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誘敵入島

江豪很注意這六個年輕人,大約估算,四個男的,都在二十至二十四歲之間,個個精神飽滿,兩面太陽穴微微突起,顯示出這些人都已有很好的內功基礎,是一批極可造就的人才,年輕、英挺、氣質不凡。

兩個女的小一點,但又比綠雲大一點,雖然不及綠雲的姿色出衆、秀絕人間,但窈窕脫俗,也是相當出色的美女。

在鐵飛龍示意下,四個男的行近江豪,兩個女的行到白翎身側。

她們不似綠雲活潑,規規矩短的站在白翎身側。

鐵飛龍哈哈一笑,道:“少主,鐵老五辛苦了十幾年,也只有這點成就,二代精英人物,全交三公子了。”

“五叔辛苦,江三會珍惜他們,我不能保證他們和敵人動上手後的安全,但我會盡全力維護他們,希望他們在這番江湖大搏殺中,能夠碎煉成英勇頑強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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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前輩,安排好傳遞消息的人,請把動員的人手遣回原處,好好的隱藏起來。”

白翎道:“三聖會以篷車運來的殺手,都是藥物控制的死士,他們沒有人性,惡毒得很,而且以夜間襲殺爲主,集息之地,要安排強弩、火陣的防守,那些殺手,未必會得到什麼消息,但他們有追蹤氣息的本領,不能有絲毫大意。”

“多謝姑娘指點,張老二立刻就辦。”

白翎笑一笑,目光轉註到江豪的臉上,道:“三公子,咱們兵分雨路,希望明天黎明時分,把三聖會的人引誘到湖島之上,方姑娘告訴我,那地方藏身不易,最好的藏身方法,就是扮作三聖會的武士,希望明日的一戰,能打出唐虹的原形,也揭開湖島上息隱高人之秘,及朱元璋收藏武林珍品中,除了一瓶九九回生丹,還有些什麼寶貝。大師、道長請助三公子一臂之力,小妹有方姑娘之助,再加上綠雲三位,小心些,可應付了。”

“貧道和大師,可要恢復本來面目?”燕雲子道:“除了讓三聖會中追殺進湖島之外,再也想不出一個誘敵辦法了。”

“以散花仙子之精,慕容長青的多疑,大師和道長以真正身份出現,除了會立刻引起他們在場高手全部出動,羣攻之外,也會引起兩人懷疑,引他們入湖登島,恐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白翎道:“這個辦法不好。”

“此事太不易,”天衣大師道:“姑娘有何高見?”

“掩去本來面目,最好把你那柄戒刀,也換成一般的單刀,”白翎道:“遇上一個來歷不明的頂尖高手,引起三聖會慕容長青等三位首惱人物的心態是錯愕、輿漆,希望能追查個水落石出,引他們進入瑚島的機會就很大了,如果三位的身份暴露,引起他們的是濃重的殺機。”

“對!真是一語提醒夢中人,”飛雲子道:“我們早已列入了三聖會必殺對象,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只恐還沒說上一句話兒,他們就下令全力出手了,且將是四面八方約合圍上來,絕不會給我們引君入畫的機會。”

“最重要的是,他們對我們心存疑懼,決不會人潮上馬,”江豪道:“這件事,要仔細的策刮一下才行。”

“第一,人數要減少,三個人同去,無疑是表露你們的身份,大師、道長走一起,”白翎道:“一把刀、一柄劍,也會引起他們的聯想……”

“姑娘的意思,是一個人單獨行動了?”天衣大師道:“貧僧願爲誘敵之餌。”

“一個人現身最好,”白翎道:“我可沒有說單獨行動,事畫上,三位圭在一起,有如天鏡、龍道長、江盟主三位老人家聯袂行動一般,大概可以擋得住江湖上頂尖百手的聯合圍襲,至少,可以破田而出把行動聯合一處,一日一遇上大變,方可聯手對付,只要稍爲花香心思,就不難行動仍在一處,但看上去卻是隻有一人拒敵了……”

“另外兩個人扮作三聖會黑衣武士,混在他們之中,”江豪道:“既可隨時支持,方可監視現場變化,苦思應付之策,只不過,三聖曾約三位會主,好易的侍衛、從順,都嘴心腹,要冒充他們,就有些危險了。”

“事情難一點,但不是太難,他們人數很多,運用之妙,存乎一心,”自栩道:

“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不能冒險,一旦拆穿,不但白費了一番心血,而且也誤了大事,”目光一掃天衣大師,接道:“江湖中事,變化多端,有些事要隨機應變,不能墨守成規,固執己見。”

天衣大師微微一笑,道:“姑娘吩咐,老柄一定遵行。”心中卻是暗忖:自相處以來,我和尚處處對她遷就,縱有不滿,也都隱忍不發,這番話是勸勉和尚呢,還是弦外有因?

江豪微微一笑,突然接道:“多謝姑娘指點,江三明白該怎麼辦了。”

“我先走,”自翎道:“咱們在瑚島再見。”帶着力秀娟、綠雲和另兩位姑娘走了。

鐵飛龍望着五人離去的背影,笑道:“兩位姑娘的父親也是洞庭盟中人,兩個丫頭一個叫楊玲,一個叫陳珊,不如綠雲活潑、精明,但卻多了綠雲一份沉穩。”

江豪點點頭,目光轉註到四個年輕的男子身上,道:“你們自己報上姓名吧!”

四個人早已得巖飛龍指點,江豪可能是未來接掌洞庭盟的第一人選,也早是匹人心中少主人,由左至右,第一個躬身抱拳,道:“從屬左歡,善打火弓彈。”,江豪心中忖思:火弓彈,是一種可以發火的暗器了。心中忖思,卻未說出口,點點頭,目光轉到第二人的身上。

“從屬石當,雙手能發連環子母鏢。”

雙手能發連環鏢,倒不希奇,但能發連環於母鏢,倒是下週一番工夫才行,鏢發連環,子母之間,如何變化,江豪還未曾見過。

第三個不待江豪問話,已搶先答道:“從蠻顏玉,剛剛練成五劍齊飛,只是火候不足,遠望少主指點。”

江豪心中忖思:五劍齊只是父親絕技之一,我還沒有練過,他倒練成了,不禁多看了顏玉兩眼。

此人名叫顏玉,倒也生得十分英俊。

第四個躬身說道:“從屬馬勇,修習浴血八刀,還末登堂入室。”

“浴血八刀,”江豪一皺眉頭,道:“兇厲無匹,傷人亦傷己,非面臨生死危境,不得施用,家父怎會傳你這套刀法?”

“馬勇人如其名,勇冠羣倫,”鐵飛龍道:“刀是人人能學的武功,如不讓這套刀法失傳,馬勇是最適合承繼這套刀法的人了。”

江豪搖搖頭,目注馬勇,道:“給我記着,非到生死對決的局面,不得施出這套刀法。”.“是!馬勇銘記於心。”

鐵飛龍呼口氣,道:“三哥,六弟,咱們走吧!也好讓少主和大師、道長心無旁觀,專心對敵。”

“對!這種江湖上一流高手的對陣,我們確實幫不上忙,”張鳳樓道:“勉強參與,反而會累人分心,掃蕩三聖會的武士,纔是我們的任務,走!把人隱蔽好,不要捲入這場搏殺中。”

鐵飛龍、席一山點點頭,跟在張鳳樓身後走了。

左歡、石當送出門外,再回到客廳中,衣着已變,左歡是一身三聖會的黑衣武士裝,石當卻穿了一身軍士的裝東。

敢情這些人,不但藝有專精,也學過易容、改裝、假冒、詐騙的江湖技倆。

“蓬車已到門外,由在下扮作馭車的車伕,”石當道:“有各種備換的衣服,三少如何調配,請登車後,再依敵情變化決定……”,大門外,果然停了一輛四匹健馬拖拉的大蓬車,車上也準備了各種衣服、兵刃。

車中議定,江豪和飛雲子扮作三聖會的武士,先行混入武士羣中,再看情形接近或混入三位會主的近衛隊中,至少也要接近核心,以便能入瑚島。

現身誘敵的由天衣大師擔任,他改扮得確怪,一襲灰衣,白髮披垂,戒刀深藏,手提齊眉棍,腰中又懸長劍,一身打扮得四不像。

事實上,天衣大師也沒有改扮的對象,也許武林中根本沒有這號人物,但不要緊,時間累積了數十年,誰又會記得很清楚?

最重要的是這身衣着輕鬆舒適,不彰峰他技藝的發揮。

這是一吹非常艱苦、兇險的任務,可能會遭到三位會主的攻襲合堆,也可能被必死殺手的毒火攻擊,當然,也可能遇上神女峰明月觀中的金牌劍手和術法高手約合攻。

飛雲子和江豪雖然已和天衣大師約定了接應的訊號,但他們在哪裡?隱在數百位黑衣武士中,他們怎能一定看到告急訊號?

所以,天衣大師的盤算是靠自己,但不能太過爭強好勝,意氣用事,最大的心願是把他們引入湖島上那座石屋中,本身的技術造諧,纔是保命的依靠。

一羣黑衣武士迎面而來,行動迅快的分列兩側,目光盯注蓬車察看。

這一隊黑衣武士個個精神飽滿,目中精芒如電,似是來自三聖會的精銳。

果然,飛雲子透過蓬車的幕布,看到了慕容長青,一襲青衫,腰佩古型劍,長雪垂胸,衣袂飄風,頗有一派仙風道骨的氣派,飛雲子突然心頭一動,忖思:這把劍形式古雅,不是慕容長青過去的佩劍,難道是一把嘴刀?

他是施劍的大行家,一眼就看出此劍與衆不同,不禁爲天衣大師擔起心來。

慕容長青的構絕技藝,再加上一把寶刀,天衣大師一個人罩得住麼?

這件事一定要告訴天衣大師一聲,讓他心中先有一個譜。

飛雲子作了決定,一回頭,竟已不見了江豪,同時,失蹤的還有左歡、顏玉。

三個人走得謹慎小心,連飛雲子都沒聽出一點聲息。

馬勇已經換穿了黑色動裝,身佩雙刃,完成了隨時潛下蓬車的準備。

原來,慕容長青帶這一批近衛中,有的佩長劍,也有一批佩帶雙刃的人。

飛雲子暗暗呼一口氣,道:“大師,慕容長青身麻的長劍,可能是一把寶刃,看劍型的古雅,頗似傳言的神兵利器,人天衣大師你要小心了。”

這番話施展了傳音之術,馬勇就在身側,卻是一字未問。

天衣大師笑一笑,笑得一臉莊嚴,飛雲子竟無法分辨那是視死如歸的豪壯,還是無可奈何的苦澀?

