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打量了一會兒我身邊的柳清雲與陸悅蓉兩人,然後盈盈走過來又對着掌櫃吩咐着泡壺上好的茶水。
“蕭小姐,什麼時候回來的?”陳夫人坐在我對面看着我道。
我冷笑一聲,那日若不是她故意讓我送繡品,我也不會遇上土匪,或者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們精心安排的。
“陳夫人,難道你覺得我是回不來不成?”我沒有站起來,只是坐着冷冷的看着她。
她聞言臉色微微變了變,但是很快又露出一絲笑,看了看我身邊的柳清雲與陸悅蓉他們問道:“這兩位是?”
“朋友。”我不想多做解釋。
“蕭小姐,今日來是想買布還.是想那些繡品回去……”她臉上已經露出了一絲的鄙夷,想來對於我在宣府的事也瞭解一二。
我拿着茶杯玩着,也不看她緩緩.道:“今兒,我不買布也不做繡娘,我只是想……”我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擡起頭冷冷的盯着她:“只是想來問問我表哥,安宇文的事。”
陳夫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輕嘆道:“哎……這事我本來也不想鬧的那麼大……可是……”
她一面表現的好像無能爲力,並不是她故意爲之.的模樣,一面卻有些不以爲然像是覺得即使我來她這找麻煩,我也奈何不了她。
“陳夫人,可是什麼?你倒是說來聽聽,我倒是聽說什.麼人證啊、物證啊,都齊全呢!弄的宇哥哥像是真的做了賊一樣,也是宇哥哥一向是知恩圖報,當初因爲錦繡坊的施捨恩情,宇哥哥一直都記在心中。”我頓了頓,看了看陳夫人的表情,她仍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不過,他記在心中別人可不一定。既然陷害他貪.了店裡的銀子。”陳夫人臉色也已經有些難看,但是仍然隱忍着沒發作:“不過……或許宇哥哥確實貪了店裡的銀子。”
她一聽臉色也.緩了許多,接過話道:“哎……我也覺得惋惜,我一向很信任她,沒想到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
我也嘆息道:“哎,是呀。昨兒聽他說現在錢也還的差不多了,只差五十兩是吧!”
陳夫人點點頭,有些難爲道:“其實這五十兩也不算什麼,只是這縣太爺都判下來了,要他限時還清,這個我也無能爲力啊!”
真是無稽之談,還不還還不是她一句話。
我強壓着心中的怒火,故作惋惜道:“哎,也是。縣太爺都說要還清了,我們又怎麼敢怠慢呢。今兒,我本來也就是爲了這事來的。”
我使了使眼色,跟來的那些隨從立時把五十兩放在了桌子上。
“不過,現在錢既然還清了,那我也要看看人證和物證了。這樣薇兒也覺得有些交代。”
陳夫人臉色有些難看,銀子是擺在桌子上了,可是掌櫃想去拿就被那名隨從瞪得動都不敢動。那名隨從是這麼多士兵中最粗獷的,身形也很魁梧。
掌櫃只能拿眼看着自己家的主子,陳夫人見現在也脫不了身,或許也覺得自己肯定不會有事。
已是她輕輕的揮了揮手,那名掌櫃就跑進裡屋了。
“人證是沒了,畢竟過了那麼久,也已經被我趕走了。”
人證當然是有多遠讓他滾多遠了,不然他要是哪天說漏了嘴對錦繡坊的名聲可不好。雖然錦繡坊這樣的大鋪子不會受到什麼損傷,爲了陷害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既然用這種卑鄙的招數,多少有損店裡的名聲。
我終於拿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這錦繡坊的茶還真不錯,清香潤口感覺有點像是宣府裡的。
“也是,這種手腳不乾淨的奴才是應該趕走纔是,不然要是下次還犯這樣的錯,怕是錦繡坊賺再多的銀子也是要進別人的口袋了。”
柳清雲與陸悅蓉都沒有說話,他們像是在這看戲一般笑吟吟的看着我與陳夫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不過我也不急,反正好戲還在後頭。
過了片刻,掌櫃就把他們所謂的物證拿了出來,是一個賬本只是有些新,但是卻一樣很厚實。
我接過手翻了翻,覺得也沒什麼問題便把賬本給了柳清雲。
“就這憑這個?”
陳夫人又揮了揮手,掌櫃才又從裡屋拿出一個比較破舊的賬本。
我一頁頁的翻了翻,確實是宇哥哥的筆跡而且都簽上了宇哥哥的名字。除了一本比較新,一本略微舊了些,其他也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陳夫人,這兩本賬本是什麼意思?”我兩本都拿給柳清雲,讓他看看有什麼破綻的地方。
陳夫人指了指略微新一些的賬本道:“那一本是我們店鋪平日裡進貨時記下來的,包括一些針線!而另一本則是我們鋪子裡的賣出貨的賬本,本來也沒什麼問題,後來慢慢的發現店裡的收入越來越少,且貨物又都賣出去了。最後對一對就發現既然貪了那麼多的銀子。”
這麼明顯的事,即使真的貪也不會犯那麼低級的錯誤,一下子貪那麼多不是明擺着讓人抓嘛!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麼,縣太爺也看過了?”
