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逐鹿臺時,從外面卻是一陣混亂響起。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的時候,但見逐鹿臺外宮娥擁簇,青冥君上的大駕姍姍來遲,顯然,楚雲霓這一次相對冰冷得多了。
皇叔的身邊,依舊帶着那個叫做曲玲瓏的女子,嫋娜的身姿跟隨在皇叔的身邊,溫順得就像是一隻雀兒似的。
“逐鹿臺果然名不虛傳啊!”皇叔率先開口,他看着這周圍,闊別了這麼多年,再一次回來,他的心也是激盪的。
“皇叔說笑了,聽說遠在青冥城中,裡面有一座邑宮,可是按照我邑國的宮殿所建,這只不過區區一座逐鹿臺而已,又怎麼能夠和青冥相比呢?”楚雲霓訕訕然的說道。
在這言語之中,毫不掩飾她心中的輕狂。
“你我本就是一家,青冥之中有一座邑宮,有何出奇?”皇叔不置可否,竟然親自牽引着那個叫做曲玲瓏的女子朝着座位上坐下,可見對這個女子有多愛護了。
當時在青冥城之中的那一座“邑宮”裡面,楚雲霓纔是真正的領略到了皇叔的用心,爲了圈禁一個楚雲昭而已,竟然下那麼大的本錢。
獨孤翊宸似笑非笑的看着此刻坐在這逐鹿臺最中央的位置,那是東道主的位置,似乎他也並不打算介入她和皇叔之間的恩怨去。
徑自在宮人的牽引下,朝着屬於他的座位上坐下。
並不是和楚雲霓同坐,而是和孟贏一樣,坐在屬於他國國君的客位上,可見,他此刻在楚雲霓的心裡,是有多麼的生分了。
“只可惜,邑國,靖國和青冥三國相聚,只可惜了,缺少胥國君主以及疆蠱國的女皇到來,否則這天下風雲,可就全部都在這逐鹿臺之中了,可謂是千古盛世。”楚雲霓若有所思的說道。
在這輝煌的樓閣之中,涼風吹拂着秋日盛開的海棠香味,還沒等其他國君開口的時候,楚雲霓兀開口,“今日,除了請諸位來除了逐鹿臺建成一事,還有一樁大事。”
她說着,起身,朝着下方座位的方向走了過去,走到了伊人的身邊去,伸出手來牽起了伊人的手,二人相牽而站。
“今天也是我楚雲霓正式向天下公佈我的義妹身份,我將賜她十萬金珠,和親靖國,永結良好。”她高傲的說着。
伊人感激的看着楚雲霓,難得她爲自己這麼盡心盡力,還備下了這麼豐厚的一份嫁妝,她在靖國也不會難堪。
就連獨孤翊宸和楚皇叔也都訝異了,卻沒想到楚雲霓竟然會使這一招,義公主和親靖國。
可是,上官玥璃卻不依了,“楚雲霓,你這是什麼意思,誰看不出來她是胥國的青樓女子,先皇曾經冊封過的靜妃娘娘,你以爲你真的給她賜一頂義公主的帽子就真的能將這些洗乾淨嗎?”
“上官皇后,說話可得有憑證,更何況,這是事關靖國和邑國兩國之間的邦交,皇后娘娘……可不怎麼大度啊!”楚雲霓冷嘲暗諷。
這些事情誰都知道,既然她認了伊人爲義公主,哪怕別人知道伊人曾經的身份,礙於兩國之間的邦交,誰又敢真的說什麼?
一切都只是看當權者的態度罷了。
可是,上官玥璃卻未必肯依了。她也知道,也只有在這一刻阻止纔有效,否則,真的等到這個所謂的義公主到靖宮的話,到時候才真的一切成了定局。
再說了,孟贏自從登基了之後,充盈後宮,宮裡重新納了不少的妃嬪,她從來沒有多說半句,但是……誰都能進宮,就唯獨和楚雲霓有關係的人,就是不行。
“楚雲霓,你以爲你現在掌管着這邑國,就能夠任由你說個夠嗎?”上官玥璃嘲諷着道,她側首望向了孟贏,“再說了,我國國君是個什麼樣的表態,還有待商量。”
按照上官玥璃的意思,伊人是萬萬不能夠進宮的。剛纔在逐鹿臺外面,上官玥璃有所得寸進尺的時候,上官儀會出來替她解圍,但是這一刻,就連上官儀也沉默了下去,也就證明,這隻老狐狸也並不想讓伊人進宮。
然而,最該在此刻開口的孟贏,卻是安靜了下來,兀自端着杯盞,神情深邃冷漠,讓人看不出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可是,當他的神情和楚雲霓的神情交對上的那一刻,楚雲霓也像是意會到什麼似得,朝着孟贏暗自頷首,兩人這一瞬間的交匯,卻是落在了獨孤翊宸的眼中。
“她想做什麼?”獨孤翊宸的心裡不免狐疑了起來,她和孟贏之間,應該是想要動手了吧?
