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桃源村(十九)

丁時看了一眼界面主任務,主任務仍舊是參加祭祀,原本被打上鬼的標記,現在又多了一個妖的標記。

妖對應的顯然就是山魈。

山路越發陡峭,從原先的斜坡變成了臺階。

這臺階是用鋤頭挖出來的黃土路,因爲雨水沖刷,原本應該是直角的臺階,現在變成了斜角。踩踏在臺階上必須足尖用力才能踩實,進一步加劇了丁時體力消耗,增加了登山難度。

至此丁時完全確定了一件事,白雲道長絕非普通人。

丁時是通過系統作弊將行李變成卡片,減輕了負擔。白雲道長七十歲高齡,他能攜帶35斤的行李上山,最少掌握着一門輕身術。

登山終有盡,經過近三個小時的跋涉,丁時終於看見了白雲觀。

桃園山山腰有奇石,形狀如倒下的U字,白雲觀就修建在U字中。

以山石爲屋頂,以山石爲地面,兩邊建有木牆做遮風之用。

丁時走上最後一個臺階,站立在奇石邊緣,前方高懸寫有白雲觀的牌匾。

正面門戶大開,沒有門楣,沒有門檻,甚至沒有門。手電筒照射進去,直接就看見了石臺上供奉的三清神像。

白雲觀給丁時的最大感覺就是簡單,幾乎沒有多餘的設施。

三清神像所在的大殿左邊曲徑通幽,不知道通向何方。

大殿的右邊有一張自制的石牀,石牀上盤腿坐着一名黑鬚老道。

白雲觀內點着十幾盞油燈,光線不算很差。

老道雙眼賊亮,一動不動看着四處打量的丁時。

丁時當沒看見他,從案臺上拿了三根香,用供桌前的油燈點燃。

左手拿香,右手一扇,用手風將香上的明火扇滅,端端正正的持香三拜,口中唸唸有詞,一副無比虔誠的做派。

不管是不是做派,老道士對丁時行爲很滿意,他無聲無息的走到丁時附近作揖,道:“居士有禮了。”

丁時忙轉身,半躬身回禮:“見過白雲道長。”

白雲道長點點頭,問:“你來找我,所爲何事?”

丁時道:“我叫丁時,是桃源村村長的助理。前幾日村內有鬼物出沒,雖被趙瞎子解決,但也導致村民死亡。村長痛定思過,想那趙瞎子資質太差,無法再進一步,於是派村裡最聰明的我來白雲觀,向白雲道長你學一些降妖除魔的本事。”

丁時瞎話張口就來,把白雲道長給整不會了,好一會才道:“居士這邊請。”

一邊有一塊打平的大石頭充當桌子,兩塊比較平整的石頭充當椅子,石桌上放着一盞油燈。

石桌邊有一個蜂窩煤煤爐,兩人落座後,白雲道長把水壺放在煤爐上燒水。

白雲道長借油燈光線,看了一會丁時,然後很遺憾道:“老道我確實有一點鎮鬼降妖的本事,但居士你學不了。”

丁時不服氣:“爲什麼?”自己學東西可快了,抽菸,喝酒,打架,誣陷,壓榨、威脅、恐嚇、挑撥、撬鎖、上網、牆翻等本領,皆是無師自通。

白雲道長笑而不語:“數年之後,如果我們有緣再見,倒是可以秉燭詳談。”

丁時退而居其次,拿出了符紙,道:“趙瞎子欠我一個人情,把這東西給了我。他說你可以教我手訣與畫符方法。”

白雲道長接過符紙看了一眼,把符紙還給丁時,示意丁時看自己的左手。

一共兩個動作,第一個動作五指捏在一起。第二個動作,打出食指和中指,指向符紙方向。

動作很簡單,丁時第一次就模仿得有模有樣。

白雲道長糾正丁時動作,道:“五指爲蓮。五根手指聚攏在一起時,沒有高低之分,指尖如一朵座下蓮花。這也是大部分符咒的起手式。沒錯,就是這樣。第二個動作雙指成劍,繃緊,力透指尖,好,就是這樣。”

丁時再打了幾次手訣,得到了白雲道長的認可。丁時順勢提出自己的第二個要求:“道長,這符是怎麼畫的?小子我研究很久,很難做到一筆成符。”

白雲道長笑了笑,給丁時和自己的茶杯中倒上熱水,彎腰從地上拿起一塊煤渣,在石桌上畫了起來,邊畫邊道:“此符蘊含五行之力,金木水火土,以相生之順序而畫。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可以任意一行爲主,其他四行爲輔。”

白雲道長把符紙拆成五部分,輔四行在左上,左下,右上和右下,中間爲主行。

以金爲主的符咒,得從水字起筆,一路相生,最後畫出正中間的金字。

這是主框架,還有更多細節。比如水生木,此符水生木用的是雨點之法。畫雨點之法重在點而不斷,是水生木中最難的一處。

丁時才知道還有這些門道。他和趙瞎子原本認爲,找到線頭,畫到線尾,就可以一筆成符。

丁時當時就想到找複印機,無限生產符紙的可能性。現在聽白雲道長拆符解讀,丁時才知道符紙上的每一個字,每一點,每一畫都各有意義。

白雲道長性格非常好,很耐心的教導丁時如何吃透這張符紙。貪心不足的丁時拋出了第三個問題:“道長,這是什麼符?”

這問題把善良的白雲道長問住。別人的順序是:這是什麼?怎麼畫?丁時的順序:怎麼畫?這是什麼?

白雲道長問:“你不知道這是什麼符,爲什麼要學呢?”

丁時解釋道:“子曰:學而時習之。”

白雲道長不明白:“有什麼關聯嗎?”

丁時再解釋:“先學再實習。”

白雲道長不明覺厲,好久纔開口:“這叫五雷符,金雷、木雷、水雷、火雷、土雷。以金爲主,就是金雷,以木爲主,就是木雷。”

丁時問:“威力大嗎?”

白雲道長回答:“這就要看畫符者對五行的理解。”

丁時:“請道長教導。”

白雲道長也沒藏着掖着,道:“難經中說,生我爲母,我生爲子。春秋繁露中說,木爲始,水爲終……”

聽起來很簡單,就是相生相剋那一套。但是又不簡單,蘊含了白雲道長自己對五行的獨到見解。

舉個最簡單例子,火克金,聽起來對金是壞事。白雲道長則認爲。如金不被火克,則金不能成型,亦無法成器,火克金是成就金。金克木等也存在同樣的情況。

兩人一問一答,幾個小時就這麼過去了。

期間丁時也詢問了符紙用料等問題,也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

理論上用硃砂和黃紙即可,實際上還有墨汁、雞血、金粉、白紙、綠紙和金紙等。

以五雷符爲例,如果丁時對五行有自己的理解與體會,就能挑選出最適合自己的材料。如果丁時對五行理解有限,白雲道長推薦使用硃砂與黃紙。

墨汁驅邪能力雖不如硃砂,但卻能注入畫符者的靈性。

以五雷符爲例,墨汁能根據畫符者的特性,增強某一行強度。

硃砂雖通用,但講究調和比例,不過又沒有完全正確的比例。

按照符的作用,畫符者能力,才能調配出最適合畫符者的硃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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