三人同行,要天衣大師一人誘敵涉險,是有些不太公平,但飛雲子也沒有取代大天衣大師的勇氣,倒不是害怕血濺五步的死亡,而是心中明白,禪心定力、技藝造諳,都還和大天衣大師有點距離,不能毛遂自薦。

心中縱然有萬千關懷,但已無法再表達什麼。

這時,蓬車已越過慕容長青排列放大街兩邊的從衛、武士,轉入了另一條街道上。

石當對金陵的地形十分熟悉,也很會利用地形地物。

所以,車子轉過一條街,來到一條很幽靜的街道,飛雲子和馬勇也藉機下了蓬車,隱起身形,準備尋找一個適當的時機,混入三聖會的武士至中。

車中哪還有天衣大師的人?

原來,天衣大師已利用和石當交談的機會,下車而去。

此刻,天衣大師正衣袂飄飄的行走在另一條大街上。

三聖會的武士大舉出動,搞亂了金陵的買賣市場,就算開了門的生意,不敢再關門停業,但也是門可羅雀,人們不敢出門哪,佩刀掛劍的人滿城遊走,也沒個法律約束,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一個鬧不好,給你一刀,那可比害眼病厲害,輕則受傷流血,重一點可能會要了老命,所以,大部份的街道很幽靜,行人稀少。

誰敢拿性命開玩笑啊!

但這條街上人很多,不過,千之七八都是佩刀帶劍的黑衣武士。

而且是兩頭堵,每一頭有五六十個人,兩頭逼過來,可說是前進無路,後退無門.當然,可以往街兩邊店面跑,但那會拖累無辜,也非天衣大師的用心。

天衣大師的用心就是要引人注意,而且,要引來三聖會的重要人物。

所以,他走路的姿勢很奇怪,像腳下裝了風火輪,在大街上馭風滑行。

事畫上是它的雙腳末動,用動兩隻大袍袖,搗起了兩片風,人就被那兩股風帶着奔行。

這情景着得店面裡夥計們發楞,當然,也驚動了黑衣武士。

天衣大師除了腰中佩劍之外,手中還提着一根齊眉棍,現在,他把齊眉棍扛在肩上,眼着兩頭的黑衣武士堵過來,他乾脆停下來,取下枉在肩上的齊眉棍,站着等候,兩面武士來得快,一接近就把他圍起來。

所謂圍起來,就是把兩側空着,通向店面的去路,也補上了人。

現在,天衣大師被圍在一個四面是人的圓圈中。

輪聲鑣鑣傳過來,圍守的武士向兩邊分列,一輛篷車出現人牆內。

車簾傲動,先跳下兩個佩劍的青衣女婢,伸手扶下來南宮秋月。

南宮秋月也佩帶着兵刃,不是長劍,是她名動天下的蠻月刀。

傳說蠻月刀有着很特殊的施展手法,十丈內取人首級,有如探豪取物,那是說刀會飛,而且飛得詭異又靈巧。

“好象聽人說過你這身怪異裝東,”南宮秋月雙目盯注在天衣大師身上打量,道:

“金陵娥能盤虎踞,息隱了一些前輩奇人,你閣下想必是其中之一了?”

天衣大師心中忖思!見你的大頭鬼呀!我和尚這身打扮是誰,連我都不知道,你怎麼會聽人說過?

心中念轉,人卻仰天打個哈哈,道:“老夫四十年未離蝸居,怎麼世道全變了,你又是什麼人?看樣子,架式不小啊!

“十年滄海變桑田,就別說四十年了,多少梨花開又落,幾度人事創新。”南宮秋月道:“你老是前輩英雄,可否賜告大名?”

天衣大師忖思:人可以裝瘋賣傻,衣服可以胡亂穿戴,名字就不能亂說了,名動江湖的武林前輩,又有幾個人活到現在?

“既聽過老夫這身裝扮,自當知老夫是誰了:“天衣大師道:“倒是你這個後生晚輩,卻出生在老夫歸隱之後……”

“晚輩麼?複姓南宮,襲名秋月……”

“南宮世家中人,你們一向在江北活動,怎會忽然跑到江南來了?”

天衣大師裝得很像,話也說得很技巧,狡猾的南宮秋月一竟是全無懷疑,笑一笑,道:“老前賣遁蹤不出四十年,江湖局面幾番新,變化大呀!”

“老夫已退出江湖,唉:江湖一事,不問也罷!”天衣大師轉身而行,一面吟道:

“王圖霸業有何用?一列青冢,榮華富賣,玉貌花容,轉眼空,盡屬幻夢。”

天衣大師悲天憫人,希望在最後關頭,以喝語禪機點醒南宮秋月,放下屠刀。

可惜,天衣大師的心願落空了,一排入攔住了他的去路,左右各二,正面三人,七個人布成了一個口袋形陣勢,乃已在手,劍也出鞠,就等着天衣大師進入陣中了。

原來,這七個人用的不同兵刃,四個用劍,二一個用刀。

但布守在四外的大批黑衣武士卻已退出了老遠,表示這個陣勢一日一發動,會十分惡毒,自己人也怕受到傷害。

大概是遇上了三聖會的毒火陣了,天衣大師心中忖思,目光也四方轉動,希望找出一個退路。

“老前輩的武功沒有放下吧?”南宮秋月道:“經過這數十年閉關靜修,可能已達功力通玄的境界,難得有此機緣,還望老前輩點撥點撥。”

話是說得客氣,但卻說明了不放人的心着,要走嗎?可以,不過,得施展身手打出去。

這是出人意料的順利。天衣大師一開始就希望遇上南宮秋月,其次是慕容長青,最壞的是遇上散花仙子。

如是同時遇上了三聖會三位首腦,那就是一場搏命的遊戲了,別說他一個人逃走的機會不大,就是燕雲子和江豪一起出手,三對三的惡戰,加上對方藥物控制的殺手助戰,制勝的機會也是微乎其微。如若再算上明月觀金牌劍手,那就全無勝算了。

天衣大師的運氣不錯,遇上了他最想遇上的南宮秋月。

天衣大師心中盤算着這個仗如何的打法,不能拖延太久,以免慕容長青和散花仙子趕到,不能出手太強,太過引人注目,也不能示弱,免得這些武士糾纏不休。

最好的方式,表現出的武功,讓南宮秋月有制勝的信心,纔會親自出手,那將可引她追上瑚島,就順利很多了。

迅快的把處境想了一遍,決定對敵策略,天衣大師立刻拉下了臉,冷冷說道:

“聽口氣,想阻止老夫了,哈哈,四十年來,從無人敢對老夫如此說話。”

“那是因爲你潛隱不出,”南宮秋月一點也沒把這個重現江湖的高手放在心上,淡淡一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替舊人,你該有八九十歲吧?太老啦,既已息隱了,爲什麼又出現在江湖上呢?”,說完話,舉手一揮,七個包田天衣大師的武士有如七支離弦之箭,三把刀、四柄劍,一齊疾射而到,攻勢快速,南宮秋月的近身武士和三聖會一般武士大不相同。

齊眉棍嘴風而起,忽然間涌現出一片棍影,天衣大師這一瞬間的決定,是全力求勝,用足了七成真力。

但聞一陣波波之聲,因柄劍、三把刀,全都脫手飛出。

這是“震字訣”,技藝中很難練成的一種奇巧內力,也是全大夫傳授武功中四大真款之一,天衣大師原本內功就是十分深厚,一種很難練成的技藝,在他卻很快入了門,而且有了很大的成就。

七個人手中兵刃全被一震脫手,可是江湖上很少見的一流技藝,七個人全呆住了.天衣大師要殺人,這是個很好機會,但殺人之後,必會激起對方拼命之心,就不是天衣大師的心願了,也狠不下這個心,因爲這是屠戮心志煥散、毫無抗拒能力的人,他做不出來,便仰天哈哈一笑,道:“年輕人夜郎自大,就憑這點技藝,也敢攔阻老夫去路?”

天衣大師沒有殺人,南宮秋月也沒被引動殺機,笑一笑道:“很好,老當益壯啊:晚賣親自來領教幾招!”

她近來進境日速,技藝也日漸博雜,要對付一個近百老人,充滿看信心。

固所願也,不便請爾,天衣大師心中高興,人卻裝出一副不屑的神色,仰臉望夫,既不答話,也不望南宮秋月一眼。

這就激起了南宮秋用的怒火,一刀直劈過來。

彎刀出手,天衣大師纔看出來刀法的詭異、厲害,明明是一刀直劈,但刀光閃動,天衣大師竟然看不出真正落刀的方位,不禁吃了一鞘,齊眉棍一招“百花齊放”,在身前涌現出一片棍影。

南宮秋月淡淡一笑,突然收刀,但很快又攻出一刀。

一連八刀,迫得天衣大師無瑕還擊,只有招架的份。

南宮秋月的信心更強了,笑道:“這叫天外八刀,刀刃觸立,老前輩似是應付得很吃力呀!”

“老夫四十年沒有捻刀鋒棒,技藝變化有些生疏了,”天衣大師道:“小丫頭利口傷人,也接老夫三招試試。”

說打就打,一棒橫掃而出。

談不上招術精奇,只是掃出這一棍的力旦奇大,一股強厲的棍風呼嘯而至。

南宮秋月也不敢硬接棍勢,那股排山倒海的勁道賣非小可,只可一提氣,飄退了八九尺遠,脫出棍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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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退即上,齊眉棍橫掃而過,南宮秋月又站回了原處,看上去,就像她沒有移動過。

天衣大師心中忖思:好高明的輕功,沒習練全大夫的四大真訣之前,恐難是這個丫頭的敵手。

原來,全大夫傳給他們的秘岌,不是一般的武功拳掌劍法,而是把武功分成四大要訣,傳的技巧法則,至於能體會多少,軌全憑個人的悟性、造詣了。

但這四大真訣有一個特色,愈用愈熟,愈練愈精,用一次有一次的進境,它是天下武學的總綱,也是技藝登峰造極的變化精要。

天衣大師第二棍迴盪婦來,又迫得南宮秋月閃避開去。

一連三棍,同樣的橫掃出手,全無變化,亦無奇幻之處,但卻探得“力、快”二字,南宮秋月除了閃避之外,竟也想不出破解之法。

不待天衣大師第四棍橫掃而出,南宮秋月已搶了主動,飛身而起,人在空中展開攻峰,刀法如雪花飄落,密密層層而下。

天衣大師接了數招,竟被彎刀刮破了右臂衣袖,事機來得很快,天衣大師轉身就跑,直奔玄武湖。

“老前輩,不要跑啊!南宮世家很需要老前輩這樣一位護法,留在南宮世家,我付你月薪黃金百兩,外加表、食、住、行,各種供應!”

