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運籌對策(4)

天衣大師、飛雲子心中都明白,在水面上,絕對玩不過江豪,天衣大師道:“可獨力拒敵,我們在沙洲上等你,三人聯手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兩位放心,江三不會逞強。”

天衣大師、飛雲子點頭一笑,一腳把艙板撞出了一個大洞,兩條人影賣飛而出,足蹈在高出水面數尺的蘆葦上,捷逾飛鳥,直向東南方位奔去。

這功夫有個名堂,叫作草上飛,天衣大師、飛雲子功力深厚,一口氣飛渡了兩百尺,落在一片沙洲土。

天衣大師目光轉動,發覺這地方是沙土沖積成的一片平原,地方相當大,看樣子似是和東南方的陸地相接一處。

這就使老天衣大師心中更覺穩定,後退有路,大可以且戰且走。

飛雲子、天衣大師和江豪,早已有了計較,不到決戰時刻,絕不全力施爲,不讓敵人測出虛賣。

所謂決戰時刻,也就人和地方的選擇,人要聚齊,對方約三個首腦都要在場,白翎、蕭寒星也不能缺,因爲,殺一些慕容、南宮門下武士,展露出真正實力,無疑暴露出內幕訊息,也許,這些人就是三聖會安排的釣餌,犧牲一批精選武士,以瞭解天衣大師、飛雲子等人的技藝成就。

但也不能示弱,以免三聖會中人小覷他們,爭先恐後的追上來,以三聖會人數之衆,真是殺不勝殺了。

死亡畢竟是可怕的,殺的人膽頓心寒了,就不會太主動的追覓行蹤,慕容長青等,也不會派出武功太差的人蔘與追覓行蹤的事務。當然,天衣大師、飛雲子也可避免了濫殺無辜的罪名,敵人的暗樁耳目,也可能失去了一些靈敏,對天衣大師、飛雲子一批人,來一個視而不見。

江豪緊追在天衣大師、飛雲子之後,踏蘆葦飛上沙洲。

也就不過是剛落畫地,四條有如蝙蝠夜汞的人影,緊隨着落上沙洲。

三個緊身動裝的姑娘,一個穿著寬大道袍的道姑。

三個勁裝女人,一個年紀較大,該有三十四五了,背插雙劍,面罩寒霜,模樣就像是所有的人都欠了她一筆銀子沒有還,一副討債的姿態。

另兩位是十二金釵中人,三姑娘小桃紅和六姑娘,兩個混入風塵的美麗姨子。

人還是一樣美麗,但卻少了桃花院中那份動人的笑容,七姑娘的死,留給了她們很難磨滅的印象,這是動劍玩刀子的場合,一個不好,就得血濺五步,不是和客人打情罵俏。何況,面對的高手,是殺死七姑娘的人,能殺死七師妹,也可能殺了兩位師姐。

所以小桃紅和六姑娘笑不出來,她們在全神警戒,作好了出手準備。

另一位穿著道袍袍的道姑,就有點神秘難測了。

第一,你估不出她的年齡,說她三十幾,不算離譜,但說她二十幾,也很適合。

第二,她身上似是散發出一片煙霧,人就籠罩在那片煙霧中,但如全神凝注,仔細觀察,那煙鞘又似若有若無,看不真切。

以天衣大師等三人的銳利目光,竟無法把她看得很真切。

腰中懸掛一口劍,手中抱着一個似是靈牌之物,但不是靈牌,只是有些像靈牌,是一值畫滿符咒的兵刃。

飛雲子看了好一陣工夫,仍然着不出是甚麼兵刃,也看不出它是銅打,還是鐵鑄的?但兵刃上畫滿了五顏六色的符咒,不管它是百真的有用,看上去就有些詭異驚心了。

何況,巫山神女峰的明月觀,本就是一個充滿着神秘傳奇的所在。

“女道姑陰陽怪氣,”飛雲子道:“可能修有異術,精通符咒,咱們得小心一些。”

“符咒奇術,真能傷人?我江三就不相信。怪力亂神之說,只不過是哄嚇一下村民愚婦罷了,不過,那個道姑陰氣森森,只怕練成了甚麼惡毒怪異的武功,身懷奇毒之物,倒是不可大意。”

“有一些詭奇難測的事,確能直接的傷人,稱它爲陰毒的武功也罷,術法也罷,”天衣大師道:“防守均是極之不易,老-的主張是殺敵不手軟,但也不戀戰,有一點兒不對,回頭就走。”

“邊退邊戰,能殺就殺,”江畫道:“何況,人的鮮血,可破邪術。”

這時,那道姑突然開了口,道:“我是來自神女峰上明月觀的金牌劍手之一,不過,我的劍術不如她。”目光一掠身佩雙劍、年齡較長的女人一眼,接道:“玩劍耍刀,她要比我高明,但我別有所長,三位想必就是觀生口中的高手,見面和傳說不同,傳說中說的是一個和尚、一個道士,還有一位江三公子,怎麼三個全是俗人哪?”

“老柄天衣,來自少林。”

道姑點頭,道:“是和尚,我喜歡坦白的敵手,告訴你我的道號,不讓你吃虧,貧道法號梨花女!”

“怪!怪得離譜啊!”飛雲子道:“不像是深山靜修、絕俗忘塵的法號。倒像是風塵中的名花雅稱。”

梨花女淡淡一笑,道:“明月觀,築建在神女峰上,就有點引人綺思,觀中女道士,自然也與衆不同,觀主號稱散花,觀中自然百花競豔,你又是誰呢?是道士,還是江三?”

“貧道飛雲子,來自武當山,散花觀主出動了觀中的金牌劍手,似是很擡舉我們了?”

“說的也是!”梨花女道:“我們已五年沒有出動過了,頗有靜極思動之感,此番得觀主招請下山,對諸位頗有感激之情……

但聞蓬然一璧大展,巨型快艇撞住了沙洲土,三十四個黑衣動裝入聯袂飛起,像一羣大黑鳥似的,落在了沙洲土。

足着實地,立刻佈陣,把天衣大師等三個人田了起來。

但仍然是經緯分明,慕容、南宮兩世家的武士,各守了兩個方位,人已站好,刀劍立刻出鞠,連四個正副領隊也亮了傢伙。

江豪仔細瞧,着出了兩家武士還有很大的不同之處,南宮世家的武士,有半數腰間掛有革豪,顏色是黑的,配着黑色動裝,夜色中很難看得清楚。

慕容世家的武士,除了一身黑衣之外,還戴了一頂黑色帽子,腕上有證袖,上半身有證胸、護心甲片,這等裝備,江湖人很少穿用,因爲它有點笨重,轉動之間少了那份畫活。

江豪冷笑一聲,道:“大軍上陣啊!穿著甲胃來了。”

慕容世家的武士領隊,是一個四十左右的大漢,陰森一笑,道:“等一下,你就會明白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鐵甲軍,慕容世家約三甲武士,豈能讓人輕侮?”

