急急扶住他,“你怎樣了?”
十一抿嘴不語,再看左臂,只見那道藍線已經越過了手腕。
“這是什麼?”連湘瞪大了眼睛,忽然驚道,“方纔他說什麼毒……你中毒了?”
“我明明已經有所防備,他們是怎麼下毒的……”十一皺眉,百思不得其解。
“怎麼辦?”連湘頓時驚慌起來,“去哪裡找大夫?”
十一定了定神,安撫她道:“別怕,這點毒還奈何不了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
連湘正手足無措,聞言忙點點頭:“好,我扶着你走。”
------------------------------
這是山間偏僻角落的一個山洞,洞口長着濃密的藤蔓,幾乎遮住了整個洞口。
十一在山洞的一角盤膝而坐,閉着眼睛,連湘坐在另一個角落,提心吊膽地等着。
擔心打擾了十一,連湘小心翼翼地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只不時悄悄地轉頭看向十一,只見他臉色雖然平靜,但額角分明已有汗水流出。
突然間,他身子一顫,張嘴吐出一大口紫黑色的血。
連湘恰好轉頭看他,見狀心中猛地一跳,驚道:“石伊!”踉蹌站起撲過去看他。
十一睜開眼睛,擡手拭去嘴角血跡,長出了口氣,看見連湘慌張失措的模樣,忙勾了勾嘴角安撫她道:“別怕,這是毒血,能逼出來是好事。”
連湘定了定神:“那……那你沒事了麼?”想起了什麼,忽然拉起十一的左手,卻見那條詭異的藍線還在,“可是,可是這個怎麼還在?”
十一凝目,緩緩道:“我只逼出了五成的毒……無妨,暫時沒有大礙。”
“真的麼?”連湘擔憂地看着他,忽然傾身依偎在他懷裡,低低道,“石伊,我怕……”
“傻丫頭,”十一伸手摟住她,“這點毒還奈何不了我……總會有辦法解毒的。”
連湘默然一陣,又問道:“這些黑衣人是誰派來的,是不是……你以前的……”
“不是,”十一凝目,道,“無影教做事,從來不屑於隱藏身份。”
連湘心中忽然一緊,這麼說,難道這些黑衣人是……她猛地擡頭看向十一。
十一神色淡淡,語聲亦是聽不出波瀾:“不錯,十有八九……是宮裡的人。”
連湘握住十一的手,默然半晌,低低開口:“可是,他們怎麼會找到我們的?”
“秋如。”十一凝目,緩緩說出兩個字。
“不會的!”連湘猛地擡頭,“秋如姑姑是皇后娘娘的心腹,絕對不可能害你的!”
“只有她見過我們。”十一接道,“不論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是她走漏了消息。”
連湘一時無言可辯:“那……那怎麼辦?這次他們失手了,會不會再派人來?”
“他們自然不會那麼容易死心。”十一摟着她的手緊了一緊,“但那又如何?”
連湘定了定神,忽然輕聲一笑,道:“不錯,纔不怕他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
月上中天,月色格外清冷。
一抹纖細的人影卻獨自坐在高高的屋頂上,靜靜地吹着夜風。
“如此星辰如此夜,爲誰風露立中宵?”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帶着幾許戲謔。
“趙閣主這麼好興致,深更半夜吟詩作對?”纖細人影身形不動,只冷淡道。
“比不上獨孤閣主,夜夜登高望月。”月色下另一個高大的人影也現出身形,那似笑非笑的嘴角,似女子般的慵懶神色,不是趙英傑是誰?
纖細人影轉過頭來,卻是紫煙樓北閣閣主獨孤玉,那嬌媚的容顏在月色下格外惑人,只是她的語聲卻冷淡如冰,開口道:“趙英傑,我沒心情跟你廢話,別來打擾我。”
趙英傑挑了挑眉,非但沒有離開,反而走了過來,一撩衣襬也坐下了,懶懶開口道:“你這麼不待見我,是我招惹你了?”
獨孤玉“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看他,更沒有說話。
趙英傑默然一陣,道:“是因爲我把那丫頭帶去見十一?”
獨孤玉神色驟然一沉,冷冷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不用掩飾了,我瞧得出來。”趙英傑淡淡道,“你我也算得上交情匪淺,我只想奉勸你一句,一味躲避只會更痛苦,倒不如好好地看清楚,再幹脆利落地抉擇。”
獨孤玉目光一凝,忽然低語一聲:“還有什麼好抉擇的……”
“什麼?”她語聲太低,說得又快,趙英傑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夜深了,趙閣主請便,我要回去了。”獨孤玉衣袖一拂,起身離去。
趙英傑瞧着她的背影,忽然又道:“好好想想我的話,要麼動手,要麼放手,別再這樣失魂落魄……否則,說不定會害了他。”
獨孤玉身子一頓,卻沒有回頭,徑直消失在夜色中。
-------------------------------
十一盤腿坐在牀上,長出了口氣,緩緩睜開眼睛,一向淡然的神色卻帶了幾分凝重。
查看自己的左臂,那條詭異的藍線非但沒有消失,反而已經逼近了手肘。
該死,好厲害的毒!他已試遍了所有的辦法,都不能把餘毒逼出來,不過才兩日的功夫,藍線已經快過手肘了,也不知道藍線到了什麼地方纔會毒發……他皺了皺眉,總不能坐以待斃,說不得只好去找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