聲音就在天衣大師的頭上飄落,敢情南宮秋月一直在空中飛行。

天衣大師大大的吃了一鞘,忖思:這等一面說話,一面懸空飛行的技藝,自知日下還難辦到,南宮秋月是如何辦到的?忍不住回頭着了一眼。

這一看,使得天衣大師放心不少。

原來南宮秋月伸張的雙臂之間,有一道相連薄膜,不知是何物作成,但張開成一大片可借用風力的大翼,只要用力扇動,軌可惜風力之助,在空中飛行,這就至非難事。

天衣大師突然加快了速度,一條灰影快如流矢,疾奔而去。

南宮秋月雖然能飛,但卻不能太快,只好落着實地,全力追趕,亦是奔速驚人。

天衣大師心有成算,故意讓南宮秋月着到一點形跡,登上一艘快舟,駛入湖中。

南宮秋月追到湖邊,停了下來,一則是近岸無船,另一個原因是南宮秋月不會水,生長在中原的女孩子,很少有近水的環境,站在岸上看,看他登上湖島。

兩人的輕功高明,南宮秋周的從衛,如何追趕得上?直到快舟靠上瑚島,大批黑衣武士才趕了過來。

南宮秋月目光轉動,發覺玄武湖靠南邊大半水面,不見一隻船。

當然,這不是自然形成,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南宮秋月也沒有波湖登島的打算。

她估算過敵我形勢,就以那次衣老人而言,手中的齊眉棍,就算不如自己手中的彎月刀,也差距有限,何況,他腰中佩劍,那自然不是爲了佩着好看,而是有用的兵刃,島上一排很長的石屋中,已有人影出現。

看上去,那裡似住有不少的人,南宮秋月纔不願一個人孤身涉險,下令趕到湖邊的武士,在湖岸布成陣勢,準備迎敵,另派出一批人手,去尋覓船隻。

但南宮秋月真正的用意是在等,等慕容長青和散花仙子趕來。

渡過這片湖水,情勢未可預測,那裡息隱了不少武林中前輩高手,但息隱的究竟是什麼人?卻是未知訊息,他們的武功深淺、技藝特色,更是全無所知,軌以剛纔和那次衣人動手而論,南宮秋月自信可以對付,但如遇上了更高一層的人,南宮秋月就全無把握了。

但最使人鞘駭的消息,是“茅山妖人”龜長齡也在金陵出現過,這個身兼奇技和邪法之長,被當年在武林中最負盛名的八大劍道高手合力圍殺,都未能把他消滅,而由他從容逃走。

如若龜長齡真在金陵,三聖會三位首腦合起來,也未必就是位的敵手,就別說自己一個人了。

所以,南宮秋月不願冒險。

隱隱間,也可以看到島上人也在準備,人影閃動,似乎是相當多的人在活動,不過,他們一直在那高可及屋圍牆之內忙碌,偶而躍上屋面,也不知他們在佈置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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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秋月暗忖:難道他們把決戰就安排那圍牆之內?地方狹小,如何能施展開手腳?

忖思間,三聖會的主力和大批援手部已趕到,慕容長青帶着從沒露過面的四大金剛,和三輛寬大的蓬車。

南宮秋月心中明白,蓬車中,都是藥物控制的死土、殺手。

散花仙子也帶着十二金釵,只是金釵飄雪,花葉散落,十二人中,少了三姑娘小桃紅、六姑娘、七姑娘、十二釵變作了九朵鮮花。

不過,散花仙子的身後多了七位金牌劍手,幾乎是明月觀中一半主力。

除了曾飛燕之外,還有兩個習劍的人,餘下四個,都是精通術法的一級高手。

把這些精銳高手和弟子們集中運用,散花仙於似也改變了戰法,要集中全力,尋找出敵人的重要所在,一羣中的。

但也要在一戰中分出勝負。江湖中事,牽葛攀藤,不用快刀斬亂麻的手法,很難弄出個結果,斬枝斷葉,都無法使大局平定,只有集中方且,一鼓擊平敵人的主力要害,才能使局面穩定,敵人潰散。

散花仙子也發覺了江湖上潛攏了很多可怕的人物,他們散居各地,平常不喜歡露面,也不管閒事,但江湖上一日一遇上了大變故,這些人就會挺身而出,對抗強敵。

散花仙子沒有發覺的是,這些人是百已串連在一起,如若行動起來,合而共一,那就是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了,必須要集中三聖會的主力,把他們個個堆破,心中盤算,口中卻說道:“島上垃力不算很大,不適合我們動用大批人手四下圍攻。”

“仙子的着思是……”慕容長青道:“先派遣高手登島……”

“我們三個都上去,我帶着四位金牌劍手,”散花仙子道:“慕容兄帶着你的四大金剛,南宮妹子也帶上她的四大飛劍女婢。”

慕容長青花費五年訓練出來的四大金剛,今日方出現。雖是初見,總算露了面,但南宮秋周的四大飛劍女婢,一直隱在暗中,不知道散花仙子何以知曉的清清楚楚。

“咱們親身登島,看看隱藏的什麼怪人高手,”散花仙子不容別人接口,又自接道:“能對付我們就盡出所能,一舉殲滅,目前情勢,已容不得我們再有任何一點失誤。”

慕容長青道:“只知道他們是隱居的武林前輩,還不知他們是何許人物,這一點,是否要先弄清楚呢?”

“絕對不是朋友,慕容世家在江湖道上成名了數十年,他們如有結交之心,早就和你們連絡了,”散花仙子道:“數十年按兵不動,息隱不出,豈會安下好心?”

慕容長青沒有回答,但臉上卻微現羞愧之色。

散花仙子這番話直來直往,不留餘地,說得也是太重了一些。

南宮秋月道:“這批人活過百歲不死,聽說是借重了一些神奇的藥物。”

“朱元璋利用了江湖人,也蒐羅了江湖上很多珍品,密藏於金陵,這些人隱於金陵,可能和這批武林嘴藏有關。”散花仙子道:“當然,如此一批人物,不會賭運氣,茫無頭緒的打爛仗,隱居於此,必定找出了一些線索,也可能有很多收穫,他們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一擊不成,他們就會有所準備,一個是互通聲息,結合一處,全力抗拒我們,第二個辦法是藉機遠地,再想找他們,勢必比登天還難了。”

“對!這麼些一批高手,在暗中和我們搗蛋作對,”南宮秋月道:“那真是防不勝防了。”

慕容長春道:“兩位高見甚是,如若遇上強勁高手,似也周不着和他們硬拚,調一批施放毒火的武士,先把他們困住,待天色入夜,再動員殺手,和我們主力配合,一舉消滅他們。”

“但願有這麼一個機會。”散花仙子道“怕之怕,我們沒有機會等到天色入夜……”

她目光一掃南宮秋月,道:“能夠純熟施放毒火的殺手,有幾組人手?”

“一面訓練,一面淘汰,一共練成了十二組,”南宮秋月道:“一組七個人,合共八十四人,不過,這次隨來金陵的只有半數,也就是六組人手。”

散花仙子道:“他們可能是唯一阻止強敵的主力,六組入手少了一些,但也無可奈何了,六組一起出動,可布成一片火海,再配合精銳武士,三人一組,合成十一一組,保護他們,儘量不讓他們受到傷害,我們再各帶四人,上馬查看。”

慕容長青雖然是大會主的身份,但遇上大事的人手調度,大都由散花仙子作主。

飛雲子和江豪都已混入南宮秋月的衛隊中,所說要選出十二組人手,三十六個人登島對敵,兩人儘量擠在前面,表現出一副十分勇敢的氣勢,大部份人不願去,兩人卻是爭先要去,所以,兩個人全都成了入選的登島武士。

散花仙子門下有將無兵,十二組武士全由慕容、南宮門下選出,每組三人,各選六組。

他們是負責保護施展毒火的武士。

敵人如若殺近施放毒火的武士,他們就先行出手拒敵、拼命,以保護施展毒火人的安全,保護攻擊力量。

江豪和飛雲子分入一組,這也正合兩人心意。

領導南宮門下的六組領隊,是南宮秋月親信之一,也是近衙的領隊副使,只覺得這兩個人很陌生,完全沒有印象,但兩人既經藥物易容,又裝出一副必恭必敬的神情,南宮秋用的衍隊又選入了不少新人,毒火殺手中,又有不少來自慕容世家,所以,他雖身爲副領隊指揮使,地無法認得清楚,打量了兩人一眼,道:“好好保護施展毒火的殺手,不許他們受到傷害,以發揮出毒火的威力,你們纔有活命的機會。”

“是!多謝副使指教!”江豪答應得十分恭敬。

原來,慕容、南宮兩大世家,一直無法完全彼此信任,真正的精銳屬下,都潛入好易衛隊之中,所以人數非常的壯大,身爲副使,負有指揮衛隊的重任,但仍也無法認清楚所有的屬下。

這時,三聖會的武士們已找來了數艘快船,這些船都泊在湖的北岸,被三聖會的武士們解開繩索,撐了過來。

慕容長青首先率領四大金剛躍登船上,散花仙子、南宮秋月各率劍手、劍婢亦各自搶登一舟。

六組毒火殺手和十二組護從人員,也搶登上船,開上瑚島。

玄武湖本是遊人如織的所在,但三聖會武士們大舉進島的行動,早已驚得遊人離散。

六組施放毒火的殺手,很快選擇了人處適合的地方。

十二組護從大貝,分守在毒火殺手的前後兩側。

三聖會規令森嚴,沒有人敢打命令的折扣,十二組黑衣武士奉命護人,全都擺出了拼命擋關的架式。

石屋中的人實在沉得住氣,整個石屋都被包圍了,仍然是一片沉寂,聽不到任何動作的聲息。

慕容長青、散花仙子、南宮秋月,站成一排,面對石屋而立,四大金剛、四位飛劍女婢、四位金牌劍手,分站在三人身後。

人數雖只有十五個,但卻是三聖會中技藝最強的核心。

三個人的態度都不算緊張,但很嚴肅,面對着數十年盛名累積的武林高手,可能即將出現,就算對自己的技藝、實力充滿看信心,但也無法輕鬆得起來。

包圍完成了,石屋中仍無動靜。

江豪和飛雲子雖然站在很前面,但兩人要保護施放毒火的一批殺手,位置偏西方一些,沒對着正門,至少,可以避開了首當其衝的一戰。

慕容長青等得有些不耐了,冷笑一聲,道:“一羣老朽,再這麼故作沉着,就先放火燒了石屋!”

