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喻可欣便覺得心裡猛地一墜,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連白新燕即將要推門進來也不曾發覺,只得愣愣地站在原地裡。
她瞪大了雙眼,臉上早就沒有了紅潤的顏色,整張小臉都是煞白的。
難道她離開了這麼久了,雷霆一直都是不知道的嗎?白新燕究竟是安的什麼心纔會以她的名義把雷霆一直都矇在鼓裡的?她不是相信雷霆的嗎?怎麼這會兒連他都瞞着了?這樣的白新燕究竟是什麼人!
吱呀——
白色的房門已經開了,喻可欣看着走進門來的白新燕,靜靜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咬着自己的嘴脣,雙手緊緊地攥着白色衣服的一角,額頭上不知道何時已經是冷汗淋淋。
白新燕驚訝地看着喻可欣,似乎不敢相信她竟然能夠站起來了。她不由得張開了瞳孔,卻不忘伸手去扶喻可欣一把,輕柔的聲音裡似乎有兩分的責備道:“你怎麼下牀了?就算有了這力氣也不要這樣折騰着自己的好啊!”
雖然是對於喻可欣擅自下了牀感到不滿,但是白新燕還是小心地把她送回了牀上,替她蓋好了被子才裝作漫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早就空了的點滴瓶,皺了皺眉也沒有說什麼,便自顧地坐下了。
良久,喻可欣心裡的疑惑慢慢地讓她坐不住了,也就索性不憋着了,急急忙忙地問道:“白新燕,我就問你這一句話——你究竟是什麼人?”
白新燕看了一眼喻可欣,輕輕地笑了,一邊替喻可欣理了理被冷汗浸溼的頭髮,一邊不緊不慢地道:“我是誰……這個問題啊,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記得,自從我記事開始我就一直在組織裡了……”
白新燕的臉上似乎掛着淚水,但是那雙漆黑的雙眸卻是泛着光的,那是一種面對着希望的時候纔會出現的光芒。
喻可欣看着白新燕眼中的光芒似乎有些呆了,心裡對白新燕的怨氣也消散了不少。
但是卻還是無法原諒白新燕擅自帶了自己到這裡,還不告訴雷霆真相的事。
她剛剛想要開口進一步問白新燕,卻被白新燕搶先了一步,只聽見她的聲音裡滿是落寞地問道:“剛剛……我和那醫生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若果你因爲這樣而對我心生怨恨,我也不會怪你的!畢竟這件事,是我做得魯莽了。”
她垂下雙眼似乎在下一秒就會流出眼淚來了,但是卻在這樣時候,她又重新擡起頭來,雙眼閃爍着光芒地盯着喻可欣的臉道:“我知道我這樣讓你感到不安了,但是我也毫不後悔。這些日子來……是我這輩子,最後的快樂時光了吧……明日,他們便會來接你回去的……”
喻可欣看着她這回是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了,她不忍心直接打破白新燕這樣一個小孩子的美夢,她也捨不得打破她的美夢。
只是這麼久以來,她都沒有想到……白新燕竟然把她看得這樣重要了!說是白新燕的偶像,但是從某種角
度上說,喻可欣對於白新燕來說又何止是一個偶像呢?喻可欣就是白新燕生活下去的全部希望,是她生命裡爲數不多的光!
喻可欣忽然想起了什麼似得,急切地開口,卻在開口的瞬間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話鋒一轉便道:“那你……這樣也好,以後你自己好好保重吧!若是願意,我還是歡迎你回去的,畢竟我那裡正好缺了你這麼一個回顧家的人!”
這話落下,周遭的環境不知道怎麼就安靜下來了,靜得就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清晰地聽見,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似乎長了翅膀,不斷地充斥着喻可欣的雙耳,弄得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她悄悄地瞥了一眼白新燕,見對方似乎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也就忍着沒有再說話了。
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把就快要睡着的喻可欣嚇得猛地一顫,頓時瞪大了雙眼看着門口的方向。
與此同時,白新燕早就走到的門邊上,一邊開門,一邊擰着眉問道:“什麼事?”
還沒有聽到回答的聲音,一個滿身血跡的人影就直接闖進了喻可欣的視線裡,繃緊的雙手就這樣緊緊地掐在白新燕的手臂上,卻慢慢的在地板上畫了幾朵半開的血花。
闖進來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這個人曾經跟着醫生一起來給喻可欣做過檢查,所以在這個除了白新燕之外沒有一個認識的人環境裡,也不算是生面孔了。
但是,醫生的助手怎麼會變成這樣,還這麼焦急地來這裡呢?看他的樣子,那些血卻不像是他自己的!那麼這麼多的血跡究竟是哪裡來的?
