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糾結到最後,慕浩清了清嗓子,說道:“顧小姐,主子現在還昏迷着呢,醫生說已經基本脫離危險了,但是什麼時候醒來,還不太清楚……”
說完,慕浩很心虛,急忙說道:“顧小姐,現在公司很亂,我要去忙了,您放心,主子就是昏迷不醒,但是生命危險是沒有了。”
忽然,慕浩靈機一動:“顧小姐,醫生說,如果要主子早點醒過來,最好就是讓對他來說十分重要的人一直和他說話,這樣,能喚醒他的潛意識……這都是醫生說得,這世界上,顧小姐對主子來說,絕對是很重要的人,顧小姐,您去看看主子吧,有您和主子說話,說不定,主子很快就能醒來了。”
說着,報上了醫院的名稱,然後說道:“顧小姐,你一定要幫幫主子啊,不然,如果他一直不醒怎麼辦……”
顧晨歡聞言,咬着脣,含着淚,不知道怎麼回答。
“顧小姐,公司有人鬧事,我先去忙了,求您了,你要是有空,就去看看主子吧……”慕浩說完,掛斷了電話。
手機裡傳來盲音,顧晨歡卻呆呆地,任由手機貼在耳邊,愣愣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纔是對的。
他,可能會一直昏迷麼?他那麼驕傲,如果躺在牀上一直任人擺佈的話,肯定是憤怒到了極點的吧……
而現在,公司已經有人搗亂了麼?
他們怎麼能這樣!他爲公司,付出了那麼多……
慕浩掛了電話之後,第一時間打給慕楓,把他的偉大主意給說了一遍,最後,被慕楓兩個字打發了。
“不行。”
“爲什麼不行?這樣豈不是更能……喂……喂喂……可惡的混蛋,又掛我電話。”慕浩用力鄙視了慕楓那個沒人性的小子一番,又開始緊張工作。
他性格外向愛玩愛鬧,但是,工作能力卻是毋庸置疑的。
廖衡書自然是比顧晨歡更早知道慕奕寒遇刺的消息,應該說,在慕奕寒遇刺之後的十分鐘內,他已經知道了消息,不過,他並沒有把事情告訴顧晨歡,依照顧晨歡的個性,她幾乎不會有渠道知道這個消息。
因爲顧晨歡是個很安靜的女孩,一本書、一壺果汁、幾樣小點心,她就能消磨一天的時光,卻沒有想到,因爲昨晚談到了婚禮的事情,讓顧晨歡心緒不寧,偶然之下,看到了消息。
等廖衡書晚上回去,找傭人瞭解了情況之後,知道顧晨歡是因爲慕奕寒受傷而身體不適,雖然知道這是必然的,但是,還是有些不舒服。
他用力寵她,卻也,不如慕奕寒偶然露出的一個笑容,這是早知道的事情,可是,心裡還是會難過。
不過,廖衡書並沒有在顧晨歡的面前露出一點兒的異樣神情,顧晨歡不和他提慕奕寒的事情,他也就裝傻,當作不知道。
但是,兩天後,廖衡書看着顧晨歡心神不寧,走路都能摔倒的樣子,終於無奈投降了。
他明白她的心思,明白她不說是爲了他,但是,看她這樣爲了慕奕寒心神不寧,其實,和帶她去看慕奕寒的結果是一樣的,同樣,讓他不舒服。
“從寒少遇刺到現在已經三天了,既然沒有傳出不好的消息,那麼寒少就已經是脫離危險了,明天上午我們去探望寒少,你別太擔心了。”廖衡書
伸手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往已經倒滿了果汁的杯子裡繼續倒:“杯子滿了,別再倒了。”
顧晨歡臉色白了一下,咬了咬脣,垂下了眼眸:“對不起廖大哥,我……”
“無論是謝謝還是對不起,我都不想再聽到,好不好?”
顧晨歡擡眸看着他。
廖衡書是一個,很有男人味道的男人,很man,陽剛氣息十足,或許他不像寒少那麼俊美,但是,那種男人獨有的陽剛魅力,也很吸引人。
如果,如果她不是已經遇上了寒少,在他這樣的包容下,應該,也會愛上他吧。
可惜,這世間沒有如果,她的純真初戀,給了陽;她的激狂熱戀,給了寒少,現如今,她有時候真的覺得很累,只想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聽,就自己安靜地度日,直至,悄無聲息地死亡,離開這個世界。
可,終歸是還有廖大哥在身邊。
她因此覺得累,可更多的是感激。
沉默了許久,顧晨歡終於搖了搖頭:“不用了,廖大哥你說得對,既然現在沒事,那肯定就會沒事的,只是時間早晚罷了,我和他,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說完,忽然覺得解脫的同時,卻更有錐心刺骨的痛楚,在全身蔓延,要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能不讓自己痛哭出聲。
手掌被人包住,顧晨歡垂着眼眸,任由廖衡書把她抱進了懷裡:“歡歡,謝謝你。”
顧晨歡勉強笑笑,謝?