小桃紅低聲和那身佩雙劍的年長女子交談了幾句話後,提高了聲音,道:“就是你,那一夜在杭州桃花院中殺死了我的七師妹?”

“好記性,”江豪道:“一點也沒記錯,是我殺了她!”

“殺人賣命,”小桃紅道:“今晚上就是賣命時刻!”嬌軀向前移動,大有立刻出手之意。

天衣大師、江豪、飛雲子都很沉着,對這等緊張的場面視若無睹。

三人都對本身的技藝有着強烈的自信,哪會把這場面放在心上,心中想的是,殺到一個甚麼樣的局面再行退走。

“回來!”那身麻雙劍的女人喝住了小桃紅,道:“這個人很狂妄,不可饒恕,我來教訓他一下。”

江豪笑一笑,大步而出,道:“行,誰都一樣,殺人要劍疾刀快才行。”

“三公子,不可大意,明月觀的金牌劍手,絕非小可。”天衣大師低聲道:“她身佩雙劍,必有奇招。”

“多謝指點!”江豪停下卻步,調勻呼吸,提聚了功力,反手抽出紫金刀,橫刀待敵。

這時,因在四周的兩大世家武士,不進反退,突然向後撤了三丈多遠,讓出了一個很大的搏殺揚子。

那身佩雙劍的女子非常沉穩,緩步向江畫行去,走得很慢,舉止也很優雅,拔劍的姿勢也十分美妙,哪襲像是和人動手拼命,簡直是舞臺上表演劍舞的姿勢。

但江豪卻着得吃了一驚,走路、拔劍的動作慢得像舞蹈,但慢中有序,竟未露出一點破綻,江豪刀就握在手中,卻找不出一個攻摧的機會。

想一想,真是一件天大的笑話,以江豪現在技藝成就,竟然找不出一個適當的出刀時機。

不過,這也顯現了來人的劍術修養,已入憤火純青之境。

果然,雙劍入手,立刻有一股無形劍氣籠罩全身,人也逼到了江豪身而三四尺處,是雙方刀劍都可以攻上身體的距離。

“我是神女峰明月觀的金牌劍手曹飛燕,你叫江豪?”

“對,如假包換的江豪,姑娘閨諱飛燕,和花全然無關了?”

“明月觀中弟子的名諱、排行,都經過一番心思安排,”曹飛燕道:“豈是局外人所能瞭解?”

她口中說話,兩道凌厲的眼神卻不停的四下打量。

“這片沙洲土,除了我們三個之外,全是你們的人,”江豪道:“還想看些甚麼呢?”

“你們有五個人!”曹飛燕道:“另外兩個,是留在船上,還是藏在水中?走出來!”

看到江豪身上衣褲未乾,想來這些人都是水中高手。

聽到五個人,還真把江豪嚇了一跳,他們一直避開五個人一齊出動,摸入姑蘇宅院救人,江豪就未出動,陪着知機子留在船上。

“這要你姑娘自己猜了,”江豪淡淡一笑,道:“留船上,在水中,都有可能,讓他們現身時,自含出來。”

“油嘴滑舌,死有餘辜,看劍!”曹飛燕雙劍齊起,攻了過來。

像突然而來的一場暴風雨般,劍光打閃,幻化出一片光幕,卷襲而至。

只着到一片光幕鋪天蓋地的罩過來,不見人,也看不到劍,人和劍融化成一團冷芒。

江豪從來沒看到過這麼兇厲的劍勢,吃了一驚,暗忖:這是甚麼劍法,能鋪展出如此宏大的場面?

飛雲子也沒見過,出劍一擊,有如此驚人的威勢,集中了全神觀戰,第一劍籠罩了數丈方回,第二劍呢?又會如何變化?

這一劍雖然凌厲驚人,但天衣大師、飛雲子都不爲江豪搪心,一年來在一起習練武功,江豪的進步非常快速,他正值習武的黃金歲月,又在相互只昭下,千了苦功,再加上藥物的神奇力量,這一年,等於他苦練十年的成績,功力增長更爲驚人。

果然,江豪並未退避,紫金刀一招“穿雲取月”,人隨刀起,乃護人身,投入了那一片劍芒之中。

明月觀的金牌劍手,劍技果非小可,劍勢擴展,把江豪捲入了一片劍光之中。

但聞一陣金鐵交鳴不絕於耳,濛濛的劍勢中,迸飛出一串火星。

這是硬打硬接的結果,一陣硬拚之後,劍氣收斂,人影重現。

沒有看清楚他們交手的經過,但可以由他狼狙的神色中看出一點端倪。

江豪臉色有些蒼白,前胸衣衫也有兩處破裂,明顯是劍勢到裂,但卻未見血跡,證明沒有傷及肌嘴。

曹飛燕也不輕鬆,髮亂釵橫,臉上汗水尤存。

這說明雙方拼得很兇險,身體未受到傷害,大概是憑仗精湛技藝,及時自保。

“江湖上不少高手,都死在這一招“煙鎖離魂”之下,”曹飛燕道:“你是十年來唯一逃過這一劍的人,也可以自豪了。”

“我現在才發覺,明月觀中人,說話很禮貌,態度也很溫柔,”江畫道:“但一出手,卻都是奪命追魂的招術,稍一大意,就上當丟命了。”

“不過,你也不用得意,你如敢和我獨鬥兩百招,”曹飛燕道:“我一定取你性命。”

江豪道:“獨鬥兩百招,你真能殺了我,我認命,如是殺不了呢?”

“我不會筋你打賭,我只有一條命,沒有別的東西,”曹飛燕道:“能贏了我,也該能殺了我,但明月觀中弟子,有一種死後殺敵的本領,當然,那必須要剛剛死去的人,你可以不相信,但我一定要告訴你,這些年來,我很少遇上對手,你能躲過我“煙鎖離魂”一劍,是個技藝精湛的敵人,很可怕,也很可愛!”

