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組，血管重建組。主刀：魔都山華醫院血管外科專家主任，手術中所有的器官周圍血管的分離和重建，一助：西華醫院血管外科主任，術中協助完成血管重建，確保血流通暢。二助：濟同醫院血管外科專家，術中提供輔助支持，確保手術順利進行。
你們組負責的部分有沒有問題？有任何問題，現在馬上提出來。”
張凡直接點名，外科這個行當，他太熟悉了，誰能做，誰不能做，誰做的好，誰做的不好，但凡有名號，沒有他不知道的。
“是，報告張院血管重建組主刀仲景辰，沒有任何問題。”
“是，報告張院，血管重建組一助……”
三個術者利索的立正報告，然後張凡點頭，“坐！”
“第二組，肝膽分離組，主刀：中庸醫院普外科齊主任，負責腫瘤周圍器官的分離和保護。一助：西華醫院普外科主任，協助完成器官分離，確保器官功能不受損。二助：魔都金瑞醫院普外科主任，提供技術支持，確保分離過程精準。
有沒有問題？”
一共六個組，前五個組，隨着張凡的安排，會場裡越來越安靜了。
而且，前五個組的周圍，慢慢的圍攏了一羣端茶倒水的，各個跟着老闆來的貼牆組也慢慢的圍攏在了各自的小組後面。
這玩意，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十力降一會，也就是張凡了，換個人來，就算是張黑子的師父盧老頭來，這樣如臂指揮的安排一羣外科頂尖的專家，是絕對不可能的。
技術行業，越是頂尖的人，到了一個程度，越是頭角崢嶸。醫療行別說跨專業，就算是本專業之間，師徒之間老死不相往來的太多太多了。是爲了錢嗎?不是的，其實就是對行業的認知。
或者說對於行業的把控，這種紛爭是沒辦法調和的，你爲了錢，還真的能調和，而這種，真的沒辦法調和。
而且就算你在你的行當很牛逼，你肝臟做的飛起，創立了無數的肝臟手術方式，但你指導人家胰腺，他聽你的嗎？不會的，別說聽你的，現場就能站起來教你做人。
可黑子不一樣，當年盧老頭被黑子的氣的都沒臉見人了，因爲黑子不聽話啊，讓他弄肝膽，他今天去骨科，明天去胸外，後天又帶着霍欣雯搞胰腺。
剛開始的時候，老頭擔心黑子貪多嚼不爛啊。
這個時代，已經不是當年裘大爺的時代了，隨便一個器官，不知道有多少人浸淫了多少年。
可黑子早年只是掛着盧老頭的旗幟，滿世界招搖撞騙的做飛刀，後來盧老頭退休放下手術，轉過來頭來想好好的培養的時候，張黑子早就已經闖下偌大名頭了。
老頭來茶素，其實還有一個想法，擔心他失敗啊。
而且這種安排，最難的是主刀和助手之間的協調，但凡你對這羣人瞭解的不夠透徹，我本來就不服氣他，你讓我安排給他做助手，尼瑪！
可張黑子就有這個本事，這裡面就牽扯到一個醫療八卦。
誰都知道，腦外和心外是外科領域最難的兩個專業。
但要論腦外和心外誰更勝一籌，行外的人或許都會說腦外肯定難啊，其實不是的，心外的醫生更難。
因爲腦外的大多數手術可以單打獨鬥，只要助手能有點水準，他就能帶着這羣人去幹高難度的手術。
而心外科不一樣，很多上點難度的手術，你根本就沒辦法單打獨鬥，必須有團隊，而且團隊的助手，幾乎要和你達到差不多的水準。
這也是爲什麼，金毛那邊，心外的醫生薪酬是頂級的。
技術行業，你拉一羣不如你的人簡單。可你拉着一羣和你差不多的技術尖子，這就相當的難了。
這玩意不是錢和行政命令能解決的。
五個組的人湊在一起，主刀就是主將，他佈置的任務，是絕對不容許質疑的，這玩意怎麼說呢，討論的時候，大家都可以說話。
