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的時間,說過就過。
無論人們多想去抓住時光,希望它能永遠停留在那個時刻,時間不比飛機,不會因爲天氣的變化而滯留在某個地方。
它永遠不會停下它的腳步,一直一直向前走。
明天就是手術的日子。
今天東院裡舉辦個小派對,邀請明浩、葉青、鄭可還有麥琛他們。一起來聚一聚,連肖克鍾傑何濤子華他們也受到了邀請,沒有人能想到,這個竟然是霍連城提出的。
他向來不會主動提出這種會把自己的家裡弄得熱鬧非常的主意,這一次真是出乎意料,十分反常。
只是方可晴沒有細問他原因,或許他是想見見自己的老朋友,自己忠誠的下屬,他的那些左右手。
請來的這些人,都知道他的情況。
這麼多年來,霍連城一直都以一個霸道能幹的身份,站在他們的面前,呼風喚雨隻手遮天,他在他們的面前,從來都是強者,包括現在。
他們都相信,他不會倒下,只是身體出了點問題,任何人都難以避免的病痛。
前院,長方形的餐桌上,霍連城拿起面前的高腳紅酒杯,忽然鄭重其事地立了起來,當着所有人的面。
除了霍夫人,其它人統統緊張地跟着站了起來,同時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
“各位,今晚我請大家來這裡共進晚餐,度過這麼美好的夜晚,實在很高興各位都那麼的賞面,你們是我霍連城最信任的人。”他拍拍自己的胸膛,情真意切地說道,舉止與神態那麼的優雅,淡然卻不失堅定。
他看着每一個人,目光所到之處,是他們每個人表情不一的臉蛋,眼裡,無不帶着感傷。
他們都很清楚,這一次霍連城的手術帶着的風險,因爲他們是他的身邊人,最信任的人,所以這一點,霍連城沒有隱瞞他們,他們知情的那一刻起,心裡無不都在默默地祈禱。
“這些年來,是你們,一直對我忠心耿耿,盡職盡責,這些我都知道,或許,我這個人在你們看來比較冷血,不過,今天我要在這裡說一句,你們,都是我霍連城的心腹。”
他說到這裡,好幾個人都垂眸,忍不住傷心,鄭可更是在偷偷抹汗。
“我的情況,相信你們通過肖克已經有大約的瞭解,明天,我就要進入手術室,今天晚上,藉着大家難得聚在一起的機會,我霍連城在這裡給大家提一個請求,不知道,你們可否願意答應。”
“總裁快別這樣說,無論您提的什麼要求,我們都會答應!”鄭可擡起她紅紅的眼睛,堅定誠懇地說。
“沒錯,總裁,只要我麥琛能做到的,一定做!”
“少爺,我們拼了命,也會聽從您的吩咐。”
“少爺,無論您提什麼要求,我們都會用最大的努力做到。”
霍連城看着眼前這幫得力的左右手、下屬,朋友,一個個都對自己那麼殷切,他臉上露出感謝的笑意。
方可晴緊緊地盯住他,她不知道霍連城那麼煞有其事地對他們說要提出一個提求,到底是什麼事,可是,她直覺跟自己有關。
心裡涌動着一腔情緒,憋得難受,想哭,這個場面又不能哭出來。
她垂眸,將所有的傷感都收於眸底。
此時霍夫人也立了起來,握過她的手,輕輕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
霍連城此時轉過眸來,深情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他伸過手,示意要拉她。
方可晴伸過手去,與他十指緊扣,深深地對望,倆個人眼神的愛意,感動了旁邊的衆人。
“我想請你們,無論日後我身在何方,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們都要一定要,一定要以我的妻兒爲先,盡你們最大的能力,保護她,還有嘟嘟,如果你們能做到,我霍連城,感激不盡,你們就是我的恩人。”
“霍連城……”方可晴咽哽着了喚她的名字。
一旁的明浩也垂了眸,輕輕咬住下脣,掩蓋他的悲傷。
而霍連城此時,轉眼,鄭重地看着他。
在那麼多人之中,最有能力,最能夠保方可晴安全的人便是明浩,方可晴也把他當成很好的朋友。
有明浩照顧着她,無論如何,都會比她自己孤軍作戰要好很多。
明浩擡眸,帶着一抹悲傷的星眸,對上霍連城的。
他微微點了點頭,目光裡卻是堅定的答案。
如果,他這一次真的難以倖免,那麼,他這一輩子,都會替霍連城照顧好方可晴,哪怕付出所有。
氣氛一下子,變得十分沉重。
這一次,就連霍連城,也沒有辦法擔保,這一個手術之後,自己能從手術室裡活着出來。
東帝城的霸主又怎麼樣,生,老,病,死,很多時候都由不得自己。
他們一個個重重地點頭,毫無疑問,倘若真的發生了那樣的不幸,哪怕霍連城沒有這一晚的叮囑,他們也會如他所願,將方可晴與小少爺奉爲主人。
這一輩子,他們都不會讓他們母子受任何人的欺負,盡他們的全力,護他們母子周全。
霍連城看着他們點頭答應,算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媽,您先帶可晴進去吧,我還有一件要,要囑咐他們。”
霍夫人點了點頭:“可晴,我們先進去吧。”
方可晴紅着眼,聽話地跟霍夫人進了屋。
進了屋,方可晴終於忍不住,淚水不住地往外流。
明天,就在明天,他們或許能迎來新的明天,或許……或許只能陰陽相隔。
她其實已經做好了一切的心理準備,可是,她止不住自己心裡的哀傷。
當你要看着自己最愛的人離你遠去、無論你如何努力都無可避免地失去他的時候,那種感覺,相信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感受得到。
霍夫人將她輕輕地抱住,像個母親一樣,輕輕地拍她的背:“可晴,別難過,連城他一定會平安渡過這一次的難關,他是我的兒子,我知道,他不會那麼輕易就離我們遠去,他天生就是老天爺的寵兒,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