江豪點點頭,道:“練劍是一件很莊嚴的事,劍術有成的人,就不會太奸詐,就算施展計謀吧,也會流露出一點誠信的本色,所以,我也回報姑娘一句真話,你劍術精奇,但還是殺不了我……”

曹飛燕冷笑一聲,接道:“那是說你能殺死我了?”

“江某人倒沒作此想,肯定的是,這一戰對你我而言,十分艱苦,勝負的分野,可能已非你我所能控制,這一戰兇險十分,姑娘可會想過?”

“明月觀中人,決定一件事時,十分謹慎!”曹飛燕道:“決定了,決不更改。”

江豪擡頭望望天色,道:“既是如此,姑娘出手吧!”

曹飛燕雙劍一探,點向江豪。

明明是兩文長劍,但在近胸兩尺處,突然幻起了一片劍花,兩隻劍,幻現出穴道劍芒。

江豪橫在胸前的紫金刀,在對方劍勢幻出劍花時,才突然推出。

這打法很危險,也很嚇人,乃勢如是慢上一點點,來劍就刺中了前胸,人化爲劍下亡魂。出刀必須要快如閃電,快過對方的劍勢,才能發揮出這一刀的作用。

江豪的出刀就快如閃電,一道寒芒掃過,幻起的劍花盡爲刀光掃去,雙劍也被封在門外,乃勢迴轉,橫腰斬來。

這一刀攻勢就搶回先機,也把曹飛燕逼退了三步。

耳際間,峰起天衣大師的聲音,道:“三公子,不能勝,也不能殺了這位金牌劍手,那會使散花仙子提高窖覺,現在,還不是殺的時機,最好是打出個稍遜一籌態勢,不過,對慕容、南宮兩大世家的武士,就不用手下留情了,他們人數太多,不殺他們一個膽顫心驚,他們不會害怕。”

天衣大師施用傳音之術,語聲凝聚一線,只有江豪一個人聽到。

但這一陣講話工夫,雙劍單刀已經交手了二十一招,招招是硬接強封,響起了一陣不絕於耳的金鐵撞擊之聲。

“好刀法,好功夫,是我出道以來,遇上的第一高人。”曹飛燕道:“再試試我的“十八連環飛空斬”!”一式“潛龍昇天”,飛起了兩丈多高,人在半空中,揮劍下擊。

江豪一刀揮出,盪開雙劍,但曹飛燕藉着刀劍相撞之力,人又升高了八尺。

人在空中飛行,劍如迅雷下摧,逼得江豪要仰着臉,揮刀拒敵。

江豪終於明自了飛燕的由來,她盤空飛轉,有如海燕掠波,不但姿勢優美,而且人劍結爲一體,把借力的機會,發揮到淋漓盡致,飛行折轉,愈見輕鬆,劍勢如行雲流水,一波波不停下羣,劍上蘊含的力道,卻又是致死取命招術。

這卻是江湖上從未出現過的劍法,連飛雲子也看得十分專注。

江豪也感覺打得吃力了,除非改變打法,全力還崔,不然就算內力充沛,但耗消太大,也會有後力不繼的時刻。

該走了!江豪心中已作了撤退的打算,猛然攻出一刀,轉身一躍,人落地已到三丈開外。

天衣大師、飛雲子,也配合着江豪的行動,聯袂而起,落在江豪的身側。

這正是慕容世家武士的防守地區,兩個武士領隊,帶着十五個武士,蜂擁而上。

飛雲子劍出如風,一接手就攻出七劍。

但閃電雷奔的士劍,只傷了一個武士。

原來這些武士,非常善用身上佩帶的鐵甲,他們也清楚那一片能抗拒利刃、重羣,非常巧妙的以鐵甲迎向刀劍,卻空出手中之劍攻向敵人。

初動上手,天衣大師、江豪、飛雲子,還真被這一些機敏又豪勇的武士,鬧得有點忙亂,但十招過後,已看出形勢,這些武士並非是全身披甲,就是頭頂、前胸、後心、兩隻小臂上,佩帶着特製的鐵甲,所以,不太影響他們運功的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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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悲的是,他們遇上了三個技藝超凡的敵人,而且,三個人都動了殺機,刀劍忽然一變,全新向鐵甲空隙之處。

三人的出刀揮劍太快,快得武士們應變不及。

但聞一陣慘叫響起,十五個鐵甲武士至躺了下去。

兩個領隊也來不及退走,一樣的被殺倒在地。

慘的是挨刀中劍處,大都在關節要害之處,鮮血逆流中,忍不住嚎叫呻吟。

這些人都未被殺死,但卻完全殘廢了,給人的襲駭和恐懼,比死亡更爲可怖了。

南宮門下武士,就被這一份慘象鎮住,目睹三人離去.不敢出手攔住。

曹飛燕蹲下身子,仔細查看了那些武士的傷勢之後,心中方是暗暗震駭,忖思:

雖是武功上有段距離,但刀劍認位之準,出手之快,絕不在我的雙劍之下,所以,殺機起動,只不過眨眼的工夫,十七個武士就全被放倒了。

小桃紅呼口氣,道:“慘哪!比我們明月觀的手法惡毒多了,”回顧看南宮世家的武士,道:“諸位幫個忙,把他們的傷包紮一下。”

雖然還得先解除下身上鐵甲,但人數相等,十七個南宮門下,幫助十七個慕容門下包紮傷勢,經歷包紮傷勢過程,就給人一個更爲深刻、可怖的感受。

慕容門下十七個武士至殘廢了,縱然有名醫良藥,恐也無法使他們恢復如常,刀劍刺斬之處,全都是筋脈斷傷。

沒有人驚叫嘆息,卻把靄凜留在心中,南宮門下武士很仔細的爲傷者敷藥包傷,臉色一片嚴肅,心中卻有着脣亡齒寒的悲傷,剛纔,如是南宮門下武士,只怕也會是同樣的結局,十七人無一倖免。

這一戰,使三聖會獲得了最大的教訓是,雙方技藝相距得太過懸殊,勉強交手,不是對敵搏殺,而是接受屠殺。

小桃紅在二位金牌劍手之前,雖非能夠作主的人,但卻受命爲這次行動的領隊,當機立斷,下令南宮門下武士,把受傷者送回姑蘇,纔回顧了那身着道袍的梨花女一眼,道:“我們對付的不是普通敵人,而是一流的頂尖高手,他們留下來,似是於事無補。”

梨花女點點頭,道:“對!留下來反而會礙手礙腳。”

對梨花女,小桃紅一直保持敬畏的神態,欠欠身,道:“我們呢?追下去,還是先回去稟報觀主?”

