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拍賣廳裡,賓客席區的低低議論聲雖然傳不到舞臺上,但她們那掩脣說話的動作和偷偷摸摸地眼神,只需一眼,便已知曉她們在議論什麼了。
於雅豔忍着性子,又等了兩分鐘,臺下的男人依然一臉柔情地呵護着他的女伴,壓根兒就沒往舞臺上瞄過一眼,甚至連眼角的餘光,都不曾瞟過來……
他如寶貝般護在手心裡的女人,叫蘇佳佳是吧?呵呵,很好!於雅豔冷戾至毒地在心裡冷笑道,轉頭讓主持人開始接下來的拍賣流程,自己則優雅高傲地從走舞臺,臉上的淡笑一刻也沒有消失過。
她是個高傲自負的女人,她絕不允許猶如怨婦潑婦般表情,在這種場合出現在她的臉上,但她也是一個錙銖必較的女人,這筆帳,她會好好跟那個叫蘇佳佳的女人算清楚的!
真實的愛情,最後拍得八萬塊,據說,拍下它的那個快四十歲的男人,是於雅豔的忠實愛慕者,是個追求她多年,一直未果,但仍然在愛情的路上繼續努力着的男人,當然,這些都是舒苡琋從座席區中的竊竊私語裡得來的信息。
儘管淫、浸言情小說多年,對很多很多的愛情故事做過深入的研究分析,但有的時候,有些情況,舒苡琋還是一直弄不明白,就比如說現在,座席區裡的這些女人,她又跟她們遠無仇,近無冤,而且跟她們也無債務關係,可她們卻視她爲眼中釘一般,恨不能將她即刻拔去,方覺得舒爽。
是以,當她偶爾將目光往她們身上掃去時,正在聊着於雅豔的風韻緋聞的她們就更來勁兒了,更加添油加醋地往天上吹捧,彷彿要用於雅豔的金貴來託襯她的低微,用於雅豔的名門追求者來諷刺她過去的小三兒感情史,令舒苡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縱使她們把她從祁顥煊的身邊拔掉了,她們又能撈到什麼好處呢?
像這種利人不利己的事情,她們卻做得十分賣力,真不知道是不是得送給她們一個共同的名字——雷鋒?
“她們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這幫人是吃飽了撐的,就靠侃點八卦來做消化了。”祁顥煊看她垂眸想得出神,還以爲她是被那些長舌婦的話給傷到了,指腹輕輕撫摸着她的手背,柔聲安慰她。
舒苡琋被他的聲音打斷了自己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的思緒,回神,衝他莞爾一笑,眼角瞥到於雅豔從後臺出來,正往座席區過來,她忽然調皮地眨眨眼睛,“發現你這人挺不厚道的,你的青梅都在臺上那麼深情地吐露心聲了,你居然還能穩如泰山似的坐在臺下一動不動,能悄悄地跟我說說,當年是她偷人讓你戴綠帽子了,今天你纔會這樣狠心地對待嗎?”
說良心話啊,她對別人的隱私真的一點兒都不關心,只是忽然的,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歪了,眨眼間,對他和於雅豔當年的事情就來了興趣,你說,一個女人,長得如花玉,嫵媚撩人,家財萬貫,在大庭廣衆之下,對一個男人深情表露心聲,除非是兩家之間有家恨情仇,否則哪個男人能聞聲不動?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與她相戀相愛十幾年的竹馬!
祁顥煊是背對着於雅豔的方向,他根本就不知道於雅豔正往這邊過來,裹住舒苡琋的小手兒的大掌忽然懲罰性地用力捏緊了一下,隨後又趕緊鬆開,柔如春風的眼神瞬間變成冬天的西北風,冰冰冷冷,且還帶着股警告的意味,“別亂說話,我和她之間任何關係都沒有。”
於雅豔的腳步雖然還未到達祁顥煊的桌子旁,但舒苡琋可以肯定,祁顥煊剛剛說的話,她一定是聽到了,臉色一陣極速驟變之後,她腳尖一轉,又另外一個方向去了。
“這年頭不是一直都說分手見人品麼?祁大總裁,您這人品,我還真是不敢恭維啊。”舒苡琋半是打趣,半是認真的微仰着頭,和他調侃着。
他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敢愛而不敢承認的人啊,就像他深愛而不得的那個女孩兒,他雖然不喜歡她提及,到目前爲止,好像也不想跟她提起,但至少他從來沒有否認過自己愛過她的事實啊,想到這裡,舒苡琋也才突然意識到另一件事——於雅豔並不是祁顥煊心裡深愛而不得的那個女孩!
nnd的!是誰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告訴她,祁顥煊是女人絕緣體的?朱欣怡那個坑姐的!眼瞎了還是腦瞎了!這種心裡藏着一個深愛而不得的女孩兒,外面還有一個相識相戀相愛了十幾年的青梅的男人,她還好意思一副好人模樣的姿態,不潰餘力地將她推進祁顥煊這個大坑裡!
等着吧,回頭她一定朱欣怡算帳去!
祁顥煊聞言,削薄性感的脣片兒勾起一抹痞笑,“嗯,我也覺得分手後,我的人品肯定會很差很差,所以,佳佳,你最好不要跟我分手,知道不?”
……她都還沒答應他呢了好不?他們之間連手都還沒牽呢,哪來的分手?這話,舒苡琋掂量了一下,還是不敢說出口來,怕一下子踩到他雷區爆炸力最強的雷,她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正想着該怎麼迴應他時,卻看到主持人朝他們走了過來,“祁總,到您了,您看是現在開始還是您再休息一會兒?”
主持人帥哥小心冀冀的問道,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像上半場那樣,把眼前這尊大神給若惱了。
祁顥煊曾說過他是天耀集團的皇帝,舒苡琋也見識過他在公司的皇帝待遇,但是沒想到,出了公司的大門,這廝竟也還能在別處得到這種皇帝待遇!
看着主持人那一臉的小心冀冀,她真有種太監在伺候皇帝的錯覺……
“嗯,不用,現在馬上就開始,”他說着,就從褲袋裡把中場休息時,從李凱那裡拿來的錦盒掏了出來,遞到主持人的手裡,並小聲作了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