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只是看,也不說話,袁方捅了捅呆頭呆腦的楊興,示意他主動。
ωwш⊕ттkan⊕¢O
楊興會意,指着一盒紅得發豔的胭脂問攤主:“大嬸,這個多少錢?”
攤主是個四十來歲的婦女,見客人上門急忙賠笑說:“這位小哥的眼光真好,這是最好的硃砂,這位小姑娘皮膚這麼白,配上紅色硃砂正合適,小哥要想買的話,嗯,就給五文錢吧,這可是整條街的最低價了。”
楊興剛要掏銀子,袁方‘嗯哼’輕咳一聲。
楊興回頭看了一眼,見袁方輕輕搖頭,於是又指着一盒淡紅色的胭脂說:“這個呢,怎麼賣?”
攤主急忙介紹:“這個是山花胭脂,顏色適中,花香濃郁,塗臉點脣都可以,只要八文錢。”不等楊興說什麼,袁方又是‘嗯哼’一聲,楊興知道袁方不滿意,移轉目光看向其他。
小梅擡頭問:“大嬸,有沒有黛墨?”
攤主拿起一個蓋着的小盒笑盈盈說:“這個是最好的,顏色持久,還有茉莉花香。”
楊興毫不猶豫的問:“多少錢?”
攤主猶豫了下說:“這個是最好的,要二十文錢。”楊興想也不想掏出銀子,正要買下,袁方陰陽怪氣的輕咳聲再次響起。
楊興對於袁方那是毫不保留的信任,果斷放棄,挨着個的問價,換來的結果卻是袁方的一連串肺癆般的咳嗽。
小梅詫異的回過頭看向袁方,關切的問:“袁大哥,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袁方尷尬的撓撓頭:“沒有,就是嗓子有點幹。對了小梅,這沒有胭脂店嗎?”
小梅沒有多想,回答說:“有啊,前邊不遠就有一家,不過那裡的胭脂貴得很,都是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纔會去的。”
兜裡有銀子,袁方底氣十足毫不在意說:“走,咱們去那看看。”
小梅一臉的爲難:“袁大哥,你不會真的要去吧?那裡的東西真的很貴的。要不咱們就在這買盒黛墨就行了。”
楊興拍着胸脯說:“沒事,你楊大哥我有銀子。”小梅拗不過兩人,有些忐忑的帶着兩人來到一家名爲嬌顏的胭脂店。
夥計見有客人進來急忙上前招呼,不過看到袁方三人都是一身布衣,甚至其中一人還光着半截腿,臉色頓時有些難看,笑容自然也就沒有之前那麼燦爛。夥計的態度說不上好也不算不好,將三人領到店裡最便宜的胭脂櫃檯。
果然,專賣店的東西就是比地攤貨強,最少包裝看起來更上檔次。
小梅也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欣賞這些堪比工藝品的胭脂水粉,頓時沉浸其中,滿臉的興奮。
袁方以前去過專賣店,知道來這樣的地方不管穿的怎麼樣,氣勢非常重要,不然會被瞧不起。袁方負手而立,腰桿挺得筆直,一臉的風輕雲淡,孤傲清冷,一副高處不勝寒的樣子。不過,聽完夥計對各款胭脂的報價之後,袁方再也裝不下去了,拉着楊興和小梅灰溜溜的逃之夭夭。
在夥計略帶鄙夷的目光中出了店鋪,袁方連連搖頭:“這也太貴了吧,最便宜的也要一兩多銀子,我看除了包裝好看點和地攤貨也沒啥區別嘛。”
小梅掩嘴輕笑:“我早就說了,可袁大哥你不信,現在相信了吧?”
袁方尷尬一笑:“見識見識也好,走,回剛纔那個胭脂攤看看。”
三人回到胭脂攤前,意外的遇到兩個熟人,周磊和他的那個潑婦老婆。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楊興一陣咬牙切齒,要不是袁方拉着,說不定就要動手揍人了,當然,要是真動起手的話,楊興和袁方加起來也不一定是對手。
周磊輕蔑的瞟了眼袁方和楊興,目光落在小梅身上,淫笑說:“呦,這不是小梅嘛,這才幾天不見變得越來越水靈了,怎麼樣?要不你就跟了我吧,總比待在那個破醫館強。”小梅冷哼一聲,扭過頭看都不看周磊一眼。
袁方上前一步將小梅擋在身後,目光直視周磊:“姓周的,上次被你們算計我認倒黴,你最好別沒事找事。”
周磊嘿嘿一笑:“怎麼着袁大夫,還想挨頓板子?”
周磊的老婆輕蔑一笑:“還以爲是什麼大人物,原來就是個鄉巴佬,相公,別理他們,失了身份。”說完,拿起一盒胭脂惡聲問攤主:“老女人,這個怎麼賣?”
攤主認識周磊夫婦,更知道兩人的惡名,小心翼翼的說:“這個,這個就給三文錢好了。”袁方看得清楚,周磊老婆所指的那盒胭脂剛纔攤主報價是五文錢,現在只要三文錢,加上攤主難看的臉色,明顯是虧本出售,打算破財免災。
周磊的老婆一瞪眼:“什麼?三文錢,就這種破爛貨你也敢要三文錢,你這是打算明搶是怎麼地?也不看看我是誰,騙到我頭上來了,我看你這買賣是不想幹了。”
袁方本想一走了之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可這女人實在太可惡,袁方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說:“一買一賣你情我願,你不買也不用出口傷人吧?”