“你們回去,我一個人追下去。他們武功高強,飛燕姐姐也只能對付一人,”梨花支道:“我會留下暗記,你們去請示觀主定奪。”說完話,突然飛身一躍,就那麼消失在夜空中不見了。

小桃紅回顧了曹飛燕一眼,靜候指示。

小桃紅雖然是最受觀主寵愛的弟子,但在兩個金牌劍手之前,舉止仍然十分小當然,這也是她受到賣愛的重要原因之一。

“由她去吧!這幾年來她參悟出不少術法變化,”曹飛燕道:“遇上這等大展身子的機會,豈肯放過?”

“但梨花前輩一個人,”小桃紅道:“豈不是孤身涉險?”

“她修練遁術,已有成就,”曹飛燕道:“惜物遁形,一眨眼就消失不見,想要困住她,豈是易事,你已得明月觀技藝真傳,夜色中可見五丈以外景物,你是百看出了梨花女是怎麼走的?”

“溶入了夜色之中,”小桃紅道:“如若這一戰弟子能保住性命,回到明月觀中,弟子準備請求觀主讓我改習術法。”

曹飛燕笑一笑,道:“太晚了一些,但可以兼修,你師父的劍藝、術法,都是明月觀中最傑出的,皆道之精,亦屑上選,她如肯傳你,就夠你受用不盡了,不過……”

不過什麼?曹飛燕沒有說下去,但聰明的小桃紅感覺得到,今夜一戰,挫傷了曹飛燕不少信心。下山而來的銳氣,也消減不少,小桃紅本身也感覺到敵人個個難纏,十二金釵似是都已派不上太大的用場。

小桃紅已憂心到這場決戰的結局,已經沒有了初下巫山時的信心。

但她知道明月觀中,還有雄厚的本錢,四個下山的金牌劍手,只是明月觀中一部份賣力,問題是親主是否真要把明月觀中全部賣力,投入這一場大決戰中?

“我們也回去吧!”曹飛燕道:“觀主想要的,我們已經得到了。”

慕容世家寬大的地下密室中,燈火如畫,散花仙子、南宮秋月、慕容長青,都因在一張很大的本案旁,案上躺看六個慕容世家的鐵甲武士,也就是那些受傷的人。

三個身穿白袍的人,分站在三位會主身側,手中拿着一根小尺子。

六個傷者靜靜的躺着,雙目緊閉,呼吸均勻,睡得很香甜,身側放着他們佩帶的鐵帽、鐵甲,也暴露身上的傷口,原已包紮的藥帶,已被脫下,傷口也被拉開,看上去皮翻肉綻,有些嚇人。

不過,六個武士都無感覺,顯然是被藥物迷暈了過去,對疼痛已無反應。

“三位大夫已仔細的檢視過了他們的傷勢,”慕容長青道:“就說出你們的看法吧!”

“傷處全在關節要害,證明了對方是一位認穴高手。”站在慕容長青身側的白袍人道:“下手很重,切斷了筋脈,這些人就算不死,也無法再練武功和人動手了。”

慕容長青點點頭,目光轉註到另一個站在散花仙子身側白袍人身上,道:“你有些什麼發現?”

“這些護身的甲片,雖有刀傷劍痕,但都未被兵刃穿透,”第二個白袍人說道:

“證明了甲片、頭盔都很堅硬,刀劍難傷,如何能擴大保護身體,製造出新的鐵甲衣服?不妨花點心思。”

站在南宮秋月身側的白袍人接道:“是存心毀掉這些武士,手段很毒辣……”

慕容長青舉手一揮,等三個白袍人退了出去,纔回顧了散花仙子一眼,道:“聽說是和尚、道士跟江三下的手。”

散花仙子舉手一招,曹飛燕、小桃紅聯袂行到木案前,散花仙子道:“把經過的情形,說給大會主聽聽。”

“是!三個黑衣人,自稱少林寺的天衣大師、武當門下飛雲子,”曹飛燕道:

“一個年輕的自稱江豪。”

“江豪就是在桃花院殺死七師妹的人。”小桃紅道:“我聽出了他的聲音,他也承認了。”

“另外兩個人呢?”慕容長青道:“是不是問出了一點消息?”

“我問過江豪,”曹飛燕道:“是躲在船上,還是藏在水中,事畫上我早知道兩個人不在那襲。我是故意問,是希望他龍透露出一點去向,但他口風很緊。”

散花仙子道:“三個人行向何處?”

“梨花女跟下去了,應該會有消息傳回來!”曹飛燕道:“她術法精奇,可當大任。”

散花仙子目光轉註到南宮秋月身上,道:“賢妹有何着法?”

“他們很高明,也很狡滑,要引誘他們入伏,不是件容易的事,看來要改變一下方法了。”南宮秋月道:“要採用非常手段對付他們才行。”

“先說說你們交手的情形如何!”慕容長青道:“慕容門下十七個武士,被殺成殘廢,無一倖免,明月觀中弟子,是否也有傷亡呢?”

“只有我和江豪惡戰一場,交手百招,未分勝負,這也是我出道以來,遇上的第一勁敵,”曹飛燕道:“我以“十八連環飛空斬”,逼退江豪,就遇上貴門武士攔截,江豪和道士、和尚刀劍聯手,殺傷了田堵的武士之後,破田而逃。”

“姑娘沒有追襲?”慕容長青道:“也無人兜截?”

“沒有,明月親的人太少,也沒有勝人的把握。”曹飛燕道:“南宮門下武士沒有出手,可能是守的方向不對。”

慕容長青微微一笑,道:“南宮賢妹,請說說你的非常手段,小兒願爲配合。”

“人命換人命,三個換他們一個……”

“怎麼換?”慕容長青道:“不論是換和尚、道士,還是江三小子,咱們用十個換一個,也不吃虧。”

南宮秋月笑一笑,道:“咱們各派出三組勇敢的武士……”

下面聲音非常低,低得只有慕容長青和散花仙子可以聽到,曹飛燕、小桃紅都聽不到說些什麼。

但慕容長青卻聽得哈哈笑了,道:“好主意,好計謀,賢妹深藏不露,但卻一鳴鞘人。”

“愚者偶有一得,”南宮秋月道:“慕容兄誇獎了。”

“我去選人。”慕容長青帶着一臉笑容,快步而去。

看他神熊輕鬆,似是對南宮秋周的計謀充滿看信心。

“面對着毒火焚身之苦,縱然是有必死決心的武士,但眼看毒火焚身之慘,耳聞看疼痛出悲嚎,也難免心生怯意,趕超不前,”散花仙子道:“這力面,賢妹是否想到了?”

