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兩條路都沒走。”
對着看了半天，什麼也看不出來的孟天正，唐玄明輕鬆地聳了聳肩，那輕鬆自如的姿態，讓一羣面色凝重的大人物幾乎要吐血。
他們一個個期待着唐玄明的回答，以爲能夠了解到天地最頂尖的隱秘，瞭解到如何修補體內的道基，讓自身在這種絕望的境地下再做一輪突破。
結果沒想到唐玄明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麼說，還有其他的路？”
孟天正目光銳利，絲毫不像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反而像一個積極進取的青年，眸子中彷彿有一團烈焰在燃燒。
“對於你們來說，或許只有兩條路，但對我來說路有很多。”
不等孟天正繼續詢問，唐玄明就說出了他最關心的話題。
“對於你來說，以身爲種或許是最好的方式，是不是？”
“天地如洪爐，爐中任何一位存在都渺小如塵埃，與天地存在的歲月相比，任何一位修行者都短的令人咋舌，就像蜉蝣一般，一生恍若一夢。
“強大的修行者追求與天地同在，真正完成這一步，與大宇宙融爲一體，也就成爲了世人口中所說的真仙，長生不朽者，但那樣的道果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天地終有毀滅的一天，即便渺小如你等，也見識過多個世界的毀滅，既然世界都會毀滅與世界同存的真仙，又豈能永存？
“修行者真正進化的方向還是要擺脫天地，擺脫宇宙，不受任何物質的禁錮，那樣纔是真正的長生逍遙自在仙，也是，你真正追求的方向。”
唐玄明用最平靜的話語說出最令人震撼的話。
孟天正之中爆發出最爲銳利的光，心中掀起滔天駭浪，連面上的表情都沒有辦法維持，至尊氣息瀰漫，連天國之主和不老山的主人不老天尊秦長生都沒有辦法抵禦，忍不住的倒退。
他們臉上露出無比震撼的神色，卻不是因爲孟天正，而是因爲唐玄明。
在唐玄明講道說玄的時刻，天穹有金蓮墜下，地上有神泉涌出，每一個人都墜入悟道境界，但這不是最讓人震驚和震撼的，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唐玄明說到天地，說到真仙時，他手中自然而然浮現出一方大宇宙，展現出一位位周身流轉仙氣的無上存在。
在那方大宇宙中一顆顆大星轉動，真實而又清晰，流動仙氣的人物是那般的宏偉和強大。
真仙氣浩蕩億萬裡統治，無盡的大地，和各大頂尖世家和門派從各個遺蹟廢墟之中挖掘出來的仙古時期描述的真仙完全相同，擁有那種真仙的種種特質。
他們在那一刻以爲真的見到了那種舉世無敵的真仙。
噹噹唐玄明說世界毀滅時，那無邊的世界中，毀滅隨之誕生，繁榮到巔峰的世界一點點的崩滅，與世長存，萬物崩滅而我不滅，在雲端俯視人世間億萬年的真仙們相繼崩裂，接連隕落在天地之中。
真仙的喋血是那般的真實和清晰，那崩滅的仙道法則，閃耀的真仙奧妙與法理讓每一個人心頭都掀起巨大的波瀾，有無限的感慨生出。
心中又有無限的惶恐，世界的毀滅是那般的真實和可怕。
好像……好像是曾經的仙古，又好像是未來的亂古，那樣毀滅性的場景最爲震動人心。
讓每一個人心絃都在顫抖。
孟天正目不轉睛地看着，感覺肉身和元神都在顫動，周身的至尊氣越發的洶涌。
他在人世間徘徊無數年，無數次見到那道門檻，每一次都以爲自身能夠邁過去，但終究差了點東西。
因爲他的前路無人，仙古擁有真仙所有人都知道，但仙古時期大擺，所有的修行法門都被敵手所瞭解，繼續沿着仙古的道路行走只會再一次延續當年的悲劇。
九天十地所有頂尖的強者心裡都有一個大概的數，仙古時期的法門已經盡善盡美，發展到了一種巔峰，他們完全模仿沿着那條道路行走，的確會很輕鬆，但註定只會繼續失敗。
曾經最爲巔峰的仙古時期的強者都已經大敗，他們這種後來者又如何與對手爭鋒？
天賦最爲精彩絕豔的人傑都在想着另一種辦法，想要開闢出另一條出行道路，這就是聖院和仙院的不同。
聖院重新開闢修行法門，而仙院延續仙古時期的道路。
兩院都是最爲精才絕豔的人傑才能夠進入。
孟天正雖說是天神書院的長老，但實際上修行道路一直走的是聖院的方向，只是這條道路遠比仙院要艱難。
仙院有的仙古時期成熟的修行法門，只要擁有仙氣就自然而然能夠向前行走，他們有完全而有成熟的修行體系和修行法門，或許因爲文化的不同，有部分文字失傳，但大部分的修行問題都能夠得到解答。
而是聖院則是在黑暗瑀瑀獨行，面前是一片黑暗，或許有點點亮光，但整個世界依然是黑暗的，看不到光，不知道前行的方向。
孟天正就是卡在這樣最爲關鍵的門檻上，他走另一條道路幾乎成功，但終究是差了一點。
後來轉修仙古法門卻已經沒有辦法完全修行，畢竟他在另一條道路上走出去很遠，幾乎前無古人，烙印在他身上的印記太重，想要沿着仙古的道路行走，也幾乎做不到。
他處在最爲尷尬的境地之中，一片迷茫。
“天地不存，而我存纔是仙古法門的更高一層境界。”
唐玄明指尖，剛剛毀滅的世界又重新孕育開闢，一點靈光在其中閃耀，無邊混沌氣瀰漫。
衆多頂尖強者竭力想要看清楚其中的變化，但根本沒有辦法觀察，那已經超越他們的境界，超越他們的理解。
唯有孟天正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些玄奧的道理，但大部分時間都朦朦朧朧，沒有辦法看清楚。
這一下，人羣才從那種獨特的悟道中走出，皆是渾身一震，看向唐玄明。
僅僅是很短的時間，但好像過去了很久，每一位強者都感覺自身經受了一輪洗禮。
元神靈光閃耀，肉身無瑕無垢，道行都精進了一截。
“這……這就是仙古的大道嗎？”
天國之主喃喃自語，雙目都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