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可可淡然的掃了周圍一圈，然後對顧少恆點點頭，帶着貝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貝倫很自然坐在秘書和助理的位置上，摸了摸有些發青的眼袋，微微一笑。
“姚主管，今天真是恭喜你了。”一道輕微卻帶着冷意的哼聲從她身邊傳來。
姚可可剛挑好一個舒服的姿勢坐下，忽如其來的聲音便讓她擡起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名滿臉冷笑的老董事，她的目光當下就是微微一寒。
這個人顧少恆跟她提過，是這段時間給他找麻煩最多的一個，而且從對方的冷笑來看，顯然也不是真心實意恭喜她的。
“謝謝。”姚可可纔不管對方是不是真心的，微笑的應答道。
趙鴻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鐵青，放在桌子下的雙手狠狠攥成拳頭。
“趙執行，好幾天沒見到了。”姚可可輕描淡寫的瞥了眼面色陰沉的趙鴻，順便跟他打了聲招呼。
她的目光一低，沒有錯過趙鴻眼中一閃而過的陰冷，淡然的笑了笑。
“那現在可以開始了嗎？”她對主位上的顧少恆問道。
顧少恆微微一笑，對姚可可眨了眨眼，然後微微吸了口氣，沉聲說道，“那我們現在開會。”
會議的內容簡單，就是盛世集團最近的一些投資項目，還有之後的計劃。
姚可可一直沒有說話，就是默默的聽着，不發表任何評論，因爲她既不是經手人，二來就算有什麼安排，顧少恆也會跟她打招呼。
會議內顯然大部分人的心思都沒有放在顧少恆的議題上，而是時不時將視線落在趙鴻和姚可可身上。
終於，顧少恆的也看向了趙鴻，“趙執行還有什麼疑問嗎？”
趙鴻的表情很僵硬，嘴脣動了動，眼中各種情感相互交織，最終只是默默的低下頭，“沒有……”
聲音很低，充斥着難言的頹廢感。
姚可可看了眼趙鴻，清淡的雙眸微微閃過一道複雜，不知爲何，她的心裡沒有太多獲勝的喜悅感，反而有些淡淡的惆悵。
她的下意識的向其他董事和高管們望去，有些人露出愉快的表情，這部分人的年紀都較爲年輕，而很多年紀很大的董事卻都眉頭緊鎖。
有幾人似乎發覺了姚可可的視線，眉頭皺的更深了，然後偏過頭去不再看她。
更多的則是事不關己的漠視與似笑非笑的表情，顯然這部分人也屬於對趙鴻沒什麼感覺的人。
姚可可忽然覺得趙鴻有些悲哀，這種時候竟然連一個挽留他的人都沒有。
不期然的，她的目光又看向了顧少恆的位置，上面的牌子上清清楚楚的寫着“董事長”三個大字。
她的雙眸微微晃動了下，似乎有些出神，她忽然發現，如果不是陸照川坐在那個位置，她竟有些不適應。
她很快便發覺了自己的不妥，愣了半天，才緩緩收回眼神，垂下眼簾，忽然覺得嘴裡有些苦澀。
什麼時候起，她竟然已經習慣了陸照川的存在……
她就這樣一直保持沉默，連上方顧少恆說的什麼都沒有聽清，會議便宣佈結束。
將她從彷徨中拉回來的，則是圍上來的數名董事。
“姚主管，恭喜你了！”
“謝謝。”姚可可定了定神，微笑的對這些董事迴應道。
眼角的餘光，看到趙鴻蒼白着一張臉，拿着自己的東西緩緩離開會議室，沒有一個人上前和他並肩。
姚可可心裡微微嘆了口氣，她忽然有些同情趙鴻了。
…………
散會後，貝倫和趙鴻都被叫到董事長辦公室處理後續事宜，姚可可心裡有些堵得慌，忽然不想就這麼回辦公室，便在70層隨便轉了轉。
饒了一個圈子，她的步子停在了趙鴻的辦公室門前，大門緊緊閉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回來了。