這個字,無論如何都不該從他的嘴裡說出來,他從不欠自己什麼,反而自己,纔是欠債的人,欠了他,很多很多。
時間向後滑動,整整半個月,顧晨歡都在偷偷關注慕奕寒的信息,關於他的身體、關於他的公司,無可避免地,也看到許可欣被接到米蘭照顧他的事情……
他還沒有醒,可本該屬於他的公司,卻動盪不已。
她不懂經濟,劉悅會告訴她——某個消息代表什麼、股價的某個變動代表什麼、一個人事替換表示什麼……
總之,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顧晨歡其實不在乎他的公司怎麼樣,因爲,她相信,就算是他一文不名,但是,只要他想,他依然可以聚集起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
所以,她更在乎的是,他身體的消息。
但是,關於這方面的消息,反而是最少的。
她只能知道,他生命沒有危險,但是,還未醒來,不過,聽說現在手指之類的,已經會動了,應該,離醒來不遠了,顧晨歡聽了,心裡大大鬆了一口氣。
這些,都是慕浩告訴他的。
“在想什麼?”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廖衡書直接坐在了躺椅旁邊的地板上,問她。
“你回來啦,今天工作忙麼?累不累?”顧晨歡的思緒被他打斷,側頭望着他,關心問道。
“天天都那樣,忙不完的事情,只看我自己想不想做。”廖衡書不在意地說道,坐到他這個位置,想清閒很容易,找職業經理人就是了,但是,他可不僅僅有商業帝國,還有一個與衆多兄弟家族組成的地下王國,那,纔是他忙碌的重點,當然,這些事情,顧晨歡都不需要知道,她只要安安穩穩享受他所能給她的一切就好。
“對了,婚紗已經差不多
做好了,但是設計師想讓你過去看看,試穿一下,方便她做調整。”廖衡書說着,問道:“你什麼時候去,我陪你一起。”
“我都可以啊,你知道的,我現在是超級大大大大大……大米蟲,除了吃就是睡,能出去一趟,真是太好了。”
廖衡書看着她,眸中閃出欣悅,卻故意板着臉:“你意思是,我虐待你了?”
顧晨歡就笑,說道:“是啊,再這麼下去,我就變成豬了,醫生都說,我體重漲得太快了,要控制才行。”
“他瞎說的,你這麼瘦,多吃點纔好。”廖衡書揉了揉她的頭,顧晨歡眉眼彎彎,看着他。
她從未想過,自己也有能當米蟲的一天。
寒少養着她的時候,她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所以,拼命地想要學習一個技能,以方便自己在離開他之後,在社會上安生立命,但是,對着廖衡書的時候,她卻沒有那種那個緊迫感,她心底,是篤定的,篤定,廖衡書不會因爲任何事情而拋棄她。
因爲篤定,所以安心,因爲安心,所以她不需要那麼逼迫自己拼命去學習,去奮鬥。
這樣安穩的日子,本來是她從小就期待的,可是,真正得到了,她卻悵然若失,心裡,總覺得有個地方是空落落的,怎麼都,填不滿……
門被輕輕敲響,傭人走進來,輕聲道:“先生、夫人,晚餐準備好了,請問,在哪兒用餐?”
廖衡書看向顧晨歡。
“餐廳,謝謝,我這就下去。”顧晨歡對着傭人笑笑,慢慢起身,廖衡書已經先一步躍起,伸出手扶着她。
“我又不是嬰兒,沒那麼脆弱。”顧晨歡嘟嘟嘴,鄙視他把她當作孩子一樣來看待。
廖衡書不說話,只是扶着她進了浴室,顧晨歡自己洗手擦臉,然後把絞乾的熱毛巾遞給廖衡書。
他接過毛巾擦臉的時候,顧晨歡有瞬間的恍惚。
以前的時候,似乎很多次,都是寒少絞乾了毛巾遞給她,她極少會爲寒少做這些……
總是,他抱着她,給她洗澡,爲她擦拭、爲她吹乾頭髮,她唯一會做的,便是在他的要求下,爲他洗頭髮,或者,他累極的時候,幫他按壓。
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覺得,他們的最初太過不堪,他給的屈辱太過難堪,讓她即便是面對他的溫柔的時候,也忘不了;也就是因爲那些不堪的過往,她總是會記得寒少脾氣不好,是個任性的人,一旦惹怒他,他便會毫無顧忌的進行懲罰,因此,她纔會有那種不安和緊迫感。
可現在回頭看看,纔會發現,原來,在她不經意的時候,他爲她做了許多甚至是情侶都不會做的事情。
忽然就想哭。
是不是,因爲靠得太近了,她纔會被迷了眼,沒看到他的那些付出。
“走吧,不知道今天有些什麼好吃的。”廖衡書放下毛巾,牽着顧晨歡的手往出走,顧晨歡猛然醒神,對他笑笑。
吃完晚飯,顧晨歡和廖衡書在花園裡散步,慢慢走着,說好第二天上午去設計師那裡,才送了顧晨歡回去。
“晚安。”輕輕在顧晨歡的額頭上印下一吻,廖衡書很紳士地退後兩步,看她回房之後,幫她關上了門。
顧晨歡捂着額頭,慢慢走到窗戶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