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思藝上前緊緊抓住母親的手腕:“我的銀行卡一直放在這裡,這小院除了你,不會有外人進來,你快還給我!”
思藝媽掙扎着反駁:“你清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我是你親媽啊,他們不是外人,我反倒是外人?”
夏鳳華心中不憤,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母親李燕攔住,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只能由她們內部解決。
馬思藝將母親抵在書桌邊上,一字一句道:“我當然清楚自己在說什麼,更清楚這小院裡,所有人都拿我當親人對待,只有你從來沒有拿我當過親人,如果有一天遇到危險,你會第一個把我拋棄,而他們永遠不會拋棄我!”
思藝媽還想繼續用親情綁架,馬思藝已經徹底不耐煩:“把銀行卡還給我。”
“我說了沒見過什麼銀行卡,說不定是你自己放在哪裡忘記了,別冤枉我。”
說完,還嘟囔了一句:“一張破銀行卡能有幾個錢。”
夏鳳華嘴快:“幾個錢?一百萬……”
話還沒說完,就被李燕捂住嘴。
思藝媽詫異的看着夏鳳華母女,又轉頭看向馬思藝,試探着問:“卡里真有一百萬?”
“我上哪弄一百萬去,趕緊還給我。”馬思藝十分警惕。
思藝媽嘟囔:“就是,那老太婆哪來這麼多錢。”
“我說了沒拿就是沒拿,你別碰我。”
馬思藝已經徹底沒了耐心,開始上手,卻被思藝媽一把推開,要不是秦浩反應快,馬思藝直接就被推倒了。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再不交出來,我就報警了!”馬思藝紅着眼眶喝道。
思藝媽不可置信地望着女兒:“我是你親媽啊,你要報警抓我,抓你親媽,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良心的啊……”
眼見她又要撒潑打滾,秦浩一把抓住她的兩隻手腕,同時給了馬思藝一個眼神。
馬思藝會意,奪過她隨身的小包,打開一看,銀行卡果然在裡面。
“這是什麼?”馬思藝拿着銀行卡衝到她面前質問。
思藝媽反倒理直氣壯:“拿你點壓歲錢怎麼了,我把你生下來,把你養這麼大,難道還不值這點錢嗎?你跟我吼什麼。”
“你養我?你什麼時候賺到過一分錢?我還沒出生的時候你就開始搞傳銷,你不僅沒有賺過錢,你把爸爸的房子、車子都虧進去了,還欠了一屁股爛債,爸爸每天打兩份工都趕不上你欠債的速度,要不是爲了給你還債,爸爸他不會死那麼早!”馬思藝劈頭蓋臉將多年的委屈一股腦發泄出來。
夏鳳華鄙夷道:“原來思藝爸爸是因爲這個才英年早逝的。”
李燕原本就很討厭思藝媽重男輕女,這下更瞧不起了:“什麼人嘛,害死自己老公就算了,現在還要來禍害女兒。”
謝望和跟邵星池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恰巧看到這一幕,也紛紛替馬思藝打抱不平。
“有你這麼當媽的嗎,連女兒的錢都偷。”
“就是,什麼人啊。”
面對衆人的指責,思藝媽惱羞成怒:“這是我的家事,關你們什麼事,少在這指手畫腳的。”
馬思藝反駁道:“對於我來說,你早就不是家人了,相反,他們纔是我的家人,這裡是我家,他們想在這做什麼就做什麼!”
思藝媽還想爭辯什麼,馬奶奶從外面走了進來。
“行了,時候不早了,思藝明天還要上課,早點睡吧。”
謝望和幾人見狀也只好相繼離開。
馬思藝也對秦浩道:“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嗯,有什麼事隨時給我電話。”
“好。”
……
一夜無話,轉眼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馬奶奶出攤前不忘叮囑:“思藝,早餐做好了在桌上,吃了再去學校。”
“好,知道了奶奶。”
洗漱完,馬思藝路過奶奶的房間時,發現母親還在睡覺,吃過早餐,帶上門騎上自行車就出了門,謝望和四人也都在家長的催促下起了牀。
出門時,天還沒有完全亮。
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就是高中生的日常作息。
馬思藝一行來到秦浩家門口,對着院子大聲喊了幾句,秦浩推着自行車加入他們的隊伍,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學校。
來到一中門口,秦浩跟馬思藝剛從自行車上下來,準備進校門,一輛摩托車從馬思藝身旁呼嘯而過。
“三樑子你小子又找抽是吧!”
