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調查
誰都沒想到蕭柏年會突然發火，程小柔被訓之下更是又羞又窘，委屈地站在蕭毅身邊，眼圈兒紅了卻又不敢哭泣。
蕭毅也覺得難堪，這樣的話爺爺已經訓過他很多次了，今天當着外人的面居然也這樣說，可見爺爺有多不待見這門婚事！所以他也不敢維護程小柔，只能裝作看不見她的柔弱。
顧清歡見到這種情景微微尷尬，今天遇見蕭柏年只是巧合，若不是辰辰興奮要來，她纔不可能來這裡破壞人家的家宴。可是現在這場家宴明顯不愉快，她們作爲客人應該怎麼辦呢？
不等顧清歡思索應對，辰辰已經拉住蕭柏年的手，一臉童真地打破了安靜：“太爺爺，我們不是來這裡吃飯嗎？爲什麼到現在都沒有上菜啊？我已經餓啦？可不可以催他們快一點？”
辰辰這一說，老爺子的心神立刻就被轉移了：“辰辰已經餓了嗎？都怪你伯伯，來了那麼久也沒有搞好飯菜！我們先進去吃個水果好不好？果盤應該是有的。”
其實春華庭的每一道菜都是現點現做的，而且菜式都極講究，所以上菜的時候會慢一點，這個老爺子已經習慣了，卻忘了辰辰這個孩子。
蕭柏年聽說辰辰餓了，立即牽着他的手走向園中的八角亭。
亭中已經擺好了一張長長的案几，上面果然有幾份果盤和開胃小堅果等。
蕭毅帶着程小柔在這裡訂餐，本來是想討好爺爺的，現在不僅沒有討好到爺爺，反而惹得爺爺對程小柔更不喜歡了。
他心中暗惱程小柔不爭氣，看着前面蕭柏年和辰辰一老一小的背影，蕭毅突然靈機一動，笑着向老爺子討好道：“爺爺，其實今天就是我們自家人吃飯，既然清歡和辰辰也認識佑安，不如把佑安叫過來一起吃飯？我和小柔還沒有感謝佑安呢！”
蕭毅想，反正今天爺爺已經對他失望了，不如干脆把蕭佑安拉過來，也許對比之下，還能讓爺爺對他好一點。至少和蕭佑安相比，他要比蕭佑安更加關心、體貼爺爺吧？
蕭柏年聽他這句話，臉色微微緩和，他已經很久沒和蕭佑安坐在一起吃飯了，蕭毅的這個提議讓他很心動。但是憑蕭毅和他，恐怕不能把蕭佑安叫過來。
“嗯，你給佑安打電話試試，看他晚上有沒有事？如果他在忙就不要打擾了。”
老爺子說得很含蓄，替蕭毅留了幾分面子，怕他被蕭佑安直接拒絕了，讓顧清歡和辰辰看着難看。
蕭毅也知道蕭佑安的性格，所以他撥通了電話之後，張口就把園子裡的人全帶上了：“佑安啊，我和小柔陪爺爺在春華庭吃飯呢，你也一起過來吧？爺爺還認了一個幹孫女，是你手下的員工哦，快過來認認妹妹，以後在公司時多多照顧清歡。”
蕭佑安的確在忙，他還在辦公室沒有回去。
突然接到蕭毅的私人電話，蕭佑安微微凝眉，以爲蕭毅又惹麻煩了。哪知接聽之後，卻聽到“清歡”兩個字！
蕭佑安握着手機頓時一愣，不可置信地問：“大哥，你剛纔說爺爺認了個幹孫女？她名字叫清歡？是我的員工？”
“是啊，姓顧，名清歡，‘人間有味是清歡’的清歡！你快點過來吧？清歡還帶着她兒子，小朋友不經餓，可不能等太久哦。”
蕭毅久經情場，又對這個弟弟非常瞭解，忽然在手機裡聽到一向冷漠沉穩的蕭佑安也有驚疑的時候，他立刻感覺到蕭佑安對這個顧清歡不一般！
於是蕭毅字正腔圓地說出了顧清歡的名字，不等蕭佑安回答，他就馬上把電話掛了！
蕭佑安在那頭放下手機，眉頭依然皺得緊緊的。
蕭毅電話裡說的那個人真的是顧清歡？可是顧清歡怎麼會和爺爺認識呢？爺爺認她做幹孫女？這怎麼可能？而且顧清歡還是帶着辰辰一起出現的？這就更奇怪了！
雖然他知道顧清歡母子都很招人喜歡，但是能讓爺爺主動親近的人可不多。當年他被帶回蕭家的時候，都沒得到過老爺子的笑臉，如今顧清歡這個外人，竟然能得到老爺子的寵愛？
蕭佑安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不過不管爺爺是因爲什麼喜歡顧清歡的，這對於他來說都是一個好兆頭。他看着手機揚眉一笑，推開手頭的文件夾，按線叫進了蘇婉如。
“今天的事情就到這裡吧，剩下的文件你看着處理，如果不能做決定的，就整理好明天報給我。還有，讓人去查凌雲科技的事情安排下去了嗎？”
蘇婉如原本以爲總裁今天又要加班很久了，她還竊喜着能和總裁單獨多呆一會呢，可是沒想到纔剛剛過了一小時，總裁就要離開了。
看着蕭佑安似乎有急事的樣子，蘇婉如不敢阻攔，只好失望地回答道：“好的，總裁。調查凌雲科技的事情我已經安排了，大概明天早上就會有完整的資料傳過來。但是……”
蘇婉如說了一半有點猶豫，她微微緊張地看着蕭佑安，不知道該不該問下一句。
