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牀嶺埋伏着十萬明軍。
這十萬軍隊,正是朱由榔制定“中心開花”戰略的底氣所在。
領兵者正是朱由榔親封的安西伯李定國。
啥?李定國啥時被封的安西伯?他怎麼來桂林了?
話還得從任僎、馬寶回昆明之後說起。
任僎與馬寶於八月十三回到昆明,大明使臣傅作霖同期抵達。
任僎將傅作霖安排到驛館,自己去見孫可望,馬寶則跑去見李定國。
孫可望一聽朱由榔只打算封他爲平東將軍,登時拍案大怒:“賊你媽!朱由榔辱人太甚!任僎,你個憨板子,去了一趟廣州,指定是舔朱由榔溝子去了,沒把本王的事當成事。來啊,把永曆使臣給本王剁了喂狗,把任僎抽二十鞭子。”
“國主,使臣殺不得啊,您聽臣解釋啊,聽臣說完再做決定中不中?”左右來架任僎,任僎大急,邊掙扎邊大聲懇求。
“解釋個毬哩,拉出去!”孫可望氣得眉毛鬍子亂顫,哪裡聽得下任僎的話,擺手令左右拉出去行刑。
“啪啪啪……”二十鞭子打完,任僎後背、屁股全打爛了。
家人過來要揹他回府,任僎心念皇命,不肯就此離開,忍着疼痛,掙扎着站起來,走到殿口哀求守殿衛士:“請通稟國主,我有話要說,有話要說。”
任僎畢竟是兵部尚書,衛士進去代爲稟報,不一會兒出來,對任僎道:“國主說了‘不趕緊回府養傷,還囉嗦什麼?是不是打得輕了?’”
任僎一聽,心一下子拔涼拔涼的:“這種心性涼薄、武斷粗莽之人怎配當國主?德不配位啊!哪如我皇禮賢下士、溫文爾雅?”
任僎很想拂袖而去,可是他記掛着傅作霖的安全,若是就這麼被殺了,自己有何面目去見皇上?
可怎麼阻止孫可望呢?他已經將人派去驛館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任僎正急得團團亂轉,忽見馮雙禮與王尚禮聯袂從外面進來,連忙大喊:“馮都督、王都督!”
“任尚書,怎麼了這是?”馮雙禮、王尚禮急忙趕過來,扶住任僎,問道。
“先別管這些了,馮都督,你的人奉國主之命去殺永曆帝派來的使臣了,趕快派人阻止,晚了就來不及了。快啊!”任僎急道。
馮雙禮與王尚禮一聽,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二人對視一眼,馮雙禮不等王尚禮有所表示,立即招手讓一名衛士過來,將腰間寶劍取下,遞給他:“騎快馬去傳我的命令,先不要殺人。”
衛士都是他的人,接過劍飛奔而去。
“雙禮,國主的命令你怎可擅改?”王尚禮問道。
“王大哥,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自古如此。朱由榔再是得罪國主,使者無罪。若是斬殺了使者,那與朱由榔的仇就結下了,咱們大西國能與明清兩國同時爲敵?大王盛怒之下做出殺人決定,過後不一定不後悔,咱們當臣子的,總得替國主多想想啊。”馮雙禮道。
“國主既然要殺,自然有殺的道理,難道你比國主還要高明?”王尚禮沉着臉質問道。
“王尚禮,你這是什麼話?誰說比國主高明瞭?甭跟個瘋狗似的亂咬!甭以爲就你是忠臣,別人都是奸臣。”馮雙禮可不怵王尚禮,一聽這話,勃然大怒,指名道姓地反脣相譏。
“走,跟我去見國主,讓國主評評理!”
“走就走,誰還怕你不成?”
兩人拉拉扯扯直接進殿,並沒有經衛士預先稟報,可見二人都深得孫可望信任。
任僎稍稍放了心,但在確定傅作霖安全之前,他仍是不敢離去。
……
“什麼?馮雙禮,你竟敢改本王之命,不想活了是嗎?”
殿內孫可望一聽馮雙禮派人去阻止殺永曆使臣,一拍桌案怒道。
“國主,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臣是怕被別人笑話咱大西國不懂規矩,所以才命人去阻止……。您冷靜冷靜,這不是小事,總得跟三位王爺商量商量再殺人吧?”馮雙禮說道。
“賊你媽!本王堂堂一國之主,殺一個小小使臣還要跟別人商量?”孫可望怒道。
“國主,使臣雖小,可畢竟代表永曆一國,不能擅殺啊。再說,他就在昆明城裡,無處可逃,隨時可殺,何必急在一時呢?”馮雙禮據理力爭。
“毬!本王會怕小小的永曆?他四面受敵,自顧不暇,兵不如我多,將不如我廣,殺他使臣,就是爲了羞辱他,他能怎麼的?他會怎麼的?有本事跑雲南來殺我嗎?”孫可望罵道。
“國主說的是,臣就是覺得,殺一個使臣會被別人笑話,別的,臣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馮雙禮一聽孫可望的理由,也覺得朱由榔太弱小了,別說殺他個使臣,就是殺到桂林去,他估計也不敢說個不字。
“雙禮,不是我說你,咱當手下的,國主讓殺咱就殺,讓殺誰就殺誰,何必費那麼腦筋,是不是?顯着比國主高明是咋的?”王尚禮在一旁落井下石。
孫可望一聽這話,滿意地點點頭。
“不過,國主,雙禮也是好心,並無惡意,臣看就給雙禮個面子,把三位王爺請來商量商量也好,顯着也尊重。反正那使臣就在驛館,又逃不了他,一把刀子就能要了他狗命,生死還不在國主一念之間?”王尚禮埋汰馮雙禮兩句,又回過頭來勸孫可望。
王尚禮是個人才啊。
“嗯,尚禮這話對。來啊,暫將明朝使臣看起來,請安西王、定南王、平北王進殿議事。”孫可望對王尚禮的話是言聽計從,聽王尚禮這麼一說,也覺有理,連忙吩咐道。
“啊?漫天要價,落地還錢,這差得也太多了吧?照說我大西軍兵強馬壯,朱由榔不應該如此啊?其中必有緣故!國主,你沒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嗎?”王尚禮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