謝望和第一時間追了上去,但是自行車又怎麼可能追得上摩托車,只能看着對方揚長而去。
“思藝你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等我們回班上再收拾他。”夏鳳華道。
馬思藝輕輕搖頭:“沒事,我沒那麼脆弱,你們也別惹事了。”
“這不叫惹事,這是那小子自找的,浩子你說對吧?”邵星池自從練了搏擊,自信心爆棚,見了誰都敢比劃比劃,正愁找不到發泄對象呢。
秦浩拍了拍邵星池的肩膀:“悠着點,別弄殘了。”
“放心,我又不傻,走了。”
謝望和四人走後,馬思藝有些擔憂:“你應該攔着他們的。”
“放心,謝望和他們雖然是莽夫了一點,但不至於沒腦子,不會把人打出個好歹的。”
馬思藝一時竟無言以對。
教室的日光燈在薄霧中亮起,值日生正踮腳擦着寫滿數學公式的黑板,粉筆灰簌簌落在講臺的裂縫裡。
秦浩跟馬思藝進入教室沒多久,早讀鈴聲就響了起來。
沒多久,語文老師就踏入教室。
“《滕王閣序》全文要求背誦、默寫,早讀課下課前我來抽查,錯一個字抄十遍。”
早讀課一上來語文老師就放了大招,頓時,教室裡哀鴻遍野。
“唉,就是爲了不背這些文言文,我才選的理科,怎麼還要背啊。”
“傻了吧,文理分科,語數外還是主課。”
語文老師板着臉:“都看我幹嘛,我臉上有字啊,還不快背。”
教室裡立馬安靜下來,只聽得到窸窸窣窣的翻書聲。
馬思藝看向身旁正在寫小說的秦浩,眼裡滿是羨慕,作爲一個需要拼命學纔能有好成績的“僞學霸”,她也很羨慕這種不用學習就能輕鬆考全年級第一的真學霸。
整整一天,馬思藝感覺自己就像是學習機器一樣,機械式的完成了一天的課程。
一直到秦浩提醒她才意識到,已經下晚自習了。
二人一路騎着自行車回家,依舊在秦浩家門口分別。
馬思藝回到熟悉的小院,聞着空氣裡熟悉的味道,感覺原本緊繃的神經都逐漸鬆弛下來。
“奶奶,我回來了。”
馬思藝路過奶奶房間時,意外發現母親不見了,她的行李箱也沒了。
“你媽媽走了,她說打算去南方闖一闖,等過段時間再來看你。”
馬思藝吸了吸鼻子:“奶奶,你又給她錢了吧?”
馬奶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對馬思藝道:“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你媽媽,沒必要像仇人一樣對待她。”
“奶奶,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就是做不到……”
馬奶奶心疼地摟着孫女:“奶奶知道這很難,但是奶奶還是不希望你生活在怨恨裡,你的世界應該跟望和、大華子他們那樣,豐富多彩,而不是被困在只有灰白色的牢籠裡。”
馬思藝再也控制不住放聲大哭,她知道奶奶不是替母親說話,奶奶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可越是這樣她就越心疼奶奶。
明明就是那個女人讓他兒子英年早逝,可爲了她,奶奶選擇了原諒,甚至還一次次給她錢。
“好了好了,時候不早了,快去洗洗睡吧,明天還要上課呢。”馬奶奶用那佈滿傷痕和老繭的手擦拭孫女眼角的淚水。
馬思藝含淚點了點頭。
簡單洗漱過後,馬思藝穿着清涼的睡衣躺在牀上,正準備關掉檯燈睡覺,忽然鬼使神差地拉開抽屜。
“銀行卡不見了?”
