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小小的兩條腿有如被人在骨頭裡灌上了鉛，沉重得她幾乎挪不動。忍住落荒而逃的衝動，她往前挪了兩步，輕輕地關上門。
窗前的身影一直沒動，靜靜地吞吐着菸圈，彷彿壓根不知道背後多了個人。
辛小小專注而貪婪地看着他。整整三年，她都沒敢好好地看看他，哪怕只是背影。這一看，已然成癡。
君子謙回過頭來，看到的就是她這一副癡迷至深的模樣。他微微一愣，隨即眼含諷刺。辛小小，你這副姿態又做給誰看呢？
辛小小對上他的視線，猝不及防地露出一絲慌亂。下一秒，她馬上揚起完美的笑容。“董事長，不知道你叫我來有什麼吩咐？不過，我已經離職了。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我恐怕不方便插手。”
“離職？”君子謙逸出一聲冷笑，步子悠然地走過來，直逼辛小小。“辛秘書，誰說你離職了？”
辛小小心尖一顫，知道她離職的事情肯定有內幕。“董事長你親自批准的，有郵件爲證。而且，我連離職證明都拿到了，難不成還有假的嗎？”
“僞造董事長簽名，辛小小，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犯罪？”
辛小小一下子懵了。“什麼意思？僞造你的簽名？我沒有！難道——”是蘭素心搞的鬼！
君子謙走到桌子那，將離職申請表拿起來，甩向辛小小。“樣子倒是有幾分像，可惜假的就是假的！辛小小，你好大的膽子！”
風從窗口直入，吹得那張離職證明在空中翻飛，最後飄落在地。
辛小小緩過神來，將它撿起。她對君子謙的字瞭如指掌，所以一眼就看出那不是他的簽字。就像他說的，有幾分神似，卻沒有那股風骨。
“看清楚了嗎？辛小小，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辛小小擡頭看向他。只見他居高臨下看着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辛小小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說這字不是她籤的。只要君子謙願意，這簽名就是辛小小僞造的。“你想怎麼樣？”
君子謙沒料到她這麼幹脆，這樣冷靜。她的表現像一簇火柴，戳到他心頭去，瞬間點燃了一場大火。“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我直接報警；第二，你從來沒提出過離職，你仍是陽光集團的董事長秘書。”
辛小小怔忪了好一會兒，低頭微微苦笑。再擡頭，苦澀已經了無痕跡，取而代之的是得意。“董事長，你爲什麼一定要將我放在你的眼皮子下？難不成，你對我真的餘情未了？”
君子謙揣在兜裡的手用力握成拳頭，能清楚地聽到幾聲骨節摩擦的脆響。他脣角微揚，釋放一抹冷冽的弧度。“辛小小，你配嗎？”
“我的確不配。”辛小小認真地點點頭，然後深深地看進他眼底。“我會去警察局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