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巍然緊緊地抱住趙曉默，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身體裡一般。
“我們好好說說話，別哭了。”他柔聲說着。
趙曉默靠在王巍然的胸膛上，聞着那熟悉的清淺薄荷味道，眼淚也慢慢地收了起來。
那種安全感，是別人都無法給予她的，但是在王巍然懷裡，她就能感覺到自己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反抱住王巍然。
兩人就這樣相擁在一起，此刻美成了一幅畫。
“曉默，我很想你，想到快要發瘋了。”王巍然沙啞地說道，聲音中帶着點顫抖，“我很怕你不見我，我好多次經過門外，卻始終不敢進去。”
趙曉默聽着王巍然這樣說，眼淚又悄悄流了下來。
王巍然胸口的襯衫已經被她的眼淚也浸溼了，一大片，帶着兩人說不出來的悲傷。
“那天知道席濤這件事情之後，我想去趙曉默，但是開到興世桃源的大門，我又折返出去了。”
“我知道你還沒原諒我，曉默，我保證，一定會把真相查出來。”
“我也保證，我一定不會娶宋伊曼。”
趙曉默沒有回答什麼，輕輕地推開王巍然，離開他的懷抱。
“巍然。”她的聲音帶着很濃的哭腔，一顫一顫地，“謝謝你這幾年的照顧。”
她說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王巍然看着她，忽然心很疼，他有很強烈的感覺，心裡很牴觸去聽趙曉默接下來想說的話。
可是，他沒辦法阻止，趙曉默看着他，早就哭得微腫的雙眼裡盛滿了傷心和不捨，緩緩說道：“我們或許真的不適合在一起，巍然，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我真的想開了。”
“我們相差太多了，這就導致了我們兩房家庭的背景不一致。”
“你知道嗎？”趙曉默吸了一下鼻子，繼續說道：“從一開始我就沒被你媽媽納入眼中，更不要說讓我嫁進王家。”
“巍然，即使你現在澄清了你和宋伊曼的關係，是，你可以不用娶她，那麼後面呢？”
“我不知道還會出來多少人，我真的支撐不下去。”
她邊說着，眼淚順着臉頰一直滑落下來，一顆接着一顆，打在她的衣領上。
“曉默，不說了好不好？”王巍然也紅了眼眶。
他伸出手捧住趙曉默的臉，用大拇指想拭去她流下的淚水，就這樣被打溼。
“巍然，有些事情我真的是想說清楚了。”趙曉默輕輕地搖了搖頭，退一步，讓王巍然的手從自己的臉上離開。
“我知道我自己會捨不得，但是，我會慢慢治癒自己。”
“即使這輩子都治癒不了也沒關係，我也會很好，真的，很好。”
“巍然，你該去走你自己該走的路，我們就此說再見。”
“這次是真的再見，如果可以，不再相見。”
在趙曉默說出最後一句的時候，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抽痛，痛到她想彎下腰蜷縮起來。
她還是硬撐着站着，臉色卻蒼白得毫無血色。
王巍然也一樣，就在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快不能呼吸了，胸口很悶，就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
他就這樣看着趙曉默，眼裡滿是傷痛。
他張了張嘴，發現此刻，他連聲音都發布出來了。
兩人，一個淚眼婆娑，一個落寞痛苦，就這樣，面對面站着，什麼都沒說。
包廂裡，只餘留趙曉默的哭聲，很細微，猶如低聲的抽泣。
過了許久，王巍然終於出聲說話了，他的聲音很啞，就像是聲帶受損的人那般。
“曉默。”他輕喚着。
趙曉默擡眼看向他，眼裡的不捨濃得化不開，卻又帶着些許的決然。
“對不起，我現在最想對你說的話。”
“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讓你傷心難過。對不起，我差點弄丟了你。”
“曉默，我知道我的解釋太少，你不會相信，我會做好全部的一切，然後去找你。”
“那時候，請不要拒絕我。”
“曉默，我說過要給你一個你想要的未來，等我。”
他走過去，再次將趙曉默抱在懷裡，“不要想着放開我。”
“這輩子，不管如何，我都只讓你在我身邊。”
趙曉默沒有動作，就這樣任由他那種抱着。
王巍然的那些話，一字一句，一點都沒漏地滲透進她的心裡，猶如暖流般，席捲整個心房。
其實她真的想清楚了，說完這些話之後，就真的放手。
可是，王巍然的那些話，再次給她希望。
她不捨得放手，不捨得放開這段感情，不捨得放開王巍然。
她還記得王巍然之前說的話，“如果他們都不能容忍你，那我們就一起遠走高飛。”
“遠走高飛。”她忽然間說道。
因爲抽泣，說話的聲音變得很模糊，但是王巍然還是第一時間聽出來了。
“嗯，帶着你遠走高飛。”王巍然聲音很輕，像是已經在幻想以後的生活一般，“我們買個小房子，我每天去上班，你在家裡等我。”
“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可能還會養一隻狗狗，種一陽臺的花。”
“每天下班回到家，我們一起吃飯，一起洗碗，一起散步看電視。”
“過着悠閒幸福的生活。”
“就這樣，我們一不小心就到白頭。”
王巍然說着，趙曉默就順着他說的想象，那就是她想要的，簡單平凡的幸福。
“原來，都記得。”她在心裡默唸着。
她從王巍然的懷裡輕輕擡頭，看到的是他長滿青茬鬍子的下巴。
她知道以前的王巍然每天都會刮鬍子，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也會留那麼長了。
她伸出手，輕觸了下有點扎手的鬍鬚，微微的痛感讓她立馬收回了手。
王巍然自然也察覺到她的動作，感覺到趙曉默平靜下來，嘴角淺淺揚了下，柔聲說道：“很久沒颳了。”
“總是提不起精神，所以每天都隨便應付自己。”
“今天回去，絕對去刮，因爲我吃了精神食糧了。”
“精神食糧？”趙曉默聲音還帶着哭後悶悶的感覺，疑惑地問道。
“嗯，精神食糧。”王巍然笑着點頭，“就是你。”
趙曉默輕哼了一聲，臉頰上微微泛起兩片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