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的氣氛有些沉悶,那個隊長說的事情讓波尼知道藍斯的目的肯定不只是他們這羣人,還有他們背後的佩雷斯家族。
如果弗蘭要去找藍斯談判,也不知道他們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解決這件事。
又或者說弗蘭不和藍斯談判,通過其他的方式來化解這次危機,但這又需要付出多少?
他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一個小數目。
波尼感覺到有些氣憤,每次幾次和藍斯家族之間的碰撞都沒有佔到便宜,反倒是自己損失了不少。
不管是利益,還是家族成員,又或者是臉面,藍斯和藍斯家族就像是一個上帝派來專門對付他們的傢伙那樣,讓人頭疼。
他突然就有了這樣的想法,自己先是覺得很荒謬,他們可是佩雷斯家族!
在這麼多年的發展過程中出現過不止一次的挑戰者,但最後呢?
那些挑戰者都去了什麼地方,他不清楚,但佩雷斯家族依舊屹立在這。
但逐漸的他對這種想法,就沒有那麼自信了。
就在他思考着接下來家族要怎麼應對,因此沒有說話而致使整個車廂內的氣氛都很凝重時,一束刺眼的光直接透過車窗玻璃射了進來。
他下意識的眯着眼睛朝着光源看過去,也就在這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頭皮都要炸了的同時,渾身都在冒冷汗。
“法……”,他甚至都罵不出來,身體就本能的做好了迎接衝撞的準備,但這衝撞的力量太大了!
劇烈的力量讓他整個人幾乎飛起來後狠狠的撞在了靠近被撞擊一側律師的身上,在這一刻他的腦子裡已經一片空白了。
他只知道這輛車被撞了,其他的,他已經不清楚了。
然後又是一聲沉重的撞擊聲,伴隨着車身擠壓變形的聲音,一切都在幾秒鐘內爆發,又在爆發之後迅速的歸於平靜。
而他的意識,也深深的陷入到黑暗當中。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快到不管是誰都反應不過來的程度,甚至用語言形容它都無法形容出那百分之一的慘烈!
對於那些沒有目睹這一切發生的人來說,可能他們就聽到了兩聲幾乎接連在一起的撞擊聲,然後就結束了。
兩秒,或者三秒。
警察局中所有的人都驚疑不定地站了起來,他們你看我,我看你,直到十多秒後,纔有一些警員拿着手槍離開了一樓大廳,看到了已經被撞塌了的院牆。
還有那輛已經變形,卡在了水泥柱上的廂式車,以及它後面的大貨車。
樓上剛剛躺在牀上抱着枕頭已經有些迷迷糊糊入睡的警察局局長,也被這接連兩聲的巨響驚醒。
他猛的擡起頭,心跳有些過速。
每當他剛剛睡着,或者還沒有睡好的時候被人叫醒,就會有這樣不舒服的感覺。
醫生說是他的心臟神經方面有些小問題,不致命,但有風險,需要他注意休息。
但作爲一名警察局局長,他怎麼可能有穩定的作息時間。
他捂着胸口站了起來,緊緊的抿着嘴脣,似乎這樣能夠對抗一下那種不舒服的心臟過速。
等過了一會,他才緩慢的起身,走到了窗戶邊上,撩開了窗簾朝着外面看去。
只看到一輛大卡車車頭燈不斷閃爍着頂着一輛小車在警察局門口已經被撞塌了的立柱上,雖然他沒有看到撞擊的畫面,但能夠想象得到,撞擊的畫面有多麼的驚人。
搖搖晃晃的卡車司機從駕駛室中跳了下來,彎着腰似乎在劇烈的咳嗽,他甚至還嘔吐出了一些東西來。
警員們已經把司機控制了起來,他們嘗試了一下想要把廂式車中的人救出來,但整個車都變形了,最糟糕的是那個水泥柱差點把這輛車從中間折斷。
它就像是一把刀那樣,深深的嵌入進去,以至於車門,車窗,全都變形了。
警察局局長已經開始額頭冒汗,那是波尼的車。
他的拳頭緊緊的攥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因爲心跳過速太難受了,還是因爲波尼的遭遇。
烏拉烏拉的救護車很快就抵達了現場,還有消防隊,在他們的配合下車中的幾人都被救了出來。
律師第一時間就涼了,他的運氣不好,在第一碰撞面上,同時在巨大的作用力下波尼就像是一發炮彈一樣擊中了他的身體。
他幫波尼卸掉了所有的力量,通過自己這個人肉墊子的方式。
醫生簡單的檢查了一下,說他的肋骨幾乎全部都斷掉了,這些斷掉的肋骨刺破了他的肺葉,而且他還有嚴重的腦損傷。
別說現在人已經死了,就算是沒死,救活了,很大概率也只能在牀上躺一輩子。
