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不禁暗暗叫好:“打的好,打的好。”
徐琛氣的對着門口的幾名屬下破口大罵:“廢物,全都他媽的廢物,滾,趕緊滾!”又指着年輕公子道:“你,你有種,你等着!”生怕捱打,連滾帶爬從人羣中鑽了出來,衆人歡呼喝彩。
起初和他一起的年輕女子早已經不見了蹤影,這回,徐琛定是遭人暗算了,真是應了色字頭上一把刀!
徐琛還未逃到流雲閣門口,門外響起殺喊聲,越來越大:“打死徐琛!” 這樓閣過道里裡外外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羣,一個勁的往裡衝,這些人見到這徐家二少爺像是見到了殺父仇人,一個個紅了眼,似乎要把他千刀萬剮。
徐琛幾人哪裡能抵擋得住,邊打邊撤退,眼前這光景,定是有人尋仇來了,二少爺一見,嚇的魂都丟了,像老鼠一樣到處亂鑽,流雲閣瞬間亂做一團。
慘叫聲還有桌椅花盆倒地各種混在一起,雲清和雪兒只得暫避風頭,兩人只得往外走,擠了好一會,纔剛走到曲折石橋。
人越來越多,幾乎是喪了心智的往裡衝,有打不死徐琛誓不罷休之勢。
“啊!”的一聲,一個不留神,雲清驚叫着被人生生從橋上擠下墜入鏡心湖。
冰冷的湖水一下子涌過來,在這深秋的早晨更是冰冷刺骨。
雲清長居深閨,哪裡會游泳,掙扎着喊救命,湖水又一下子灌入口中,使她嗆了好幾口湖水,想喊卻也喊不出來,感覺自己快要昏了過去!
雪兒嚇的此時已經癱軟在地,不住哭喊。
隱約聽見有人叫喊:“有人落水啦!有人落水啦。”
模糊水霧之間,一道白影像是從天而降,修長身影伸出雙手在水面輕輕一拍,疾馳而來,雲清直覺的身子被人向上一提,而後又旋轉起來,離開水面。
半空中雙眼朦朧,卻只能隱約看到那雙發着暗光如同寶石的眼睛,熟悉而又陌生,神情冷峻,被他抱在懷中,但至少比這鏡心湖水暖些。
怎會是他救了我,上次的事情又歷歷在目,這次,唉,千不該萬不該,不過再細細觀看,這人,這人還蠻英俊的,皮膚白皙如同瓷玉,有些沉溺其中,書上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難不成就是這般模樣,不由得伸出小手想去摸摸這到底是真是假….
“你看夠沒有!”年輕公子冷聲道,隨後放開雙臂,雲清沒反應過來,一下子蹲在地上。
剛剛,剛剛明明伸出手來着,就要摸到,,,雲清總算是清醒了些,摔的很痛,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這個時候寒風刺骨,凍得雲清小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紫,禁不住直打哆嗦。
雪兒從人羣中鑽出來,一張小臉嚇的煞白,見到自家小姐有驚無險,稍稍放下心來,她哪裡見過這種情形,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年輕公子一言不發,接過身邊侍衛遞過的黑衣斗篷,披在了雲清身上。
雲清本來心裡感激,怎奈全身冰冷,實在說不出口,只是可憐兮兮的看了他一眼。
“迴流雲閣,給她換身乾淨的衣服!”雲清回過神來,只看到一襲白影。
回到閣中,雲清渾身無力,又凍的半死,幸虧有侍女給她準備了熱水洗澡,又換了身乾淨的衣服,約麼過了頓飯功夫,這才暖和了些。
可她只覺得渾身無力,精神又有些恍惚,頭重腳輕,身子卻有些飄飄然了,隱約能看見雪兒異常着急又略帶哭痕的臉頰。
雲清想說話,努力張張嘴,終究沒有發出聲來,緊接着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隱約聞見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細細打量一番,身下是一張柔軟的木牀,精緻的雕花裝飾的是不凡,身上是一牀錦被。
“小姐,您終於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雲清微微側過頭來,就看見雪兒焦急又滿心歡喜的俏臉!
雲清覺的身子有些發軟,有些着急的問道:“雪兒,這是哪啊?”
雪兒連忙答道:“這是流雲閣呀!小姐難道忘記了,當時您落了水....”
聽了雪兒的話,雲清努力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徐家二少爺,還有那位氣宇軒昂的公子,可這時候越想頭卻痛的厲害。
雲清揉了揉額頭,卻又發現自己所穿的衣物已經被人更換,心下大驚,紅着臉問道:“那這身衣物.....?”
雪兒連忙說道:“這是那位公子的婢女幫您更換的,當時小姐的衣服都已經溼透,又着了涼,嘴裡一直是含糊不清的,幸好那位公子出手相助,又請了大夫,給您熬了湯藥,您都已經昏睡了三四個時辰了!”
