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西遊崑崙

“姓楊,叫楊不悔!”

殷揚大有深意的看了語氣徒變堅定的紀曉芙一眼,側過身,對楊不悔笑道:“你好啊,小妹妹,你的名字裡倒有一個字跟我有些相像。我叫殷揚,你叫楊不悔。”

紀曉芙見殷揚神色如常,並無責問刁難之意,心下稍寬,倒對這位武功高強的陌生熟人有了些莫名好感,即向女兒道:“殷哥哥的本領很好,媽已不大痛啦。”

這話裡,明的是對楊不悔安慰,事實上確也同樣在向殷揚暗示自己的善意。殷揚聽得一笑,心道滅絕中意這個紀曉芙,倒也並不全是看在她爹紀老英雄的面子上。觀其言行,亦算是聰敏靈秀的可造之材。

楊不悔靈活的大眼睛轉了幾轉,突然搖了搖媽媽的手,走上前去,踮起腳尖,抱住殷揚,仰起小臉,在他的面頰上輕吻了一下。

她除了母親之外,從來不見外人,這次母親身受重傷,出血甚多。急難之中,竟蒙殷揚替她減輕痛苦,心中自是大爲感激。她對母親表示歡喜和感謝,向來是撲在她懷裡,在她臉上親吻,這時對殷揚便也如此。

殷揚這還是首次被小姑娘吃了豆腐。剛纔,見到比小昭都還要小點的小不悔生得粉嫩可愛,一時間竟未反應過來。待回過神,卻見一派天真的楊不悔,已經回到了紀曉芙身邊,不禁的苦笑起來。

暗道:沒想到自己也有被耍流氓的一天。

紀曉芙見狀,含笑斥道:“不兒,別這樣,你殷哥哥不喜歡的。”

楊不悔圓睜着一雙大大的眼睛,不明其理,轉頭問殷揚道:“大哥哥,你不喜歡麼?爲什麼不要我對你好?”

殷揚一愣笑道:“我喜歡的,我也對你好。”

當下將楊不悔的小手攙過,在她柔嫩的面頰上也是輕輕的吻了一下,確是大哥哥對小妹妹般的喜愛。

楊不悔拍手笑道:“殷哥哥,你快替媽媽的傷全都治好了,我就再親你一下。”

殷揚見這個小妹妹天真活潑,純真可愛,與知心懂事的小昭,又有不同。心中尋思,這小姑娘的年紀較小,倒可作爲弟媳婦進行培養。

無忌?

這傢伙自動撇過。

殷俊?

呃,老二貌似喜歡成熟御姐型的,兩人不大合適。

倒是老三……

恩,貌似可以培養一下下的說。

當晚,殷揚一邊與天真爛漫的小不悔逗趣,一邊幫助紀曉芙療理傷勢。

剪開紀曉芙創口邊的衣服,發覺她的肩臂上共受有兩處劍傷,臂骨險些折斷。上臂骨處,更有一塊位置差點裂成碎片,顯見丁敏君出手之毒。這等骨碎,在外科中本是極難接續,但在桃花島傳人的眼裡看來,卻屬尋常。

於是,替她接骨療傷,敷上些隨身攜帶,生肌活血的優質藥物。因爲條件有限,也開不了什麼藥方,只能包紮妥善,又讓紀曉芙早點休息。一通忙活下來,熬夜等母的楊不悔,早已經倚偎在母親的懷中沉沉睡熟。

看了眼小不悔憨態可掬的睡姿,殷揚與今夜關係拉近不少的紀曉芙相視一笑,便自盤坐椅上,閉目調息起來。

次日,各人用過早餐,殷揚和紀曉芙帶着小姑娘出外散步。

楊不悔追趕着蝴蝶,越逐越遠。紀曉芙似還記得,昨天晚上,殷揚曾經說過,他還有一句話想要詢問。

沉默的跟在殷揚身後,來到一處山坡。殷揚便在草地上隨意的坐了下來。

紀曉芙看了他一眼,對女兒道:“不兒,別追蝴蝶啦,你去找些野花來編兩個花冠,咱們每人戴一個。”

楊不悔很是高興,自去採花摘草。

殷揚呼吸着清晨的空氣,遙望着天邊的那彤朝陽,淡淡問道:“紀女俠,關於我要問的問題……你可曾準備好答案了嗎?”

