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愣了一下,陳君諾臉上也有些訝異的表情,尤其是當他確認那個人是周子健的時候,更是錯愕。他停下腳步,看着那兩個人,許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跟他有什麼接觸,更不知道應該怎麼打招呼,便匆匆領着周子健去了辦公室。
周子健似乎也看出些端倪,“你們吵架了?”
許沉着臉,“你這人還真是進入角色挺快的,我們纔剛交朋友,你不用這麼快就打聽我的私事吧,我可跟你說清楚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你可別打我主意。”
周子健撲哧就笑出來,“您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心,陳老闆也真是重口味,喜歡你這號的。”
“你怎麼說話呢?”許有些惱了,“我這人怎麼了,怎麼就是重口味了。”
周子健抿嘴笑,“當我沒說好了,其實我只是覺得陳君諾犯不着緊張到拿着西山那塊地來跟我爸談條件,害得我被我爸關了一個月。”
許眉頭蹙了一下,“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不明白算了,反正陳君諾也不想讓你知道,咱們是朋友了,你可千萬別跟他說這件事,不然我爸又要斷我的金援,讓我到處要飯了。”周子健身上是斷不了痞氣的,他站起來,抖抖自己的西裝,“許,我周子健從來不輕易跟人做朋友,尤其是女人,但是你確實讓我佩服,其實這是你一個報仇的好機會。”
“我是記者,實事求是是我的職責。”許一本正經的樣子讓周子健笑出來,“賞個臉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許想了想便答應了,沒有了所謂的家,她現在的生活豐富到不能再豐富了,有工作就可以加加班,也沒有什麼牽掛,沒有那麼多工作的時候可以跟朋友一起吃吃飯,看看電影。
最重要的是許開始有自己的朋友了,而不是圍着陳君諾一個人打轉。
送走了周子健,張俏便湊上來,“你這個行情還真是不一般,這是你新男朋友?”
許不知道怎麼能斷了這個大八婆的念想,還沒有什麼對策的時候,小趙就跑過來說是主任讓他去一趟大會議室,許這算是找到一個機會,麻溜的就跑去了。
可是推開門,許便後悔了,她寧可跟張俏一起八卦。陳君諾端坐在沙發上,眼睛黏在她的身上,嘴裡卻在跟新聞部的主任在談話,這一心兩用的本事倒是讓人佩服。
主任看見許進來便笑開了,“小許,過來坐,聽說陳總在香港做節目的時候你給了不少的意見,你來說說,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的想法。”
許看着主任留給她的位置,就在陳君諾的旁邊,再看另一邊的周曉年,她鐵着一張臉正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
“快過來坐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主任平時對她可沒有這麼好的態度,這會議室坐着這麼多人,她這也不方便不分場合的跟他劃清界限,也便就在他身邊坐下來了。她做得很直,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不敢斜視。陳君諾的眼神太炙烈,她不敢給自己找麻煩。
主任把這一次節目的腳本給了陳君諾,“陳先生,您先看看這次的訪談的提綱,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我們還可以再修改。”
許這才明白,原來陳君諾這次來不過是溝通節目安排和內容,這種事情怎麼想都用不着陳君諾本人親自出馬,景天公關部都是業內的旗幟,沒必要這點兒小事兒都要老闆親自出馬。
果不其然,陳君諾只是掃了那材料一眼便遞給許,“你看看吧,上次就是你看的,你覺得沒問題我就沒意見。”說完他站起來,“陳主任,今天就到這裡吧,我先失陪了。”說完就徑自走了,連看都沒看那些人一眼,真是自大到極點了。許瞥了一眼,嘴角一扯,露出一副不屑的深情。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許便去找了周曉年,她把那個文件夾拍在她的桌子上,“這不是我的工作,你做的本子,應該是最好的。”說完便轉身走了。
周曉年有些惱,許這幅不把她和陳君諾放在眼裡的樣子讓她特別的鬱悶,可是卻也對她無可奈何,她能做的就是趕緊找到合適的接替人選,讓許儘快離開自己的視線,眼不見爲淨。
晚上,許和周子健吃完飯天色已經不早了,那個紈絝還要請許去泡吧,可是被她拒絕了。周子健送許回家,許直接指了cbd,周子健詫異,“你不住香輝苑了?”
