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楊的突然離世,給所有人都是一記沉痛而劇烈的打擊。
當歐家的所有人都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已經宣佈了歐楊的死亡消息。韓管家正跪坐在歐楊的牀邊,失聲痛哭着,痛哭流涕着的模樣看上去是那麼撕心裂肺。他手扶着歐楊牀鋪的把手,看着歐楊已經被蒙上了一層白色的布,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老爺,是老韓對不起你啊。老爺……”
韓管家極爲自責地哭喊着,眼淚從他的臉頰上滑落,絲毫都沒有停下的意思。面對現狀,站在門口的幾人都怔怔的,怎麼也沒有想到歐楊的離世會變得如此突然。
“老爺啊……”
也許是礙於他人在場,蘇明也一聲哭喊之後上前幾步跪在了歐楊的牀邊哭了起來。她嘶吼着,搖晃着歐楊的牀鋪,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老爺你怎麼忍心啊!你怎麼能就這麼離開了呢!你走了,你走了……就留下我和妙甜兩個人,讓我們怎麼辦啊……”
“老爺你醒醒啊!老爺,你怎麼就……嗚嗚嗚……老爺啊……”
蘇明跪倒在地上,淚水也被她自己給逼了起來。而看着蘇明和韓管家這副從未見過的模樣,再看看那被蒙上白色的牀鋪,從來都沒有見過此番場景的歐妙甜也顯得有些害怕。她緊張地走到了蘇明的身邊,扯着她的衣角一副哭腔:“媽媽……媽媽……這是怎麼了?爸爸他……”
“妙甜啊,嗚嗚嗚……你爸爸走了……你爸爸就這麼拋下我們走了啊……”
蘇明說罷,就一把抱住了自己身側的歐妙甜。將自己的臉埋在歐妙甜的身上裝腔作勢着,唯有她擋住的臉,纔可以不讓人發現她那少得可憐的淚水。而她的身體則隨着自己的哭喊而劇烈地顫抖着,哭得那叫一個慘絕人寰……
“怎麼回事?”
隨後趕到的歐冶欽,一來就看到了這副場景,他睜着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看着醫生,無法平靜下來的心情在等對方給出一個解釋。
“父親他,走了……”
站在醫生另一邊的歐冶銘,突然就這麼說了一句。難以接受這樣的狀況,歐冶欽的臉上寫滿了滿滿的不悅,他臉上的青筋在暴跳着。一個側目,質問着站在原地嘆了一口氣的醫生:“晚上的時候還好好的人,怎麼就突然走了?”
歐冶欽說這話的時候,就像是要將醫生給生吞活剝般,沒說出一個字,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往對方的身上劃下了重重的一刀。而備受壓力的醫生,只是遺憾地嘆了口氣,說道:“歐老似乎是想起牀那手機,最後跌落在地上,因爲心肌梗塞去世的。”
聽到一聲的這個解釋時,歐冶欽臉色黑得
陰雲密佈。也是因爲一聲說了這話,原本就在一旁難過地哭喊着的韓管家,抽泣着停頓地說着:“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我纔剛剛走開,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都是我害了老爺,都是因爲我……”
韓管家說着,更加痛苦地將頭整個靠在牀邊,淚水吧嗒吧嗒地不斷掉落。而他的這話,也讓歐冶欽沉痛地閉上眼睛揚起了頭,在此刻,他感覺自己的頭快要爆炸了。
現場除了悲痛之外就再無其它。經歷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死亡場景,讓歐冶欽的心臟好像被人用千萬根針刺了一樣,難受又疼痛,可是那緩慢的疼痛過程卻讓他無法叫出聲來。喉頭哽咽着的話語怎麼都無法說出口來,只能一口又一口地將它們自己消化後嚥下去。
“韓管家,你也別太自責了。也許,父親是時日已到……”
歐冶銘試圖安慰着韓管家,他的聲音也隨之哽咽了起來,佯裝出一副痛苦不已的樣子。原本就單薄的身子,纔此刻的場景氛圍薰染下,顯得更加脆弱得不堪一擊。
“請節哀。”
