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顏青站起身子,走到水盆邊,洗了一把臉,用毛巾擦拭臉上的水珠,對文離說,“你也休息吧,今天晚上誰都不會來了。”

文離也點頭說好,姑娘洗完以後,文離過去借着這個水也洗了一把臉,這於禮不合,但顏青並沒有說什麼,便躺下了。

文離坐在桌邊,看着顏青,眼裡的柔情淡淡的,淡淡的,化在燭光裡。

這就是他認識的姑娘,就算臨危也不亂,就算將死也靠毅志堅強地活下去,就算不會功夫,也有辦法讓人落入她的陷阱臣服於她,這樣的姑娘,他當初跟着她的決定,必然是對的。

顏真已死的事情敗露,顏青精心佈局也沒抓到人,顏璐殺人不成誤入陷阱,這一連串的事情傳遍顏家的角角落落。同樣也給一些人一個下馬威,顏家因此安分了很久。

醫藥局生意不錯,掌櫃也盡心,藥材方面夥計也不敢有絲毫怠慢,樓上師傅們的手藝還好。

如此下來,臨城的醫藥局也在緊鑼密鼓的張羅中了。

顏家雖說不能如從前般奢侈,維持舒適度倒也尚可。

齊王已經不找他們麻煩,顏家的生計問題已然解決,那麼接下來呢,該利用她的也都利用完了,然後,她不用猜也知道,就是所有人齊心協力把她弄死,就像上次把她推向司寇衙一樣,這一次,丟棄她,弄死她,騰出護法的位置,再然後,她就像一個笑話一樣,消失在顏家,如果她就這麼消失,在顏家的記載上,會出現她的隻言片語嗎?

她就算暫處弱勢也不曾還沒走到最後就真正妥協過,更不曾還沒開始就認輸過。

看來,需要想一想,到底有什麼萬全之策,可以保自己和文離毫髮無傷,也讓顏回的人頭落地。

偶爾,文離會看見顏青坐在桌側,右手的手指習慣地輕敲着桌面,或者,站在崖邊吹着風看着遠處的風景的時候,文離會注意到,姑娘的手指會習慣性的撫摸着那支羌笛。這時候,文離都會默不作聲,因爲她知道,姑娘在想事情。

在此同時,關於顏家的事,事無大小,姑娘都與他交代的清清楚楚,就算他再笨,也知道姑娘在籌謀着什麼更大的事情。

但一個不問,一個也不說,這算是有點疏離的關係嗎?

文離知道,如今姑娘對顏家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在顏家她到底有多少個敵人?

“姑娘,你有算錯的時候嗎?”

當時正在吃午飯,顏青允許自己的思緒飄渺一會,只聽文離的問話,顏青一愣,然後滿臉笑意。“當然有,推敲事情就等於推敲人心,俗話說人心難測,錯誤,在所難免。”

人的一生不過是一場接着一場的賭博,她賭贏了,無非是苟且地活着,她賭輸了,就連命都沒了。她真怕她輸到連命都沒了的那天,拖着疲憊的身子到陰曹地府,誰也不願見她,孤苦伶仃這麼多年,到頭來誰也不認她,那她不是太可憐了嗎?爹爹會看在她很努力很努力的份上,認她嗎?顏青一口也吃不下去了,看着窗外的天,看着天空自由自在飛翔的小鳥,出神。

午後,顏青和文離一前一後走在顏家的小路上,剛剛顏回召見,顏青猜想,恐怕是詢問丟失的秘笈的事情,怕是,要開始爲難她了吧!

在廳前,卻被護衛攔住了,原來突生事件,家主正在問責顏並一些事情,並吩咐暫不見她了。

顏青本該滿心歡喜地離開,因爲她到現在也沒想到如何對付家主,在保住自己和文離的命的同時,還能讓家主腦袋搬家。

顏並是負責顏家的刺探情報的總負責人,情報會出現什麼問題?

她看了文離一眼,文離得命離開。

公子無詭曾說,不要拼着命去做,說她定會想出萬全之策,但她做不到吧,家主的心思,本就難以推敲。

過了一點時間,文離回來,在她耳邊耳語了一番,她點頭。原來,是顏家有人私自販賣情報,這種事情見怪不怪,是常常發生的事情。總有人向顏家弟子買情報,有買就有賣,一點消息換些真金白銀,誘惑在前,哪個能控制住。

只不過恰巧這一次,竟賣給了喬裝的官場之人,而情報是關於另一個江湖門派,敗露了出去不免又一陣腥風血雨。在這個多事之秋,這種事情難免讓人頭疼。

賣情報的顏家弟子,知道事情敗露,早已經逃串,顏家已經下發了追殺令,但情報已出,家主正在氣頭上,這時候依他詭異的性子,就算是殺了顏並也不足爲過。

突聞屋內,劍扔地上的聲音,這是要殺了?

