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醫生護士們現在最缺的是什麼？”
張凡摸了摸腦門，以前沒錢的時候過年發福利一點都不頭疼，老三件，油米麪，要是遇上農場國營的粉條廠不景氣，還能發點粉條。
茶素地區的企業不多，小打小鬧的也沒幾個。比如粉條廠，苟延殘喘了幾十年，最終還是倒閉了事，幹不過私人的。
不光價格高，質量也不行，都不用煮，仍舊溫水鍋裡面就能給你變成漿糊。
要不是政府強硬當福利發，估計早幾年就倒閉了。
後來茶素醫院升格以後，茶素這邊也不好意思讓茶素醫院再發粉條了。
可現在有錢了，也不知道發啥好。
年底了，錢是錢，福利是福利。就算把福利折成錢，好像還是缺點意思。
所以，年年這個時候，張凡就有點憂愁，因爲不知道發啥。
手機，以前還挺稀奇，現在爛大街了。
“您看您憂愁的，也就是一點喜慶，咱弄的稀奇一點，比別的單位好一點，就夠了，哪能年年都有驚喜啊，畢竟天天過的是日子，天天又過的不是年。”
老陳一邊給張凡倒茶，一邊笑着給張凡說話。
最近半年，老陳比以前忙了很多。
天天朝着山溝裡跑，但成果也很明顯，現在手裡有主要的負責項目了。
以前的時候，老陳就是大管家，什麼都管，什麼都不管。
什麼破事都可以找老陳，可什麼事老陳都做不了主。
現在好了，康復中心雖然偏遠一點，每天跑來跑去的，但這是老陳能做主的地方。
而且，現在雖然還沒有頂級的運動員來做康復，可一些二流的俱樂部已經入住了，比如自行車了，比如曲棍球之類，在華國不顯山不漏水的運動。
至於大熱的足球籃球之類的，想來的沒錢，有錢的不願意來。
但就這個，老陳在班子會議上也能擡頭了，也能言之有物的說點事情了，不然每次都是別人說話，老陳做筆記，頭都擡不起來啊。
這就是技術單位的特色，當副手的手裡沒點硬貨，真的不會被人當幹部啊。
好在，張凡還是比較挺老陳的，而且最主要的是茶素醫院的班子成員太和諧了或者說班子成員太聽張凡的招呼了。
很多事情，老陳不幹就沒人幹了。
當然了，後面來的班子成員，比如韓忠國，要不是帶財寡婦上門，估計就他那個誰都是貪污犯的嘴臉，在醫院絕對不好混。
“那你去看看，最好問問大家，要發就發好點，一年到頭的都不容易。”
老陳喝了一口茶，笑呵呵的接了任務去調研了。
“喲，陳奶奶下基層了！”手術室的一羣護士看到老陳後，嘰嘰喳喳的圍了上來。
“什麼話，什麼話，什麼奶奶，伱們可別惹我，今年的年終福利我做主。”
老陳人緣好，這玩意沒辦法說，一般的從醫務處出來的領導，往往都是雞嫌狗不愛的，可他就不一樣，和臨牀的關係特別好。
“要不發一套化妝品吧。”
“行了，你有時間抹嗎。再說了，給你們女的發化妝品，給男的發啥。行了，行了，好好說，不過你們說了我也未必採納！”
要化妝品的這是未婚的比較多，有要商場採購卷的這是已婚有孩子的，竟然還有要車的，這是沒睡醒的。
張凡讓老陳問一問，老陳就紮紮實實的在外科大樓裡面轉了一圈。
都不靠譜，問了也白問，但不能不問，這就是執行力！
每年茶素醫院要準備發年底福利的時候，感覺茶素整個城市都陷入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氣氛中。
“熱帶魚，尤其是帶魚，我只要舟山的，別給我糊弄國外的。不然下一次就別想給醫院進貨了。”
“嗯，榴蓮可以，要熟的。”
老陳進入了繁忙的挑貨季節，他的辦公室裡人山人海的。甚至有的商家直接帶着樣貨來的。
老陳也不吃獨食，直接把從臨牀上下來的護士們都邀請過來了。
“嚐嚐，這裡有幾種芒果，都嚐嚐，哪種好吃，咱們定哪種，到時候不好吃，我可就說這是巴音你們幾個選的。”
辦公室裡高高興興的，其實她們沒吃過嗎，喜歡佔便宜嗎，其實不是，這就是一個集體的存在感。
這種集體感或好或壞，但現在越來越難以感受的到了。
茶素冬日的一個晴天裡，中午的暖陽撒在城市裡，曬太陽的老人，還有帶着光屁股娃對着太陽的媽媽們，都在這個時候，看着茶素醫院的後門。
一輛輛大卡車開進了茶素醫院，城市的白天一般是不讓進入大卡車的。