馬思藝慌了,把抽屜又翻了一遍,真的不見了。
另外一邊,秦浩正在上傳今天的更新章節,忽然接到馬思藝的電話。
“我的銀行卡不見了,是她,一定是她拿走了!”馬思藝的聲音透着哭腔,那筆錢是她給奶奶準備的養老錢,這次出去旅遊她都沒有動用過,一直用的是自己的稿費。
秦浩聞言立即安撫道:“思藝,你先別急,我馬上過來。”
很快,秦浩就來到小院,馬思藝見到他光着腳就跑了過來。
“肯定是她,我早該想到她心術不正,要打這筆錢的主意,我就該把銀行卡帶在身上的。”
眼見馬思藝亂了方寸,秦浩將她緊緊抱住,輕輕拍打後背,柔聲安慰:“沒關係,我一定幫你把這筆錢追回來。”
“真的能追回來嗎?”馬思藝眼含淚珠地望着秦浩。
“當然,有我在,沒有什麼問題是解決不了的。”
馬奶奶聽到外面的動靜,起身查看,結果恰巧看到二人相擁的一幕,還以爲是小情侶情感爆發,深夜偷偷相會,於是又悄悄回到屋裡,假裝沒看見。
“你先換件衣服,咱們出來說,免得讓奶奶擔心。”
馬思藝這才意識到自己只穿了一件睡衣,剛剛睡覺前已經給胸口解除了束縛,關鍵這睡衣還是白色的。
“你等我一下。”馬思藝赤着腳一路小跑回到房間,兩頰緋紅的換上衣服。
凌晨時分,花街早已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沿途路燈發出昏暗微弱的光亮。
秦浩跟馬思藝坐在馬奶奶擺攤的椅子上。
“她知道你的銀行卡密碼嗎?”
馬思藝懊悔的道:“密碼用的是我的生日,她多試幾次或許就能猜到了。”
秦浩一時也覺得有些棘手:“對了,你不是綁定了短信嗎?如果她取款,應該會有短信提示纔對。”
“對啊,我去拿手機。”
馬思藝拿來手機一看,頓時淚如泉涌,秦浩一看,已經被取走了兩萬。
“她猜到了,怎麼辦?”馬思藝徹底亂了方寸。
秦浩一邊安慰,一邊分析:“只取走兩萬,說明她應該沒敢去櫃檯,而是在櫃員機上取的,櫃員機每張銀行卡的取款上限只有兩萬塊,你先別慌。”
馬思藝含淚點頭,逐漸平復好情緒:“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一天兩萬,很快也會取光的。”
“我們去找她把卡要回來!”
秦浩攔住馬思藝:“你知道她住在哪嗎?別忘了,她跟馬奶奶說是要去南方闖一闖的,萬一她現在已經去了南方,進了傳銷窩點呢?”
“那我該怎麼辦?現在銀行又沒開門,沒法掛失,萬一她明天膽子大點,直接去櫃檯把錢轉走呢?”
秦浩沉思片刻:“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報警了。”
“報警?”馬思藝聞言陷入猶豫,畢竟是親生母親。
“就像你說的,萬一她去櫃檯把錢轉走,說不定轉頭就被傳銷騙走了,到時候再報警,恐怕也很難追回贓款。”
“好,那就報警!”
馬思藝不再糾結,那一百萬是她留給奶奶的養老錢,誰敢動這筆錢,她就跟誰拼命。
隨後,馬思藝撥通了報警電話,不多時,就有警察出警,當聽馬思藝說被偷的銀行卡里有一百萬時,兩名警察頓時兩眼放光。
“那這個案子就屬於金額特別巨大了,你們有什麼線索可以提供嗎?”
馬思藝拿出手機,警察一看餘額,還真是一百萬。
“這樣吧,你們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我們會盡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幫你追回贓款。”
警察的來到把小院裡所有人都驚動了。
李燕跟樑海泓都是暴脾氣,聽說馬思藝那一百萬被她親媽偷走了,頓時破口大罵。
“天底下哪有這樣當媽的,簡直就是畜生不如。”
邵秉義卻忽然想到了什麼:“等等,你們說馬思藝被偷了一百萬,也是一張銀行卡?”
夏鳳華的父親,夏茂田也懷疑的看向妻子:“這麼說,星池有一百萬,思藝有一百萬,咱家大華子是不是也有一百萬?”
李燕心虛的別過頭。
邵秉義忽然發現謝天成夫婦對此似乎一點都不驚訝:“謝老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事?”
謝天成天生不會撒謊,支支吾吾,一下就被看破,再看周宴臨夫婦也都不敢對視。
“合着你們都知道,就瞞着我跟老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