紀曉芙一怔,佯作奇道:“殷公子你還沒問,我怎麼……”

說到這裡,微一沉吟,她的直覺告訴自己,謊言並不能瞞過眼前的這個少年,於是輕聲嘆道:“我爹爹和我師父都跟我說起過你,我也知道,你很有本事……只是,你想問的事……”

一夜相處下來,已然不再緊張的紀曉芙,談到此事又是臉上一紅。這倒不能怪她心怯,實因當時的年代,未婚先育、未嫁生女,乃是觸犯禮教大防的婦逆之事。因此,像紀曉芙這種武學世家出身,又至峨嵋學藝的武俠打女,亦是頗爲忌諱。

紀曉芙尷尬道:“昨晚,你救了我的性命。而且,聽你的口氣,似乎對此事也略知一二……我……也不想瞞你什麼。”

說着說着,紀曉芙的眼睛紅了起來,與昨日的情形一樣,又開始自怨自艾起來:“何況,你待我和不兒都很好,還幫我治療劍創。我滿腔的苦處,除了對你說之外,這個世上,也沒有可以吐露之人了……”

說到這裡,不禁流下淚來。

紀曉芙坐到殷揚旁邊,取出手帕,拭了拭眼淚,道:“自從幾年多前,我便不敢去見師父,也不敢回自己的家……”

殷揚插口道:“殷梨亭雖然不錯,但要是你不歡喜他,自然不用勉強自己喜歡他、嫁給他。”

紀曉芙楞了一楞,感慨道:“你果然知道。”

苦笑一聲,緩緩續道:“其實,也不是我有意對不起殷六俠。當時,我是事出無奈,可是……可是我也沒後悔……”

望着朝陽升起,神情恍惚的紀曉芙,絲毫不介意與殷揚談論起這些男女情愛之事,只是娓娓輕道:

“我離開峨嵋以後,帶着不兒,在此以西六百餘里的舜耕山中隱居。幾年多來,每日只和樵子鄉農爲伴,倒也逍遙安樂……”

紀曉芙尤帶淚珠的臉上,浮過一絲懷念的色彩:“半個月前,我帶了不兒到鎮上去買布,想給不兒縫製幾件新衣,卻在牆角上看到白粉筆畫着一圈佛光和一把小劍,粉筆的印痕甚新……”

殷揚言道:“這是你峨嵋派外出辦事,呼召同門時的訊號。”

紀曉芙輕輕的點了點頭,接着道:“……我看到後自是大爲驚慌,沉吟良久,自忖我雖很久未歸師門,但,我也沒做任何欺師叛門之事,今日說不定同門遇難,豈能不加以援手?於是依據訊號所示,一直跟到了昨天的那片林中。”

沒有做欺師之事?

不見得吧……

如與峨嵋派的大仇人楊某有染一事,不曉得算是不算?不過,就目前而言,這紀曉芙或許仍未了解那位姓楊的人士,究竟有過多少斐然戰績……

殷揚一邊暗中尋思,一邊耳聞紀曉芙將昨個兒夜戰的前因後果道給他聽。從她的話語中得知,奉師命前來此地的丁敏君,所爲之物,乃是一方玉石。但是何種玉石,丁敏君則並沒有告訴紀曉芙。

兩人敘話,揚不悔那邊已經編好了一個花冠,笑嘻嘻的走來,道:“媽,這個花冠給你戴。”

說着,給母親戴在頭上。楊不悔歪着小腦袋,欣賞了下自己的傑作,彷彿感到有些不滿意,撅嘴說道:“這個不好看,我再幫媽媽你編一個!”