顏青想都未想,高聲道,“家主,顏青求見。”

文離一聲“姑娘……”話還沒說完,顏青已經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她進屋掃了一眼,見顏並單膝跪在地上,前面一把冰冷冷的利劍,他的手已經接近了劍柄,再看他嘴角烏青帶血。果然,再晚進一步,他就一命嗚呼了。

“我已經說了誰也不見,你是耳聾了不成,敢違抗命令!”顏回沒好氣地看着顏青。

“家主,我正想到一條財路,怕您殺了這個至關重要之人,於是不顧違抗您的命令這條死罪就進來了。”

家主看向她,跪在地上的顏並也擡頭看向她。

顏回一聲譏笑,“你又在打什麼算盤。奉勸你最好小心說話,否則,你們二人黃泉作伴,倒不寂寞。”

“顏家既然已經跟官場脫離了關係,既然已經開始發展生計,不如就着這個事件,半脫離江湖,保持江湖中立。從此以後與江湖恩怨再無關係。”

“半脫離江湖?你在說夢話嗎?這跟你說的財路又有什麼關係。”

“既然擁有江湖第一的刺探情報組織,買賣情報這種事情是杜絕不了的,殺了一個顏並,追殺一個賣情報的顏家弟子,仍然有人挺而走險,不如就此,開始正正經經賣情報,保持江湖中立,如此,就不會惹得一身腥了。”

顏回站在那裡,臉上的神色有些怪怪的,有些傷感,有些懷念,有些自責?是看錯了嗎?

他面前的一站一跪兩個人,均不動聲色,內心翻涌,事關他們的生死。

“你怎麼能保證,你說中立別人就信?”

“會信的!”顏青只能這麼回答。信的那天,就是換家主的那天,這話,打死她她都不敢講。

顏回沒說什麼。

臨出門前,顏回隨口問及秘笈的事情,顏青臉色一黯,只能答道沒有線索。

顏回也道了一句,“怎麼,護法這個位置,是不是太難爲你了,如果你不能勝任,大可直說,我想,能勝任的人,應該排着隊等着你讓賢呢吧!”

顏青不敢言語。

顏並和顏青二人退出房間。

“護法的救命之恩,要顏並怎麼報答?”顏並出了門,待走遠一些,問道。

“你記得就好,以後需要你報答的時候,我決不會手軟的。”顏青一笑,“剛剛的談話,你也聽到了,回去以後做一個詳細的賣情報的方法給家主看。”

顏並說好,兩個人便分開了。

顏青沒想到,她和顏並,這兩個本應再無交集的人,竟然沒過去幾天,又見了。

那是在深夜,顏青和文離正往家中走去,她突覺左前方一陣陰冷,反應過來之時,利器已經到達胸前,顏青拼盡力氣往右一躲,也只躲開了一點點,利劍刺進了左臂,一陣劇痛襲遍全身,顏青倒退兩步,單腿跪在地上,文離在那人刺進姑娘左臂的同時,伸手一抗,已經和那人纏鬥上了,躲在暗處的暗樁聽聞打鬥之聲,也出來幫忙,並放了顏家特製煙火,趕來的暗樁一多,文離便撤回來查看顏青的傷勢,無毒,扶起顏青,顏青一陣目眩,強強穩住自己,定眼看向刺客。

待看清了,顏青一驚,怎麼會是顏並?她救過他不是嗎?而且身爲顏家排名第一的刺探殺手,對掌權的位置沒有任何期待的刺探,怎麼會突然想殺她?看着他稍帶僵硬的身姿及對兄弟毫不留情的招式,莫非,是中了迷魂大法嗎?是跟丟失的秘笈有關嗎?那麼操控之人必在附近了?

“文離,你去查看周圍有沒有可疑的人,可以操控迷魂大法的。”

文離先是一愣,馬上點頭,顏青恢復了鎮定,穩住身子,文離抽身而去。

衆人都認識這個顏並,故沒有痛下殺手,僵持着,直到家主的到來,家主幾下撥開他的攻擊,封了幾大穴位。

“把他送回他的住處,不得離開!否則,惟你是問!”

然後走到顏青的面前,看了看她的傷口,“還好?”

顏青臉色蒼白,“還好,謝家主關心。”

顏回不置可否,點點頭,又說,“就照這個線索查下去。”

顏青點頭,“文離已經查去了。”

顏回點點頭,離開了。

遠處樹上一襲黑衣的蒙面人,看着面前這一切,面罩下的嘴角又輕輕上揚,眼睛裡的笑意不變,右手緊握了握,翻身下樹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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