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他溫柔話語，奇蹟般地，她覺得整個世界又鮮活了起來。
伏在他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慕奕寒心中的憐惜越來越濃，他的小破丫頭，這麼小，怎麼能受得了這樣的打擊呢……
緊緊抱着她，憐惜她受的苦，慕奕寒眸中的冷厲越來越盛，看來，就算是弄倒及幾家報社，這些記者還是不死心啊，那就別怪他了。
凱承集團是主要經營實業，但不代表，他沒有能力進軍傳媒。
因爲有慕奕寒帶來的保鏢開路，而幾個人高馬大的記者，也被慕奕寒的保鏢給找了出來，一一制服，那些人，根本不是記者，完全就是想把水攪渾了而已。
顧家的客廳裡，顧鬆白已經換過了衣服，坐在客廳，緊緊皺着眉毛，而慕奕寒則坐在他的對面，顧晨歡被他小心地擁在懷裡。
“爸，您也看到了，您這邊小區，不是很安全，您和歡歡，還是搬到清苑去住吧，那邊有最先進的安保，能很好保護您的。”
經過今天這件事情，慕奕寒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他都要把顧晨歡接到清苑去，就算是顧鬆白反對也不行。
他可捨不得她變成現在這樣。
顧鬆白緊蹙的眉頭漸漸鬆開：“嗯，去吧，你帶她去清苑，那邊安靜，我的話……”
“爸，您也一起去吧，我不放心您一個人。”顧晨歡嗓子有些啞，擡起頭勸說。
顧鬆白搖頭：“我正好後天要出差，大概要半個月時間，我就不去了，估計到時候，奕寒已經處理好了。”
顧晨歡聞言，看着慕奕寒。
寒少給了她一個相信我的表情，顧晨歡果斷就相信他了，朝他一笑，雖然面容還有些蒼白，但是那甜甜一笑，還是讓慕奕寒心頭酥軟。
“嗯，爸爸，我現在很好，昨天辜叔叔還過來看我了……”聽着爸爸的詢問，顧晨歡彎起了嘴角，笑着回答。
這是回到清苑的第五天，沒有了那些狗仔沒日沒夜的糾纏騷擾，顧晨歡臉色很快就好了起來，而慕奕寒快刀斬亂麻，僅僅一天時間，就讓那些報道再次沉寂。
顧晨歡偶然上網才知道，原來是美國那邊，慕奕寒的爸爸對他陷進緋聞裡非常不高興，打電話訓斥慕奕寒，還公開發表聲明，表示會盡快尋找一名品行家世良好的淑女，爲慕奕寒定下親事，絕不承認他在寧市的那場荒謬的訂婚宴，因此，那些狗仔纔會又在沉寂之後重新亢奮發狂的衝進別墅堵人。
慕奕寒曾說過和他家裡的事情，知道他唯一在乎的之後母親，所以顧晨歡也不在意慕家其他人的說法，反正慕奕寒說，這些事情他都會處理的。
晚上慕奕寒回來，顧晨歡看他疲累的樣子很心疼，伸手給他按頭，隔一會兒，慕奕寒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也不說話，不正眼，就枕着她的腿，靜靜躺着。
很享受這種氣氛。
顧晨歡的手機響了，她想起身去看，慕奕寒卻緊緊抓着她的手，不讓去。
“歡歡……”隔一會兒，他緩緩開口，神情凝重：“我今天去看許可欣了。”
顧晨歡身子一顫，他立刻就察覺了：“乖，別擔心……”
“她現在醒了，只是，神經有些錯亂，識人不清，而且一會兒覺得她才十七歲，一會兒覺得
她二十四歲，反反覆覆的……”
顧晨歡默默聽着，他告訴她這些，是什麼意思？絕對的許可欣可憐，所以忘記了以往許可欣的可惡，心疼她？
還是，他其實根本沒有忘情？
“我想把思晗的撫養權拿到手，畢竟……”
他的未盡之意，她明白；她也懂，這是人之常情，畢竟是自己的骨肉，可她不能接受。
因爲後來爸爸和她說過，如果孩子的監護權到手，許可欣不可能不來看孩子，誰知道，他們會發生些什麼？
她無法，在這一點上完完全全地相信寒少，因爲，慕奕寒的書房裡，保存着許多張和許可欣的合影，是她前兩天在屋裡無聊，想打一會兒遊戲，所以跑進慕奕寒書房的時候發現的。
真的恨許可欣的話，何必保留那些照片；留着那些照片，只是因爲恨麼？她是不相信的，最終，得出的結論讓她心底冰涼——
寒少一直沒有忘記許可欣，光與暗、黑與白、愛與恨，都是相對立才存在的，不愛，就不會有很。
沉默而堅決地抽回手，顧晨歡知道不能阻攔，可心底，卻難受地很。
“怎麼，你覺得不行麼？”慕奕寒坐起，蹙眉盯着她，問道。
“我覺得不行你就聽我的麼？”顧晨歡安靜反問，慕奕寒眉頭蹙着，望着顧晨歡：“他還小，現在許可欣又變成那樣，如果沒人庇佑，他會過得很辛苦，他畢竟是……畢竟是我的孩子，最起碼，我要保他衣食無憂吧。”
“再說，就算是拿到監護權，我也只是讓人好好照顧他罷了，又不會接來和我們一起住……”
慕奕寒耐心勸服。
“如果我不願意呢？”顧晨歡不生氣，平平靜靜問。