紀曉芙笑了笑,回道:“乖孩子,那你再去採花兒,重新編個花冠。”

將要採花的楊不悔,望着母親,問到:“那媽媽喜歡什麼顏色的?”

紀曉芙道:“要紅色的,嗯,還要白色的,越大越好。”

楊不悔張開雙手道:“這——麼大麼?”

紀曉芙笑道:“好,就是這麼大。”

楊不悔拍手走開,歡快道:“好,那去我編個這——麼大的給你戴。”

殷揚見她孩子氣的表現,忍不住真心慨然道:“不悔那麼小,你真的忍心讓她自幼就沒有父愛麼?”

紀曉芙笑容一僵,嬌軀一顫,聲音轉低,落寞道:“殷公子你不知道,他……他是明教的人……”

殷揚忽爾打斷道:“不就是個光明使者麼!”

紀曉芙大驚,轉過臉盯着他道:“你怎麼知道?”

殷揚微微一笑,右手一翻,拿出一塊黑黝黝的鐵牌來。那塊鐵牌上,用金絲鑲嵌着一個火焰之形,看起來煞爲有型。

“你,你,難道也是!?”

紀曉芙見他出示此物,立刻花容失色,兩手一縮,同時按在了自己豐滿挺拔的胸部上。觸摸到綢衣後邊的那個物事還在之後,更是俏臉一變,在自己的頸中一摸,取出一根黑色絲絛。上面,正懸着一塊與殷揚同式同樣的黝黑鐵牌。

正想動問,已聽殷揚主動釋道:“這是明教的‘鐵焰令’!自教主以下,僅有六人擁有。而我的祖父白眉鷹王,便有這麼一塊。”

紀曉芙念頭幾轉,終是回憶起恩師以前跟她說起的一事,似乎有提到天鷹教的教主,來歷正是出於明教。自從數年之前,那次命中註定的邂逅以後,她對明教中人一直都存有好感。

要不然,在昨個兒晚上,她也不會那麼拼地極力挽救彭瑩玉的性命了。

不知想到了什麼,殷揚見她面泛意思,便開口勸道:“現今,你已和那位‘辣手無鹽丁敏君’鬧翻,還需早作打算纔是。依我淺見,不如西去……恩,也正好與我通路,彼此間也能有個照應。”

隱約間,紀曉芙好似已明瞭了殷揚的用意。不知是自覺無法反抗,還是本身心底裡就有些期盼。她點了下頭,算作同意殷揚的意見。

當天,兩大一小合共三人,一齊動身西行。

楊不悔腳小步短,走不了遠路,年少多金的殷揚即大方的僱了兩輛車。紀曉芙母女一輛,自己一輛,舒舒服服的趕路。行行歇歇,每晚投宿客店,倒也並非奔波。

此時天災地禍,橫出不斷。殷揚三人路經河南、安徽數省,也是無多分別。只見處處饑荒,遍地餓殍,有些人餓極了,竟有惡人吃人,母子易食等喪心病狂之事發生。

還算好,在殷揚的銀錢攻勢下,旅程一路無阻,兩個車伕盡揀官道平徑行駛,走得亦是不慢。

這時節,已是秋末冬初,朔風吹來,衣衫單簿之人,都已禁不住身子發抖。而紀楊兩人,因有殷揚大手大腳的全程照顧,故未吃過任何苦頭。此時身着溫暖華衣,根本不覺得天寒地凍。

行了二十餘天,途中並無他事,楊不悔依舊活潑,只是紀曉芙顯得有些寂默。這一日,兩駕馬車過了駐馬店,深入河南境內。路過一處斜山坡後,突聞道旁傳來一陣兵刃相交的叮噹之聲。跟着腳步聲響,似有女子隨後叫道:

“惡賊,你中了我的喂毒喪門釘。越是快跑,發作得越快!”

