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曉又重重嘆口氣,在宮裡,果然還是低調的好。裝逼者,捱揍之啊。
關鍵的時候,靠山山倒,靠河河干。果然還是隻有自己強大了,纔可以真真正正的去‘裝。’
兩個甲冑森嚴的侍衛一左一右架起唐曉,身後是喜順親自羈押。再後面又是二十幾個荷槍實彈的侍衛。
唐曉看了一圈,逃跑無望,只能跟着往宗人府走去。
唐曉被帶走了,銀翹急的什麼似的抓耳撓腮。怎麼辦怎麼辦?現在誰能救姐姐。銀翹在這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喜寶卻在屋裡喊她:“銀翹,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銀翹進屋裡不一會兒,就匆匆忙忙的跑出御醫院,直奔藏香閣而去。
外面鬧得沸沸揚揚翻了天,弘雋卻在靠窗的桌案前依然安靜的勾描着一副畫。
“外面怎了,這麼熱鬧?”
“回王爺,是唐醫官得罪了御醫院的兩位太醫,被他們捅到了皇后哪兒。皇后又怕處理不好,兩頭得罪人,索性就把唐醫官送到宗人府管教去了。”侍衛黑虎面無表情的稟報。
弘雋輕輕放下筆,拿起完成的一副山水話,輕輕一吹似乎很滿意的樣子。然後才輕輕悠悠的說了一句:“宗人府啊,是個磨練人的好地方。”
黑虎沒回話,但一向恭謹的眼挑眉看了弘雋一眼,繼續低頭。
他的王爺真是讓人捉摸不透。有時候善良的一隻螞蟻都不忍踩死。可是現在說起宗人府卻是這樣輕飄飄的冷血無情。
那樣濫用死刑,鐵人進去,出來也會變成鐵渣的存在,王爺居然是用‘好地方’來評價。黑虎都覺得很深繃緊了。
“拿去給風,讓他裱起來。記得讓他裝裱的時候仔細着點。”弘雋又仔細吹了吹畫,才把畫卷起來交給黑虎。
王爺的交代,黑虎自然是照做。接過畫往懷裡一揣,就往外走去。
黑虎一走,老嬤嬤端着一個木盆進來:“王爺,您體寒,用熱水泡泡腳吧。這樣身子會暖一些。”
“勞煩奶孃了,放地下就行,雋兒一會自己來。”弘雋對着奶孃收起一貫的清冷。“奶孃,雋兒想吃您做的冬瓜老鴨湯了。”
“好好,老奴這就去做。難得雋兒有想吃的東西,今天,老奴要抓一隻最肥的鴨子給王爺煲冬瓜湯。”
老嬤嬤喜滋滋的走了。弘雋關上門一動沒動,半晌,拿起一隻小小的酒盅倒了一盅黃酒喝了。剛纔還冷涼的身體,不一會兒,就從裡往外的透着暖。
唐曉的送來的藥真的很管用,才喝了幾天,身體就有明顯的感覺。
默默的端詳着小小的酒盅,眼前驀然就浮現起唐曉躺在牀上,瞪大眼睛看他的樣子。
伸手摸摸嘴脣,那一日的絲滑的觸感好像還在。俯身躺在牀上,把被子放在臉上,居然還能感覺到她絲絲的味道。說實話,這種感覺難以忘掉。
宗人府呢,不知被鮮血洗過多少遍了。你天不怕地不怕,只是不知道到了宗人府會不會怕。
弘雋對唐曉去宗人府一點不擔心,甚至脣角還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清冷的眉眼裡一絲莞爾閃過。
宗人府是皇叔的地盤,不比暗室是皇宮的禁地。
雖然宗人府在旁人眼中是更恐怖的存在,可現在弘雋卻在房間等着看熱鬧。
弘雋這廂等着看熱鬧,唐曉那廂一路上已經把他和樓萬紅罵了個狗血噴頭。剛開始還盼着出現個什麼半路截囚的事件發生。但後來都站到宗人府的門前了,蒼蠅都沒飛過一隻,她就直接罵娘了。
恰好此時,高人居又從宗人府走出來。看到唐曉被押着站在門口,得意的“呸”的一口吐沫吐到唐曉的腳下。
“讓你個小蹄子再得意,現在就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大羅神仙救不了我,我死了都會變聲鬼把你們勾走!”
唐曉看着高人居的嘴臉,明明害怕,卻還嘴硬的對罵。
但那二十幾個侍衛可不給她們對罵的時間,直接架起唐曉給扔進了宗人府裡面。
宗人府的右宗政是皇帝的小叔叔廉親王。
唐曉這樣的小案子自是勞動不了人家親王。於是右宗政手下的府城楊沫接待了唐曉。而唐曉看到跟着楊沫身後出來的三十幾歲男人就和高人居有幾分相像。
本來這人長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可看着唐曉的眼神絕對是泛着陰毒,破壞了整個人的美感。
唐曉看了兩人一眼,又親眼看見喜順拿着一包分量不輕的銀子遞給了府城楊沫。而尖嘴猴腮,還留着山羊鬍子的楊沫旁若無人的顛了一顛重量,滿意的笑了。
這一切看過之後,唐曉覺得不寒而慄了。
轉頭看看所處的位置。一間還算寬闊的房間,除了楊沫坐的一方桌子周圍還算乾淨外,其餘的地方簡直是隻能用慘不忍睹來寫照。
偌大的房間放滿了稀奇古怪的刑具。但每一個刑具上都有暗黑色的血卻是不能忽視的。
唐曉僅僅認識的老虎凳,釘子牀,烙刑的火炭,穿琵琶骨的鉤子在這些中間顯得竟是那麼的溫柔。
喜順打點了楊沫,交代了皇后娘娘的懿旨之後,目不斜視的走了。
唐曉看着房間裡剩下兩人相視一眼的陰笑,頭髮都要炸起來了。不由得後退後退……
“噗”的一聲,腳下被什麼絆了一下,唐曉一屁股坐在之前看見的釘子牀上。
“唉呀媽呀?”唐曉一個高竄起來,捂着屁股大叫。那模樣,絕對也是不忍直視的。
“哈哈……”
房間裡傳出兩聲巨大的難聽的幸災樂禍的笑聲。
接着楊沫擊掌兩聲,進來兩個膀大腰圓,滿臉橫肉的行刑手。
唐曉一看見這兩人,“媽呀”也不敢喊了,只顧瞪着眼珠子咽口水去了。
“我告訴你們哦,我可是皇上親自封的正五品醫官。可是吃俸祿的人。你們沒有調查,審案,結案,是不能亂用私刑的!”
唐曉害怕,可是現在光是害怕也不頂事啊。只能詳裝鎮定的腰板一直,把自己官服又挺了挺。
“調查?審案?程序我們已經做完了啊。唐醫官你看,只要你在這上面畫押,案子就算結了,那我們就不算動用私刑了吧?”楊沫身後的那個笑的最大聲的男人拿着一疊挺有分量的卷宗過來,給唐曉看。
唐曉不敢相信,她剛剛進來,卷宗居然都提前僞造好了。媽的,這是一種什麼速度!
唐曉伸手就想給搶過來,卻不想那人回手就把卷宗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