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0.兩個人的故事

住院的日子真的十分難熬, 蘇易的身體仍然十分虛弱,卻總是難受得睡不着。

吳珺珺看他百無聊賴,便在蘇易搬到普通單人間的第二天拿來了電腦, 在網絡裡搜索一些有趣的圖片給蘇易看, 或者讀一些經典的段子給他聽。

蘇易每每都會指着那些圖片或者段子做一些稀奇古怪的點評。

在吳珺珺看來, 蘇易的點評比任何搞笑的圖片和笑話還要有趣、生動。

“大媽, 你找的帖子實在太out了, 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奧特曼(outman)。哦,不對,我覺得你應該是奧特之母。”

蘇易指着吳珺珺找了好半天的所謂經典搞笑圖片, 微微笑出聲來。邊笑邊喘了幾口氣,捂着傷口皺了下漂亮的眉毛。

吳珺珺知道, 他那幾不可聞的笑聲還是牽動了傷口, 立刻伸手把引流管捏在手上, 爲他輕輕按摩着後背,瞪了他一眼, 說道。

“你就會取笑我,我要是奧特之母,那你是什麼?”

蘇易一聽,忍不住笑得更開心,聲音也響亮了起來。結果, 傷口自然是更加疼痛, 到最後蘇易禁不住□□出聲。

吳珺珺看他疼得厲害, 連忙扶他坐起來, 在他胸口來回按摩着, 讓他儘快順過氣來,紅着眼圈說道。

“好了, 奧特之母就奧特之母吧,我認了。你可別再笑了,傷口疼得厲害吧。”

蘇易強忍着笑意,傷口卻還是疼痛難忍,又哭又笑之間,表情實在是彆扭的奇怪而可愛,微微轉過頭對吳珺珺微笑道。

“你是奧特之母,那我就是奧特之父,我們以後生一堆大眼睛的鹹蛋小超人去打小怪獸。”

吳珺珺見他說得開心,看他精神又像是好了一些,笑着說道。

“又在那裡胡言亂語了,還笑得那麼開心。”

蘇易聽她這麼說,顯然是沒有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伸着手把自己微微側向吳珺珺,拉着她的小手,勾着嘴角的濃濃笑意,說道。

“珺珺,你不知道現在最流行的幸福的定義嗎?幸福就是,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打小怪獸。”

吳珺珺一聽,跟着笑彎了腰,心裡唸叨着這奇怪的幸福定義,悄悄流淌出一絲溫暖的幸福。

過了幾天,蘇易身上的各種導管被逐漸拔除,只剩下胸口的引流管和手上掛着的輸液管。夜晚那嚇人的創咳也不似之前幾天那麼頻繁,偶爾能閉上眼睛睡上一會兒。只是,仍感到十分辛苦,只在白天的時候,睡得略微安穩一些。

而每每蘇易合上眼睛休息的這個時候,吳珺珺卻怎麼也不能讓自己那緊繃的大腦停止運轉,竟然像是忘記該如何進入睡眠。她只能捧着筆記本,繼續瀏覽着一些可能會讓蘇易敢興趣的網站,或者時不時的寫出一些寂寥的文字。

蘇易起先偶爾看到吳珺珺劈劈啪啪的敲打着鍵盤,只以爲吳珺珺是在更新自己的博客,直到有一天蘇易從夢中悠悠醒來,一轉眼看到吳珺珺眼角含淚,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對頭。

“大媽,你怎麼哭了?你在看什麼?還是在寫什麼?”

見蘇易已經醒轉,語氣像是有些着急,吳珺珺擡着淚眼微微向蘇易扯出一絲笑容,把筆記本輕輕端在蘇易的面前。

蘇易擡起眼簾看向屏幕,出現在他面前的是這樣一段話。

“蘇易額頭上的汗水聚集的好像黃豆粒一樣大,滴滴答答的淌了下來。背後的襯衫也都被陰溼。整條右腿抖個不停,幾乎無法邁出一步。

“……

“到了最後,蘇易幾乎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吳珺珺的身上,靠着左腿的力量一跳一跳的向藍山上挪。原本短短几分鐘的路程,兩個人搖搖晃晃的走了半個多小時。

“……”

這原來是兩人在澳洲爬藍山時候的一段經歷,沒想到吳珺珺一一都把它化成文字記錄了下來。又像是寫到情意濃時,無法自拔的陷入哀傷和自責。

蘇易擡起頭,把吳珺珺拉坐在自己身邊,捧着電腦,看向她說道。

“大媽,你幾時開始把這些寫成小說了?你不如多寫一些開心的事情,寫這些心情怎麼會好?”

吳珺珺微笑着含着淚,倚在蘇易的肩頭。

“你住院這幾天,纔想到要寫。原本只寫了一些感想,突然很想把你那些俏皮話都記錄下來,不小心就寫成這個樣子。其實,我在寫這些的時候,笑的時候比傷心的時候多,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招數總讓我忍俊不禁。你看,我現在已經擁有了一批喜歡你的讀者了呢。”

吳珺珺邊說,邊點開了評論窗口。

其中一個讀者這樣寫道。

“蘇小狗,摸摸毛,阿姨愛你,我們要你幸福喲。”

蘇易一看剛開始覺得有些興奮,立刻又不開心起來,反而大叫出聲,像是十分氣憤。

“大媽,爲什麼你的讀者叫我小狗,還自稱阿姨,還摸我的毛,天啊,你寫了動物世界嗎?”

吳珺珺見蘇易說得一臉委屈和忿忿不平,忍不住掩着小嘴笑得前撲後仰。直笑得眼淚又要流出來,才擺了擺手止住,爲蘇易開始解釋箇中的奧妙。

“你那時發燒,我着急回去照顧你,就讓Betty撒謊向Chris請假,說家裡小狗病了,你還記得不?”

“大媽,這你也寫?那我不真成了你的寵物。我不管,你要給我改過來。”

蘇易說着就摟住吳珺珺的腰身,把俊臉蹭在她的懷裡,開始撒嬌起來。

吳珺珺忍不住呵呵笑着說道。

“你看,你這樣撒嬌多像是一隻叫蘇易的小狗,不讓人家叫你小狗都不行。”

蘇易扁了扁嘴角,微微擡起頭,像是還不十分願意,大眼翻了一下,問道。

“那爲什麼說是我阿姨,我看現在能讀你這種小說的讀者大多都是十幾歲的黃毛丫頭,叫我聲哥哥我還嫌叫小了呢。”

“你啊!永遠也長不大,你叫我大媽,讀者自然和我一個輩分,你想要大到哪裡去。”

吳珺珺說話的時候始終含着笑,看蘇易臉上又現出疲累之色,微微扶他躺倒在牀上,繼續說道。

“累了吧,以後再給你看,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護士過來給你檢查一下引流瓶。”

說着,吳珺珺低頭在蘇易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悄悄轉身,出了病房。

而蘇易則微微側過身子,把電腦又打了開來,從歷史記錄裡,找到了吳珺珺正在更新的小說,津津有味的讀起了屬於他們兩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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