殷揚六識卓絕,早在遠處便已聽見此間動靜。撥開車簾,吩咐兩名車伕止下車來,示意紀曉芙攜帶楊不悔暫居車中,自己則飛身離車,於低空一個盤旋,轉降到路旁草叢之中。

疾進幾步,透過草叢,只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壯漢正在飛步奔來。數丈之後,一個女子手持雙刀,追趕而至。

那漢子腳步踉蹌,突然足下一軟,滾倒在地。那女子緊追到他身前,叫聲:“終叫你死在姑娘手裡!”

那漢子驀地躍起,右掌拍出,波的一聲,正中那女子胸口。這一下力道微猛,那女子仰天跌倒,手中雙刀遠遠的摔落出去。

那漢子反手從自己的背上,拔下根喪門釘,恨恨的道:“取解藥來。”

那女子冷聲笑道:“這次師父派我們出來捉你,只給喂毒暗器,不給解藥。我既落在你手裡,也就認命啦,可是你也別指望能活命。”

那漢子左手提刀,指住她的咽喉,右手到她衣袋中翻找搜尋,果然不見解藥。怒極之下,提起那枚喂毒喪門釘,用力一擲,釘在那個女子肩頭,喝道:“叫你自己也嚐嚐喂毒喪門釘的滋味,你崑崙派……”

一句話沒說完,背上毒性發作,軟垂在地。

那女子想掙扎爬起,但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又再坐倒,拔出肩頭的喪門釘,無力的拋在地下。

就這樣一男一女,兩人臥在道旁草地中,呼吸粗重,不住喘氣。

過得一會,只聽那漢子長長嘆了口氣,說道:“我蘇習之今日喪命在駐馬店,仍是不知如何得罪了你們崑崙派,當真是死不瞑目。你們追趕了我千里路,非殺我不可,到底爲了什麼?”

那漢子嘆了口氣,莫明無奈道:“詹姑娘,你就好心跟我說了罷!”

說到此處,他的言語之中,已沒什麼敵意。

那女子詹春,知道師門這喂毒喪門釘的厲害,眼見勢將與他同歸於盡,已是萬念俱灰,幽幽的道:“誰叫你偷看我師父練劍,這路‘崑崙兩儀劍’,若不是由他老人家親手傳授,便是本門弟子偷瞧了,也要遭‘剜目’之刑,何況是你這外人?”

蘇習之“啊”的一聲,罵說:“她媽的,該死,真該死!”

詹春聽聞怒道:“你死到臨頭,還在罵我師父?”

蘇習之道:“我罵了又怎麼樣?這不是冤枉麼!我路過白牛山,無意中見到你師父使劍,覺得好奇,便瞧上一會。難道我瞧得片刻,便能將這路劍法學去了?我真有這麼好本事,你們幾名崑崙子弟又能奈何得了我?詹姑娘,我跟你說,你師父鐵琴先生太過小氣,別說我沒學到這‘崑崙兩儀劍’的一招半式,就算學了幾招,那也不能說是犯了死罪啊!!”

詹春默然不語,心中也暗怪師父小題大做,只因發覺蘇習之偷看使劍,便派出六名弟子,千里追殺。終於,落到跟此人兩敗俱傷的結果。心想事到如今,這人也已不必說謊,他既說並未偷學武功,自是不假。

但聽那蘇習之又道:“再說,他給你們喂毒暗器,卻不給解藥,武林中有這個規矩麼?!”

詹春想了想,覺得有些理虧,便柔聲道:“蘇大哥,小妹害了你,此刻心中好生後悔,好在我也陪你送命,這叫做命該如此。只是累了你家大嫂和公子小姐,實在過意不去。”

蘇習之聞言嘆道:“我女人已在兩年前身故,留下一男一女兩個孩子,一個十歲,一個八歲,明日他們便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了。”

詹春道:“你府上還有誰啊?有人照料孩子麼?”

