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猜測
顧清歡和上官弘離開後，蕭佑安就沉默下來。雖然他的表情和往常一樣平靜，但是看在程靈玉的眼裡卻特覺得特別冷漠。
程靈玉嘟着嘴忍了又忍，見蕭佑安始終不看她，終於忍不住故意說道：“表哥，顧姐姐很漂亮對不對？我看上官哥哥這次是真心的，他們在一起也很般配，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吃到上官哥哥的喜糖呢？”
“吃什麼喜糖？他和清歡根本就不可能！”蕭佑安低頭夾菜，頭也沒擡地輕斥了一句。
不過是一句玩笑般的預測而已，值得表哥反應這麼強烈嗎？
程靈玉心中更加抑鬱，憤憤地放下筷子反駁：“爲什麼不可能？我看他們郎才女貌，正是天生一對！憑上官哥哥的家世，還能委屈了顧姐姐不成？表哥你爲什麼不看好他們？難道你忍心讓上官哥哥失戀痛苦嗎？”
周圍的人都被程靈玉拍筷子的聲音嚇了一跳，齊齊轉頭朝這邊看過來。
蕭佑安也沒想到她突然鬧脾氣，皺眉瞪了她一眼斥道：“好好說話！像什麼樣子？！上官的事情你那麼關心幹嗎？他什麼時候有過真心？而且清歡孩子都七歲了，你認爲上官能娶得了她嗎？”
“什麼？顧姐姐有孩子了？”
程靈玉被蕭佑安一喝，本來嚇得心裡顫顫，懦懦不敢再說話，可是聽到最後一句，她不由詫異地睜大雙眼。
“嗯，所以上官和她不可能的，你不要幫着上官胡亂出主意！”蕭佑安又瞪了她一眼，低下頭喝湯。
程靈玉卻怎麼也不敢相信，剛纔她和顧清歡聊天之中曾互相問過年齡，否則她也不會開口叫姐姐了，可是顧清歡明明只比她大幾個月而已啊，怎麼會有七歲大的孩子呢？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蕭佑安，遲疑地問道：“安哥哥，顧姐姐真有那麼大的孩子了？你聽誰說的？那人騙你的吧？她不過才比我大幾個月而已，怎麼可能孩子都七歲了？這根本就不可能嘛，除非那孩子是她領養的！”
“嗯？領養的？你爲什麼這麼說？”
蕭佑安本來不想再理會她，喝完湯就準備買單了，可是聽到她的推斷，他忍不住重新坐直身體，認真地看向程靈玉。
程靈玉早忘了對顧清歡的嫉妒，只沉浸在“她孩子七歲了”的驚訝中，見到表哥認真詢問她，程靈玉不禁有點得意。
表哥從來都把她當作小孩子，難得會正視她哦，她當然要好好分析一下給表哥聽聽啦！
程靈玉展顏一笑，手撐着下巴說道：“你想想啊，顧姐姐今年還不滿二十六歲，假如她孩子已經七歲了，那麼她豈不是十八歲那年就已經懷孕生子？可是剛纔我瞭解到，她高中以後就去Z國留學了，一去八年，難道她懷孕了，特意跑到國外去生？或者她剛出國就和人生孩子？這根本就不可能嘛，所以我推斷那孩子是她領養的！”
蕭佑安凝眸看着程靈玉不動，心裡卻微微動搖，有點認同她的推測了。
其實他在初次遇見顧清歡母子的時候就有點懷疑，沒想到她這麼年輕，孩子卻那麼大了。只是看到顧清歡母子的舐犢情深，他又覺得那種感情真的是血濃於水，不可能不是親生的。
從前他沒有注意這些細節問題，更沒有關注過顧清歡和辰辰的年齡差異，此時聽到程靈玉的推斷，蕭佑安不禁也隱隱懷疑：以顧清歡的年齡和留學經歷來說，這孩子的確來得奇妙，難道辰辰真是她收養的？可是她年紀輕輕的單身女子，又是孤身在外，爲什麼要領養一個孩子呢？
蕭佑安猜不透那些因果，卻對“領養”這種猜測暗暗興奮。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心情，可是突然聽到孩子可能是領養的，他就莫名其妙地鬆了一口氣。好像知道了顧清歡沒生過孩子，他就突然神清氣爽、渾身舒暢起來。
蕭佑安笑了笑，招手叫過服務員買單。
“走吧，也許你的猜測是對的，但這畢竟是屬於別人的隱私，不管是否親生，我們都不要隨便討論了。”
蕭佑安買單完，立即打發程靈玉：“我回公司了，你自己去玩吧。關於剛纔的猜測，千萬不要在上官面前胡亂議論了，知道嗎？”
“知道，我又不是什麼人都會亂說！”程靈玉收了笑臉，鬱悶地盯着蕭佑安。
她想讓蕭佑安多陪陪她，可是她又不敢開腔挽留。
至於顧清歡的事情，她只不過是想在蕭佑安面前表現她的聰明而已，又怎麼會到處宣揚呢？因爲對蕭家和上官家這種家族來說，不論顧清歡是收養的孩子還是親生的孩子，有個孩子存在，就不能作媳婦了，所以程靈玉知曉顧清歡有孩子後，反而放鬆了醋意。
