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他這麼說,忙問:“看病?誰有病了?是不是小栓?”
“啊,小栓,小栓沒,沒什麼大病!”他慌慌張張的說。
“那他得了什麼病,你們剛纔在研究什麼,是不是在隱瞞什麼!”我厲聲說。
“沒有啊,你這個孩子可不要亂說破壞我的名聲啊,我行醫二十多年了,小栓他,他得了瘧疾,這個病很容易傳染的的,阿月給我錢讓我好好給他看病,不讓我和村裡的人說。遭了!這個事你可千萬別和別人說啊,我已經答應她了。”
“什麼?大夫,那能不能治好啊?”我一聽,小栓得了這個病,很着急。
“我們這裡沒什麼好的醫藥和設備,最好去大的醫院治療,我現在只能給他開點藥控制一下。而且這個病,需要花費很多錢。他們家,哎。”
聽着大夫的嘆氣,我就知道了,肯定是月姨不肯出錢治病,可是這病要是耽誤了,非死不可,如果他現在死在了這裡,估計我們兩個就都完了,不行,我不能讓事情照這個樣子發展下去。可是我現在也沒有錢,哎,我還是決定先去看看他吧。
我走到了小栓家的門口,敲了敲門,月姨開了門,見到是我,臉色立馬變的很不好看,說:“你又來幹什麼!” “我聽說他病了,來看一看他,讓我進去吧。”我的語氣帶着懇求。
“小栓有我們照顧着呢,不勞你費心了!”
“月姨,就讓我看一眼就行,我不會再說什麼的!”我使勁的握着她的手。
她看了看我,說:“好吧,你進來吧。”
說完讓我進了屋,走到了小栓的房間,他躺在牀上,非常虛弱,臉上冒着汗,看起來非常難受的樣子,我問她:“月姨,小栓得的是什麼病啊?”
“啊,他就是高燒不退,我已經給他吃了藥,也找了大夫看病,沒什麼大礙,估計過幾天就好了,這可不是我打的啊!”她和我強調。
“是嗎,可是我剛纔來的時候碰到了大夫,他和我說小栓得的是瘧疾,還有傳染性,並不是普通的高燒。”
“是,是嗎?大夫也沒有和我說他得的是這個病啊。”她吞吞吐吐的說。
“月姨,現在小栓的病要緊,小診所肯定是治不好他的,他需要到大醫院去接受專門的治療,要不然他會死的!”
“我也想帶他去好的地方治,可是我們家已經沒有錢了,我還有一個兒子要養,你要我怎麼辦!”她和我說。
“小栓的爸爸知道了嗎?”
“還沒有告訴他,我也是才知道的。他爸爸以爲他只是得了重感冒。”
“你留在這裡照顧小栓吧,我去想辦法。”我和她說。
“大夫說他這個病會傳染的,我的孩子還小,我要把他先走到親戚家住幾天。”她說。
“隨你的便,反正我要去找人救小栓。”
我走到小栓的牀前,趴在他的耳邊輕輕的說:“小栓,我是小冉,不管怎麼樣,你現在得了很重的病,我要想辦法找人醫治你,你一定要挺住,不能死!知道嗎!”
他彷彿聽到了我的話,慢慢的張開了眼睛,張開了嘴,可是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費力的點了點頭。
說着我就要走,臨走之前,她囑咐我說:“小栓的這個病你不能和村子的人說,他們會怎麼看我們家,我還要臉呢,真夠倒黴的,攤上這麼個事!”
我沒有理她,徑自關了門,這個女人到現在想的還是自己,對於她我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但是她確實說的有道理,村子裡的人思想很保守,如果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裡,說不定又成什麼樣子了,那他們一家人在村裡就真的擡不起頭了。我還是去找了小栓的父親,不管怎麼樣,他始終是小栓的父親,他有權利和義務去醫治、照顧小栓。
我到了王叔的辦公室,他看到了我,顯然很不高興:“你怎麼又來了!”
“我也不想過來找您,只是我今天去找小栓,他得了很嚴重的病。”
“你不必再說了,我已經知道了,他這幾天就是感冒了。”
“根本沒那麼簡單,他得的是瘧疾,這個病容易傳染,而且他現在需要馬上到大醫院治療,不能再耽誤了!”
“什麼!”他很震驚:“傳染?!你說他得了傳染病!這個孩子,又不知道上哪去野了,得了這麼個病!”