楊興陰陽怪氣說:“就是,買不起就放下,沒錢還裝什麼大半蒜。小梅,你喜歡哪個,楊大哥買給你。”
周磊拉住自己的老婆,笑眯眯的說:“讓他們先買,我倒要看看他們多有錢。等他們買完了我給你買個更好的。”周磊的老婆聞言,一臉鄙夷的看向袁方三人。
小梅也很討厭周磊和他的妻子,大方的伸手一指:“就那個綠色盒子的黛墨吧,我喜歡茉莉花的味道。”這盒黛墨是攤位上最好的黛墨,要二十文錢,小梅爲了賭氣,直接選了個最貴的,不過一開口就後悔了,畢竟二十文錢對她來說確實有點多。
誰都沒想到,楊興這貨更絕,直接問攤主:“大嬸,你這裡的全加起來多少錢?”
攤主楞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有些不確定的問:“小哥你都要了?”
楊興不可置否的點頭,掏出一錠銀子說:“都要了,你算算多少錢。”
攤主大喜,急忙開始清算,沒一會,滿臉堆笑說:“小哥,算好了,一共是一千六百五十八文,收個整,你就給一千六百五十文吧。”楊興沒有絲毫猶豫,丟了兩個銀錠給攤主。
攤主接過銀錠,轉過身咬了一口,確定是真的銀子,頓時欣喜若狂,東拼西湊從旁邊的攤販那湊了三百五十文錢,用繩子串好遞給楊興,又動作麻利的開始打包所有的胭脂水粉。
楊興之前以爲只有桌子上擺的那些,沒想到桌子下面還有更多,攤主足足包了兩個大號瑜伽彈力球那麼大的包袱才勉強裝下。
周磊的老婆都看傻眼了:“你買這麼多能用得完嗎?”
楊興撇嘴說:“你管得着嗎?我有錢,我願意,我拿胭脂蒸饅頭吃也和你沒一文錢的關係。”
楊興挑釁的看向周磊:“現在就剩一張桌子了,要買就趕緊掏錢,不買就別在這擋路。”
周磊嘴角抽搐,一陣咬牙切齒,恨恨說:“小子,別太囂張,當心吃不了兜着走。”
袁方先是給了楊興一個大拇指,然後上前一步湊到周磊近前壓低聲音說:“姓周的,別欺人太甚,告訴你,大夫不光會救人,還會殺人,而且用的手段就連仵作都查不出來。”
周磊臉色一白:“你什麼意思?你威脅我?”
袁方退回到原來的地方,聳聳肩說:“你要這麼認爲我也沒辦法,楊興,小梅,咱們走。”
楊興提起一個包袱扛在肩上:“好嘞,小梅,走,別理這兩個窮鬼,當心失了身份。”小梅揚起頭,趾高氣昂的跟在楊興身後,看都沒看周磊夫妻一眼。
眼看袁方三人走遠了,周磊的老婆見周磊依舊站着不動,忍不住埋怨說:“人都走了,還有什麼好看的。”
周磊眯着眼,他是個心思極重的人,剛纔袁方的威脅他不是沒往心裡去,他正在想,是不是真的要和這幾個鄉巴佬大夫死磕,同時心裡也有點擔心袁方剛纔說的話,如果袁方這個鄉巴佬大夫真要害自己,還真是防不勝防。
離開夜市不遠,小公雞一樣趾高氣揚的小梅頓時垮了下來,苦笑說:“楊大哥,現在怎麼辦?要不咱們回去把這些胭脂退了吧。”
楊興扛着包袱不解問:“買都買了爲啥要退?你和大梅留着用唄。”
小梅看看兩個鼓鼓囊囊的大包袱,哭喪着臉說:“可這也太多了吧,我和姐姐得用到什麼時候啊。”
袁方嘿嘿一笑:“沒事,用不了不是還有我們呢嘛,還有小七他們,臉上塗點這玩意其實也挺不錯,香噴噴的,再也不用擔心身上有臭腳丫子味了。”幻想一羣大男人臉上塗脂抹粉的樣子,小梅忍不住撲哧一笑。
回去的路上經過一家鐵匠鋪,爐子裡面還有殘火,院子裡卻沒人。袁方停下腳步問:“小梅,這家鐵匠鋪的手藝怎麼樣?”
小梅很肯定的回答說:“是幻羽城最好的,我正想告訴你呢。”袁方點點頭,放下包袱走進鐵匠鋪。
沒一會,一個光着膀子渾身全是腱子肉的大漢和袁方走了出來,在爐子邊一陣指指點點,壯漢時而點頭,時而撓頭,看樣子是沒有完全聽懂袁方的意思。
小梅眼睛一亮,她知道袁方要做什麼,吃力的提起包袱走了過去,專心致志的一起聽袁方講解。
楊興對這些沒有太大興趣,聽了一會就開始遊望四顧,時不時的偷看小梅一眼,咧嘴一笑,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