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滅口
桃花娘一路狂奔，拼命趕到煙波潭，遠遠躍上大樹，在樹冠上仔細觀望。她耳畔猶自迴響着吳升在柴扉前的那句話：“去煙波潭殺了他！”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卻知道這句話一定是說給自己聽的，於是她來了。
煙波幻陣自從被吳升一劍斬破後，煙波潭就沒了法陣遮護，煙波叟雖然想重買一座，可至今沒有實現，不僅是積攢重金的問題，更在於如今法陣難求。
因此，呈現在桃花娘面前的，就是毫無遮掩的煙波洞府。幾座竹屋、竹亭，以及巖壁上的石洞。
洞中燃着燈燭，照得通亮，但樹上的桃花娘只能看到洞口處，不知裡面究竟是誰，在做什麼。
正猶豫着是不是衝進去時，洞口處身影晃動，有人要出來了。
桃花娘不及細思，立刻將桃弓摘於手中，桃葉上弦。
當先出來的是萬濤谷主，跟在他身後的，正是煙波叟，煙波叟還在得意：“如何？老夫這裡可曾私藏什麼補天丸？”
萬濤谷主淡淡道：“哪個是補天丸，我也不知，只好將道友的靈丹都交上去，請神隱前輩做主。”
煙波叟冷笑：“老夫早就說了，別說沒有私藏補天丸，就算有，神隱前輩也不會拿我作法，今日要應對的，是松竹私藏桃花娘一事，以老夫看來，他們就是彭城盜案的同謀……”
萬濤谷主臉色鬱郁，點頭道：“是桃花娘。”
僥倖逃過一劫的煙波叟驚叫：“桃花娘……”
但煙波老兒一直在喋喋不休，反覆強調今日之事關鍵在於松竹雅苑那邊私藏桃花娘，而不是補天丸，聽着雖然煩不勝煩，其中的道理還是正確的。
一片桃葉忽然在眼前飄落，來勢看着緩慢，實則極快。桃葉在劇烈旋轉中，激盪出來的真元甚至發出了尖嘯聲。
萬濤谷主指了指對面那棵大樹：“就在那棵樹上，一擊而中，當即遠遁。”
對面樹冠上樹葉一陣搖曳，桃花娘得手後立即遠遁。
栽贓之後，能不能救得了松竹？若是依舊無用，豈不是把煙波叟得罪死了？狼山只有兩位丹師，如果松竹死了，煙波叟是不會受到神隱峰主嚴懲的。
落鳳崖老大忙問：“藏於何處？”
他們說話間，桃花娘已經遠遁此間，殺了煙波叟後，她不知還能做些什麼，卻知相助吳升的最好辦法，就是逃出狼山，躲得遠遠的。
伸開手掌，掌心是枚暗青色泛着光澤的靈丹：“這應當便是補天丸了，煙波老兒果然監守自盜。”
而且還會浪費一枚補天丸……
那人道：“我是羅凌甫。”
正說時，鷹氏兄弟雙雙趕回，臉上神情精彩之極：“道人，煙波老兒死了！”
……
落鳳崖老大好奇的看了會兒靈丹，問：“既非彭城館驛盜案的贓物，能說明什麼？”
落鳳崖老大不解：“她爲何要殺煙波老兒？”
煙波叟不停嘮叨着，萬濤谷主則神遊天外，心中激烈權衡着，連洞中落鳳崖老大“沒見到其他物件了，也不知有沒有地道”的話也沒聽清。
麻衣道人豁然轉身：“此言何意？”
萬濤谷主問：“你和桃花娘熟麼？”
吳升問：“如果交上去的煙波叟沒法開口呢？”
尖頭斗笠立時一偏，閃出了寸許長的缺口，桃葉便順着缺口飛了進去。
萬濤谷主搖了搖頭：“許是殺人滅口。剛纔，我在煙波老兒身上找到一枚靈丹，似乎與補天丸相似，便問他從何而來，那老兒支支吾吾，推掩不得，正要道出實情，桃花娘便出手了。也是我大意了，沒想到桃花娘一直藏身於此。”
如此重禮，自該對松竹道友有所回報，他一直在考慮，是不是在洞府中搜檢出來的各色丹瓶中塞進一枚，把煙波老兒監守自盜一事坐實。
夜幕中一路急行，翻山越嶺，不久便逃出數裡開外。行得急了，真元略有不濟，於是停下腳步，靠在一棵樹下調息。
驚險萬狀中，煙波叟努力向後一仰，桃葉在他脖子前劃過，帶出幾滴鮮血，轉瞬飛開。
萬濤谷主嘆道：“誰想得到此女修爲頗深，尤擅刺殺與遁形，難怪敢去彭城做下如此大案，是我小覷了天下英雄啊。”
萬濤谷主冷笑：“說明煙波老兒不是好東西！”
落鳳崖老大瞪着大樹發呆：“怎麼會，我等是瞎子麼？”
不過是喘了幾口氣，表情忽然一滯，桃弓摘於手中，指向對面。樹叢中走出個人來，身着錦玄黑衣，微笑道：“桃花娘？”
萬濤谷主追了上去，在桃花娘剛纔藏身處檢視一番，卻沒見着什麼遺落之物，摸着鼻子猶豫片刻，叫了聲：“好賊子，跑得倒快！”
吳升提議將煙波叟交給學宮，麻衣道人嗤之以鼻：“將煙波交出去？那也要他當真勾結纔可，沒做過的事情，怎麼讓他認賬？稷下學宮不會屈打成招的，他們要查的是真兇。”
三枚長壽丹，至少可保自己將來壽元到頭時，再活五年！就算自己將來用不着，出手之間，也是百金以上！
受命監視過吳升煉丹之後，他已經隱約知道所謂的補天丸是什麼，不就是稷下學宮禁售的長壽丹麼？
回來之後，已見聞訊出來的落鳳崖老大，他扶着沒了氣息的煙波叟躺下，向萬濤谷主道：“死了。是桃花娘？”
吳升道：“不好說，要不再走慢一些？”
落鳳崖老大有點風中凌亂：“這東西是彭城館驛盜案的贓物？”
萬濤谷主好似終於反應過來一般，摺扇飛出，擊向桃葉，但神思恍忽間，卻慢了半拍，誤點在了煙波叟的斗笠上。
萬濤谷主聽着他嘮叨，袖中的右手上，則在轉動着一個小小的丹瓶，瓶中有三枚靈丹。按照松竹剛纔的描述，應當便是三枚補天丸。
桃花一顆心沉到谷底：“你是……”
煙波叟已將法器抽出，是頂尖頭斗笠，斗笠旋轉向上，去擋那片桃葉。
一篷血霧暴起，桃葉穿過煙波叟的咽喉，倏忽飛逝。
落鳳崖老大連連搖頭：“怎麼可能？壓根兒不認得！”
萬濤谷主道：“這是神隱前輩的東西，記得上回煙波叟污衊松竹居士麼？說的就是這靈丹！這是煙波老兒自己做下的案子，想要栽髒松竹居士。”
叫聲未止，第二片桃葉又至。
麻衣道人臉色頓時黑了。
鷹氏兄弟繼續稟告：“萬濤谷主和落鳳崖老大都證實，桃花娘藏於煙波潭，見煙波叟身上被查出補天丸，當即自暗中暴起殺人，谷主和落鳳崖老大一時不察，被桃花娘得了手……桃花娘也跑了。”
吳升在旁道：“現在可以把煙波叟交上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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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