“您說的是什麼話,他每天都在幹活你不知道嗎。我告訴您,他現在需要馬上入院治療,在這個小診所肯定是不行。”
“我憑什麼聽你的片面之詞!住院?哪來的錢可以住院,現在家裡已經很拮据了,如果你肯出錢的話,我就同意他去大醫院治療。”
我不相信這種冷漠的話是從一個親生父親的嘴裡說出來的,當父母的不都是對孩子疼愛有加的嗎,爲什麼到了這裡一切都不一樣了,到底是什麼造成的,是這個社會還是人?我對他已經完全失去談話的耐心了,我憤怒的走了出去,關門聲音非常的大,把在走廊的人都嚇了一跳,這樣活着真的還不如死去,活着還要忍受這樣的家庭,真是可悲。
我回到了李嬸家,看到李嬸在家,忙和她說:“李嬸,我想求您個事。”
“什麼事?”
“我現在手頭有點緊,想管您借點錢,我會馬上還的,因爲現在事情有點急,我一個朋友得了疾病,要馬上住院,可是……”
“啊,這個事啊,不是李嬸不想借你,是我這裡真沒有,你也看到了,我家裡的東西都是我兒子買的,我一年種點地我還要買種子什麼的。”
我看到她的樣子我就知道沒戲了,我不怪她,對於一個還比較陌生的人誰會借錢呢,我恍恍惚惚的又走到了小栓的家,看來還是要靠他們,我敲了敲門,沒有人來開,我使勁一推,門就自己開了,竟然沒有鎖門!我快步走了進去,屋子裡到處都沒有人影,連躺在牀上的小栓也不見了蹤影,能去哪裡呢?難道帶他去治病了!
我正在想呢,看到月姨進了家門,看到了我她震驚的說不出話,她的身上有點狼狽,好像幹了什麼體力活,臉色發青。我問她:“小栓呢?”
“啊?小栓,小栓我不知道啊,誰知道他上哪兒去了?”她緊張的說。
“你怎麼知道他沒在家裡?他病成這個樣子還能走路嗎?你看着他走的嗎?”
面對我的質問,她慌亂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我上哪看去啊,我把兒子送親戚家了,他不在家嗎?我也是剛回來!”
顯然是在撒謊!我上前拽住她的衣領,大聲的質問:“我在最後問你一遍,小栓上哪了,如果你不說實話的話,我們現在就去警察局,或者,我們也可以私下解決。”
我平時修煉練就了不小的力氣,一個用力把他家的木頭椅子打壞了。
“大姐,你,你翻過後山到小樹林去看看吧,他可能在那裡呢!”她顫抖的說,嚇的臉孔毫無血色。
“你最好祈禱他沒有事情,否則的話……”
我把她扔到了屋子的角落,沒有看她,拔腿就往她說的地方跑去,邊跑邊祈禱,小栓千萬不要出事啊,看看手掌中的時間,還剩下不到2個小時了!
我到了月姨所說的小樹林,喊道:“小栓,你在哪裡?”
我一邊喊一邊焦急的找着,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了,我打開手機裡的照明功能,看着前面的小路,突然我感覺有水落在了我的臉上,我擡頭看了看,成片的雨滴落到了我的身上,天公都不作美,竟然還下起了雨,本來不好走的小路更是泥濘不堪,我小心的走在泥土溼滑的樹林裡,雨水把我的臉上和身上都打溼了,我更是凍的瑟瑟發抖,我還在繼續尋找着。
“小栓,你在哪裡,我是小冉啊!”我喊着。
突然,我好像聽到了微弱的聲音:“小冉。”
我停下了腳步,仔細聆聽:“你在哪呢?”
“我在這兒!”
我順着聲音的方向走,看到了倒在泥濘中的小栓。“小栓!”
他躺在那裡一動也不能動,我趕緊過去扶起了他的身子:“小栓,你怎麼在這裡呢?”
“小冉,小冉!”他只是叫着我的名字。
“不要着急,小栓,我在這裡,你放心吧,我不會丟下你的!”我心疼的說。
“月姨她,她說我得了傳染病,治不好了,爲了不拖累大家,她把我帶到了這裡。”他的臉上都是水,分不清是雨水還是他的淚水。
“小栓,不要害怕,我在這裡呢,我會帶你走的,我們馬上離開這裡!”我說着要把他扶起來。
“我,我爸爸他知道嗎?”他期盼的看着我。
“啊,他,他知道。”
“那他怎麼說的。”
“他……”我支支吾吾。
“沒關係,你說吧。”
“他說家裡沒有錢了,要是我能出錢的話他就同意你去看病。”
他聽完之後臉上的表情讓我不忍心, 我想這就是哀莫大於心死吧。親生父親待他尚且如此,他的後媽怎麼會對他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