司機和副駕駛,以及另外兩名乘客的情況也不太好,四個人裡有三個人已經死了,還有一個沒死的,胸椎斷了,就算救活了這輩子也只能坐在輪椅上度過。
波尼重傷,陷入昏迷,他身上骨頭斷了很多根,非常的危險,第一時間就被送去搶救。
至於能不能救活,誰都不知道。
警察局局長很快就重新穿戴整齊下了樓,他瞥了一眼那名滿身都是酒氣的司機,他當然不會認爲這就是一起孤立事件,這背後隱約的站着那個男人。
藍斯·懷特。
這也讓警察局局長有些痛恨,藍斯和他的藍斯家族,真的是太不講規矩了。
他不喜歡這種不講規矩的黑幫,這樣的黑幫只會破壞社會秩序,造成社會的不穩定,這不符合聯邦政府縱容黑幫的目的。
他嘗試着從司機那邊獲得一些情報,但司機喝得太多了,整個人已經處於醉酒狀態中,只能等他酒醒了之後再嘗試着從他嘴裡挖出一點東西來。
從現場勘察的結果來看,大車司機是踩死了油門衝撞過來,連一丁點剎車的痕跡都沒有,要說這不是蓄意的,他第一個不信。
這可能是新金市警察局從成立以來第一次,因爲黑幫的火拼而被撞毀牆壁,同時這也如同一巴掌,打在了警察局局長的臉上。
他有點搞不清楚,藍斯瓶什麼這麼囂張。
但很快,他又變得有些頹然,因爲藍斯確實有囂張的資格。
此時的克利夫蘭參議員還在工作
說是工作其實也不完全正確,這只是大會後的小會。
不過克利夫蘭參議員很氣憤,之前的例會上他和另外一夥人爭吵了起來,激烈程度其實和對罵已經沒有太大的區別了。
國會裡也不是所有人在某些問題上都能保持着一致。
如果國會參議院和衆議院都是一個整體,那麼纔是這個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
而恰恰他們並不是一個整體,並且都有各自的利益訴求,如同一個不穩定的東西,一會一個形狀,聯邦纔是美好的聯邦。
現在的國會內的議員們身上有衆多的標籤,複雜到每個人身上可能都有十幾個,甚至是幾十個。
但整體來說,分爲三大陣營,兩種思想,以及數不清的派系。
三大陣營自然是指自由黨,社會黨,聯邦黨,以及已經成立但一個參議院席位都沒有拿下來的工人黨,所以這裡只計算三大陣營。
無數的派系則是指不同的幾個人組成的利益集團,比如說,克利夫蘭參議員這個派系。當克利夫蘭參議員和參議長等人在一起的時候,又會組建另外一個派系,這方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複雜得很。
就連議員老爺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派系,每個人又是哪幾個或者哪十幾個,幾十個派系中的成員。
這裡他們爭吵的,則是思想。
有人的思想比較激進,就成爲了激進派,比如說克利夫蘭參議員這些相對年輕的參議員們。
他們的年紀不算大,以一個頂級政客來說,所以他們的思想往往都是非常“新銳”的。
這一點總是受到一些老成穩重的參議員們的不滿,他們認爲新銳,激進,意味着有時候會把事情弄得一團糟,所以這羣人就組成了保守派。
這種意識形態並不完全是穩定的,在面對不同問題的時候,激進派和保守派的成員會隨之調動。
其實說到底,還是關乎個人的利益,當有些人認爲激進對自己有好處的時候,他們就會站在激進的這邊。
但如果保守對他們有好處,那麼他們就會成爲堅定的保守派議員。
最近“反戰”的那羣人又開始遊行抗議,他們把戰爭和人類自我毀滅掛上鉤,稱聯邦現在的行爲是在把全人類都推向深淵。
戰爭發展到現在每年都會爆發幾次反戰遊行,這些人總能找到反戰的理由,比如說戰爭剛爆發的時候,他們的反戰理由是“不應該把孩子送上戰場”。
他們認爲聯邦政府把年輕的聯邦人送到戰場上去被敵人殺害,是一種赤裸裸的犯罪行爲。
但隨着戰爭帶來的經濟上行,收入提升,人們對這個理由已經不反感了,因爲受益者終究是大多數。
然後他們又提出了“戰爭是有違道德和聖經”的理由,從道德和宗教層面來抨擊戰爭中掠奪他人生命的行爲會下地獄。
聯邦政府讓教宗樞機主教在公開場合稱“古代士兵爲君主盡忠之後會上天堂,現在也是”的發言,化解了這些反戰的理由。
現在,他們又提出“人類會因戰爭而自我毀滅”,他們總能找到理由。
國會中也有少數議員是支持反戰的,他們是真的不明白戰爭爲聯邦帶來的好處嗎?
當然不是,他們肯定知道戰爭其實是能夠給社會各界帶來巨大好處的。
如果他們連這麼簡單的一些道理都看不明白,他們也不配在國會中擔任重要的參議員職務。
可爲什麼他們在明知道這是一件好事的情況下,還要反對?