“這是我全程攻擊行動中最弱的一環,也是最重要的關鍵所在,”南宮秋月道:

“姐姐才慧超羣,技擬天人,想必有以教我?”

“還有一個辦法,”散花仙子道:“以賢妹的功力,只要一遍竅訣,運用得當可如行雲流水……”

“仙子姐姐的意思是說……”南宮秋月道:“他們就不怕苦,也不會畏懼不前了?”

“對!我教你手捏一種印訣,擊在他們右肩下面三寸處,”散花仙子道:“就算他們心中仍有畏懼,但卻不會有逃避之成了。”

南宮秋月很快的學會了印訣,右手半握,食指和無名指突出半寸,但要緊靠中指,似是一種特別的點穴手法。

她也是點穴高手,但卻想不出右肩三寸下面是一處什麼穴道,這也就無法推斷出散花仙子傳授的這一招,是一種高明的點穴手法,或是明月觀中的奇術?

**木天衣大師、飛雲子、江豪走得很快,片刻間已走出了幾十裡的路程。

停下腳步,人正站在一座十餘尺的士崗上,下面就是南來北往的官道,天色還不到五更,正是夜闌人靜時分。

天衣大師回過頭,凝神查看,目光在暗色中搜覓。

三個人一起練武,練的是同樣的武功。在藥物輔助下,都有了很大成就,但因基礎上有着很大的差距,反應能力上仍有着很大的不同,天衣大師要高出兩人很多。

“兩位是不是感兌到有人在追蹤我們?”天衣大師道:“來人十分隱蔽,竟然看不到一點痕跡。”

“大師是說來人的輕功尤在我們之上,至少,也和我並駕齊驅了?”江豪道:“所以,才能緊追不捨,我們奔行似箭,仍然擺不脫了?”

這番話有些質疑的味道,但也表現出一份驚訝。

“是真的,而且,距離我們不遠。”天衣大師道:“但卻看不到來人的蹤跡,以聽得的訊息判斷,不可能遇過老朽的雙目。”

江豪回顧了飛雲子一眼,欲言又止。

“不要懷疑大師,他功力深厚,感應能力絕非我們能及,”飛雲於道:“貧道也感覺到,似乎有一個無形之物不停的追蹤着我們。”

“鬼!只有鬼是無形無影的,不過,我江三不相信世上真的有鬼。可是,除了鬼魂之外,有什麼東西能夠無影無形,卻又能緊追我們不捨呢?”

“追蹤我們的應該是人,”天衣大師道:“但追蹤的方法,不是用飛行絕跡的輕功,而是傳說中的道術。”

“遁術?”江豪道:“我生也晚,見識不多,但卻聽家父提過這門武功,是一種衣物色彩的極致運用,給人一種曬之在前、忽焉在後的感覺,家父說,此門術功練到上乘境界,探得“快”字一款,能像變戲法一般,令人目不暇接……”

“那只是遁術的一種,也就是障眼術法,”天衣大師道:“老柄所謂的遁術,應是屬於一種異術,也就是道家所謂約五行遁術,是一種別走蹊徑的奇能,近乎怪異,不能以常理解釋。”

江豪並未完全接受天衣大師的解釋,也未直接反駁,淡淡一笑,道:“會不會是我們身上被散花仙子下了十里信香一類的藥物,使我們在感覺中,擺不脫她的追蹤,造成的心理幻覺。”

“不是,老-的感覺是,有一個活生生的人,一直在追蹤着我們,”天衣大師道:

“我說不出來人用的方法,但一直和我們保持着不遠的距離,這一點絕不會錯。”

要不是天衣大師德高望重、技藝超人,江豪約三字經早就罵出口了,這羣什麼解釋?一點也無法讓人信服。

江豪苦笑一下,道:“如若他永遠不會現身出來,那就由來人追着玩玩吧!”

話說得很無奈,但卻相當的尖銳、諷刺。

天衣大師輕輕呼一口氣,道:“老柄舉不出證明,三公子自然可以不信,但望能舉止小心一些,不要在來人突然現身時受到傷害。”

“三公子,別忘了明月觀中的人,”飛雲子道:“那是個充滿着玄秘、詭異的所在,你如平心靜氣,凝神諦聽,相信你也能感應到一些無法解釋的訊息,只是貧道無法肯定的說出你幾時能夠感應得到,也許要三五日後,也許在明天就有所得,大和尚的武功內力,都非我等能及,他一直在精密的觀察,希望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江豪只好點頭了,想一想道士說得對,未經全大夫藥物燻蒸,突破體能限制之前,恐難是飛雲子、天衣大師十合之敵,近一年時間的同地習練武功,學的也是相同的技藝,看似齊頭並進,技藝相若,但天衣大師、飛雲子多練數十年的功藝,豈是白練的?拉長一些時間,新藝溶於莒順,兩種不同的內、外武功合而爲一,天衣大師、飛霎子的武功,必將突出羣倫,絕非他江豪和蕭寒星能望項背。

當然,白翎受到了全大夫特別的耆顧,練了些什麼希奇古怪的武功,就完全無法預測了。

但聞天衣大師長長呼一口氣,道:“可惜白翎姑娘不在此地,也許她已學會破解道術的神功,至少,也會指點我們一些感應來人追蹤我們的方法。”

“這麼說來,白姑娘超越我們很多了?”江豪有點黯然,也有點妒嫉的道:“幸與不幸之間,真是全憑天命了,後天的奮起和努力,全然無用……”突然有所窖覺,住口不言。

“各有因緣莫羨人,”天衣大師笑道:“白翎是陰人,適宜練陰柔之技,明月觀中門下弟子多屬除人,因爲她們習練的技藝,也屬陰柔爲主,在陰暗幽秘之中,練成的技藝,就難免偏向詭異之舉了,在各門各派武功之中,它獨樹一格,也脫離了武功範疇,是謂奇術,難掌難精,所以,千百年來很少在江湖上發揚光大,才被列入星、上、玄秘的修道學問,但尖芒在蠻,總有一天,在道消魔長的年代裡,它會破襲而出,企大夫是一代傑出的藥師,才華絕世,胸羅萬有,志在仙業大道,視奇術、武功爲小意着,不屑投入習練,但卻被我們把他拖入了江湖之中,也使他發現江湖上正面臨着一場邪惡的劫難……