蘇習之道:“此刻正由我嫂子在照看着。我嫂子脾氣暴躁,爲人刁蠻,就只對我還忌着幾分。唉!今後這兩個娃娃,可有得苦頭吃了。”

詹春低聲道:“都是我作的孽。”

蘇習之搖頭道:“那也怪你不得。你奉了師門嚴令,不得不遵,又不是自己跟我有甚麼冤仇。其實,我中了你的喂毒暗器,死了也就算了,何必再打你一掌,又用暗器傷你?否則我以實情相告,你良心好,必能設法照看我那兩個苦命的孩兒!”

詹春苦笑道:“我是害死你的兇手,怎說得上心好?”

蘇習之道:“我沒怪你,真的,並沒怪你。”

殷揚在旁邊聽得寒毛直豎,覺得這兩人語意款款,像是在演言情戲碼。

適才,兩人拼命惡鬥,恨不得你死我亡。到了這時,均已自知命不久矣,由於留戀人世,心中便都存具了仁正善意……

殷揚聽到這裡,心想:這一男一女心地不惡,而那姓蘇的漢子更是有些胸襟。便即走了出來,問道:“這位詹姑娘,你的傷口中可是奇癢難當?”

詹春見他突兀出現,不禁一驚,聽他詢問自己傷口,更是又驚又疑,因爲此人所言不差。她知中了喪門釘後,自己只有四個時辰的性命。本不抱有任何希望,這時聽人一問對症,心情立時複雜開來。

蘇習之察言觀色,知道這忽然出現之人,所言有物,這時候閉口不語,只是望着殷揚接近。

殷揚微一彎腰,長袖一拂,從地上捲起了那根喪門釘,拿到鼻尖一聞,嗅到一陣淡淡的蘭花香氣,即知喪門釘上所喂之毒,乃是“青陀羅花”的毒汁。

這種花汁,原有腥臭之氣,本身並無毒性,便就喝上一碗,也是絲毫無害。但一經與鮮血混和,卻能驟生劇毒。同時,將腥臭轉爲清香。這是種極爲罕見的毒花,源出西域,中上向來所無。

殷揚說道:“青陀羅花?何太沖倒還有點本事。”

詹春並不知喪門釘上喂的是何種毒藥,但在師父的花圃中,確實種有這類奇花。此時,聽見此人對自己師父的稱謂不甚尊敬,又對其人的身份實力全然不曉,事關自己生命,不由的急聲追問道:“你是何人?你怎知道?”

一旁的蘇習之,亦是眼神熾熱的盯住殷揚。

殷揚笑了一笑,不答反問道:“怎麼?你要我幫你醫治?”

聽他語氣,竟似有把握治癒此毒。詹春大喜,正想點頭確認,卻又聽殷揚問道:“詹姑娘,你可有位姐姐叫詹嵐的?”

詹春不明所以的一愣,對“嵐”字有着特殊偏愛的殷揚哈哈一笑,閃身向前,來到她的面前,雙手連點,便在詹春胸口“膻中穴”,及肩旁左右“缺盆穴”各自刺了幾下,先止住她胸口掌傷的疼痛,悠然吟道:

“青陀羅花,見血生毒,入腹倒卻無礙。兩位先用嘴巴,相互吮吸傷口……直到,血中絕無凝結的細微血塊爲止。”

蘇習之和詹春聽了,都頗覺不好意思,但這時性命要緊,傷口又在自己吮吸不到的肩背之處,只得輪流替對方吸出傷口中毒血。

殷揚笑眯眯的看着兩人相對吸血,口上言道:“等到前面市鎮,尋着藥店,再給你們配些藥就行了。”

蘇詹二人見識過此人輕功,這時對視一眼,均是不住口的稱謝。

二人各折一根樹枝作爲柺杖,撐着緩步而行。詹春問起殷揚的姓名,殷揚不願細說,只說了句姓“殷”作罷,蘇習之二人也不敢再加追問。

回到道上,殷揚讓出自己的馬車與兩人同坐,自己則擠到紀曉芙母女的大馬車裡湊活,並解釋所救得這二人的緣故。

行了一個多時辰,駕車抵達沙河店,五人投店歇宿。殷揚開了藥方,命店伴前去抓藥。

這一年,豫西一帶未受天災,雖然蒙古官吏橫暴殘虐,和別地無甚分別,但老百姓總算還有口飯吃。沙河店鎮上店鋪開設如常。店伴抓來了藥,殷揚隨意吩咐,命其把藥煮好,端餵給蘇習之和詹春服下。

