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雲……
從裴遠之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姚可可的雙眸愈加複雜起來。
平心而論,她真的很不願意面對陳夢雲。
一個是她和她並沒有恩怨,另一個也是……她真是太厲害了。
從陳家家主不再的時候,整個陳家都交給陳夢雲掌握就能看出來,這個女人的手段是得到所有人認同的。
“陳夢雲這個人和姚主管你很像,什麼事都做的滴水不漏,而且爲人硬派,決定了的事情誰也沒辦法改變。”
裴遠之的聲音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
“說實話,如果有可能,我真不願意做這個女人的對手。”
“我知道,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和她發生衝突。”姚可可收回目光,點了點頭。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她和裴遠之都知道,一旦和陳家對上,陳夢雲絕對是不可能繞不過去的坎兒。
“要不是陳夢雲,陳家這幾年也不可能做的這麼大。”裴遠之冷笑一聲,雖然當時的談判沒有陳夢雲的影子,但她作爲推動陳家發展的主力軍,說到底也有脫不開的關係!
即便他也明白,他過去的下場其實怨不得陳夢雲,但是這份理智,早已被仇恨所吞沒。
“你怎麼看?”裴遠之忽然轉頭對姚可可問道,深邃滄桑的眸子隱隱閃着幽光。
姚可可抿了抿嘴脣,又俯下身抿了口茶,思索了片刻,搖搖頭,“現在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我知道。”裴遠之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略顯滄桑的臉上露出精神的笑容,“他們現在還沒影響到我們,就是發難也沒有藉口,而且論起事來,他們暫時還排不上號。”
現在不能拿他們怎麼樣,也就是說以後總會讓他們怎麼樣的……
不過比起對付陳家,當務之急還是貝倫的事。
裴遠之一轉頭,就看到貝倫從桌上拿了個蘋果,正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
“看來姚主管已經有打算了?”裴遠之低低一笑,用了了然的聲音對姚可可問道。
“恩,只要他能處理好就行。”姚可可肯定的點點頭,也看向了貝倫。
貝倫很輕鬆的笑了下,表情既沒有忐忑,也沒有自信,只是如往常一樣。
這個時候彩彩忽然走了進來,裴遠之的臉上立刻綻放出笑容,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怎麼一個人出來了,睿睿呢?”
“在屋裡玩遊戲。”彩彩是個很怕生的小姑娘,畏懼的看了眼貝倫,然後才猶猶豫豫的說道。
裴遠之的眼神忽然黯淡下去,微微嘆了口氣。
“在玩什麼?”姚可可雖然沒注意到裴遠之的表情,但是她對睿睿玩的遊戲倒是很好奇。
要知道,睿睿雖然年紀尚幼,但一直都是那種比較刻板的人,比起玩遊戲浪費時間,他寧可一個人趴在房間裡看書。
“……紙牌。”彩彩低下頭,輕聲的說道。
“紙牌?”姚可可怔了下,旋即轉過頭去,正迎上了貝倫同樣吃驚的眼神。
“睿睿已經贏了我20多次了,他現在和彬彬一起玩。”
一邊聽着彩彩的話,幾個人都來到了裴遠之家的臥室。
睿睿滿臉帶笑的盤坐在地上,他的對面是一名同樣精緻的小男孩。
只是和睿睿比起來,那張臉平平淡淡,沒有任何表情,目光也很呆滯,給人一種傻傻的感覺。
小男孩坐在睿睿的對面,手輕輕在兩人中間排列整齊的撲克牌上依次撫摸着。
“這個是醫生推薦給我們的鍛鍊方法,說是可以有效提高大腦的利用率,說不定有機會恢復過來。”
裴遠之抿了抿嘴脣,看着小男孩的眼中閃過一道痛苦,低聲說道。
“的確有用,這種遊戲很考驗速記能力和眼力。”貝倫看了兩眼,便肯定的對裴遠之點點頭,接着露出懶洋洋的笑容,“也難怪這傢伙玩的下去。”
睿睿注意到衆人的到來,只是轉頭微微瞥了眼,便又收回了目光,饒有興致的打量着對面的小男孩。
小男孩就跟沒有發現幾人的到來一般,定定的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目光死死的鎖視在撲克牌背面,眼珠來來回回。
這個遊戲其實很簡單,就是將撲克牌切牌之後,一張一張正面朝下的分開擺放好。
每個人擁有一輪翻兩次牌的機會,如果翻中的兩張牌點數相同,那麼就可以將這兩張牌收走,並且繼續翻牌。
如果不中,則將牌再度扣起來,由下一個人行動,遊戲最後計算誰獲得的牌數最多爲勝。
聽起來雖然很簡單,不過卻是一個相當考驗人短期記憶力的遊戲。
要在繁雜而又凌亂排列中記住每一張翻開的牌的點數,相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個遊戲其實是非常枯燥而又困難的。
就連成年人都不一定辦得到的事,此刻玩耍這個遊戲的卻是兩個小孩子。
“輪到我了!”
睿睿酷酷的小臉上綻放出一抹微笑,環顧了一下來到他身後的幾人,便伸手翻開了上一個人最後翻開的那張牌,這是一張黑桃8。
但是,睿睿卻並沒有直接翻下一張牌,而是擡起頭不動聲色的注視着對面小男孩的神色。
像是很猶豫不決一樣,他將手伸向其中一張牌的上方,停留了一會兒之後,他搖了搖頭,將手移至相鄰的一張牌上猛的翻開——
黑桃8。
小男孩的臉上猛的出現一絲懊惱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復一如既往的呆滯模樣。
睿睿酷酷的笑了下,再度進行另一輪的翻牌。
“28張牌,遊戲結束,我又贏了!”帶着悠然的笑容揚了揚手中那厚厚的一疊紙牌,睿睿做出了勝利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