“數百年來屹立於江湖殺伐之外的明月觀,也投入了江湖上爭霸的兇殺之中,”飛雲子接道:“她們以累積數百年的奇術成就,投入江湖爭霸戰中,這一股神秘的逆流,恐將席捲江湖。”

“所以,全大夫不惜以毒攻毒,把他珍藏的秘密傳了出來,老朽猜想,這、這是個非的決定,白翎姑娘也將爲此付出極大的代價,改變了她的一生。”

常痛苦江豪突然抱拳,對天衣大師、飛雲子恭恭敬敬衍了一禮,道:“兩位胸懷博大,想得如此深遠,江三是萬萬難及,但晚輩還有一些思解不透之處,遠望兩位指黑。”

天衣大師點點頭,道:“你說。”

“白翎姑娘是受益最多的人,大師爲什麼卻把她說成一位受害人了?”江豪道:

“這一點晚輩思解不透,也不敢苟同。”

.“術法的邪惡,首在習練過程中改變了人性,也將面對外魔的侵襲和誘惑,”天衣大師道:“稍一不恆,即將淪入萬劫不復之中,三公子,老朽不知你是否注意到,現在的白翎姑娘和一年前的白翎,是否有些不同?”

“有!只不過她的抑制能力很強,”江豪道:“很快能把暴發的微象壓制下去,恢復舊態。”

“三公子發覺到白翎姑娘哪裡不對了?”天衣大師道:“盡言觀察所得,別存顧忌。”

“首先是姿態風情,原本是莊重秀麗,現在卻嬌媚橫溢,”江豪道:

即能醉人如酒,如若她放開施展,天下英雄,有誰能逃離一場桃花劫難?”

“昔日在秦淮畫舫之上,白翎是一代花後,不也是嬌媚動人、當者披靡麼?”

“很大的不同,那時,它的嬌媚情態,都是人爲裝作出來的,稍有定力的人,即不難逃避開去,如今展現嬌媚,卻是發自內心,”江豪道:“妖媚入骨,風情醉人,江三不小心看到了一次,可真是驚心動魄呀!幸好一現即收,但已使人心猿意馬,奔放難收,大師,那時刻,她要揮劍取命,我是全無防守之能。”

“這就不是媚態風情了。”天衣大師道:“而是一種武功、術法,明月觀中女弟子,也可能習有此術,日後一旦遇上,可要小心應付。”

江豪呆了一呆,道:“要如何應付呢?”

“老柄從未遇上過這等事情,所以,也無法說出一個具體的應變方法,但應變於心機初動之時,以三公子此刻的身手修爲,應該是還來得及。”

“受教了,多謝大師!”江豪突然放低了聲音,道:“咱們設計個誘敵之法,引來人現身如何?”

“試試看吧!三公子和道兄先走,老納潛隱於此,”天衣大師道:“十里一程,兩位再潛隱起來,老柄再奔行誘敵,看看能不能查出點蛛絲馬跡,但行向不變,直奔金陵,這段遊戲到天亮爲止。”

天衣大師很小心,連說話都施用傳音之術。

飛雲子、江豪微一點頭,天衣大師已飛身而起,消失於夜色之中不見,兩人配合行動,急起直追,夜色中,疾逾奔馬。

這也提供予江豪一個全力施展的機會,竟和飛雲子紙上了。

衣袂帶起的勁風,便道旁垂枝飄動,長草起伏。

一口氣跑出了十幾里路,瞥見道旁一片矮林荊棘,江豪一伏身,竄入矮林,隱身於荊棘畫中。

轉頭一看,飛雲子就在身側,微笑領首。

不服氣也不行了,天衣大師、飛雲子確比他高了一蠻。

“留心觀察,”飛雲子也施展傳音之術,道:“和尚來了。”

江豪凝聚目力望去,只見一團黑影在官道上滾動,有如巨賣掠地飛行,只聽到微微的衣袂飄風之聲,卻草木不動,沙塵不靄,是另一重輕功飛行境界。

但重要的是後紋景象,兩個人四道目光,全力注視着官道上的變化。

果然發覺了一股流動的煙氣沿着路側掠過,不見形象,不聞風聲,如非全神貫注,很難發現徵象。

江豪手握刀柄,想要突起發難,劈出一刀,但卻被飛雲子及時按着身軀,低聲道:“別莽動,仔細聽。”

煙氣掠過,卻微聞喘息之聲。

“還不到全無形跡之境,”飛雲子道:“和尚終於誘使來人現出徵象。”

江豪點點頭,道:“不像是一個人在追蹤飛行啊!”

“遁術與輕功之別,大概也就在此了。”飛雲子道:“這是和尚逼那來人現出徵象,咱們也聽到是那明月觀的妖女喘息之聲,兩個人也可能暗中較過動了。”

“唉!江湖之大,無奇不有,通術果然和輕功不同,”江豪道:“但既有徵象,逼她完全現身,該非難事了。”

“這要和大和尚研究一下,設計一個逼她現身的環境。”飛雲子道:“謀定再動,一舉搏殺,先斷去他們的線眼。”

兩人繼紋前行十里,天色已亮,只見天衣大師迎風而立,似正在等候兩人。

江豪心中已承認了兩人的技藝智謀,都在自己之上,心中猶生敬意,一抱拳,道:“道長和在下都發覺了一些異徵,只是不能肯定是否是道術飛行。”

天衣大師點點頭,道:“她已迫近我的身側,就在這百丈之內隱伏,也許遁術不適合長程奔行,或是她術藝淺薄,略施小計,就可以發覺她的行蹤了。”

“逼她現身出來,一舉殲殺,”江豪道:“以斷他們線眼。”

“還不是殺她的時機。”天衣大師道:“還要借重她傳回消息,以成誘敵之計,如何能殺?”