他不過隨口講一句話,慕容世家的武士們已開始了行動,準備放火之物。

石屋中不見動靜,但卻似有眼睛在監視着石屋外的舉動。

就在慕容世家武士們準備燃火之時,緊閉的木門突然大開,一行青衫人魚貫而出.這一行人數有十二個,出門之後,排到兩旁,有如雁翅一般。

這也表明了他們的身份,是順於弟子輩的。

十二個青衣人剛剛站好,一個白雪白髮、長可及地的老人,緩步行了出來,加上兩道長長的白眉毛,整個臉孔和五官全都陷入一片白色的鬟發之中,再加上一件寬大的白袍,全身看不出一點雜色。

第二個人,一身黑,黑袍黑靴,黑腰帶,頭上也戴着黑帽子,連頭帶臉蒙了起來,只露出兩隻眼睛。

完完全全是兩個怪物,沒有一點人的樣子。

飛雲子心中忖思:白蠻白髮結一起,整個人變成白毛魔了,“白蠻老妖”萬耀山,人如其名,但不知那麼長的白髮會不會別有作用?

江豪在想:那黑衣豪麪人定是“一掌拘魂”陸永恨了,一個人沒有一子,在臉上開了兩個黑洞,實在是相當難看,勿怪取名永恨了,只不知他那隻鼻子是怎麼掉的,破人削去的,還是病壤的?

慕容長青目光轉動,打量白毛老人一眼,冷冷一笑,道:“仙子,你看這個人一身白毛,哪襲有人的樣子,江湖上傳聞有一個“白雪老妖”,大概就是位了?”

言語污穢,全無敬老尊賢之意。

散花仙子笑一笑,沒有回答。

但她明白慕容長青的用心,旨在激怒對方,希望他全力出手。

“白雪老妖”萬耀山表現了出人意外的修養,竟沒有開口喝罵。

其實他全身爲一片白毛所適,也沒有人可以看出他的神情如何。

“好修養,”慕容長青點點頭.目光轉到黑衣人的身上,道:“你這位老兄是什麼人物?在下想不起來,也沒有一點印象,不敢以真正面目示人,想必是怕見天光了。”

黑衣人就沒有“白雪老妖”萬耀出表這麼好的修養了,冷笑一羣,對着慕容長青舉手一招。

就像老朋友打招呼一樣。

慕容長青心中忖思:這是什麼掌法?不是推,不是拍,難道一招手也能傷人?

但兌五縷冷寒的指風直襲上身,似是透入了肌蠻之中,人也不自禁的向前行去。

慕容長青吃了一斷,才感受這是一種非常高明的武功,但人已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吸前了五步。

“一掌拘魂”是一種非常怪異的武功,慕容長青太過大意,一旦受制,一竟有着一種欲停不能的感位。

一股掌風有如快刀新近,斷去了五縷冷寒的指風,也解開慕容長青受制的穴道。

“好厲害的一掌!”慕容長青心中怒火暴燒,右手已搭住了劍把之上。

怒火觸動了殺機,準備出劍了。

““一掌拘魂”陸水恨,”南宮秋月道:“是近百年來唯一練成這種掌法的人,想不到他竟然還活在世上,今年不滿一百歲,也該有九十七八了。”

“小小年紀,怎知老夫身份,一口胡說八道!”黑衣人開了口,說話十分清楚,雖非明顯否認,但也沒承認。

“有一本典籍上,記載了你,也特別提到“一掌拘魂”這種武功,”南宮秋月道:

“你騙不過我的!”

南宮秋月有如此的見識,慕容長青和散花仙子都不禁吃了一鞘,兩人本都對她存有一點輕視之心,此刻不得不收斂起來了,南宮世家收藏的武林典籍,似尤在慕容世家之上。

慕容長青低聲道:“仙子,咱們一齊出手,先殺了這兩個老妖再說:”散花仙子道:“這一戰似已難免,何不看個明白?這座石屋中,究竟藏了多少位前輩奇人?目的何在?什麼人統帥着他們?”

這纔是最重要的事情,慕容長青點點頭,道:“這麼看來,傳說出現在金陵的“茅上老怪”龜長齡,也可能在這畫了。”

“所以,要耐心點看下去,要出手打這一仗,就要打個結果出來,”散花仙子道:

“斬草不除根,以後就很難再理清楚了。”

顯然,“一羣拘魂”陸水恨表現出的駭人武功,並沒把三聖會約三位會主鎮住。

反而激起了他們高昂的鬥志,準備在這一戰中盡屠強敵。

慕容長青雖然幾爲所乘,但他心中並無怯敵之意,他明自,那是全無防備下的挫折,陸水恨所以能一羣制住他穴道,是因爲他練兵了陰寒的指力,只要自己有堆備,“一掌拘魂”絕不能拘了他的魂。

散花仙子說得對,要摸清楚這畫還有些什麼高人。

雙方面都很沉穩,“白雪老妖”萬耀山,“一掌拘魂”陸水恨沒再出手,三聖曾也無人行動。

好象在等待什麼。

十二個青衣人,一出石屋,就排在門外兩邊站,像十二根豎立的木樁一樣。

三聖會的毒火殺手已亮出了火筒,就等着一聲令下,展開毒火攻勢了。

對峙愈久,形勢似是對石屋中人更爲不利。

但散花仙子卻有着不同的着法,石屋中分明還有很多人,不肯現身,乃有陰謀,似是要引誘他們攻入石屋中。

這一座低矮、不成格局的石屋中,會有些什麼樣可怕的埋伏呢?

相持有頓飯工夫之久,慕容長青忍不住了,南宮秋月也有點難耐心火,冷笑一盤,道:“慕容兄,我們兩個殺進去,留仙子姐姐在外面接應。”

事實上,飛雲子和江豪也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快了,快了,”散花仙子道:“耗下去,對我們有益無害。”

慕容長青心中一動,忖思:太陽已下山,我們就可以調動藥物控制的殺手,先行攻上去。

南宮秋月也被散花仙子一語點醒,兩人心中怒火頓消,立刻心平氣和了。

但石屋中卻又有了動靜,先是一聲長嘆,道:“想不到啊:年輕人比咱們這些老頭子的耐心還好。”

一陣履聲,又走出一個人來。

飛雲子仔細看,並不是期望中的龜長齡,而是一個長衫文士,身佩賣劍,手託金鐘。

這個人的年齡不大,舉止輕緩,步履瀟灑,但卻給人一種迷偶和不安的感覺。

他的肌蠻太白了,自得像是用一塊羊脂白玉雛成的人,很美的一個文雅書生,但你如多看了幾眼,會生出恐怖的感覺。

不是醜惡,是悽迷,一種悽迷的恐怖。

“落魂鍾!”散花仙子道:“武林遺失了豔百年的寶物,竟然又在江湖出現。”

“想不到晚羣后輩中,還有人識得此物,”中年文士道:“不簡單啊!不容易!”

“他們息隱於此,也就是爲了這批寶藏了。”慕容長青道:“落魂鍾是傳說中的武林奇寶,不過鍾真人死去之後,就沒有聽說過還有誰能用此物。”

兩人都展現了廣博的見識。

“實在很難用,所以,它耗去了老夫三十年的歲月。”長衫文士道。

“三十年雖然不短,”慕容長青道:“但卻未必就能有所成就,鍾真人末留曲譜,你也未必有重譜落魂曲的天才。”

他一面暗中提聚功力,施展傳音之術,道:“這個文士,不知姓名,不管他是否已承繼了鍾真人的衣鉢,我們也不能冒這個險,在下相信全力施爲,可以抗拒十次鐘聲,仙子和在下聯手,在鍾嘴十聲內,取他性命,不知意下如何?”

“慕容兒的佩劍,可能是一把寶刃,”散花仙子道:“但卻末必能毀去神鍾。”

“這不是普通賣劍,乃春秋干將、莫邪夫婦鑄成之劍,不但可斷金切玉,而且能避邪異,”慕容長青道:“仙子放心,劍着金鐘,必毀其器。”

散花仙子道:“劍分雌雄,慕容兄收藏的可是一對?”

“不!寒家只得到干將賣劍一把,雌劍莫邪下落不明,”慕容長青道:“家父迫訓,非不得已,不得便干將賣劍出現江湖,此刻此情,已到了嘴劍出銷的時機。”

散花仙子道:“久聞落魂鐘聲,能使人魂落魄飛,慕容兄何不聽幾聲鈺鳴呢?”

慕容長青道:“我倒不信鐘聲真能落魂,你我雖然不懼,但這近百徒衆……

散花仙子道:“不妨,鍾璧嘴超時,大家齊聲大吼魂歸來兮,或可抗拒。”

慕容長青忖思:真是胡說八道,這個女道士安的什麼心哪,賣叫人揣測不透了。

心中念轉,人都望向南宮秋月,南宮秋月也正向他看來,四日交觸,若有所悟。

原來,南宮秋月也轉出散花仙子今日處事顛顛倒倒,大失常態,卻又想不出原因何在。

這三人都是聰明絕倫、心計萬端的人物,任何人略有反常,都會引起另外兩人的懷疑。

“一旦鐘聲峰起,武士、殺手落魂,仙子姐姐,”南宮秋月道:“一句魂歸來兮,真能阻止他們落魂墜馬麼?”

語羣雖然和緩,但問題卻直指核心,也顯示出一種不信任的感覺。

這是南宮秋月第一次對散花仙子流現出不信任的感覺。

散花仙子心頭震動,但臉上卻尤帶笑容,道:“神術、邪法,各有禁忌,也許一句咒訣,不足以剋制它的變化,但至少是有益無害,賢妹何不傳令下去,要他們高喊魂歸來分時,意念集中,定有所得。”

南宮秋月一面傳令屬下遵辦,一面說道:“仙子姐姐,能不能多給小妹一點指示,魂歸來兮,究竟代表了什麼?”