留下這句話之後,醫生便從房間裡離開了。原先就壓抑的病房裡,一種名叫哀傷的氣息在逐漸蔓延,到每個角落,到每個空氣分子中。那種難以言說的傷痛,就像是梗在心頭的刺一般,扎得人鮮血直流。
當第二天,歐楊的死訊公佈的時候,整個城市又再一次變得沸沸揚揚了起來。在最近的這段時間裡,歐家無疑就成爲了全城的焦點:從最開始的丁歐倆家的聯姻,到後來丁瀟婷去國外養胎進修,SG國際的股價大漲,再到現今,剛剛沉浸下去的歐家又像外界投下了這麼一顆大彈藥。
一直以來都身體健朗的歐楊突然離世,給世人沉重的一擊,沒有人料想到他會如此快地離開這裡。並且,按照流出來的消息體現:他是因爲受到刺激才因心肌梗塞而死。獨自一人離開,走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人陪伴。
一個曾經在這座城市稱雄稱霸的男人,卻以如此落寞的形式離開了人世。這樣的反轉劇情,讓世人們都唏噓不已……更讓人諷刺的是,他去世的那天,是春節前一天除夕夜。
原本應該大團圓的日子裡,他卻離開了這個世界,留下他的家人們黯然神傷,留下他們以淚洗面。在往後的那麼多年時間裡,每每到了除夕那個應該要團圓的日子,就那麼變成了一個在祭奠老人的日子。光是想想,就覺得得是多麼殘忍的畫面。
殊不知,在他們不知名的背後,歐家的人們卻個個都心懷鬼胎。
在韓米珈得知歐楊的死訊時,也是驚得話都說不出來。打開電視,每個頻道都在播報着這個消息……而她身邊的韓
舒遠,更是用手指着電視不敢置信地問着她:“媽咪,電視上說的歐楊,不是爺爺,對吧?爺爺他……”
韓舒遠就這麼在韓米珈的身邊傷心地哭了起來,儘管他還不知道死亡是件多麼恐懼的事情,可他知道死亡意味着一個人永遠地離開了他的身邊。再也不會睜眼,再也不會說話,再也不能相伴……
第一次,看到韓舒遠如此傷心地因爲別人而哭泣。她一直因爲,自己兒子對於歐楊來說沒有多麼濃烈的情感,可是當他在她懷裡哭得那麼傷心的時候,韓米珈第一次意識到:孩子的心都是脆弱而敏感,而他更是在短短的時間裡就已經融入了那個家庭裡。
歐楊,是他的親爺爺,這點永遠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遠遠,不哭啊,遠遠……”
韓米珈將韓舒遠摟進了懷裡,輕輕地拍着撫摸着他的後背,可他的淚卻沒有停下的意思。也是受自己兒子的情緒感染,韓米珈莫名地就難過了起來。
她莫名的就想起了當初自己得到自己父親死訊的時候,是多麼難過多麼痛苦多麼生不如死。而今,歐冶欽也在感受着她當時的感受,體會着那失去親人的最爲痛楚。光是想象,韓米珈就已經開始心疼那個一直以來都驕傲的男人此刻會是多麼頹靡的模樣。
閉上眼睛,韓米珈只是默默地陪伴着韓舒遠,就好像自己也在同時陪着歐冶欽一同經歷着一般。
在兩天後,歐楊的葬禮舉行。那天,天空沒有一絲太陽,陰雲密佈着。沒有下雨的天空,壓得低低的雲層,讓一切都凸顯得那麼壓抑。位於郊區的靈堂裡,歐楊的畫像被豎在中間,黑白的照片被白色的花朵給包圍,棺材則被放在照片前方,被衆多的花圈給包圍。
歐家的衆人都身着黑色的衣物,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表情。除了連日來的疲憊和傷感,沒人能從他們的身上感受到其它。來自四面八方的親朋好友、商界、政界的人士們都紛紛到訪,每個人都一臉嚴肅,在將花束送到歐楊所在的靈柩前,隨後走到歐家人的面前,一個個慰問過去,每每面對一個人,都勸慰一聲“節哀”……
當韓米珈和韓舒遠出現在靈堂的時候,兩邊的位置上已經坐了不少人。韓舒遠看着那正對面的場景,膽怯地拉住了韓米珈的衣角,而她也看着站在那裡,高大的身子在一夜間就蕭條了不少的歐冶欽,咬了咬牙,她還是牽起了韓舒遠的手,往前走去。
站在靈柩前的歐冶欽,也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韓米珈母子的存在,眼神一直注視着。在場的人們,也逐漸將視線轉移到那對在婚禮場上坐在男方主坐席上的母子兩人。
每走一步,腳步都顯得愈發沉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