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更別提還有忙碌的工作。
晚上七點多,酒販子壓低了鴨舌帽,縮着脖子來到了路邊的一家餐廳中,他點了一份套餐,然後站在那看了一眼,接着朝着角落中一張已經有了客人的桌子走過去。
埃爾文此時也從外面走了進來,他隨意的選了一個套餐,然後挑選了一個還算容易觀察的位置,然後坐了下去。
經過一天的觀察,這個酒販子只是一個最底層的“散家”,他的工作就是接貨,然後把這些貨小批量的賣出去,連批發商都算不上,只是整個銷售鏈中的最底層。
抓他沒有任何的意義,所以埃爾文決定繼續養着他,抓他背後的人。
本來他們並不打算冒險進入餐廳中,因爲這次進來之後就意味着埃爾文以後不能做任何跟蹤活動了。
至少不能去負責有可能和這個酒販子照面的活動,這對人手本來就不算多的他們而言確實不太合適。
但是他們在外面看到了酒販子居然去了一張有客人的餐桌,埃爾文立刻就斷定,酒販子和這些人可能是認識的。
作爲團隊的“大腦”,指揮者,他可以不參與一線的行動,所以他直接走了進來。
他走到了吧檯邊上坐下,離開酒販子的距離不算太遠,大約七八米左右,他能感覺到他同桌的人正在盯着自己。
埃爾文也沒有回頭,對着女服務員笑了笑,“今天有什麼推薦的?”
女服務員掐着腰看着他,看了一會後才說道,“牛肉豆飯。”
埃爾文很快在菜單中找到了這個“牛肉拌雜豆飯”,他點了點頭,“就這個。”
其實聯邦目前主要食用米飯的地區只有南部地區,北方還是以麪包,麥和豆類的爲主,他們並不吃米飯。
米飯對於聯邦人來說是一種很陌生的東西,它的出現並不是聯邦人食譜多樣化的結果,只是純粹的移民羣體帶來了複雜的雜食性所導致的。
移民中有很多人都是以米飯爲主,他們開的餐廳,製作的食物,都會具有移民的風格。
並且開始讓南方的聯邦人開始接受米飯。
不過他們並沒有完全的接受,就像這家餐廳,他們的米飯並不是純粹的米飯,裡面還拌了很多的雜豆。
還有一種是拌了麥仁,土豆和胡蘿蔔。
但可能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開始習慣食用純米飯。
這家餐廳的生意還不錯,小城市裡能經營生存下來的店鋪都有自己的絕活。
一些比較暢銷的食物都是提前準備好的,所以埃爾文並沒有等得太久。
當一盤子雜豆飯被淋上了濃濃的牛肉醬汁,以及一大勺碎牛肉被蓋在了米飯上的時候。
哪怕埃爾文心裡有這事情,此時也被濃郁的牛肉香味和米飯的香味刺激得吞嚥了口水。
“蛋,看起來美味極了!”
“再給我一杯……熱帶果汁。”
然後他便低頭開始享受起這些廉價但美味的食物。
角落裡的兩人收回了目光,然後看向了坐在他們對面的酒販子。
酒販子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信封遞了過去,“今天生意不太好,只有四百一十五塊錢。”
其中一個塊頭大一些的傢伙接過了信封,把裡面的鈔票拿出來一半,簡單的數了一下,然後拿出了四十二塊錢遞了過去。
另外一人一邊享用着晚餐,一邊說道,“聖農節後大家的生意都不好,你做的已經足夠好了。”
“你手裡的貨買完後,其他的貨放在了這個位置,這是鑰匙。”
他將一張卡片遞了過來,卡片上記錄着一些地址,上面還插着一把鑰匙。
酒販子拿過地址看了一眼,離他今天銷售東西的地方並不太遠,他有些不明白,“爲什麼我們不能固定在一個地方銷售?”
“很多客人會找不到我們的!”
“老實說我已經丟失了一些客戶,我相信他們還想要酒,但他們找不到我。”
坐在他對面的傢伙搖了搖頭,“這不是你的問題,你的問題是更多更好的把酒賣出去。”
“聽着,我們沒有爲難你,還給你賺錢的機會,你就不該打聽這些對你沒有好處的事情,懂了嗎!”
對面的傢伙用有些油膩的手拍了拍酒販子的臉頰,“別給自己找麻煩!”