她想了想，還是沒有敲門進去，而是看着走廊牆上的公司制度還有宣傳欄的上一些廣告開始發呆。
趙鴻的模樣，讓她經不住的想起自己離開中南市的時候，同樣是孤單的身影，沒有一個人會露出同情。
他們都是這樣現實嗎？
姚可可不禁在心裡反問，淺色的脣線勾起一道自嘲的弧度。
趙鴻在盛世集團這麼久，要離開的時候，卻收不到任何一個人的關心。
她自小從陳家長大，離去的時候，也是那麼的孤單冰冷。
然而，她脣角自嘲的笑還沒來得及消失的時候，身邊忽然響起開門聲，接着就是一道腳步聲。
“你是來這裡嘲笑我的嗎？”聲音裡難掩斥責和譏諷的味道。
姚可可頓了下，臉上的表情漸漸斂去，轉過身，果然看到一臉冷笑的趙鴻。
他的臉上寫滿了冷笑和薄怒，眼神銳利的盯着她。
姚可可微微嘆了口氣，然後嘴角微微上挑，“不用說的這麼直白，有些事大家心裡清楚就足夠了。”
她的聲音很是平靜。
“呵呵……”趙鴻冷冰冰的笑了聲，他真的小瞧了姚可可，也爲此付出了代價，目光陰沉的盯着她清瘦的身影，“不要以爲你會永遠成功，他們能幫你一次，不見得會幫你下一次！這次你打倒了我，同樣不見得能打倒下一個！遲早會有人讓你明白，什麼是一無所有的滋味！”
趙鴻冷笑一聲，再也不看姚可可一眼，直接甩手走了出去。
那個方向，是電梯的位置。
姚可可看着趙鴻稍顯蕭索的身影，雙眸忍不住浮起一絲同情和憐憫。
照理來說，她應該感到高興，但是卻不知爲什麼，連半點笑意都露不出來。
她本來想要離開，但是眼角的餘光撇到大開的辦公室的門時，步子鬼使神差的又收了回來。
她想了想，淺淺的吸了口氣，然後提步走進。
整潔明亮的辦公室內，沒有一個人在，不過從桌面上還飄着熱氣的咖啡來看，人也剛走沒多久……
不知道會不會是去送趙鴻……
姚可可看着這間幾乎是她辦公室2倍大小的辦公室，終於提步走到最裡面，也就是趙鴻的位置旁。
她的手輕輕落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和她那裡不同，從這裡可以一眼望見半片中南市的全貌，十分壯觀。
“一無所有的滋味……”
她嘴脣輕輕動了下，將趙鴻的那句話重複了一遍，淺色的脣線驀地勾起，“這種滋味，我早就嘗夠了！”
所以，纔不想再次去品嚐……
她淡淡的靠在落地窗前，午時的陽光從窗外射進，爲她肩頭的秀髮披上一層金色，姚可可的瞳孔中靜靜的倒影着半片中南市的景色。
她忽然覺得，這片景色是那麼的迷人，難怪那個人會經常站在那個位置去看……
這時候，一道意想不到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
“對這片景色，還滿意嗎？”
聲音很低很平穩，卻在不經意間透着隱隱的虛弱。
姚可可放在落地窗上的手猛的一緊，身體下意識的繃緊到極致，雙眸微微擴大，猛的轉過身去！
迎上的，是陸照川那雙深沉的仿若夜空般的黑眸，他瞳孔裡凝聚着無數起伏的幽光，讓人無法參透半分。
然而，他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的腦袋徹底陷入了空白，嚇得整個人怔住。
“嫁給我，就是現在。”
陸照川的身上穿的還是醫院的病服，低沉的嗓音乾脆而直接。
隨着他的話，他緊握的手掌慢慢張開，露出了一個精緻的盒子。
姚可可的瞳孔隨着慢慢張開的盒子，越睜越大，大腦和心臟，彷彿都在這一刻停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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