聽雪兒這麼一說,雲清才斷斷續續的回想起落水時的情景,又有些尷尬萬分。
雪兒接着說道:“那位公子對小姐似乎十分在意,您昏迷的時候來了兩次。”
雲清瞪着眼睛,認真說道:“你是說,他來過?”
雪兒點頭,不像是會說謊,可經她這麼一說,雲清心裡是五味陳雜。
正和雪兒說話間,幾名衣着光鮮的侍女走進房門,雪兒開口說道:“這便是那位公子的婢女!”
不經雲清開口說話,一名侍女委身作揖,緩緩開口道:“小姐可是醒了,奉主人之命給四小姐梳妝!”
雲清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擺手:“幾位姐姐客氣了,不用麻煩的,有雪兒一人便好!”其實她從小到大,還沒有被這麼多人伺候過,在清苑的時候,也只有張媽和雪兒伴隨左右,所以這幾位婢女這倒是讓她渾身不自在。
幾位婢女一聽,都有些不知所措,還沒有見過哪個主子對下人說起話來如此客套,不由得對這位四小姐產生好感。
“四小姐言重了,我們幾人也都是聽從主人的安排,您若是拒絕,他定會責罰,還請小姐可不要讓我們爲難了!”
說話的是一位身穿鵝黃色籠紗長裙的侍女,長相頗爲俏麗,看她的衣着打扮與其他侍女不同,應當地位要稍高一些。
“這.....”雲清還有些猶豫不決。
雪兒在一旁說道:“小姐,俗話說的好,既來之則安之,您這身子還未恢復,外面天氣寒冷,眼下還不能離開,這幾位姐姐盛情,若是因爲我們受罰,小姐又要寢食難安了!”
雲清無奈,只得點點頭,幾名婢女心下大喜。
霞帔雲發,鈿鏡仙容似雪,畫愁眉。遮語回輕扇,含羞下繡帷。
靜靜坐在銅鏡前,又由婢女們重新梳挽秀髮,腦子尋思着剛纔的情景,思緒不自覺又回到那位年輕公子身上了,可想想又有些難爲情。
雲清正想着等一會兒見了那位公子告別,畢竟今天發生的事情太過突然,況且那徐琛如今什麼情況誰也不知,萬一被人亂棍子打死,或者重傷,那自己也在劫難逃了,多多少少與自己都有干係,想到這,她不禁有些煩悶。
忽然之間,眼睛餘光處看到這幾位侍女都在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
雲清不禁問道:“這位姐姐好奇怪,你老是盯着我看幹嘛?難不成我有三頭六臂?”
黃衣侍女連忙低頭,紅着臉說道:“我在觀小姐有何與衆不同之處。”
雲清被她說的糊塗,問道:“不同之處?此話是何意?”
“我們主人潔身自好,雖然身邊美女如雲,紅顏知己亦是不在少數,但都是以禮相待,我們侍奉他多年,還未見過主人對哪位年輕女子關心,方纔見到小姐年輕貌美,一時走了神,冒犯之處還請原諒。”
雲清笑道:“原來如此,只可惜我與你們家主人不認識,更不知他的名諱,家居何處?姐姐可否告訴我。”
幾位侍女面面相覷,一副不相信的神情,黃衣婢女說道:“小姐說笑了,即不認識,又怎能以禮相待?”
雲清連忙說道:“以禮相待?等會見到他,還不知道他怎麼折磨我!”
話說完,雲清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她明明說的是在青竹林的事情,透過銅鏡,幾名婢女們正掩嘴而笑,雲清恍然,一下子又有些尷尬。
雲清連忙解釋道:“姐姐們誤會了,這並非你們想的那般。”
黃衣婢女又說道:“這是小姐分內之事,大可不必告訴我們,至於是否誤會,我們做下人的,哪能隨便議論主子,所以還請小姐釋懷!”
氣氛總算有緩和,雲清問道:“幾位姐姐,還沒有告知你們主人名諱,家居何處!”
黃衣婢女說道:“小姐,此番話等見到主人,您還是親自問他吧!我們只是伺候主人的奴婢,說的多了,會受到責罰的。”
雲清不禁嘀咕:“這算是什麼主人,動不動就責罰。
雲清見她快言快語,不像其他婢女一樣怯聲怯氣,便問道:“還沒請教姐姐芳名!”
“回四小姐的話,奴婢名喚弄影。”
雲清讚歎:“好一個詩情畫意的名字!”
弄影點頭答道:“因奴婢出生於江南之地,少時父母早亡,無依無靠,只得流落街頭,有幸得主人相救,主人說,八月江南風日美,弄影山腰水美,便賜予奴婢弄影之名!”
雲清歪着腦袋,有些不相信:“你家主人能有這麼好心?”
弄影點頭,幫雲清挽了耳鬢一縷秀髮,“主人向來賞罰分明,雖然他年紀輕輕,但也雷厲風行,至於其他,我們做下人的自然不敢多問!”
這幾位侍女不說,雲清也不好強人所難,倒是對他的身份多了幾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