酒販子的表情不那麼高興,但他忍住了。
這兩人都是州警,他現在其實已經有些懷疑了,這些酒可能這些傢伙從倉庫裡偷偷拿出來賣的。
所以他們撕掉了酒標,並且偷偷的銷售。
這種事情不止一次兩次了。
只是以前很少會接觸到酒,他們以前接觸到的都是各種小電器或者日用品,食品之類的。
這一次看來他們抓住一條大魚。 不過酒販子也沒有繼續追問什麼,能賺錢就行。
另外一人示意他可以離開了,他向兩人道別,然後起身快速的離開。
埃爾文還坐在吧檯上沒有離開,他打算繼續盯一會這兩個人,至於酒販子?
外面的人會繼續盯着他。
一晚上這兩個人見了十來個人,然後他們才離開,並且直接跟蹤到了他們暫時居住的地方,一箇中產階級社區。
因爲這個社區進出入需要有人同意,或者進行登記,所以埃爾文並沒有繼續跟進去。
晚上他們兩輛車分別停在了兩個車道上,天剛亮,就起來繼續盯着,直到七點多,他們看到了昨天晚上的那輛車從社區中駛出來——他們記住了車牌號,這並不難。
但當埃爾文看清楚裡面坐着的兩個人時,他忍不住罵出了一句髒話。
“狗孃養的……”,他示意另外一輛車跟上去,而他自己則去了另外一條街,找了一個公用電話亭,撥通了藍斯的號碼。
藍斯正在和詹姆斯(威廉姆斯市長的長子,市政議員)談論新工業區的勞工配套問題。
現在藍斯勞務介紹所在資本家中很火熱,大家都想要僱傭這種不需要他們操心的工人,雙方正在積極的接洽這件事。
威廉姆斯市長這邊有點小問題,問題在於如果他們完全使用藍斯的工人,就意味着本地人的失業率會上升。
聯邦的政客說話大不大聲,完全取決於他有多少支持率。
而且威廉姆斯市長可不是隻想幹這幾年,他想要徹底的穩固了威廉姆斯家族在金港城的權勢之後,才退下去,所以他就非常需要支持率。
他自己有些忙,所以讓詹姆斯過來和藍斯談,也算是一種對詹姆斯的考驗。
“抱歉,我接個電話。”
藍斯的手按在了聽筒上,詹姆斯立刻站了起來,“我去吸支菸。”
藍斯笑了笑,讓人帶着他去了旁邊的休息室,然後才接起電話,“我是藍斯。”
“藍斯?”
“我,我發現了一個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問題,你肯定想不到這些酒來自於誰。”
藍斯笑了兩聲,“總不會來自於危險品管理局!”
“雖然不對,但是差不多了。”
“昨天我們找到了散家的上家,然後一直在盯着他們,就在剛纔我看到他們穿着警服出門了。”
“他們是警察!”
藍斯愣了一下,這的確是他想不到的。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
比如說當地的黑幫眼紅他的那批貨,畢竟價值好幾十萬,市場價都在兩百萬左右,有人眼紅,然後搶了他們的貨。
也有可能直接就是黑吃黑,隔壁州的同胞們很不講究,要做無本的買賣,直接連人帶貨都給他吞了。
包括他也想到了有可能是危險品管理局發現了他們的運輸車,然後把人和貨都扣了下來,他甚至都已經讓戴爾去打聽打聽了。
但現在,他知道了答案,是警察。
“警察搶了我們的貨?”
他掏出煙盒按了一下,象牙的煙盒立刻分開,單手從中取了一支香菸叼在嘴上,然後低着頭用桌面上的桌面打火機點着,“繼續查一查,看看涉及多少人,不要驚動他們,我得想一想怎麼辦。”
埃爾文答應了下來,“我會盡可能的小心的。”
兩人又溝通了一會,藍斯決定派更多的人過去,只有埃爾文這些人他不太放心。
一旦牽扯到執法部門,對抗就會變得困難。
你傷害他們,就是襲警,是重罪,當地的執法部門包括普通人,黑幫,都可以攻擊你。
但是他們傷害你,卻不需要承擔任何的責任,隨便找個理由把你抓起來,哪怕是悄悄弄死,都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因德諾州那邊藍斯並不熟悉,在那邊也沒有什麼過硬的關係,現在不太適合讓埃爾文作出什麼大動靜,他得好好想一想,該怎麼做。
掛了電話後他思考了一會,沒有什麼太好的頭緒,這件事如果要打擾到克利夫蘭參議員,又有點……顯得自己很無能。
他一時間還有些傷腦筋。
“去把詹姆斯先生請回來,就說我電話結束了。”
沒多久,詹姆斯滿面笑容的從隔壁休息室回來,看到他那副“金港城未來接班人”的模樣,莫名其妙的,藍斯腦海中似乎有一道靈光閃過。
“韋德議員……去的是什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