就在獨孤翊宸狐疑的時候,楚雲霓兀自拉着伊人的手朝着上官玥璃的方向走了過去,“皇后娘娘,事關國體,更事關你上官家的面子,你在這裡這麼放肆,兩國和親之事都容不下,難不成……你是想挑起戰端不成?”
這一句話說到最後的時候,楚雲霓的話語甚至是冰冷了起來,讓上官儀不禁沉吟了一下,開始有些覺得楚雲霓說話的咄咄逼熱以及……有意挑釁。
可是,正當上官儀想要開口阻止的時候,卻見楚雲霓以及捱到了上官玥璃的身邊,那原本就是你死我活的生死冤家了,如今楚雲霓又靠近了上官玥璃。
“恐怕,上官皇后說的話不作數,何況靖國的皇后還是個廢人,你當真覺得你有能耐阻止得了伊人進宮?”楚雲霓煽風點火的說着。
果然,這一句話戳中了上官玥璃的痛處,在楚雲霓說完這話的時候,上官玥璃猛然的將楚雲霓一推,楚雲霓朝着身後退了幾步。
只是,這一退,卻是從上官玥璃的袖子之中掉處了一把匕首出來,呈現在衆人眼前。
“啊……”楚雲霓忽然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上官皇后,上官皇后想殺我……”她失聲大喊着。
上官玥璃一下子憋紅了臉,“楚雲霓,你再玩把戲的話,我讓你不得好死,我父親昨晚已經飛鴿傳書到邊關,不消三日,我大哥就會帶着兵馬到邑國來,到時候你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玥兒……”上官儀在這一刻也止不住的站了起來,上官玥璃不應該逞這一時之強的,要是讓楚雲霓知道了他們打算讓上官景軒帶兵過來,兵戎相見的話,楚雲霓就會提前防範。
可是,上官玥璃的話已經說出來了。
“是嗎?”楚雲霓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就連孟贏在一邊的神色,竟然也是震驚的,真沒想到,上官家父女,已經籌謀到這種地步了。
楚雲霓一把踢開了腳邊丟棄的那把匕首,乾脆改彷彿就像是一場鬧劇似得,她的神情忽然冷靜了下來,“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在你大哥趕到邑國之前,殺了你們了。”
這一句話,就像是點燃了炸彈一般,平地起驚雷。
“楚雲霓,你敢?”上官玥璃氣憤得就連聲音都顫抖了,可是,也在楚雲霓轉身過去的那一刻,從逐鹿臺外面一直埋伏好了的士兵豁然衝了進來,弓弩備張,全然是朝着靖國君臣那一邊的方向。
“上官玥璃,我就讓你看看我敢不敢!”楚雲霓冷漠的說着,“早在靖國的時候,廢了你已經算是對你天大的寬恕了,真沒想到你還親自送死到我邑國,我不取下你的頭顱,怎麼對得起你這一番跋涉呢?”
“皇上!”上官儀也意識到了楚雲霓此刻,並不是在說着玩的,他率先朝着孟贏那邊過去,“皇上,邑國狼子野心,我們啓程回朝吧,老臣必定誓死保護聖上。”
“愛情保護好自己就行了,朕……無需你操心。”孟贏依舊推着手上的杯盞,淡淡的說着。
這一句話,別具深意,不禁讓上官儀的神情也一變,“獨孤子庶,不……孟贏,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沒有我上官儀,你真的以爲你能夠坐穩靖國的皇位嗎?”
他也開始覺察到了孟贏神情之中的冷漠,孟贏在這個時候,是絕對離不開上官家的扶持的,沒有了他們,孟贏是絕對坐不穩靖國的皇位的。
他不會真的蠢到……
可是,卻見孟贏放下了手中的杯盞,緩緩的站了起來,脫離他們上官家的陣營,站到了楚雲霓的身邊去,饒有默契。
“上官父女二人,挑起靖國和邑國兩國的兵戎爭端,可知罪?”孟贏冰冷冷的說着。
在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上官儀和上官玥璃的臉色都忽然變得難看了起來,這一切,恐怕就是孟贏和楚雲霓早就醞釀好了的吧!
然而,訝異的也不止他們父女兩人,更有青冥那邊的二人,誰都知道,孟贏剛登基不久,一切都還沒鞏固,但是……他卻這麼急不可耐的,就想要剷除上官家父女了。
可是,也只有孟贏自己心裡知道,沒有上官家掣肘的話,他的皇位才能夠更持久,也只有在這個時候,誰都認爲他離不開上官儀的時候動手,纔是最好的時機。
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