“尼瑪，交警呢，交警爲啥不管管，光天化日的就這樣把大汽車開進城裡來了？老子騎個自行車都要被罰十塊錢。”
“沒看到交警正在給人家指揮交通呢嗎！~”
“說實話，張黑子黑是黑了點，對手下的醫生護士是真的好。我姑娘就是在茶素醫院檢驗科的，今天專門給我交代讓我來拿年終福利的，你瞅瞅，我爲了拿福利專門弄了一個平板車！”
本來聚集在一起罵街的人，用一種嫉妒羨慕恨，但又拿人家沒辦法的表情散夥了，罵的都不解氣了！
可轉頭遇上一個問路的，問茶素醫院到底好不好的時候，罵街的又是另外一個面孔了！ “什麼北上廣，什麼金毛丸子國，咱茶素醫院都是頭一把交椅，醫院的院長張院長知道不，手術做的那叫一個好，死人都能給你做活了。”
茶素醫院的年終福利老百姓已經習慣了，都有點不發多一點都奇怪的感覺。
可鳥市就不一樣了。
雖然鳥市是個大城市，嗯，在西北來說肯定是大城市了。
你非要和南邊的城市比，那尼瑪就是擡槓了。
茶素醫院鳥市第一分院，醫生護士們，特別是今年剛進入茶素醫院的醫生護士們今天上班都有點急迫了。
“不知道今年咱們發不發福利？”
“肯定發，年終獎都能給發，福利才幾個錢。張院是大器的人，而且歐院一直在醫院坐班，別人不知道，歐院的面子肯定得給啊。”
就在大家好奇的時候，幾十輛箱規卡車開進了鳥市第一分院。
然後歐陽拿着大喇叭站在院子的最中間，朝着住院部還有個臨牀大樓開始喊了：都排隊來領福利了，主任護士長必須有一個帶隊，個人下來不給發啊，大家手腳都麻利點。
一羣人呼啦啦的下來了。
“你們科室的，先點一點，貨到手就不負責了，多了你給我退回來，少了我可不管啊。”
“一人一箱子熱帶海鮮，一箱魚，兩箱熱帶水果，三十斤舟山帶魚，一隻羊，三十斤牛肉，茶素大米兩袋。來來來，簽字，先給你們說好了，茶素本院和各大分院的福利都是一樣的。”
本來忸怩的護士醫生們這一下高興了。
不在乎東西多少，只要一碗水端平了，怎麼都行。
有些嬌小的護士別說全部拿走了，就一箱熱帶海鮮都抱不動。
有老公的給老公打電話，有男友的給男友打電話，單身狗就呼叫老爹老孃了。
鳥市的老百姓看着浩浩蕩蕩的從茶素醫院出來的搬貨大軍都看傻了。
“發福利還有發一整隻羊的？這是啥單位啊，這麼豪橫？”
“羊算什麼，人家發的福利羊是最便宜的。”
其實老百姓也就看個眼饞，最嫉妒的是這羣擡着年貨回各大醫院家屬區的，這纔是招搖。
尤其是本來有機會能進茶素分院的，覺得分院還是沒前途，放棄了的。
這會趴在窗戶邊上，看的是咬牙切齒的。
一院院長這會門都不敢出了，因爲下面的醫生護士牢騷都能傳到行政樓了。
這玩意，沒比較無所謂，可一旦有了比較，人心就散了！
“領導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怎麼就把這個禍害給弄到鳥市了！哎！這可怎麼辦啊！”
茶素住院部裡，外面發年終獎的熱鬧並沒有傳進特需病房裡。
今天來了一位特殊的患者，不是身份特殊，而是病情特殊。
不光張凡來了，甚至各大科室主任都來了。
原本患者是就診老年病科的，老年病科的一個轉科醫生看了一下檢查，什麼問題都沒有。
任何檢查都沒有一點點問題。
但患者就是表示疼，渾身都疼。
這就把小年輕給難爲了，什麼都是好的，心電圖都比自己的都要好，可患者還是表示疼痛。
要不是已經退休的，醫生都以爲他是來泡病號的。
想了想，就給開了一個康復理療。
就是去醫院的康復理療科，做做按摩做做紅外線烤燈之類的輔助醫療。
因爲人家所有的檢查都是正常的。
這種情況連止痛藥都不能開，醫保的不會看病，但會看檢查單啊。
本來以爲是個簡單的疾病。
結果患者去了理療科，放在理療牀上，醫上剛把衣服脫了，上手抹了一把，還沒怎麼捏呢。
患者直接當場疼休克了。
理療科的醫生都嚇死了，這尼瑪按摩要是按死一個，這個到哪裡說理去。
然後心內科的，呼吸科的趕緊來人搶救。
算是搶救過來了。
但患者還是疼，沒辦法，理療科的主任只能申請全院大會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