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石崇這次是滿意了,離座謝主隆恩。而陳芙兒自然也早已經歡天喜地的出來謝主隆恩了。
她跪地的時候,不禁沾沾自喜。真是沒想到,老爹一回來,不僅讓自己隨行祭天,還封了二品賢妃。
唐曉撇撇嘴,傻了吧唧的,還臭美呢。死到臨頭也不自知。狗皇帝一句話能讓你當賢妃,自然也能一句話,讓你下地獄。以爲有個有本事的老子是好事啊,其實若是你是個普通人,說不定還能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
宴席的開場白精彩不斷,到此時,方告一段落。
皇上一聲“開始享用”吧,衆人即刻端起酒杯,對着上座,遙遙一敬之後,纔開始推杯換盞起來。
小皇子露了個面就被奶孃抱走了。他畢竟還小,在外面太久不好。
皇妃不一會推說不勝酒力,也早早離席。她的生母劉氏悄悄離開,去和女兒說點體己話。
唐曉坐在上面本來就不自在,又不時的接到下面各色美人送來的冷眼冰箭,更是如坐鍼氈。見皇妃都走了,便端着一杯酒,在想找個什麼藉口離開這煩人的地方。
恰在此時,皇后突然夾了一塊蓮藕放到唐曉的碗裡。唐曉是坐在皇妃的下面的,和皇后的桌子本來隔了一個位置。可是現在,皇后居然就坐在皇妃的位置上,甚至還主動示好。唐曉一愣,不明白皇后此時在搞什麼把戲。
“皇后娘娘……小的可承受不起。”唐曉對這女人沒有一點好印象,但現在上面有皇上太后看着,下面又文武百官瞧着。她自然是看不上也要看着。
“唐醫官客氣了。您不計前嫌爲本宮的父親診病,本宮自是該好好謝你的。”皇后端莊,華貴,這一點,在場的人都承認。
原來是因爲這個啊。
唐曉不覺的撓撓鼻子,這句感謝還真是受之有愧。
她那哪裡是去救人,明明就是害人。
但不得不說,宰相自她的扎針和南宮逸軒的毀滅性一針之後,真的好了大半是不爭的事實。雖然今天的宴席沒有到場,但據說,在家裡已經能下地散步曬太陽了。
“額……那本是分內之事,舉手之勞……皇后就不必記掛心頭了。”唐曉難得不好意思支吾一陣。欠着屁股就想走。
“唐醫官,哀家久不參加這樣熱鬧的場合,倒有些乏了。扶哀家會熙寧宮可好?”太后突然在上面說了一句。
唐曉一聲哀嚎。自己是想走,但是要回自己小院。誰想去什麼熙寧宮了,真是的。
可太后發話,她又不敢不從。只能笑呵呵的起身,扶起太后,荷香扶着太后的另一邊,往藏香閣外走去。
唐曉走到門口,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弘雋的位置。可巧,弘雋此時也在看着她。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弘雋漠然低頭。
唐曉偷笑,就是想看我,還不好意思。真是個悶騷的傢伙。
熙寧宮裡,太后倚在美人榻上,荷香在一邊緩慢的打着涼扇。唐曉則站在太后腦後給她輕輕捏着太陽徐。
“太后,您的皮膚真好,一點都不像這麼大歲數的人。”唐曉一邊捏,一邊閒來拍着馬屁。想快點伺候她高興了,回御醫院去。
“小嘴真甜,就會哄哀家開心。哀家的皮膚再好,也是老了,不能和你們這些小丫頭比了。”太后伸手握住唐曉的手,牽着她坐到自己身邊。然後一擺手,打扇子的荷香停了手,帶着一幫伺候的宮女,屋外候着。
唐曉知道這老女人又有什麼話想和自己說,但說什麼她還真是不知道。畢竟他們之間還真沒有怎麼接觸過。
“跟哀家說說,家裡還有什麼人?”
“額……沒有了。小時候,家境還殷實,後來中落。爹孃也相繼去世,我便成了孤兒。”唐曉想不到太后會問這樣的問題,只好胡亂編了一個悽慘的身世。
“真是可憐。其實哀家也何嘗不是了可憐。年紀輕輕就守寡,幸虧有一懂事的兒子,讓哀家安度晚年。可是兒媳衆多,卻不能享受天倫之樂。皇后是個不討喜的,哀家看着就煩。皇妃性子敏感,在哀家面前總是小心翼翼,不能好像母女一樣親親熱熱的說說話。剩下的那些個美人,貴人,就更不像話,入不得眼了。本以爲,哀家就是孤老的命,卻不曾想,老天派來了你,還願意和哀家說說話。”
太后慈愛的說着,一直攥着唐曉的手。
唐曉聽着聽着,後背倏地冒起一陣涼風。
不會吧?這老女人該不會在打頭的主意吧?
“太后您快不要說了。小的纔是最入不得眼的粗鄙丫頭。不懂禮儀,處處冒犯皇上,總是惹皇上不高興……”唐曉急忙把自己貶低的一無是處,就怕這老女人說出什麼可怕的話來。
太后卻渾不在意的笑笑:“傻瓜,能惹皇上生氣也是一種本事。你是不知道,皇上對他的那些美人,成天板着一張臉。不慍不火,不喜不笑,看得哀家都累得慌。”
“不是,皇妃和林充儀可是深的皇上喜歡的。小的都親眼見過,皇上對她們可是柔情似水的。”唐曉急忙辯駁。
“皇妃如今剛生了孩子,有一段時間不能侍寢。林充儀是南國的人,身子又不好,很少侍寢。你說,她們的寵愛能維持多久呢?這麼一大段空白的時間……”
“太后,小的對皇上只有滔滔敬仰之情,萬不敢覬覦二三。”
唐曉此時直接跪地上了,就差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死老太婆,你再說我就和你拼命!
太后見唐曉這樣,忽的沉下臉:“你是不是對慶王爺存了心思的?”
啊?老女人的思想用不用跳躍的這麼快啊!
但是弘雋,即使是存了心思,也不敢說啊。他現在可還是在韜光晦略的隱忍階段。
唐曉想到這兒,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慶王爺只是小的病人。再說,他的壽命只有短短時日,小的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守寡。”
“那很好。”太后拍拍唐曉的腦袋,好像拍着一個識時務的寵物。
“小的只是不喜歡宮中的生活,也不喜歡和很多女人爭搶一個男人過日子。一生一世一雙人。太后,您也是女人,應該體諒小的這種心情吧?”唐曉仰頭,說的可憐兮兮。
“一生一世一雙人,哪個女人不想?只是太多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太后嘆口氣,覺得唐曉的說辭還過得去。“算了,這件事等祈福祭天回來再說吧。哀家想睡一會兒,你去把香焚上,就下去吧。”
“是。”
嗚呼,終於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