“以阿彌陀佛而言,只是一蠻佛號,但卻是咒中之咒,訣中之訣,”散花仙子道:

“人在驚慌失措之中,六神無主之時,它有着祈求百佛相救、安定人心的作用……”

“我明白了,”南宮秋月道:“這魂歸來兮,是耶術中的咒訣,也有鎮靜心神的力且。”

散花仙子笑一笑,沒再作答。

但雙力的對峙中,已產生了巨大的變化,慕容長青的寶劍已出輯,光寒數丈方回,連鬟發虹結,盡掩耳目的“白髮老妖”萬耀山,也露出了兩隻精光閃動的眼睛瞧看。

長衫中年文士似也被這把打光閃閃的神兵利器給鎮住了,手舉落魂鍾,竟然不敢敲響。

他見聞廣博,看神劍寶九四射,已認出是劍中神品干將寶劍,寶劍能切金斷玉,吹毛離刃,落魂鍾只怕禁受不起一劍劈斬,心存顧忌,竟然不敢妄動。

慕容長青第一次亮出了賣刃,亦感覺到劍氣森寒侵肌.劍光所及之處,氣溫也似變冷了。

千古神劍的威勢果然非同小可,再握在慕容長青這樣武功精深的人手中,更是如虎添箕,劍勢揮動,賣光流閃,還及六尺以外。

散花仙子、南宮秋月也都被森寒的劍氣震住了,劍氣如行雲流水,充滿着一種神秘殺機。

“長青兄,快出劍毀去落魂鍾。”散花仙子的聲音中充滿着溫柔,道:“它是一舉對付上百人的邪惡之物,留下它,對三聖會是很大的傷害。”

“說得是!”慕容長青應聲出劍,一個大轉身,長劍如虹,直向落魂鍾劈去,快如閃電。

寶劍不足三尺,但帶動的劍氣長逾八尺。

中年文士料不到慕容長青突然施襲,而且,攻擊的目標又是他手中的落魂鍾。

這座以銅中之精煉制而成的極品,一般刀劍也無法傷它。

但慕容長青手中之劍不是一般的刀劍,而是被審稱劍中第一利器的神品。

就這麼微一疏神,寶劍已劈上了落魂鍾。

劍勢上散發出的寒意,使中年文士失去了對抗的勇氣。疾快的抽回了雙手.一聲震耳的脆鳴,有如珠玉撞擊,名器碎裂,名震江湖的落魂鍾,被幹將寶劍劈成兩半。

他劍勢奇快,落魂鍾雖被一劍中分,但銅鐘仍未跌在地上。

如若中年文士沒有及時收回雙手,這看似平常的一劍,很可能遭齊腕切斷。

慕容長青哈哈一笑,寶劍姻轉,又連斷七劍,一件曾使江湖上黑、自兩道聞名喪膽,充滿着邪氣的寶物,化作了一片碎銅細屑,散落一地。

但一樁奇異的事情終於展現了出來,那碎落的銅片上,似是在微微頭動,隱隱可見流動的血光,不是血水,但看的人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血芒在流動、閃爍。

慕容長青呆住了,忖思:只不過是一件精製的銅器,難道還有生命不成?

但聞散花仙子長長呼一口氣,道:“毀得好,毀得好,再過個十年八載,這座落魂鍾就可能自成氣候了,現在,它已快進入了通靈之境。”

“通靈?”慕容長青道:“仙子的意思是說,這落魂鍾已具畫性?”

散花仙子點點頭,笑道:“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談,目前重要的是先解決眼下的事。”

慕容長青目光一轉,發覺那中年文士已消失不見了,陸水恨和萬耀山也後退到石屋門口,十二個青衫人的隊形也作了調整,手中也有了兵刃。

兵刃很奇怪,以慕容長青見識之廣,也是初次見到。

嚴格說,那根本不是兵刃,它只是一面五顏六色的匾牌,比手掌大不了許多,用作藤牌抵擋敵人的攻襲太小了一些,用作攻敵的兵刃,又不見尖刀鋒芒。

但除了握柄處,匾牌厚逾三寸,這中間就有足夠的空間藏納變化了。

一劍斬斷落魂鍾,使得慕容長青豪氣橫生,大有神劍在手,唯我獨尊的感覺,但他並沒把心中的得意表達出來,也沒立刻對陸水恨和萬耀山手。

事實上,兩個大魔頭也被千古神器的干將寶劍鎮住,瓦解了鬥志,準備退走了,但卻不知何故返到了石屋門口,又停了下來。

現在,慕容長青面對的是一羣青衫人,每人手中舉着一個形同八卦的匾牌。

顯然是一件奇怪的兵刃,但以慕容長青心機之深,識見之博,竟思索不出它的作用何在。

散花仙子也看不出來,所以,沒有指令慕容長青出手。

其實,散花仙子心中想的是干將寶劍,劍的名貴,不但能切金斷玉,而且能逐邪誅異”落魂鍾名襲江湖,發出的邪惡聲音能落魂散魄,使一個武林高手全無反劫的任人宰割,其兇厲惡毒,實爲兩百年來江湖上的邪器之最,傳說有諸多畫具之處,刀劍兵刃,難傷毫分,而且,羣中它的兵刃和揮刀施襲之人,立刻會惡報臨身。

但干將嘴劍不但一舉劈碎妖鍾,而且人劍無恙,此劍能剋制天下第一惡器,任何邪術的成就,恐都難在此劍之前展現法力了,如不能把此神劍取入手中,明月觀中修練術法的人,都將有志難伸,無所施展其技了。

寶劍不能留在慕容長青手中,要不惜一切代價的把它奪過來。

散花仙子心意決定,立刻笑一笑,道:“慕容兄,有此神兵利器,何愁大事不成?”

“看來,這把劍確具有無上威力,”慕容長青目光一掠十二個橫列石屋門前的青衣人、萬耀山及陸水恨,道:“此劍不畏邪異,但我們現在面對的是人,武功精湛的高手,何況,他們手中拿的什麼兵刃,作用何在,還沒瞧出一點眉目。”

散花仙子點點頭,道:“這些小事,如何還要勞動慕容兄出手。”回目一顧身後四個金牌劍手,道:“上去一個試試,看青衫人手中拿的究竟是什麼玩藝!”

她雖然下令屬下出手,但仍然保持相當謹慎。

最左首一個身着淡黃色羅衫長褲的中年婦女應了一聲,緩步而出。

早已聞得明月觀中金牌劍手的厲害,功力深厚,戰技精湛,是明月觀中技藝最高層次的武士,慕容長青、南宮秋月一方面阻止屬下武士出手,一面凝注現場變化,以查究竟。宜想借這次動手的機會,對明月觀多些瞭解。

黃衣迎風飄,臉上微微笑,右手執拂塵,柳腰繫長劍,蓮步姍姍行過來,是個很美麗的女人。

事實明月觀中的女弟子,無一不美,加入明月觀,姿色美如仙,也是明月觀一種號召入我門下的力量。,明月觀用什麼方法使得入我門下的女弟子個個美豔,一直是保護極歧的秘密,局外人一直無法得窺堂奧,只能揣測推想,明月觀可能是一處蠻術精湛的地方,在這裡,一個人可以改頭換面。

黃衣人不但很美,也很大膽,蓮步細碎,柳腰款擺,直逼到青衫人身前三尺左右處,才停了下來。

四個青衫人已舉起了手中厚厚的匾牌,個個神情莊嚴,卻沒有一點鞘慌的表情,他們對手中的兵刃,似是充滿看信心。

慕容長青距離最近,也看得最仔細,發覺那黃衣麗人的鎮靜,只是通過技藝的修養裝出來的,事實上,她心中也很害怕,慕容長青看得很仔細,黃衣麗人手中緊握的拂塵微微的抖動,抖動的是整柄的拂塵,而不是拂絲,證明了她用力的握緊着拂塵,隨時準備應變。

但青衫人的沉着,完全出人意外,他們不是名動武林的大豪,只是一個普通的江湖武士,如此沉得住氣,只有一個原因,他們對手中的兵刃充滿看信心,但也可能對手中的兵刃充滿着畏懼,它是殺敵的利器,也可能是結束自己生命的兇器。

慕容長青人在戰場,面對強敵,仍然作了敵我形勢的研判,求出結論。

青衫人手中的兵刃是一種可怕的惡毒之物,使用的人心存顧忌,它能傷敵,也能傷害自己,所以,不到性命交關,不願施展。

但慕容長青沒有辦法推斷出那是一種什麼樣兇器,這就必須要犧牲一兩個高手,讓它施展出手,探明內情了,明月觀中的金牌劍手,是高手中的高手,也是最好的試探人選。

他心機深沉,作出了判定之後,卻不動聲色,暗中示意四大金剛慢慢後撤,儘量和青衫人保持距離。

但慕容長青卻沒有後退,反而向前行進了一步,他要仗恃干將寶劍的威力,保安護命,一劍劈了落魂鍾,使他對賣刃有了憑仗的信心,事畫上,此刻的慕容長青已有着唯吾獨尊的感覺,對散花仙子、南宮秋月,已有些不放在心上了。

一劍光耀十四州,江湖上哪裡還有勝過這千古神劍的高手、神器?

對神劍的威力,慕容長青不僅惜愛,簡直是有點陶醉了。

但他還能自控得很好,心中雖起了很大的變化,但神情言語間,還能有所節制,聲色不畫。

南宮秋月也有盤算,三聖會是否能稱靄江湖,正面臨一場嚴重的考驗,這一股淮聚了江湖上一百餘年的高手,是一股非常強悍的賣力,衝過這一關,只餘下少林、武當、洞庭盟三股力量,天衣大師、飛雲子、全大夫和江豪也算一股力量,但他們人數少,起不了太大的作用,這方面南宮秋周的看法,一直和散花仙子不同,散花仙子很重視天衣大師等這一批人,南宮秋月卻只感到這幾個人很麻煩,但難成大患,只要集中全力對付他們,很快能使他們屍橫江湖,煙消雲散。

闐過目前這一關,是成敗關鍵所在,這一關也最難闐,最好由慕容世家和明月觀中的人去應付這場大戰,南宮世家能不括手就儘量避開。

黃衣麗人輕輕呼一口氣,揮動一下手中的拂塵,道:“蓮花女向諸位討教。”

飛雲子聽得心中一動,忖思:明月觀中丈弟子,修研術法者,似是都以“花”字排名,死了一個梨花女,又出現一個蓮花女,倒要仔細的看一看,術法和武功之間區別何在。暗暗一提真氣,振作起十二分精神,全神貫注着場中變化。

江豪心中明白,飛雲子希望從這場打鬥中,探討出他和梨花女那場搏殺中勝負原因,一旦雙方動上了手,必然吸引住飛雲子全神投注,悄然移動腳步,走到了飛雲子身側,暗中保護。

兩人相距不遠,移動數尺,也沒引人注意。

現在,江豪最擔心的是天衣大師了,他誘敵過湖,不見出現,是否陷入了那充滿着神秘的石屋之中,何以竟末再現身?

