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賜並不吃驚，端起茶壺，給金思羽和孫楊續上了水，風輕雲淡地說道：“聽說喝茶有個講究，第二次續水的時候，茶味最濃，第三杯便是強弩之末，第四杯便索然無味了。”
孫楊一愣，看着張天賜，若有所思。
張天賜喝了一口茶，道：“你姑奶奶死去，轉生到你姑媽是第一輩，你的姐妹是第二輩，到了囡囡，是第三輩了吧？”
“沒錯，確實如此……”孫楊這才反應過來，道：“看來張兄弟都知道了，剩下的事，還要我說下去嗎？”
“說吧。”張天賜放下茶杯，說道。
金思羽顯然也對囡囡的事感興趣，也點頭示意，希望孫楊繼續說。
“我太爺爺失手，造成了我姑奶奶的死。可是沒想到，二十年後，我爺爺娶妻生女，剛出生的孩子額頭上，也有一道疤痕。”
孫楊沉浸中往事中，有些傷感，有些恐懼，道：
“當時不以爲意，只認爲是一種巧合。可是爺爺的女兒長到十來歲的時候，家裡的親人卻已經相繼死光了，只剩下我爺爺，和女兒相依爲命。爺爺覺得命不好，就去找人算命。算命的大吃一驚，說這是冤魂索命……
爺爺聽從算命先生的話，一狠心，把女兒丟在了遠方的城市。然後，爺爺回到家鄉，另娶了一個女人，便是我的奶奶。還好，後來又有了我爸爸。
可是就在我爸爸十來歲的時候，爺爺的女兒找回了家。爺爺……終究還是死在了她的手上。”
金思羽吃驚，問道：“她殺了你爺爺？”
“具體不清楚，但是爺爺和他的女兒，都死在一口水井裡，死的很蹊蹺……我相信，這是一種宿命的輪迴。”孫楊嘆息。
張天賜依舊安靜地聽着，並不動容。
“然後，就到了你的姐妹？”金思羽試探着問道。
孫楊點點頭，道：“沒錯。我上面有一個夭折的姐姐，也差點害死了我老爸。二十多年前，我老爸開車，我五歲的姐姐坐在副駕駛，突然發了瘋一樣爭搶方向盤，轎車撞上了大貨車……後來我爸截肢，我那個姐姐，死了。”
張天賜點點頭，道：“已經經歷過了一代，所以怨氣消散了些。要不，你老爸可能會當場死去。”
“那麼，接着就到了囡囡？”金思羽看着孫楊，問道。
“是的，囡囡一出生，她的媽媽就大出血死了。而起，囡囡的額頭上也有疤痕。我知道，她還是我的姑奶奶轉生而來的。”
孫楊嘆氣，忽然微微偏頭，指着自己的左耳，道：“三個月前，我在挖耳朵的時候，囡囡突然撲過來。我這邊的耳朵，已經聾了，唉……”
張天賜看了看孫楊的耳朵，只是微微點頭，也沒說什麼。
孫楊喝了一口茶，嘆氣道：“張兄弟，實不相瞞，我整天都活在提心吊膽之中啊。我不知道，囡囡什麼時候，會要我的命……我也想把囡囡丟掉，可是囡囡的母親有遺言，一定要我照顧好囡囡。”
“沒有找過別人，詢問破解的辦法嗎？”張天賜問道。
“也找過，但是那些所謂高人，給我想的辦法，都是損人利已的路子。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我不願去做。”孫楊說道。
金思羽問道：“別人給你想的什麼辦法，可以說說嗎？”
“叫我把囡囡認給別人做女兒，剋死了別人，我也就安全了。”孫楊苦笑，道：“這種事，我做不來。我也怕報應循環，就像囡囡一樣，又來糾纏幾生幾世。”
金思羽微微點頭，就孫楊這番話來看，還是一個正派人。
張天賜一笑，道：“囡囡的事，還真的只有這個辦法，否則，無法化解。”
“必須要害死一個人？”孫楊皺眉。
“不，找一個囡囡克不死的人，認給囡囡做乾爹，就可以兩全其美了。”張天賜說道。
孫楊微微點頭，又沉吟道：“可是，去哪裡找這個人？”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張天賜看着金思羽，笑道：“姐姐，我們現在也沒孩子，不如認了囡囡做女兒，怎麼樣？”
金思羽騰地一下紅了臉，尷尬無言。
她萬萬沒有想到，張天賜竟然當着孫楊的面，說這樣的話！
私下裡的小曖昧，無所謂，可是張天賜竟然當着孫楊的面，如此開玩笑，實在讓金思羽措手不及。
好在金思羽不是那種青澀的小姑娘，隨即調整表情，點頭笑道：“好啊，我也蠻喜歡囡囡的。”
孫楊更是吃驚，一來，震驚於張天賜竟然不顧危險，要認囡囡做女兒；二來，也有點吃驚張天賜和金思羽的關係。因爲張天賜剛纔這番話，分明是說，他和金思羽是夫妻。
“張兄弟……伉儷捨己度人，實在令我感動。”孫楊起身，鞠躬施禮，道：“可是，你確定這樣做，不會對你們夫妻有影響？萬一你們夫妻因此而遭受不幸，我這一輩子，也會內疚不安啊！”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安排認親的酒席吧。”張天賜一笑，又掐指推算了一下，道：“六天之後，是個好日子，就放在那天，安排認親。”
孫楊感激不盡，連連抱拳。
張天賜喝了杯中茶，攜了金思羽的手，飄然下樓。
回到江濱雅苑的房子裡，金思羽倒在了沙發上，道：“天賜你在搞什麼鬼？你認乾女兒，爲什麼帶上我？”
“瞧你說的，孩子有乾爹，就要有乾媽。要不，那不是陰陽失調，不夠完美了嗎？一陰一陽謂之道，有爹有媽，纔是家啊！”張天賜理所當然地說道。
金思羽作崩潰狀，道：“可我們不是實際上的夫妻啊！”
“明天去民政局扯個證，不就是了嗎？這房子也有了，貼上雙喜，就萬事大吉了。”張天賜笑嘻嘻地說道。
“不要嬉皮笑臉，天賜，你要玩真的嗎？”金思羽忽然站了起來，逼視着張天賜，道：“你真的喜歡我？要娶我做老婆嗎？”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張天賜擡手指了指天花板。
金思羽看了張天賜半天，忽然拉起了張天賜的手，轉身走向臥室，道：“要玩真的是吧，來，跟我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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