“我要怎麼說你才相信,我們已經分手了,那是他的房子,我自然不會總是住在那裡。”
周子健半張着嘴,有些合不上,許笑,“我跟陳君諾分手就真的這麼讓人驚訝嗎,你們有錢人不是經常跟人分手嘛。”
“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會甩了陳君諾,那可是金庫。”周子健的篤定讓許有些好奇,難道不是陳君諾甩了她的可能性更大嗎,至少到現在爲止,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投給她安慰的目光,沒有人認爲是她甩了陳君諾。
“我下午跟你說的話看來你是真的沒聽懂,陳君諾多精明,他是個生意人,雖然西山的那塊地他可有可無,可是拿到手也總是能賺一筆的,他跟我爸爸又沒有什麼生意上的往來,他退出的條件就一個,希望我離你遠點兒,不要再騷擾你。”周子健一轉念,“哎呦喂,我們還一起吃飯了哎,不知道他會不會又找我爸告我狀。”
許不說話,心中還是有些震驚。記得那時候他追問陳君諾,他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都是小事情。”她突然沒有了情緒,解開安全帶,“謝謝你的晚餐,我回家了,你回去小心。”
許的心裡像是又被塞進了棉花,堵得死死的。她握着手機很想打個電話問問陳君諾原委,可是想想又放棄了,是自己拼了命要跟他分手的,這日子都過了快要一個月了,他從來都沒有來找過自己,自己這樣給他打電話問這樣的問題,又到底是要做什麼呢?
她丟下手機便換衣服準備洗澡,她剛放了水就聽見電話響,她跑出來接電話,看見屏幕上閃着一個電話號碼,就算她在通訊錄中刪掉了那個人,她也認得那個號碼。許有些猶豫了,內心裡的兩個小人正在較量的時候,突然聽到啪啪的兩聲響,洗手間裡的浴霸燈碎了,接着整個房間的陷入了一片漆黑。許就覺得自己脊背上一陣惡寒,她突然想起刑警隊的人跟她說的話,在主犯沒落網之前讓她凡事小心一些。
許想都沒想就接通了電話,只是嘴巴有些僵,還沒來得及說出話來,就聽見電話裡的咆哮,“許,我的東西就那麼燙手嗎,你就那麼想跟我分得徹底,一點兒瓜葛都沒有嗎?你到底有沒有心?”
許聽着這聲音,縱然是怒氣滔天,這個時候似乎也是一種撫慰,她好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嚶嚶的便哭出來。
陳君諾的心一聽這哭聲便揪住了,“,你怎麼了?”
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許的神經一下子繃住了,一下子就尖叫了起來,一聲比一聲尖利。
“許,你怎麼了,你在哪?”陳君諾一邊問一邊往電梯間衝,“你別開門,把窗戶關好,到臥室去,把臥室的門也鎖好。不論是誰叫門都別開門,你等我過去,不要掛電話,跟我說話,我馬上就到。”
許照着陳君諾說的,鎖好了房間所有的窗子,便把自己反鎖在臥室裡。洗手間的淋浴還一直放着水,她都不敢出去關掉,那嘩嘩的水聲聽着更加的恐怖。
陳君諾很久沒有飆車了,這個城市的夜晚永遠是熱鬧的,何況現在時間還早,路上依舊車流穿行,陳君諾一路違章,還故作鎮靜的跟許聊天。而那人的心已經被吊到了嗓子眼兒了,外面的敲門聲又響了,是個男的,說是她的鄰居。許把自己抱成團,連應都不敢應一聲。
“君諾,外面好像有好幾個人在敲門,都是男的,你快來,我好害怕。”她說話的聲音都帶着顫抖,陳君諾眉頭蹙得緊緊的,“別害怕,我已經到樓下了。”
許翻身爬到臥室的窗戶口,探頭看着樓下,“我在7樓,陳君諾,我在七樓。”
陳君諾下車連車都沒有鎖便奔了上樓,因爲停電,他只能爬樓梯上來,到了七樓,藉着手電筒的光他看見還有三個人站在許公寓的門口,不知道正在商量着什麼。
“你們在我家門口做什麼?”他跑得太急,還喘得利害,可是這話倒是說得有些嚇人。
許聽到了他說話,便從臥室跑出來,可是卻聽到陳君諾跟她說,“你在屋裡好好呆着,別開門。”
許心裡亂極了,她趴在門口,衝着貓眼往外瞅,她的心跳得像擂鼓一樣,若真是壞人,陳君諾一個人豈不是很危險,她這般一想便霍得打開門。
陳君諾回頭看着臉都哭花了的人,心中心疼的緊,走到她身邊護着她,“有什麼事情嗎,我是她先生。”
“這些都是這層樓的業主,我們是物業的,這棟樓電源出了問題,我們排查了,應該就是你們家的問題,我們是來維修的。”
陳君諾鬆了一口氣,拉着許進了門,也把物業請進來,“麻煩各位了,另外擺脫修好了以後順便把門鎖了就好了。”
他說完便拿起許的包,“我們走。”說着不由分說的便拉着那人往外走。許驚魂未定,就這般踉蹌的跟着她出來,看着他堅毅的背影眼睛不受控制的發熱。這走了沒幾層就覺得胃裡翻江倒海的,趴在欄杆就乾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