不過她還是會想辦法幫助上官弘追美人的，反而死道友不死貧道嘛，最後上官弘傷不傷心她纔不管呢，她只要把表哥的視線拉到她身上就好！
程靈玉眼見蕭佑安已經起身走人了，也跟着起身走出去。既然今天沒辦法留住表哥了，那麼她乾脆去上官弘那裡繼續想想合作的事情吧！
兩人在飯店樓下分道揚鑣，蕭佑安見她這次很乾脆地走了，倒覺得有點奇怪了。不過他很滿意程靈玉這樣的表現，如果她能乖乖地呆在妹妹的位置，他也不介意偶爾陪她吃飯。
蕭佑安回到辦公室時仍然在想着程靈玉剛纔的推測，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麼，可是莫名地就覺得喜悅。
他對顧清歡也越來越好奇了，突然間很渴望知道她從前的一切：假如辰辰是她親生的，那麼孩子的父親是誰？她當時那麼年輕，怎麼能夠忍受獨自把孩子生下來？假如辰辰是她領養的，她孤身在外，又爲什麼要收養一個孩子呢？
蕭佑安想到辰辰，禁不住更多幾分疼惜。
那個可愛的孩子，不論他是因爲什麼和顧清歡在一起，他都是沒有父親的。他同他一樣不幸，可他又比他幸運，因爲他遇見了顧清歡這樣的母親。
蕭佑安想了一會，微笑着按下沉思，決定以後對辰辰更加關愛一點。
此時的時間是中午13:48分，大多數人都已經開始午休，而辰辰卻剛剛刷完碗筷，小胳膊痠軟得幾乎擡不起來。因爲按照鵬程院的規矩，新來的師弟就要負責所有的打雜啦！
葉長天路過鵬程院的時候來看他，看到他捏着胳膊的小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怎麼樣？小鬼？這下子還想要繼續學武嗎？第一天就吃到苦頭了吧？其實你的訓練還算輕的，你看到景文景武兩兄弟嗎？他們都和你一樣大，訓練課程卻比你多一倍還多！”
辰辰小臉通紅，第一次感到害羞窘迫。
以前因爲他聰明機智，五官長得又漂亮，到哪裡都被人誇獎一片，無論遇到什麼樣的難題他都能巧妙搞定。雖然他沒有自負自大，但他也非常自信，覺得自己比很多孩子都優秀得多。
可是今天來到鵬程院他才知道，真正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就算是比他小的孩子，人家的馬步也比他扎得好。別人辛苦了都看不出疲累，只有他才練了一個小時就手軟腳痠。
而剛纔葉長天的那句話是最讓他鬱悶的，因爲葉素素帶他來時，明明白白地交待了教練不要給他安排太多，他是親耳聽到的，當時還覺得素素太羅唆，現在才知道自己果然撐不住。
“師父，我是不是不配做你的徒弟？”
辰辰擡了擡小手，垂頭喪氣地看向葉長天：“我聽教練說了，像我這樣的體格，根本不可能做葉家嫡傳的弟子，只能跟在鵬程院練着玩……教練說，讓我最好不要叫你師父，否則被葉家的師兄們聽到了，肯定會揍我的。”
葉長天哈哈一笑，卻沒有作聲。
其實按照葉家的規矩，他的確是不能收先天不足的孩子做徒弟，但是看着這個小傢伙，他不想說出否定的回答。
這孩子他只見過三次，每次都舉止得體、口齒伶俐，小小年紀就有端正從容之風，將來必成大器。所以除了葉素素和顧清歡的因素之外，他本身也就很喜歡辰辰，這纔會輕易答應他那一句“師父”。
現在辰辰剛到鵬程院半天，就被打擊得氣餒了，這讓葉長天覺得不解，他不相信辰辰會這樣輕易的認輸。
葉長天笑着摸了摸辰辰的小腦袋，觀察一會才反問道：“葉家對徒弟的要求的確很高，難道你沒有信心達到要求嗎？”
“嘻嘻，誰說我沒有信心？學武也不是隻靠蠻力才行的吧？”
辰辰目光閃亮地盯着葉長天，見他沒有否認，而是笑眯眯地反問了，立即擡頭大聲地回答了一句：“師父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丟臉的！只要你自己願意認我這個徒弟，我就一定能趕上他們！”
小傢伙依然滿面通紅，但除了被炎熱所致的汗氣之外，哪裡還有一點氣餒失望的樣子？他眼神中灼灼閃耀着的，分明是強烈的自信和鎮定！
“哈哈，好，好小子，你剛纔是在挑剔師父呢？”
葉長天這次是真的開懷大笑了，沒想到這孩子小小年紀，居然自尊如斯……假如他剛纔說小傢伙不配做徒弟的話，這孩子恐怕也就不認他這個師父了吧？
也許辰辰是有先天不足，但是以他的聰明和志氣，想要學好也許真的不是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