也不見白翎、綠雲、小桃紅,但白翎神出鬼沒,帶着兩個機靈多愛的少女,混入三聖會衆多武士中,應該是輕而易舉、應付裕如的事。

三聖會約三位會主,因心中各有算計,對陣的氣勢就顯得單調了,除了蓮花女外,慕容、南宮兩世家的武士們都沒出動。

散花仙子亦未乾預、催促,似是存心要蓮花女觸戰羣英,但卻暗施傳音之術,道:“先求自保,次求傷敵,重要的是要見識一下他們手中的形如匾牌之物是什麼兵刃,作用何在,內中隱藏何物?大瞻出手,不用害怕,必要時我會出手接應你。”

一番囑咐,似是給了蓮花女很大的勇氣,暗中運氣行功,一身黃衣突然鼓了起來,頭上的挽發玉嘗,也突然頓動起來。

這說明了她已運氣行功,保護了全身所有關節要害,就在身軀顫動中,右手拂塵突然堆出。

拂絲飄飛,灑出一片黑色的煙雲,這一羣威勢之強,有如數十柄拂塵一同堆出。

江豪一皺眉頭,忖思:這好象已經逾越了武功的範略,如真似幻,惑人耳目。

是的,拂塵一擊,範圍超過了常人應有的十倍,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來得突然,度及一丈方圓,至少有四個青衫人都在拂塵攻勢籠罩之下。

形勢所迫,四個青衫人同時舉起了手中匾牌,迎向拂塵。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形如匾牌彩盒之上,心中也都有着不同的猜想,箇中有物,而且肯定是傷人的東西。

但究竟是什麼?卻無人敢說出口。

但聞幾聲波波輕峰,灌注內力的拂塵絲,擊住了彩盒之上。

不知何物做成的彩盒,被塵絲洞穿,到破,幾股濃重的黑煙冒了出來,很快的擴成一片濃煙。

“是毒煙,閉住呼吸!”南宮秋月大聲叫道:“隨行的近衙、武士,儘快向後撤退,當心它後賣的變化。”

但見人影閃動,一陣暗香浮動,散花仙子已飛身而起,一大片白色雲氣由她身上散發出來,展延舒捲,擴散的黑煙盡被捲走,人物重現,石門前已有了很大的變化,陸水恨、萬耀山和大部份的青衫人都已隱入石屋,只有四個青衫人神色平靜,仍然舉着手中破裂的彩盒,對着強敵,顯然是仍有名堂。

散花仙子動作奇快,以一片茸絲絹盡收黑煙之後,人又退回原位,真是來去如風,看得慕容長青和南宮秋月暗暗點頭。

南宮秋周的着告發揮了作用,慕容、南宮兩家的武士、近衙,都退了數尺,只有蓮花女不退反進,和四個青衣人保持了六尺的距離,不同的是,拂塵已交左手,右手卻拔出了寶劍,彩盒中只是蘊藏了毒煙,使蓮花女有着不過如此的感覺,頓然生出了強烈的殺機,如非南宮秋月那句當心後絞變化,早已揮劍殺了上去。

運足目力看去,只貝那破裂的彩盒中也塗滿着色彩,這就瞧不出盒中有些什麼內容了。

蓮花女一揮在手拂塵,渡出一片絲影,整個人都被絲影遮住,大有出劍之意了。

慕容長青心中一動,忖思:再高明的武功,也無法舞出一片如此浪密的絲影,這蓮花女是如何辦到的?箇中有鬼,但鬼在哪襲呢?

他雖然面對強敵,但仍然凝目觀察着明月觀和南宮世家的技藝舉動。

蓮花女這一拂塵,也誘發了青衣人手中的彩盒變化,五道強烈的綠色光焰由盒中激射而出,投入了一片絲影之中。

綠焰被絲影帶起的勁力所阻,竟未散去,化成了一片尺許見方的一團綠火,熊熊的燃燒起來。

違花女快速的揮動拂塵,舞出一片勁風,把毒火排擠於兩尺之外,無法接觸拂塵。

恐怖的是,一片綠焰有如靈體,拂塵帶起雷風挾勁,能阻止它,卻無法把它擊散。

慕容長青和散花仙子,都看得爲之動容了,世上怎會有這樣的暗器,是法寶還是暗器呢?

青綠的火焰放出了炙人的高熱,是貨真價實的一團火,也帶着濃烈的硫磺氣味,是一四高熱又有毒的人。

既是一團火,怎麼衝不敬?

這座不起眼的石屋中,不但息隱着大批的江湖高手,也住有道術高強的奇人。

慕容長青仗憑神兵利器的高漲氣勢,也不禁爲之一挫,人也立刻冷靜下來,還劍入鞠,低聲道:“仙子,術法之中,是否能把一片毒火,凝結成一塊畫體,作爲兵刃對敵?”

“術法無底線,凝火成形,也非難事,”散花仙子道:“但這些毒火是真正的毒火,如何能凝而不敬,就有些叫人想不通了。”

“火罩子!”南宮秋月叫道:“想不到天下真有如此的巧手能匠,製造出火罩子來!”

散花仙子心頭一震,暗忖:平常都沒太重視南宮秋月,總覺得南宮世家的技藝、武士,和慕容世家有一段距離,想不到她年紀最輕,但胸羅之博,似猶在慕容長青之上,這個人,以後不能再輕視了。

“慕容兄,南宮妹子,只不過一團毒火,就困住了我們一個人。”散花仙子道:

“如若數十團毒火一起發出,遊動飛竄,恐怕十分不易抵拒了,咱們先撤出此地,團囚把這個小島圍住,嚴密監視,只要他們一離開,咱們就全力截殺,俟咱們研商出一個攻敵之法,再登島強攻不遲: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好辦法!”慕容長青道:“兄弟完全同意。”

“非常好!”南宮秋月道:“小妹還有下情奉告,這火單子還有變化,不可輕侮。”

說走就走,慕容長青立刻下令撤退。

來如狂斑,去如疾風,三聖會的人馬很快的撤離了小島。

只有兩個人站在原地沒走,一個是蓮花女,正全力對抗毒火,不敢撤動;一個是散花仙於,正在提聚真氣,準備救下蓮花女,明月觀圭在場,總不能眼看着讓屬下傷在敵人手中。

散花仙子陡然揚起右手,一片片茫茫白氣由掌心涌了出去,口中卻沉聲喝道:

“退下去,這裡交給我來應付!”

蓮花女突覺壓力大減。

原來,散花仙子掌心涌出的白氣已和毒火燭接,替代了蓮花女手中的拂塵。

這一陣對抗毒火,蓮花女有着越來越吃力的感受,毒火熱度,逐漸增強,必須加強拂塵上的內力,才能阻止火焰的熱力逼近。

她劍在右手,纔想取敵,但見另外三個青衫人,手中彩盒都舉了起來,只芯還沒發出毒火。

蓮花女玫量過這種形勢,再加上三人出手,在毒火田襲之下,恐怕連逃命的機會都不會太大,所以,劍雖在手,卻不敢揮出。

如今聽到觀主下令撤退,立時一個翻身,退出了兩丈多遠。

散花仙子掌力增強,擴散的自氣如霧,把一片青藍的火焰生生的包田起來。

但散花仙子並不戀戰,取得對抗的優勢之後,立刻飄退而起。

就在散花仙子飛身而起的同時,一片肉眼難兒的精芒,衝出瞭如雲似括的白氣,飛落在兩女開外。

這變化激起了散花仙子的殺機,雙手握拳,似是要劈打出去,但卻不知何故又忍了下來,飄身落在一艘大船之上。

慕容長青和南宮秋月早已在船上等侯,散花仙子人已上船,大船立刻鞘向駛入湖心.三位會主被延請入艙,艙中早已擺好了香茗、細點。

散花仙子喝了一口茶,道:“南宮妹子說的後續變化,是不是剛剛射出來的一片毒針?針很細小,形如髮絲,但射出的力量很強。”

“毒火之後,還有鋼針射出,我不清楚,也不是我說的後續變化!”南宮秋月道:

“如此複雜的暗器構造,真需要巧手精患了。”

“既非是射出毒計,又會是什麼呢?”散花仙子想不通了。

“爆炸,人單子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一舉爆碎。”南宮秋月道:“連同餘下的毒火,爆裂出千百碎片,威力之強,五丈方圓之內的生物,很難倖存,一個如此,十個八個一起爆炸,就把我們今天帶來的人全部炸光了,仙子姐姐和慕容兄,也許有可能避過,小妹這點武功,逃命的機會就不大了。”

“如果那爆裂的碎片能夠破人的護身罡氣,”散花仙子道:“咱們逃過的機會都不大大。唉!一個暗器製造到如此境界,也算是絕無僅有惡毒之極。”

“火罩子中的毒火,是陰磷毒火,和小妹用的配方相同。”南宮秋月道:“只要沽上一點,就麻煩透頂,土掩不減.水澆不息,最好的辦法是,在它沒觸灼到肌膚之前,用刀削去衣物,不幸沽上了肌市,也要有壯士斷腕的精神,連那片肌肉也削去。”

“秋月甘妹,”慕容長青也變得十分恭敬起來,道:“你如此瞭解火罩子,亦當知破解之法了?”

“可怕的地方,就是沒有破解之法。”南宮秋月道:“只能防患未然,當然,最好的防範,就是先發制人,敵要動,我先動,作毀滅的打羣,以慕容元和仙子姐姐的智慧,想必已看出火罩子的缺點了?”