蕭佑安此時心情好，也沒有介意她的吞吞吐吐，直接問道：“但是什麼？是已經查到了什麼相關消息？還是調查受到阻攔了？有什麼事直接說吧，我趕時間。”
“是。”
蘇婉如看着蕭佑安眉眼飛揚，知道他這樣的表情代表着他的心情很好，她忍不住暗暗猜測：不知道總裁是要去哪裡呢？竟然這般的好心情？
雖然心裡在胡亂猜測着，可是她的嘴上還是迅速地回答道：“是這樣的，總裁，調查科已經知曉您今天中午和顧小姐共進午餐的事情，並且知道了今天的午宴上也有一位凌雲科技的股東，所以他們建議同時調查調查這位凌雲股東的資料，不知道您介不介意？”
蕭佑安原本一臉隨和的表情，準備等蘇婉如說完之後，做好安排他就離開了。可是聽見蘇婉如的這句話，他的目光倏地冷然起來。
“調查凌雲股東？我讓他們仔細查清凌雲科技的底細，難道不包括凌雲的每位股東麼？你這麼特意提出來，是不是他們要連顧小姐也一起調查？他們是懷疑顧小姐？還是懷疑我的眼光？”
蕭佑安的聲音陡然間提高了，顯然對此非常生氣！
蘇婉如瞅着蕭佑安的表情，心底莫名一顫，暗暗爲自己叫屈：她就知道調查顧小姐總裁肯定會不高興的！可是調查科的人非要把顧小姐也加上，這是她能控制得了的嗎？
本來調查科就不歸屬總裁辦的管理，他們對總裁也只是尊重和客氣而已，又怎麼會聽她這個小助理的？她在其他人面前還可以藉着蕭佑安名義狐假虎威，但是在調查科面前卻完全沒用。
最讓她委屈的是，這件事情明明是調查的人自作主張，他們暗中去調查就行了，幹嗎非要來告訴她，然後又讓她轉告總裁呢？這不是故意讓她在總裁這裡挨訓嗎？
雖然她嫉妒顧清歡，但是調查科的人這樣做，蘇婉如也覺得有點過分。因爲總裁要求的所謂“調查”，實際上是那種私家探秘式的查訪，會把人家七姑八大姨的隱私統統都挖掘一遍！
所以蘇婉如能夠理解蕭佑安爲什麼生氣，面對蕭佑安的怒火，她聰明地出賣調查科：“總裁，這件事是調查科決定的，他們只是讓我來轉告您，我也沒辦法阻止啊。”
“行了，這件事我知道了，我會吩咐調查科注意分寸。”
蕭佑安生氣過後，也知道蘇婉如只是傳話筒，皺眉結束這個話題。
對於調查科的存在，連他也無可奈何，那是爺爺設置的一個部門，幾乎就是彈劾他的存在。只不過因爲他從來沒有出過錯誤，所以調查科漸漸就淪爲集團內的調查工具了。
他們大概是清閒得太久了，這次難得有點事驚動到他們，所以他們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所有人都調查一遍，來滿足他們的存在感！
“你還有什麼事要說嗎？”
蕭佑安皺眉站起來，突然發現蘇婉如仍然站着不動，臉色不由不耐。
蘇婉如其實是在等他還有沒有別的指示，擡頭看見他不耐煩的臉色，她嚇了一跳，連忙抱起那些沒處理完的文件退出去：“沒事了，總裁您慢走……”
蕭佑安下樓到達地下停車場時，看了看那輛蘭博基尼，他轉身走向另外一輛黑色大奔。
他可以肯定，調查科之所以那麼快就知道他和顧清歡一起吃午飯的事情，肯定多半是緣於他中午開了那輛蘭博基尼！
其實中午的時候，他也沒想到自己爲什麼要用那輛車。聽到顧清歡邀請他共進午餐，而且是和她的朋友一起，他忍不住就腦袋興奮，一衝動就動用了那輛很少出面的蘭博基尼。
也許，他的內心裡真的有一種想要宣告的想法？所以才讓衆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到顧清歡身上了？
想到調查科那些清閒到無聊的人，蕭佑安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一凝。
只猶豫了一秒鐘，他就給老馬打了個電話。
“馬叔叔，我是蕭佑安。關於調查凌雲科技的事情，我希望不要牽扯顧小姐。我相信她是清白的，所以請你們……不要打擾她的生活。其實我明白，你們對她的好奇，更多是緣於我的態度吧？這只是我的私事，我希望不要介入到公事裡來。”
老馬全名叫馬中瑞，此時雖然已經是下班時間了，可是他正興致勃勃地坐在小王身邊，看着小王剛剛從Z國方面弄過來的資料。而那份資料的主人，正是顧清歡。
突然接到蕭佑安如此請求的電話，馬中瑞看了看資料上的內容，不由哈哈一笑：“總裁，我們查到顧小姐有個七歲大的兒子，生於Z國，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她孩子的父親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