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云擡頭看着坐在身旁的姚可可，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完全是平淡而耐心的樣子，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麼。
姚可可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似乎還是沒有注意到對方，直到姚可可叫了他的名字，楊子云才突然回過神來。
“啊，可可……”
難得見到平時口若懸河的楊子云露出這麼呆滯的表情，幾秒鐘之前還非常緊張的姚可可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師兄，我怎麼總感覺你現在怪怪的？”
楊子云搖搖頭，微微一笑，卻是沒有說話，而是對姚可可伸出了手，“那天以爲太過意外，我都沒有好好歡迎過你，可可，好久不見。”
“你來這裡旅遊，說起來我纔是東道主，應該我歡迎你纔對。”姚可可淺色的脣線勾了勾，也伸出了手。
兩人的手交握了一下，姚可可往回一抽，卻發現對方並沒有主動放開。
姚可可有點奇怪，擡眼去看楊子云。楊子云纔好像突然注意到了這一點，放開了他的手，一邊神態自若地笑道：“你一個女孩子和我這麼一個大男人在這裡，就不要喝酒了，我給你要些果汁。”
姚可可點了點頭。儘管他們坐着的這個位子比較偏僻，但是姚可可以前在這個城市上過不止一次報紙頭條，認識她的人實在很多。
兩人坐在角落裡，卻還是時常受到路過客人的注視，回頭率非常之高。
楊子云皺了皺眉，“要不要我們去重新開個包間？”
姚可可想了下，還是搖頭道：“不用了。”
楊子云邪氣地勾了勾嘴角，“也是。怎麼說你在這裡也算知名人物，酒吧和一個男人開包間，不知道會引起什麼樣的聯想？”
姚可可一怔，好久沒有聽到這人說這種近乎調戲的話，還真的有點不習慣。但她現在卻好像並沒有以前聽到時那樣生氣，只是瞪了楊子云一眼，淡淡道：“你想太多了。”
楊子云盯着姚可可清秀的側臉，沒有說話。
姚可可微微笑了一下，“其實那天你走了以後，還以爲再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跟你坐在一起說話了。”
“怎麼會這麼想？”
“因爲我拒絕你了啊。”
“我不也說過，無論你同意還是拒絕，我永遠都是你的師兄，無論你受到什麼委屈，都可以來我這裡發泄，我又怎麼可能會不理你。”
“嗯。別的事情雖然是這樣，但我和你的可不是一般的事情。”姚可可低着頭，看着手中果汁裡冉冉而上的旗袍，“如果我是一個男人，被一個女人那樣拒絕之後，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和她像過去一樣交流。”
楊子云低低地笑了一聲，“好吧，我承認，實際上我開始的時候的確有些惱火也有些不甘。但是後來想一想，你也從來沒有對我有過什麼曖昧的示意，還屢次隱晦的表達過，只能說是我衝昏了頭腦，有些一廂情願了。”
姚可可沉默了一下，忽然覺得不知說什麼好了。她也曾經想過，如果楊子云很生氣，不僅不原諒她還要針對的話，那自己完全可以這樣對他辯解。
因爲自己屢次表達過，窮追不捨的人是他，真要說起來，也並不全是自己的錯。
可是，這話被楊子云主動說了出來，倒反而讓姚可可無言了。
看到對方這麼大度，反倒是讓曾經考慮過爲自己找理由開脫的姚可可覺得有些汗顏。
“後來想想，是我太過一廂情願了。”楊子云的聲音很平穩，但是姚可可如果擡頭去看的話，就可以看到他臉上掩不住的笑意，“我記得你以前對我說過，你有一個秘密要對我說，我一直挺在意的，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告訴我？”
“也不算是秘密，而且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憑師兄你的背景，稍微調查下就能知道。”姚可可搖頭笑道。
楊子云深深的看了眼姚可可，知道她這麼說的意思就是不想告訴他，於是微微嘆了口氣，“其實我要一直沒開口像你表白的話，我們可能還和以前一樣是很好的朋友。”
姚可可擡頭，“難道現在我們不是很好的朋友嗎？”
楊子云遲疑了一下。這片刻的猶疑讓姚可可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心裡開始有些忐忑。
但這也只不過是片刻之間，楊子云馬上開口了，“我現在當然還是很喜歡你。”
楊子云淡淡一笑，輕巧地繞過了姚可可的問題，只是給出了並不是很切題、但卻讓姚可可非常期待的答案。
姚可可卻根本沒有察覺到這當中的區別，聽了這話，心中的不安頓時一掃而空。
“聽你這麼說，我總算放心了。”
“你很怕我會生氣？”
“這是當然的。不管是你，還是蔣師兄，還是羅教授他們……都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如果因爲我自己的原因失去其中任何一個人，都會讓我非常不安。”
“是嗎？”楊子云對這個答案有些失望，暗自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你現在回皇家大學了？”
姚可可點了點頭，“我剛一回來學校就對我發出了邀請，正好我在這邊也還沒有什麼計劃，所以也就同意了。”
“我記得你以前不是跑到笛卡爾教授那裡了嗎？他那麼兇悍，能允許他這樣跳槽？”
姚可可失笑道：“原來教授的名聲傳得這麼遠？”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惡名一般都是傳得很快的。不過，我還是很佩服笛卡爾教授這個人的，他比羅教授要厲害得多。”
姚可可有些疑惑地揚眉，“怎麼說？”
“作爲一個有威望的人，不可能永遠都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總要有時候出來扮黑臉的。不然，只會被很多人越逼越緊。願意爲了自己的夢想而被很多人罵，只能說很有勇氣吧。至少羅教授做不出這樣的事。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羅教授似乎是很得人心的一個人。”
姚可可沉默了一會兒，搖頭道：“他們只是一些科學家，又不涉及很多利益，何必把人想的那麼複雜呢？”
“但是有些人卻樂在其中。”楊子云笑着看她，“笛卡爾教授手段太高明，這些年不但沒有因爲當初從學校離開而產生各種矛盾，反而一直保持着不錯的合作關係，我個人是不太喜歡你在他那裡工作。”
“……也許你說得對。”姚可可想到回來時候，笛卡爾教授和她談的話，微微嘆了口氣。
即便她當初帶着睿睿回去中南市，笛卡爾教授都在不斷的幫助她，她感激之餘卻也明白對方強烈的目的性，所以也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好吧，這些廢話就不要說了。”楊子云正色道：“其實，我只是想問，可可，你願不願意到我的公司來？”
姚可可怔了下，話題是怎麼突然跳到這裡來的？
“其實這事我研究好幾天了，那天看到你，我就有這個想法，現在深思熟慮後，覺得你肯定非常適合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