慕容長青一皺眉頭,道:“以內力反堆毒火,讓它倒燒回去,亦可先用暗器,萬箭齊發,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這都是禦敵的辦法。”南宮秋月道:“但都有疏漏,一舉堆毀火罩子時,只是促使它提前爆炸,那時,中存毒火的原料很多,威力也就更強大了……”

散花仙子接道:“這麼說來,人單子是無法可破了!那就用不着再討論了,使用無可破解毒火暗器,其心可誅,無聲無息的殺了他們,也算替天行道。”突然站起身子,直出艙門而去。

但布守在湖中的快艇、漁船,卻點綴出了一片生氣,刀、劍閃動的寒芒,也托出一片殺機。

突然,兩條人影疾如掠波飛燕,登上了小島。

是明月觀中的女弟子十二金釵中人,灰帕包頭,灰皮手套,一身灰土色動裝,和島上的土包一樣,人已登島,立刻隱失不見。

明月觀中的潛形隱蹤之術相當高明,更令南宮秋月佩服的是,他們準備得齊全,竟然能立刻找出灰色的衣服,派上用場。

片刻之後,散花仙子人如巨鶴凌空,落在島上,揮揮手,高聲說道:“慕容兄,南宮賢妹,請現身上島,三聖會的三位首腦要聯袂拜訪一下島上高人。”

南宮秋月就站在甲板上,散花仙子雖然沒有轉頭看過她一眼,但她心中明自,早已落人明月觀主的眼中,聽到招呼,立刻飛身而起,餘音未絕,人已落在了散花仙子的身側,道:“小妹到了。”

一陣微風現然,慕容長青緊隨身後,飄落島上。

散花仙子回顧了兩人一眼,笑道:“想來兩位都已有了剋制毒火的良策。”

“陰磷毒火,對三聖會門下弟子們,確然構成了極大的威脅,”慕容長青笑道:

慕容長青低韓道:“看來明月親主已胸有成竹,毒火爆炸一事已不足畏,但咱們也不能事事仰仗觀主,在下也要推敲,算計一下,找出個應付之法。”笑一笑,也起身而去。

寬敞的船艙中,只餘下南宮秋月一個人,望着兩人消失的去向,泛現出一抹笑意,心中暗忖:明月觀主準備以活的毒物暗襲敵人,以對付毒火殺手,但慕容長青又會用什麼辦法對付毒火殺手呢?它是個狡猾如狐的人,想不出對付毒火殺手的辦法,絕對不會離開。”南宮秋月大費思且了。

三聖會三位首惱人物,雖然彼此猜忌,也安了不少心機猜測對方下一步的行動,但在對付敵人的合作上,卻又能-去成見、私心,緊密聯手。

那是因爲二一個人都太聰明瞭,把天下大事,江湖變易,都看得十分清楚,江湖霸業未竟,絕不能分散賣力、各行其是,爲大局相忍,但彼此防範之心卻又是暗自加強。

南宮秋月緩步行出艙門,站在甲板上,運足目力,探視島上的低矮石屋,但見一片寧靜,既不見敵人的防守,也沒有三聖會中人的武士窺伺,似是一座無人的空島,較然滅絕,不聞聲息。

“但媳過南宮賢妹一番分析之後,這火單子並非是無法破解的暗器,它蠻化有方,只要小心一些不難防範,而且,經過在下一番思量之後,它對我們具有一定武功根基的人,也很難造成傷害。”

南宮秋月忖思:陰得很哪!分明已有了應變之法,卻是不肯說出來。人卻微笑接道:“小妹想了一下,對付火罩子的方法是搶制先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辦法,先消滅他們一部份人,小妹也計算過毒火的射速,一個輕功很好的人,足可避開那毒火的攻襲,再施以凌厲的反羣,數十具火單子,不難在短時間中消滅……”

“火單子最可怕的地方是爆炸的威力。”慕容長青接道:“但他們卻無法控制,一定要毒火噴射出一定的數量纔會爆破,給了我們很充份的殺死敵人的時間。”

散花仙子點點頭道:“火罩子有這麼多缺點,再加上我已下令,施用毒物暗襲,這批人手將是最先傷亡的敵人。”

“對!先消滅這一批殺手,”慕容長青道:“三聖會的門下、武士才能集結攻羣。”

“所以這一仗,我們要身先士卒。”散花仙子道:“威震江湖的落魂鍾,毀於慕容兄一劍之下,證明了天下沒有絕對的第一。干將神劍剋制了武林中最邪惡的法寶,不知是否能永遠稱霸江湖,但寶刃初展神威,氣勢正盛,希望能一舉盡殲強敵……”語含機鋒,不分心仔細去想,很難分辨出來。

“仙子,殺他們,同如收服他們?”慕容長青接道:“北上掃蕩少林、武當、洞庭盟,還需要一批高手助拳,這些人是很好的武士。”

“也是一批很好的殺手。”散花仙子接道:“但他們不會輕易就範,今日之戰,是三聖會第一次面臨的存亡之戰,這襲聚居了近百年的武林高手,他們都是早已該死的老人了,現在不但活着,而且活得都很健康,這是人背常理、有違常情的事,必有非常原因,等一會殺入石室,不要手下留情,只有迫得他們心服口服,才能收爲我用,否則,只有殺之以絕後患。”

慕容長青道:“仙子說的是干將寶刃再現江湖,也應該大開一番殺戒了,在下開道。”

舉步向前行去。

低矮的石屋,兩扇木門已然緊閉,屋矮牆低,以慕容長青的造謂,一擡腿就可以跨過去,但他卻不肯施展輕功跨越矮牆,舉起手中的干將寶劍,輕輕在門縫中劃了一劍。

干將神劍,乃所有寶刃中第一名劍,劍刃的鋒利,實已到削鐵如泥的境界,輕輕一劃,門栓、鐵釦,應手而斷,五寸厚的豪木門一堆而開。

一排四個青衫人,各舉着一個火單子,對着已開的木門。

慕容長青當先而入,自是首當其街,四個火單子立刻噴出了藍色的火焰,焰苗遠及一丈左右,力道之強,出人意外,火焰炙人,熱浪滾滾,慕容長青吸了一口真氣,運動若鋼,不但肌肉堅如鐵石,連穿着的長衫也鼓了起來。

外行人還瞧不出什麼,但落在散花仙子的眼中,卻暗暗吃了一鞘,忖思:不知這慕容長青練的什麼內功?分明已到了軀肢凝固境界,再練下去,不是走火入魔,全身使木,硬化而死,就可能進入了金剛不壤之身,這個人聰明絕倫,卻又陰沉難測,能剛能柔,可便可軟,既能心狠手辣,又能忍氣吞聲,當世的江湖英豪、梟雄,只怕無人能出其右,這個人物不可留,留到最後必成仇。”

一抹冷厲的殺機,由眉宇間閃掠而過。

可惜慕容長青沒有看到,他正專注四個對準射來毒焰的人單子,內力貫注於手中的干將寶刃之上。

透過寶刃威力,立刻由劍尖上暴射出一道寒芒,長逾六尺。

慕容長青臉上泛起了一抹微笑,內力逼出的劍傑,長逾寶刃兩倍,使他的信心大增,也有些自滿於近日的成就。

但他生性陰沉,心中已有了一羣必殺的把握,但卻一言未發,一揮寶刃,軌了過去。

但見寒芒突增,又多三尺,一道白光掃過,鮮血和毒火橫飛。

慕容長青劍法凌厲,認位奇準,這一劍不但腰斬了四個強敵,也中分了四個火罩子。

屍體倒伏在血泊中,且被散落的毒火燃燒起來,不但景象恐怖,毒火也封住進入石屋的門戶。

三聖會約三位會主都表現了驚人的耐心,不但對眼前的景象無動於衷,任令毒火燃燒屍體,而且,也不急於進入石室,靜靜的肅立不動。

事畫上是三個人都凝聚了功力,注意着事態發展,川三人功力的深厚,任何一點微弱的聲息,都逃不過三人的靈敏的聽覺。

但三個人卻忽略了最明顯的地方,石屋之頂,正有兩道目光,在監視着三個人。

當然,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暗樁,一塊和石屋完全相同的棉布,襲住了整個身軀,側臥在屋頂上,只露出兩隻眼睛。

但三個人卻忽略了最明顯的地方,石屋之頂,正有兩道目光,在監視着三個人。

當然,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暗樁,一塊和石屋完全相同的棉布,襲住了整個身軀,側臥在屋頂上,只露出兩隻眼睛。

是最明顯的地方,進入石室大門的人,第一眼就可以看到那個所在。

就是它太明顯了,反而沒有人去注意它,當然,僞裝也費了一番心思,不易瞧出破綻。

是一個非常大膽的設計,也需要極大的勇氣和精湛的技藝,才能在殺機四伏中保持鎮靜。

干將神劍破除火罩子的威勢,他看得十分清楚,心中暗暗忖思:干將寶劍如此鋒利,只怕我和尚也接不下這一劍的威勢。

原來,棉布蒙身、隱藏在石室頂上的是天衣大師。

一劍毀去了四個人和四件絕毒的暗器,不但激起了慕容長青幹雲豪氣,也勾起他濃重的殺機,但仍然等了很久,才舉步向石室行去,左手同時一揮,一股凌厲的掌風捲起一片燃燒的屍體,同石室飛去。

旋轉的掌力也把石室門前的殘軀、毒火,完全清除。

這不像掌力,簡直是一把大掃帚,清除了門前的一切障礙,其運動之巧,以已到隨心所欲之境。

慕容長青舉步而行,人還沒跨入室內,一股暗勁洶涌而來,挾帶着千百點藍焰、毒火,堵住了整座的門戶空間,不禁吃了一驚,趕忙運氣護身,雖然阻止了大部份毒火落向實地,但卻感覺到身子一震,仍有一部份星點毒火由身側飛過,打向隨後行來的散花仙子和南宮秋月,力道之強賣非小可,竟把推入室內的一片屍軀毒火,擊作千百碎塊打出來。

這使得慕容長青泛生起的狂傲之氣,爲之一挫,疾退三步,冷冷說道:“那位高人?何不請出一見,當面賜教,這等隱身施擊,既欠光明,也有失氣度。”

室中傳出了一陣陰森的冷笑,道:“慕容世家閉門謝客數十年,暗中卻招兵買馬,訓練殺手,可嘆數百年來,慕容世家在江湖上建立的聲譽,全毀在你這一代慕容子弟手中,又哪裡行動光明瞭。”

想不到這裡的息隱魔頭們,竟然對江湖上的人人事事,會有如此瞭解,慕容長青臉色一變,道:“只道你們真的已經退出江湖,息隱林泉,選擇玄武湖這座小島,只是爲了不願棄絕繁華,在距離不遠、夜夜笙歌的秦淮河畔附近居住下來,想不到的是,你們名雖歸隱,但對江湖中事仍沒忘懷。”