可上了手術檯，等於就是短兵相接了。這個時候，打輔助的只能想辦法怎麼才能殺敵，而不是各種主意四處亂冒。
手術的難度就放在這裡，張黑子的現場佈置，其實就是另一種的責任劃分。
醫療上的手術則劃分是有說法的。
比如一臺手術失敗了，是麻醉組的問題，是主刀的問題，還是不可預防性的問題，都是要弄清楚的。
五個小組已經開始各自安排工作了。
血管重建組山華的主任，這個時候雙手合十，“咱們這一組是最重要的，張部把最重要的交給咱們，這是對咱們這一組的認可。
我對西華不熟悉，楊主任手術室的護理組就拜託了，李主任手術術野和鏡子就拜託你了。”
“沒問題，放心，手術室最好的護士肯定是咱們組的。”
幾個組的這個時候討論的事情幾乎都差不多。
每個組都覺得自己組是最重要的，這也是不能怪他們自己誇自己，因爲這臺手術，可以說每個環節都是最重要的。
張黑子開場的時候，其實也沒說假話，要不是這麼多的專家，又是在頂級醫院，這種手術幾乎是不可能開展的，一個環節出問題，直接就不用做了，把人家臟器放進去縫合算了。
每個組都有一個西華的專家，不管是一助還是主刀或是二助，都是有一個本地土著的。
“你們幾個，提高點注意力，孔然你穿手術服，如果器械這邊顧不過來的時候，你協助器械。
姜羽豐、樑文濤你們兩個也穿上手術服，在邊上待命。小江、小王你們巡迴。”
“好的老師，您放心，全力以赴。”
各組安排完了幾個手術醫生後，又開始安排護士組。一些自己的學生也被安排在手術檯的邊上。
別看這些邊角料好像沒啥意思，說實話，現在這些邊角料，幾乎都是在他們這個年紀裡最頂尖的了。
上了手術檯的和沒上手術檯的，根本是不一樣的。就算上臺站在角落裡拉鉤的，這個狀態和在下面觀摩的絕對不一樣。
不說其他，光一個履歷就是一個極大的亮點，如果以後又遇上了這種手術，當年你在角落給人穿線，現在的你可能就上臺了。
“第六組，主刀張凡，一助茶素霍欣雯，二助西華腫瘤主任車以丹，三助陪都主任宋鳴霄，有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霍欣雯第一個站起來彙報，然後西華和陪都的兩個主任也立刻站起來彙報。
而還繼續貼在牆邊的一些照片組這個時候，嫉妒的都要冒火了。
爲啥，霍欣雯甚至比他們有些人都小。
你瞅瞅手術檯上，別說一二三助手了，連幫臺的那個不是天之驕子。放在普通一點的三甲醫院，這些幫臺的說不定就是當地地區的一把刀啊。
可現在，心酸，瞅瞅霍欣雯，直接一助，這是一助啊，尼瑪有這個履歷，只要不翻車，未來就是主刀了。
這臺手術結束，說不定直接就成主刀了。
瞅瞅自己，尼瑪都快三十了，還是照片組，想要成爲主刀，這條路真的曲折啊。
五年的幫臺，五年的助手，纔有可能成爲主刀。
甚至十年時間過去了，自己未必都會成爲這種手術的主刀。
真的，有句話說的好聽，驚才豔豔的努力十年，纔是見人家的門檻。
技術行當，真的很殘酷。
太吃天賦了，最簡單的，同樣五臺手術，人家做完了，還生龍活虎的能倒立翻跟頭，而你五臺手術下來，腿不是腿，腳不是腳的，這種差距不是努力能彌補的。
安排完手術組，張凡這邊又看向了麻醉組。
“楊主任，麻醉組就交給你了，有問題沒有？”
西華的麻醉主任，立刻站起來了，“張院，沒有任何問題。”
“好，術前準備開始！”
緊接着，張凡又對西華的李院長說道：“李院，支援組就交給您了，這臺手術難度很高，希望不要用到支援組，可我還是希望有個強力的支援組。”