江豪道:“對!誘她到金陵,再殺不遲,血染秦淮河,風月沾血腥,也讓世人多份警惕,妖女也算死得其所,絕不能注她追我們進入金陵城中。”

天衣大師笑一笑,沒有回答,心中卻暗暗忖思:圍殺於秦淮河畔,倒是一處好所在,只是明月觀的妖女豈是好對付的人物?這一戰,恐怕得費番心機了。

不再顧忌有人追蹤,三人的行程反而慢了下來,有時還故意繞了一個大圈子,再回到行向金陵的大道,三四天的路程,三個人繞行了八九天才到。

途中發覺了不少三聖會中弟子,快馬奔馳,十分忙碌,但卻無人盤詰三人,至多是打量三人幾眼,就放馬而去。

“江南道上,已全爲二聖會所把持,很難見三聖會外的江湖人物。”江豪無限感慨的說:“一天烏雲遮日月,連市面上也少了那份熱鬧氣氛,一片暮氣罩大地,還像甚麼世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對!百花競豔始謂春,江南道上已是春盡花落,”天衣大師道:“眼看就風雪漫天,一片酷寒了。”

“我們動手殺吧!”江豪道:“把三聖會殺一個寸寸斷裂,讓他們首尾難顧、人人自危。”

“暫時還得忍耐,你還要到利人當鋪去,”飛雲子道:“白翎說得對,我們需要順手,我相信江老前玷安排的這支伏兵,都是精兵勇將,何況,大師也要去金陵唐家巷,晤見“千手飛花”唐虹,取得這兩路人馬相助,我們纔算真正有了和三聖會對抗的力豈。”

江豪道:“一隱廿年,英雄已白頭,就算真有這股力量,只怕也難和慕容、南宮兩家的武士對抗!”

“不要太低估了三位老人家的智能,”飛雲子道:“令尊派隱江南的人,必是精挑細選、能當大任的高才,他們瞭解慕容世家,慕容世家卻不知道他們的存在,他們習練的技藝,很可能是專以剋制慕容世家武士的武功,如若貧道的估算不錯,他們的技藝,可能是得自令尊的親自傳授。”

江豪怔一怔,道:“有道理!”

“關於“千手飛花”唐虹前輩,數十年前,已是成名武林的高手,二十年潛隱苦修,成就自非小可,慕容世家尋覓、監視了二十年,找不出一點蛛絲馬跡,恐怕是受到唐老前輩暗中阻挺。”飛雲子哈哈一笑,道:“今夜放開胸懷,品試一下秦淮風月,子時之後,大師改着袈裟入金陵,三公子也要悄然進城搬伏兵……”

“慢慢慢,殺了追蹤而來的明月觀中弟子,”江豪道:“再造金陵不退。”

“這就不用三公子畫心了,我們踏入秦淮賞風月,就是要引她上釣,”飛雲子道“只要她上了鈞,貧道一個人就可以對付她了……”

“這件事,能成不能敗。”江豪道:“道長一人,就不如我們三人合羣有把握了,何況,此地遍佈三聖會的人。”

“三公子放心,白翎姑娘已經趕到,”天衣大師道:“那明月觀中人已在她監視之下,說不定也周不着道長出手。”

“原來如此!”江豪有點英雄氣短了,天衣大師、飛雲子的表現愈來愈見高明,清楚的拉出了一段距離。

**一抹夕陽照畫舫,佳人敷粉着新裝,秦淮河的畫舫上已亮起燈火,又一個笙歌不輟的繁華夜生活即將開始。

所有的畫舫,最豪華的是“廣寒宮”,但飛雲子、天衣大師、江豪,卻登上另一艘“菊花”舫。

這名字不夠柔雅,但卻有不畏秋風帶霜寒的氣勢。

當然,最好的是它的方位,一邊是寬闊的水面,再無畫舫排列,走起來就方便多了.三個人都穿着黑色勁裝,一色的黑披風,黑巾包頭,隱隱透出劍銷、刀柄,天衣大師手中還提了一個黑色包袱。

“菊花”舫不很大,一眼看過去,只見到六個艙面。

三個人這身裝着,一眼就看出是準備有所行動的打扮。

但“菊花”舫上的船嘛工人都不害怕,一個三十左右的嬤嬤迎了土來,道:“三位大爺,是哪一個分會的?看樣子,今晚上要出紅差呀!”

出紅差就是要出刀殺人,船嬤嬤好大的膽子,把一件駭人聽聞的事,卻說得輕鬆自如。

飛雲子走在最前面,揮揮手,道:“先找個地方。”

船嬤嬤一面帶三個人進入房間,一面笑道:“看三位這個氣勢,一定是堡中直接派出來的高手。”

江豪被嚕囌得有點冒火,想發脾氣了,但轉念一想,秦淮河畔上的畫舫.可能都已入了三聖會的掌屋,江南道上,已無其它的江湖人物活動,都是自己人,自然用不着害怕了。

飛雲子道:“今夜的點子很扎手,聽說是由江北過來的,所以大舉出動團殺他們,雖說人已在監視之下,但他們仍可到處流竄。準備點好酒好菜,但姑娘只要一個會唱的,要話少一些,舉止規矩一點的,出刀拼命之前,最忌諱斷抓亂摸,說三話四,我們隨時會離開,這裡,別要她亂嚷嚷。”

船嬤嬤聽出事態有點嚴重,點點頭,退了出去,順手還放下門簾子.緊接着送上酒菜。

“她會不會把事報到金陵分會去?”天衣大師笑一笑,道:“那就弄巧成拙了。”

“不理他們,一定會報上去,這麼一搭訕,就不知道是個什麼結果了。”飛雲子道:“重要的是要把那明月觀的妖女招土來,咱們先約好,我一纏住她,兩位就走,但最好能走得出人意外,使她無法追蹤。”

“只怕她不太容易上當,習練術法的人,性多狡詐,”天衣大師道:“但我相信,她迷不脫白翎的監控。”

“其實,我們用不着繞到這裡來的。”飛雲子道:“你們都可以直接去要去的地方。”

“如果把這畫鬧得一片混亂,他們就想不到我們到金陵別有用心。”天衣大師道:

“對我們的行動會大有賣助。”

“對:別有用心的人,”江豪道:“絕不會先在秦淮河的畫舫土大鬧一場,引人注目。”

只見垂簾傲動,一個綠衫綠裙的小美人當先而入,身後緊隨一個四十多歲的長衫中年人,左手挽着一把二胡,順手拉過門後一條木椅子,道:“三位想聽些什麼?