慕奕寒看着她，問：“爲什麼？”
“不爲什麼，就是不想同意。”顧晨歡垂下了眼瞼，長長的睫毛投下陰影，遮掩她眼中的光芒。
爸爸說得對，這孩子，一旦存在了，就真的無法當作沒有這回事情了，就算是慕奕寒最開始對他只有一分的在乎，時間長了，慢慢也會變成三分，在變成五分，畢竟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就算是陌生人，相處久了都湖有感情，何況，他們還有血緣關係，是至親……
“歡歡，你講點道理，他還是個孩子，沒人保護，他……”慕奕寒有些不高興了，覺得顧晨歡實在是沒有同情心，才七歲的孩子，她爲什麼就不想想，沒有了大人的庇護，孩子怎麼生活？
心如室外空氣，冰冷悽慘的令人心碎。
顧晨歡笑了笑：“你已經做了決定的事情，直接告知我就行了，不用一副要徵求我意見的樣子……我困了，先去洗澡了，你也早點休息。”
說完進了臥室，慕奕寒盯着她的背影，眉頭擰成了麻花。
顧晨歡洗過澡，蜷縮在被子裡，她知道，她這樣做，顯得不夠通情達理，或許，還有些不近人情，可是，她是懼怕，懼怕許思晗在他心裡地位越來越重要，懼怕某一天，許可欣因爲許思晗的緣故，變得越來越重要……
他當初誤會自己的時候，那麼心狠手辣，爲了逼她，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許可欣那麼的背叛他傷害她，他卻依然無法忘懷，這說明什麼？
說明，在他的心底，許可欣很重
要，重要到，他可以壓下被她傷害背叛的怒火，而自己，似乎，沒有那麼重要……
不敢再想下去，她緊緊閉上眼睛，忽然間有些明白李華的感受了。
類似冷戰。
慕奕寒覺得顧晨歡不近人情，顧晨歡卻也不解釋，以前的經歷讓她明白，強扭的瓜不甜，就像她原先一直努力希望李華疼她愛她，卻終究徒勞一樣，所以，她也不想爭，只看他怎麼辦。
一個月後，許可欣出院了，顧晨歡知道這件事情，但是並沒有問慕奕寒是怎麼安排她的，至於其間慕奕寒經常跑到醫院的事情，顧晨歡更是沒有多問，只是覺得心越來越空茫，飄蕩在半空，無枝可依……
“顧晨歡，你到底要怎麼樣？你說啊！”慕奕寒看她沉默着，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擔憂又憤怒，她到底想怎麼樣，說出來啊，半死不活的是要給誰看？
顧晨歡不吭聲，默默看書，最近，她把自己逼得很緊，工作量增加了不少，知識積累上，她也不願意放鬆。
“顧晨歡，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顧晨歡還是不答，只是已經沒了看書的心情，滿心的苦澀，不知道和誰說，也不知道怎麼排解。
“顧晨歡，你說，你到底要怎麼樣？”慕奕寒的身上，耐心這種高尚品德，那是真心沒有，見顧晨歡不說話，用力抽出她手中的書扔出老遠，一隻手則把她抱進自己懷裡，目光銳利盯着她。
“我說了你就會聽麼？”顧晨歡嘆口氣終於說道。
“只要我能做到的。”慕奕寒毫不猶豫地說。
“那，不再去見許可欣和許思晗母子呢？”顧晨歡看着他的臉，平靜問道。
慕奕寒蹙眉：“可欣是病人，思晗還那麼小……”
“你可以找保姆照顧他們。”顧晨歡打斷他的話。
慕奕寒不悅看着他，顧晨歡與他對視片刻，垂眸，輕聲說道：“這一個月，你有半個月都去看她，或許你沒注意到，你身上總是沾染着她的香水，有時候，還有脣印在你襯衣後背或者袖子上，寒少，你知不知道，我聞着想吐。”
慕奕寒臉色猛然一變，是這樣麼？他確實沒注意到，想到這兒，他的火氣全消，隱隱，有無限心虛和愧疚積聚。
“我明天讓茂叔安排人照顧他們，以後不會再去了。”微一沉思，慕奕寒做了決定。
顧晨歡笑笑，掙脫他的懷抱，轉身背對着他躺下，慕奕寒看她這樣，死擰着眉頭，緊緊盯着她。
“寶貝，別這樣好不好，別生氣了，嗯？”終究，是心底的愧疚佔了上風，慕奕寒伸手抱住她，吻她的髮絲，討好着說道。
“我沒有生氣。”顧晨歡聲音低低的。
是啊，有什麼好生氣的，她只是傷心罷了。
有緣無份，這四個字，猛然又跳出來，她睜着眼，卻什麼都看不清，似乎這世界，就是空茫一片的。
閉上眼，她低聲說：“睡吧。”
再不理身後的慕奕寒。
第二天顧晨歡醒來，卻發現，慕奕寒今天竟然還在，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已經變換了姿勢，他們面對面，他抱着她，她睜眼的一瞬間，就看到了他的眼睛裡。
顧晨歡一怔，眼神逐漸變得清明，靜靜望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