喻可欣看着已經雙腿無力而掛在白新燕身上的男人,不由得擰起了眉頭——難道又是一個藥物測試失控的人出事了嗎?
粗粗地喘了口氣之後,年輕男人才緩過來,也顧不得喻可欣還在場就急忙道:“四十八號的病人,因爲吃了新藥發瘋了,現在正拿着手術刀,到處亂砍!”
又是新藥?!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不禁有實驗體,連病人都有嗎?!
喻可欣瞪大了雙眼,剛剛往白新燕看了一眼,卻發現對方正盯着自己看,便馬上露出一個“你放心”笑容道:“你就去看看吧!不喲呵出什麼事了纔好……”
白新燕感激地點了點頭,對着要可欣道:“謝謝,你好好休息吧……”
剛剛說完話,白新燕就直接帶着年輕男人一起離開了房間,神情也甚是焦急,就連走路的腳步也比平常快了幾個拍子。
喻可欣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慢慢得擰起了眉頭。
雖然說現在她只要等着白新燕口中的“他們”來接她回去就可以了,但是心裡卻沒由來的多了三分的擔憂。
暗自思量了一會,她猛地從牀上跳了下來,隨手拿了一件白新燕留下的衣服便直接披上了出了這個白得讓人發慌的房間。
出了房間,才發現這裡並不是都是白色的,準確來說,
這裡的環境是和那個白色的房間根本就是兩個極端!
棕黑色的牆壁把整個環境都弄得陰沉,壓抑的氣氛更是讓人透不過氣來。
喻可欣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覺得除了環境燈光照明有些陰沉之外,也沒有別的異常,便順着牆壁往前走去。
走了十幾米之後,喻可欣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應該就這樣跑出來的!因爲她根本就不知道白新燕在哪個方向,更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個方向走去。
就在她想要回頭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回去了!
這裡的陰沉的燈光似乎就是一個局一樣,讓站在其中的人不由得就像是一個喝醉了的人,覺得暈頭轉向的,根本就找不到了方向。
而那面喻可欣扶着的牆壁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變了顏色,紅得接近黑色的牆壁就像是血液凝固之後塗染而成的。
她猛地一驚,連連退開了好幾步,被無限放大的雙眸裡寫滿了驚恐。
“喻可欣!你怎麼出來了?”
突然一個尖細的聲音在喻可欣的身後響起,提高了八度的聲音讓這個環境都似乎產生了迴音,微小而模糊的聲音在長不見終點的走廊迴盪着。
喻可欣飛快地轉過頭去,只見前方站着一個人影,但是不管怎麼樣,卻無法看清楚那個人的臉。
她只好顫抖着聲音問道:“你是誰?!”
她那接近僵硬的雙腿就像是灌了水銀一般沉重,兩個微小的步子都邁不出去了。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同樣的疑問已經在喻可欣的心裡響起了無數次,但是這一次卻是帶着前所爲有恐慌!讓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防牆轟然倒塌。
周圍沒有一個認識的人,就連爲一個可以詢問的白新燕也不在她的身邊,她不禁感覺到一股子深沉的無力感,只得強行壯着膽子擡起頭,讓自己面對那個人影。
但是她的手指此時卻死死地摳在牆壁上,就連指甲處的紅肉都見了白,平常修理得平整的指甲都被畫出了兩白色的印子。
“你並不認識我,但是我卻知道你……喻可欣,回去吧……”
那個人森森冷冷地開口,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就像是在勸誡喻可欣一樣。
這個人到底是誰?!
喻可欣擰着的眉頭不由得又緊了幾分,但又因着那人的話僵硬的雙腿緩和了一點,但還是邁不開腳步,只得一直都站在原地盯着遠處的人影。
她咬了咬嘴脣,又艱難地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的?我們可曾經見過?”
那個人聞言,似乎聽見了什麼笑話一般,忽然大笑起來,連站直的身體都彎着了,但是他的笑聲卻像是來自很遠的地方一樣,幽怨卻細長。
半響過後,他重新站直了身體,語調毫無起伏地道:“我們見過沒有?你居然問我這個問題了……喻可欣,你當真是忘記我們的過去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