喜、怒、哀、樂,隨便點一下,我們父女就侍候三位一段,我們雖只有兩個人,但卻能唱出生、日一、淨、未、醜各種聲音,保證讓三位聽得開心。”

“如果不開心呢?”江豪道:“該當如何?”

長衫人徵了一徵,笑道:“不收一個銅板,拍拍身子就走。”

“唱得好呢?一曲要多少銀子?”江豪道:“咱們會挑剔,也有花錢。”

“這就沒有一定之規了,三位大爺隨便賣,”長衫人道:“一兩銀子不少,十兩銀子不多。三位大爺拿得出手,我們就收得下。”

“兩位不像是秦淮畫舫上人。”江豪話入正題了,雙目盯注在那綠衣少女的左襟上瞧看。

飛雲子也看到了,綠短衫的左襟上,戴了一個銀色的裝飾,飾品很小,不留心根本看不出來,但如留心看,就可以看出來,那是一尾製作精巧的小魚,純銀打造的小魚.長衫人已拉動琴絃,一縷清音也自綠衣少女口中婉轉而出,就這麼把該回答的話,用二胡拉走,用歌聲唱過去了。

二胡和歌聲配合得十分佳妙,正在動人處,卻突然停了下來,似是在一種突然變化下停住.歌聲和絃音妄然而止。

“三位大爺慢慢喝,我們父女告退了。”長衫人收起二胡,隨在那線衣少女身後,快步而去。

“當心!急酒傷身。”

三個人都聽得很清楚,但卻無法分辨出來自何處,長衫人轉身帶門而去,頭也未回過一次。

“很高明的迥音術!”天衣大師道:“把聲音留在室內,人卻出了門外,非有精湛深厚的內功,無法辦到。”

飛雲子點點頭,道:“可惜還未問出他來自何處,我能肯定他不是畫舫上人。”

“他好象認出了江三公子,”天衣大師道:“兒時蠻貌辨依稀,但是,他不敢肯定。”

“對!正因它平凡,很小,沒有人注忘到它,”江豪道:“但卻是洞庭湖旁的特飛雲子搖搖頭,道:“應是一種不起眼的魚種,瞧不出任何特色。”

天衣大師搖搖頭,道:“不認識,老柄近水情怯,哪還會認得出什麼魚?”

“吸引我注意的是那枚銀製的小魚,”江畫道:“兩位認識那種魚麼?”

產,它喜歡躲在近岸的羣林水中,以躲避大魚的吞食,我們呻它銀星,它磷白、肉細,常常成羣的出現水面,在日光下閃燦奪目,有如銀星在空中飛舞,因而得名。”

天衣大師低聲道:“是令尊派人入江南的伏兵,在三位老人家失蹤年餘,不知訊息,他們也忍不住了,派人出來活動、探察了。”

“可惜,晚輩沒有記憶,勾繪不出他的形貌,”江豪道:“也不知是否該表明身份,和他連繫?”

“不行,人冒險了。”飛雲子道:“我們身份已露,而且志在誘敵,還要千方百計的掩護行蹤,他們的身份一旦泄漏,必遭三聖會全力撲殺,我們要反身援救,就完全喪失主動了,此事不可稍有疏忽……”

“不錯,”天衣大師接道:“三公子不可造次,須知,欲速則不達,這件事要按預先的策劃,到利人當鋪去,按照定下的步躲進行,事隔二十年,很可能有些着外的變動,松柏長青,但也會因年久而有腐枝敗葉,令尊設下的關卡、步驟,許或別有深意呢?”

“大師說的對!江三受教了。”

天衣大師道:“好象有人來了,我要先走一步,三公子別忘了儘快到利人當鋪一行。”右袖拂動,人已穿窗而去。

“走得好!”飛雲子笑道:“水面上和人動手,和尚十成武功,只能用出五成。”

但聞蓬然一聲,被長衫人帶上的艙門,破人撞開,兩個手中提刀的武士,快步行了進來。

飛雲子目光轉動,打旦了兩個捉刀武士一眼,看他們都在三十左右的年紀,正是習武人的黃金歲月,卻不像是常在江湖上走動的人,很可能是慕容世家的新銳武士了。飛雲子長劍一橫,說道:“這“菊花”舫是三聖會的地盤,兩位也敢來此搗亂,還不快走!”

兩個提刀武士聽得一徵,還未來得及答話,飛雲子已一劍創出。

劍勢若點若劈,分取兩人咽喉,奇變之詭,莫可預測,迫得捉刀武士無法開口,同時揮刀架去。

江豪已聽出飛雲子言外之意,還不快走!這是對他而發,微微一笑,穿窗而去。

但他跟和尚走得不同,“噗咚”一聲入水中,水中自有一片天,也傳達了離去的訊息。

飛雲子劍法一變,三招就把兩個黑衣大漠手中的鋼刀羣落,也點住了兩人穴道,然後放開大步,離開了“菊花”舫,大門進來,大門出,走得氣勢萬千。

他走過了一屏疏林,秦淮河的燈火不見了,但眼前一片空闊的草地上卻站着一個人。

身着道袍,長髮披垂,左手執劍,右手卻握一面符牌。

是的,明月觀的劍手之一梨花女。

擡頭着天色,三更時分,這也是飛雲子急於遣走江豪的理由之一,他要以本身數十年的武功和劍招,和習過術法的人作一次無人干預的對決,一切都照着想定的步驟行事,果然引來了梨花女。

,飛雲子左手一揮,扯下了黑色的披風,露出了一身黑色的動裝,同時右手也抽出了長劍。

他很期待這次決鬥,真正盼到了,心中又有些緊張,面對着善用奇術的高手,劍法和武功是否會失去作用呢?

有了這些顧忌,飛雲子不敢心存大意,輕敵躁進,暗中運氣,凝神戒備。

一種凜例的劍氣,士飛雲子身上散發出來。

梨花女點點頭,道:“果然是一位很有成就的劍手,告訴我,你是和尚還是道士?”

“看看手中兵刃,就應該明白了,和尚用刀。”

“武當飛雲子……”

“正是貧道,二十年江湖行走,會過了不少的武林名劍刀手,卻一直未見身負奇術的高人……”

“今夜遇到了,”梨花支道:“希望你運氣好,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飛雲子心頭一震,下意識的擡頭向天上看去。

只見一層淡雲遮住了天上的星月,月光透過炎雲天地間一片昏黃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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