其實說白了,因爲反戰能夠給他們帶去更多的利益,所以他們就站在反戰的這邊。
比如說已經被查明的,一些有丹特拉財閥背景的國際財團,他們資助這些參議員積極的提交各種反戰的提案。
儘管參議員們知道通不過,但他們會提交,然後主動向社會公示這些提案,以引發社會輿論的討論,作爲反戰的籌碼。
加上他們從戰爭中獲取不到別人那麼大的利潤,所以他們就堅定的站在反戰的這邊。
到了年底,不只是聯邦政府忙碌起來,國會也變得忙碌起來,下午的時候舉行了一個例會。
會議上反戰那邊的人又開始提交關於反戰的提案,他們稱應該儘早的通過談判等方式結束戰爭,以避免一大堆問題的誕生。
本來這些事情大家只是當一個慣例去對待,不打算去和他們深究的,但是他們說着說着,就提到了亞藍方面的事情。
他們認爲聯邦現在正在從一個“維護世界和平的警察”,向一個“充滿了野心的世界侵略者”轉變。
北方三國因爲聯邦國際形象的變化,已經封鎖了邊境,並且在邊境線上部署了兵力。
一旦發生軍事摩擦並且升級,很有可能會發生本土戰爭,這就是他們這次反戰理由中“戰爭會帶來毀滅”的原因之一。
既然提到了亞藍,就肯定要提到在幕後一直支持且推動這件事的克利夫蘭參議員,雙方在國會上先是通過一些爭論升級了彼此的態度,然後就開始互相指責。
他們指責克利夫蘭參議員和總統都是戰爭販子,爲了一己私利發動了滅絕人性的侵略戰爭,違背了聯邦憲法中提倡的平等自由和平等元素。
克利夫蘭參議員指責他們收了境外的黑錢,爲聯邦的敵對勢力代言,這是赤裸裸的賣國和叛國,讓參議長成立調查組,狠狠的查一查這些人的老底。
有誰的老底是經得起調查的?
總統都不行!
雖然大家都知道克利夫蘭參議員這句話只是一種類似“發Q”之類的口頭禪,但它的威懾力卻是實實在在的。
要不是大家都還是體面人,並且參議長一直在維護秩序,說不定今天兩夥人肯定要幹上一架!
贊成推動戰爭的這些議員,和反對戰爭倡導和平的議員之間的矛盾已經存在了兩年多時間,不是一朝一夕之間的,所以不斷升級並不讓人覺得奇怪。
兩夥人吵到了會議結束之後離開了,參議員在會議後的小會上還在指責這些賣國賊做的一些蠢事。
今天他是非常生氣的,以前這些人從來都沒有把矛頭如此不加遮掩的指向他。
所以他第一時間就發動了凌厲的,在普通人看來有些……鬧劇一樣的反擊。
“這些狗孃養的一定在計劃着什麼該死的事情,讓人去查一查他們!”
又罵了一會,在朋友們的安撫下,他終於“不生氣了”。
其實他在國會的表現,包括後來他的生氣,失態,有一大半也是具有表演成分的。
其他人自然不會反對,現在主要是把他安撫下來最重要。
隨後他們準備進入工作中,他的大幕僚主動走到了他的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幕僚,然後站了起來,“我接個電話,你們先聊着。”
他獨立離開了這裡去接電話,但是他的幕僚和他的秘書都留在這裡,這就是爲了避免他不在時,發生一些他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其實說起來,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這個時期政客如果患癌,往往都是膀胱癌和腸癌,原因是他們經常長時間的憋尿和憋屎。
現在還沒有那些比較好的材料,能製作出美觀的,好用的,且不會散發出味道的成人紙尿褲,而且大多數人也不好意思當着所有人的面就這麼尿尿或者拉屎,雖然他們還穿着褲子。
長時間的憋尿憋屎會讓膀胱癌和腸癌的風險不斷的增加,那爲什麼他們要憋着呢?
其實這背後還有一個小故事,任何一個政府前期的架構往往都是不夠成熟的,不是某些地方多安排了一些人,就是少安排了一些人。
後來爲了讓這些不合理的情況變得合理一些,就會重新對這些部門進行調整。
本來有六個主管,現在只要五個,多了一個,怎麼辦?
聯邦喜歡搞投票,就讓他們投票,六個人彼此之間關係還不錯,誰都不好意思把票投給別人,更不可能投給自己,就陷入了僵局當中。
這個時候,有個主管突然想要上廁所,他就和其他五個人說,自己去一趟廁所。
他覺得現在都一直僵持着的事情,不會因爲他上了一趟廁所,就解決了,所以他並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也沒有什麼危機感。
他拍拍屁股去上廁所了,但剩下的五個主管你看我,我看你,其中有個主管突然說道,“我覺得……(去上廁所的傢伙)在工作上並不積極,我投他一票。”
其他人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不損害自己利益,又能統一意見的好機會,立刻就跟上了。
等這個傢伙上完廁所回來後,卻發現自己被“優化”了。
所以大多數政客,都不會輕易地離開能決定某些事情發展的會議。
可畢竟總有事情是他們躲不掉的,所以他們會留下來一些人,代表他們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