陳夫人點點頭,看來她是認定我們是鬥不過她了,那縣太爺也是一個見錢眼開的人,有錢什麼事都能辦成,這個應該陳夫人也瞭解。所以也不會做的太真,反正宇哥哥是鬥不過她的。
“那好,我們再去見見縣太爺,讓他再給我們評評理。”說完我便站了起來,柳清雲隨手把賬本拿給了他身邊的隨從,一起走了出去。
陳夫人自然是不願意再去縣衙,這不是又要送銀子進去。
“等等,蕭小姐。”陳夫人話一出,掌櫃和店小二立時把我們攔了下來。
我回過頭看着她疑惑道:“怎麼,陳夫人還有其他證據?”
“沒有,只是那兩本賬本不能讓你們拿了,若是動了什麼手腳,那我們錦繡坊不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我心中冷哼一聲,賬本都是他自己動的手腳。
“既然如此,那麼就請夫人委屈與我們同擠一車來了。”
賬本是那名隨從拿的,那她就和隨從一起坐吧!
陳夫人看我的眼神,也猜出來了些,想用硬搶可是此時人手卻不夠,或許她心中根本就覺得我去縣衙也是多此一舉,對她根本不會有任何影響。
陳夫人已經絲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隨意的擺了擺手,讓店裡的小兒跟着一起去。小兒一看那名隨從的眼神,就已經縮到了一起。
果然軍中的士兵比較懾人,只是看了一眼就把小二嚇得有些顫抖。陳夫人有些恨鐵不成鋼,但是也無法,她的要求我們也做了,難道還真要自己與那名士兵一同坐車不成。
回到馬車裡,趙大娘已經坐立不安的看着我們,我微微一笑:“趙大娘,別擔心。我們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趙大娘怕我們鬥不過錦繡坊,陳夫人夫家也是這裡有名的富豪,店鋪也不止這錦繡坊一家。
因男女有別所以柳清雲和宇哥哥他們並不是與我們同一個馬車。陸悅蓉又說了幾句讓她放心的話兒,趙大娘臉色才微微有些緩過來。但是眉頭卻始終沒有鬆開過,雙手也緊緊的絞着帕子。
很快縣衙就到了,陳夫人也尾隨我們身後。宇哥哥已經走到縣衙門口,拿起鼓錘用力的敲了起來。
門很快就被打開了,差大爺一看是宇哥哥立刻不耐煩的大聲道:“怎麼又是你,案子不是結了嗎?”
宇哥哥雙手柞絹道:“在下是冤枉的,還請差大爺通報一聲吳大人……”
宇哥哥話還沒說完,那差大爺就已經不耐煩的把宇哥哥推了出去。
“案子結了,不要再來了。真是,煩不煩啊!”說完他就想把門關了,不讓宇哥哥進去。
“等等。”此時柳清雲已經跨着步子走上了臺階,差大爺一看後來還跟着一羣人,臉上更加的有些嫌惡。
“你是誰?”
柳清雲沒有說話,只是從腰間拿出一塊令牌,然後遞給差大爺:“你去把這個給你們大人看看。”
差大爺雖然有些摸不着頭腦,卻也是個有眼色的人,不敢得罪了眼前這位人物,急急忙忙的跑進去了。
很快,衙門就開了。一排排的差大爺都站的整整齊齊的,中間的一個穿着官服,一身都是肥肉的那位應該就是縣太爺了。他身邊的另一名穿着白色的衣裳緊跟在縣太爺身後的,應該就是師爺。
吳大人看着剛纔大門的差大人怒道:“剛纔是那一位的啊?”
那名差大爺急忙指着柳清雲,吳大人也不看他,直接走上前對着柳清雲柞絹道;“大人,是路過這裡還是?”
現在雖然是初夏,但確實大清早太陽也沒有高照,依然有些清涼的感覺。可是吳大人已經熱的滿頭大汗,連脖子上的領子都被汗水浸溼了。
想來這位吳大人是怕柳清雲是微服的巡撫大人,纔會如此緊張。
柳清雲沒有回答他的話,直接跨着步子走了進去,邊走邊說:“本來是來遊玩的,可是昨兒一來這就聽說這裡有冤案。”
吳大人已經急的滿頭大汗瞪了瞪還站在門口的宇哥哥,可是又不敢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