“不錯,你們慕容世家數十年來的一切作爲,都沒逃過我們暗中的監視。”室中人陰冷的聲音打斷了慕容長青的話,道:“唯一出乎老夫意外的是,你們這麼快找上門來,致使我們一切的迎敵鞘到,頗有安排不及之感,不過,也只是讓我們稍有一些慌亂的因挺,你們如一鼓作氣衝入石室,可能使我們真有些混亂,但時機已逝,目下這座石室,哼哼……”

堅音突然中斷,不再門聲息傳出,一時間,靜得落計可聞。

慕容長青回顧了散花仙子一眼,目光中充滿期待之情。

散花仙子微微一笑,突然舉手一揮,千餘點黑影疾快的投入了石室之中。

是埋伏在石室外面的明月觀中弟子,奉命發動了攻勢。

速度太快,着不清楚射入石室中的是什麼東西,但慕容長青和南宮秋月心中都明白,那不是一般的暗器,可能是一種奇毒之物。

只聽一陣怒吼,怪嘯響起,石室中卷涌出一陣強烈的罡風,其中卷飛着數點黑影,打向散花仙子等三人。

這是一種奇怪的掌力,罡風中似有着一圈圈旋轉的氣流,那點點黑影,就在那旋轉的氣流中豪着,但又力道張猛,排山倒海般捲了過來。

分明是兩種力道合於一處,這就使人無法分辨是一個人發出掌力,或是兩人的掌力合二爲一。

慕容長青早已蕃勢待敵,右手一擡,暗勁由掌中涌出,迎了上去。

兩個人掌力接實,慕容長青感受到身軀一震,但他仍然把那股力道接了下來。心中暗暗忖思:這人並未正面發掌,力道封如此強大,是硬橋硬馬的真功夫,也是一位技藝對搏的勁敵,着來,是真的有很多武林高手息隱於此了。三聖曾往金陵如遇大挫,這統一江湖、號令武林的計到勢必泡湯,這件事,要仔細的想一想了。

散花仙子、南宮秋月同時發覺了慕容長青神態有異,是那種卻躇不前的猶豫。

“慕容兄,發生了什麼事?”散花仙子問得很技巧。

“我在想,”慕容長青道:“一個人能把掌力轉化成一股旋流,把事物卷挪出石室之外,應該是位武功高強、內力極爲精深的高手。”

這時,那被卷飛而出形似暗器的黑影,已紛紛跌落畫地,竟是一些薄箕奇大的飛煌,但經歷兩人內家掌力的撞堆,都已被生生襲死。

慕容長青暗中一數,共有十隻飛煌。

但石室中卻突然轉出一羣慘哼,堅音雖短,但卻表達出很大的痛苦。

散花仙子冷笑一聲,道:“至少傷了他們一個,這吸血飛煌,咬了一口,傷處十分痛苦,那人只叫出一聲,想必已被他們自己人殺了。”

“再施放一批毒物攻進去,咱們也藉機殺進去。”慕容長青道:“這批人不能爲我們三聖會所用,就不宜留在世上!”

“很可惜,毒物轉不蠻人言指揮,也無法分辨敵我。”散花仙子道:“他們可以傷敵人,也可以傷害自己人。”

“這就用不着用毒物助戰了!如若這些息隱的江湖人物,真的是近百年來的高手,”南宮秋月道:“咱們也該憑武功技藝和他們畫戰一場,領教一下技藝是否在傳統中成長,小妹願爲前鋒。”伸手拔出佩帶的蠻月刀,舉步向石屋中行去。

“慢來,慢來。”慕容長青倘住了南宮秋月,道:“說好的由小兄開道,如何能讓賢妹涉險?”

“說得是。”散花仙子道:“慕容兄神創出斡,正該大顯一次威風,妹子不用爭了。”

“是!”南宮秋月表現出了恭謹無比的態度,緩緩退回兩步,彎刀也還入鞘中。

慕容長青微微一笑,舉步向前行去,心中卻暗罵:好啊!兩個女人,扭成了一股對付我呀。

行近石室門外,正想舉步跨入,突見人影一閃,一個黑袍馬樹,手握金鋼玉嘴旱菸袋、留着花白山羊鬍子的人,當門而立,攔住了去路。

這個人穿着很闊氣,但卻像睡在棺材中躺了十幾年的死人,破棺而出,因爲那身穿着,像極了穿上蠻表的活死人。

慕容長青不自覺向後退了兩步,道:“你……是龜長齡?”

黑衣人笑一笑,露出一口黃板牙,道:“你認識我呀?”

“聞名而已。”慕容長青道:“龜鶴遐齡,閣下果然活得很長久啊!”

“好說,好說,區區今年一百二十三歲,精神健旺,體能極佳,看樣子再活個三五十年,不成問題。”龜長齡道:“江湖上風險大,長壽的人不多,能活到老夫這個年齡的人,也算差強人意了。”

慕容長青聽得心頭冒火,冷笑一羣,道:“多活了幾年,仍然和草木同朽,生而何歡?”

“這些年,老夫極少在江湖上走動,真是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龜長齡冷森一笑,道:“一羣后生晚輩,在老夫息隱這段時間,全都成了精怪,老夫還未及去找你們,你們卻找來老夫頭上了。”

慕容長青殺機動動,一揮手中干將神劍,冷冷說道:“傳說中你已經練成了痕屍魔功,全身堅硬如鐵,刀槍不入,在下不太相信,一個血肉之軀,真熊和利刃對抗,希望能領教一下高招。”劍上寒光閃動,直逼五尺。

婕長齡枯木一般的臉色閃掠過一抹訝異,道:“真的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嘴劍了。”

口中說話,右手卻探入懷中,摸出一柄尺許長短、滿布着符咒的彩繪之物,看不出是什麼質材作成,但可見泛射出的隱隱血光。

如此詭異的兵器,世所罕見,亦必有其特殊作用,慕容長青藝通百家,卻瞧不出其作用何在,甚至連名字也叫不出來。

“千古利器,削玉斷金,老夫雖然能避兵刃,但卻未必能應付干將神劍,也只好動用一下數十年沒動過的兵刃了。”魏長齡揮舞一下手中之器,帶起了一片紅光,不少血影在紅光中流動。

慕容長青一皺眉頭,忖思:這是什麼東西,妖異、詭奇,十分可怖。這個老年成精的怪物,留在世上,爲害不淺,如能借神劍之威一舉把他除去,不但少一大患,或可鎮住石室中隱藏的江湖老怪,這批老傢伙,能逃過數十年江湖搏殺風險,又避開了人間生老病死的一些關口,這些人的智能成就,決非小可,不可輕侮,殺一做百,上上之策。心意決定,殺機陡升,暗暗運集功力,準備作雷霆一羣。

但舉劍的右手卻是緩慢的,緩慢而有力,劍尖上暴射出的青芒更見強烈,幾乎逼近了龜長齡的前胸。

龜長齡突然張口,一股浪別的白氣,由口中噴射出來。

慕容長青感覺到那股白氣有如實體之物,撞擊在干將神劍之上,內力雖然強大,但慕容長青感覺到還有抗拒之能。可是寶刃卻起了很大的變化,在那股白氣噴中之後,泛升起一層濃重青蒙之色,似雲似霧,籠罩在寶刃之上,神物靈異,本身好象起了一種強烈的反應,青蒙逐漸強烈,白氣滾滾,卻無法接近。

所以,慕容長青沒有感受到強大的壓力,也有着立刻反擊能力。但慕容長青生性陰沉,突然間,改變了對敵的主意,裝出一副受制不支的感覺,抗是抗拒住了,只不過很勉強,很需要援助,但卻咬牙苦撐,不肯求援。

南宮秋月道:“仙子姐姐,慕容兄似是有些撐不下去了,小妹去助他一臂之力。”

散花仙子低聲道:“慕容兄內力深厚,寶劍也正在發揮威力,用不着咱們出手幫忙。”

南宮秋月手已握在了刀把之上,聞言又鬆開右手。

仰臥在石室脊上的天衣大師,對自己僞裝十分滿意,竟然瞞過了散花仙子,這的確是一件讓他開心的事。正在暗中高興,卻突聞一個細小但卻清晰的聲音傳入了耳際,道:“大師,石室中確有很多江湖前輩息隱其中,但大都已從暗道中遁離石室,68龜長齡也不會全力施爲,大概是在等一個逃走的機會,以目前的情勢而言,他們還沒有迎戰的打算,找個機會離開這裡,我們在南北車行見面……

盤音消失,似是人已離去。

是白栩的聲音,天衣大師心頭震動,忖思:瞞過了散花仙子,卻沒有瞞過白栩,這丫頭究竟練了什麼武功,神出鬼沒之能,似尤在散花仙子之上了,暗中提聚真氣,準備等一個適當的離開機會。

石室中突然傳出了一聲暴響,一大股濃烈的黑煙飛涌而出。

黑煙中攙雜着數十點銀星,飛射而出,射向慕容長青,慕容長青突然動了。

裝不下去了,生死關頭,不能拿性命開玩笑啊。

一道青虹白濃烈的黑煙中飛起,直衝起四五丈高,劍芒在黑煙中幻出一囚青光,有如夜色中一輪明月,照得丈餘力固內一片明亮,慕容長青整個人被裡在一片劍光中。

但聞一陣金鐵碎裂的聲音,射入劍光的銀星,盡化碎屑散落。

“好一手漫天飛花的暗器手法。”南宮秋月道:“除了“千手飛花”唐虹,能打出如此一手暗器的高手不多。”

“唐虹果然沒死,“千手飛花”唐虹爲近代江湖中百年來難得的暗器奇才。”散花仙子道:“她又設計出很多奇怪的暗器,技藝已達顛峰,這一次不過是牛刀小試而已,可惜地無心戀戰,只怕無法見識她最奇異的手法了。”

“仙子姐姐的意思是……”南宮秋月道:“石屋中隱藏的人已放棄抗拒,準備撤走了?”兩人處身在黑色濃煙瀰漫之中,但談笑自若,一方面是兩人對本身的武功充滿信心,有着足夠的應變能力,何況,還有個慕容長青擋在兩人的前面。

慕容長青突然疾發兩掌,濃烈的黑煙,竟被強猛的掌風震盪得四散流失。

景物逐漸清明。

“想不到的是,這座湖中小島,竟然有一條秘密信道。”散花仙子道:“他們不是準備撤走,而是已經撤走了。”

擋在大門前的鐘長齡,也借這一陣黑煙消失了身形,石室門戶大開,果似人已撤走的樣子。

天衣大師也利用一陣黑煙離去,趁三聖會中人一陣錯愕、混亂,脫出了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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