“好，我現在立刻安排。呼吸組我負責！”一邊說，一邊立刻拿出電話，“老江，你現在立刻組織你們科室最強大的陣容，馬上到手術室待命，有一臺胰腺腫瘤手術，心內這邊的問題，你必須給我拿下來。”
“魏守道，馬上組織人手……消化組這邊……”
等西華的院長給張凡示意所有人員安排完畢後。
張凡微微吸了一口氣，剩下護理組了。
當張凡看向護理部主任的時候，“張院，您下命令吧，我親自上，主手術檯的器械護士，我上。”
別看西華的護理部主任好像沒啥地位，人家是護理博士導師。
所有的一切安排好了，“拜託了，各位！現在，術前最後一次查房！”
然後，西華胰腺科的大主任立刻起身，然後側着身子，引領着一羣醫生護士開始朝着病房走去。
張凡打頭，就連西華的院長也是落後了張凡半步。
這個時候，就和大戰開始前一樣，誰粗誰細，大家都清楚了的位置。
病房裡，當病房門被全部打開的時候，患者瞅着這個架勢，嚇的嘴脣都開始發抖了。
呼啦啦的一羣醫生，甚至自己的管牀醫生連門都進不來，不緊張纔怪呢。
“這是張部，今天這臺手術，張部親自給你主刀。”
患者口水都咽不下去了，不是邀請中庸的齊主任嗎？
但，這個時候，他不敢問，甚至連一點猶豫都沒有。
說實話，有什麼都別有病，真的！或許大家不理解什麼是砧板上的肉，躺在手術檯上的時候，這句話絕對能深刻的理解。
“別緊張，手術有難度，但我們會盡全力給你做這臺手術的，現在讓你的主治醫生給你交代一下病情，我呢給你做一次術前查體，沒事的，你放鬆。”
哪裡能放鬆，患者緊繃的身體，就像是一個木棍一樣，雙腿不自然的顫抖着。
張凡查體，老齊查體，六個主刀都上手了。
“好，家屬病情交代清楚了沒有？”
“報告，病情交代清楚，術前記錄已經交代……”管牀醫生利索的把術前的一些事情都做好了。
“好！不錯！”張凡點了點，又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這是認可，也是一種變相的道歉，因爲管牀醫生連手術室都進不去。
“準備手術！”
“是！”西華手術室的護士早就已經待命。
隨着張凡的一聲，四五個護士立刻上前，利利索索的把患者從病牀轉移到了手術的手術車上。
樓道里早就已經清場了，甚至電梯都管控了。
西華整個醫技科室都在待命，輸血科已經把同型號的血液全部準備好了。
一羣手術醫生們通過手術電梯全部進入了手術室。
西華最大的手術室開放了，碩大的手術就像是一個超級大的包廂一樣。
無影燈已經打開了，患者這個時候被脫的和扒了皮的羊一樣。
一排排的醫生齊刷刷的步驟幾乎一致的開始刷手。
西華副主任級別的醫生開始消毒，甚至博士都輪不到消毒。
四五十人的手術團隊，進行的井井有條，沒有一絲的紊亂，誰幹什麼都不用交流，偌大的手術室裡，若多的人，安靜的就像是空房間一樣。
說實話，各地碩大的各種醫院，都不是讓人羨慕的，真正讓人羨慕的是這羣步驟一致的醫生。
張凡坐在高腳凳上，什麼都沒管，什麼都沒有問，閉着眼睛，靜靜的就靠在牆邊，年輕的醫生偷着看一眼，再牆邊閉目的張凡，本來緊張的也不緊張了。
尼瑪，太牛逼！
這麼大的手術，手術帶頭人現在閉着眼睛睡覺呢！不說手術技術了，不說行業地位了，就這個術前靠牆睡覺，尼瑪就牛逼的不得了啊。
張凡閉眼，而其他幾個主任，則繼續抱着雙手再觀片燈下，抓緊時間看着術前最後的檢查結果。
他們心裡沒數嗎？有數，但再看兩眼也不耽擱。
“張院，消毒完畢！”
“張院，麻醉完畢，可以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