如此,在客店中住了三日。

殷揚每日自己行動,或是與紀曉芙、楊不悔說話,並不理睬自己所救的那倆人。但蘇習之和詹春整日裡外敷內服,到得第四日上,蘇詹二人身上所中劇毒,已經全部驅除。

二人不知殷揚來歷,確自大爲感激。雖仍不明像殷揚這樣的少年郎,與那少婦女孩兒是甚關係,但問起殷揚目的何處,便表示同路同去的意願。

詹春更對蘇習之說道:“蘇大哥,咱兩人的性命,是蒙這位殷少俠相救,可我那五個師兄卻仍在到處尋你,這件事還沒了結。你便隨我上崑崙山走一遭,好不好?”

蘇習之吃了一驚,道:“上崑崙山?”

詹春道:“不錯。我同你去拜見家師,說明你確實並未學到我崑崙劍法的一招半式。此事若不得他老人家原宥,你日後總是禍患無窮。”

蘇習之心下着惱,說:“你崑崙派忒也欺人太甚,我只不過多看了一眼,累得險些進入鬼門關,該放手了罷?”

詹春柔聲道:“蘇大哥,你替小妹想想這中間的難處。我去跟師父說,你確實沒學到劍法,那也沒什麼,但我那五個師兄倘若再出手傷你,小妹心中如何過意得去?”

他二人出生入死的共處數日,殷揚又不大理會,隨便他們獨處,以至相互間已然暗生情意。

蘇習之聽了她這番軟語溫存的說話,胸中氣惱登時消了,又想:崑崙派人多勢衆,給他們陰魂不散的纏上了,免不了還是將性命送在他們手裡爲止。

詹春見他沉吟,又道:“你先陪我走一遭。你有什麼要緊事,咱們去了崑崙山之後,小妹再陪你一道去辦如何?”

蘇習之喜道:“那好,便是這般。只不知,尊師肯不肯信?”

詹春道:“師父素來喜歡我,我苦苦相求,諒來不會對你爲難。這件事一了結,小妹還想去瞧瞧你的少爺小姐,免得他兩個小孩兒受你嫂子欺侮。”

蘇習之聽她這般說,顯有以身相許之意。心中大喜,對殷揚道:“殷少俠,咱們都上崑崙山去,大夥兒一起走,路上也正好有個伴兒。”

詹春也道:“崑崙山脈綿延千里,不知有多少山峰,殷少俠若要遊玩,我也能導引報答。”

殷揚含笑應允。

次日,蘇習之購得兩匹棕馬,和詹春詹春乘馬而行。

一行人漸行漸西,天氣一天冷似一天,沿途有長住本地的蘇習之和詹春兩人導遊,衆人一路順暢。

到得西域後,崑崙派勢力雄強,更無絲毫阻礙。只是黃沙撲面,寒風透骨,卻也着實難熬。

不一日,來到崑崙山三聖坳前,但見遍地綠草如錦,到處果樹香花。

蘇習之和紀曉芙母女,甚至殷揚,俱是萬想不到,在這荒寒之處竟然有這般好地方,都是甚爲歡喜。

原來,那三聖坳四周都是插天高山,擋住了寒氣。崑崙派自“崑崙三聖”何足道以來,歷代掌門人於七八十年中,花了極大力氣整頓這個山坳。並且,還派遣弟子東至江南,西至天竺,搬移了許多奇花異樹前來種植,景色自然不凡。

殷揚賞景即止,與路途之中關係更近的詹春兩人告別。如此,意味隱然的留下伏筆,殷揚又與紀曉芙和楊不悔母女,再一次的踏上西遊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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