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梳洗過後早就過了一盞茶,外屋裡立着的下人們分開而站,某些婆子少不了碎嘴子,等着桃夭出來了這才慢吞吞的閉嘴。 桃夭多看了一眼,翠兒立刻低聲說道:“那是掌管胭脂水粉買賣的婆子,田生家的。” 桃夭給了一個讚賞的眼神,坐到了上位,領頭的管家帶着衆人請安,她也不叫起,只是眉頭一皺,目光挪到薰爐上,慢慢的問:“這香薰的我腦袋疼。” 廖氏立刻去將香熄滅,桃夭這才懶懶說道:“我這纔剛起身頭暈暈乎乎的,怎麼就點了味道這麼重的香,體察主子的心意都查不到,我要你做什麼?回頭扣下一個月的月錢,要是在做不好就直接攆出府去!” 廖氏連連賠罪:“老奴知道錯了。” 其餘的下人們看着這一幕,心道這是在殺雞給猴看。 桃夭這才叫她起來,隨後看了看一些賬本,隨意的翻了兩下眉頭一皺。 這古代的排序方法,她看着實在是眼暈,兩下就扔到了桌子上。 管家眼中閃過一絲絲不屑,隨後上前說道:“陳側妃囑咐小人將東西都給您送來,說了若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您儘管開口,她能代勞儘量代勞。” 一個正經的主母像妾室開口詢問家中情況,那不活脫脫的打臉! 桃夭呵呵一笑:“這四品的側妃在府裡也是半個主子了,府裡的半邊天都叫遮了過去,難怪叫管家都分不清,誰是主誰是僕了。” 普通人家尊卑分明,妾就是半個奴才,可這放在皇家就不一眼了,遠遠分不清楚,但是正妻天然受到律法的保護,自然要高出許多,管家聽出了桃夭話語中的不滿,低着頭說道:“不敢。” 桃夭也無意和他過多糾纏,目光一一掃過衆人,問道:“誰會寫字?” 有個管事的站了出來,“小人張遲是賬房先生。” 桃夭點頭,叫人拿來紙筆,吩咐說道:“現在按我說的
,把每個人的職位以及名字都記下來,家人的名字也都記下來。” 衆人不解其意,有些懷疑王妃是要提拔她們的家人,不由得暗暗欣喜,便一一配合。 等着筆墨刷刷記下黑紙白字之後,桃夭大概的掃了一眼,這才說道:“待會貼出去每個院一張,告訴那羣奴婢,只要能舉報這上面人的錯誤,貪污超過一百兩之類的東西。本王妃便獎勵五十兩。而紙上有名之人只要能舉報並且能拿出證據,就獎勵一百兩。要是誰能半個月不被舉報,獎勵二十兩。而一旦被人舉報就直接離開府邸,情結嚴重者家人連坐。” 此言一出衆人驚呼,田生家的更是緊張的不行,她那可是個肥差事,要是這麼一弄可不就難做了? 她緊張的出聲:“啓稟王妃娘娘,都是王府裡的人甚至是從宮中走出來的,這黑紙白字的倒像是衙門裡頭的狠規矩,叫人看了就害怕,一家人何必弄成這個樣子?陳側妃交接的時候,還說娘娘是個和藹的人,叫奴婢們好好侍奉王妃娘娘呢!” 桃夭笑了,問道:“王府裡頭誰最大?” 田生家的自然老老實實回答,“自然是王爺。” 胳膊撂在設几上,桃夭笑容一緩,拉長聲說道:“原來你知道,我還以爲你不知道,拿着陳側妃的話當成了聖旨呢--” 田生家的臉色大變,桃夭也不深究,只是冷冷說道:“該給你們的好差事,我也給了,要是誰做出不守規矩的事就真別怪本王妃不客氣了!” 這一番威壓下來誰敢說個不字,就是管家都收了輕視的眼神,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 桃夭又吩咐人賞賜張遲一定銀子,算是給她們見這個甜頭。 等着人都走了,扯葉一面給桃夭捶腿一面問:“這樣子能行嗎?” 桃夭淡淡道:“我只是叫他們注意着點,別把我當成好欺負的,其餘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 廖氏
笑着的端茶:“不聾不啞不做阿家翁,王妃做的好呢,既點着他們不要胡作非爲又留有餘地,他們必然會有分寸的。” 桃夭撥了撥茶蓋,裡面的茶水,碧翠如寶石一般,澄清而散發着光亮,她飲了一口稱讚說道:“不錯,待會王爺來的時候便上一杯這茶吧。” 扯葉驚訝:“王爺說要來了?” 桃夭微微一笑:“他必須得來。” 因爲明天就要進宮,他要是不想與陶家徹底決裂那麼就必須得來。 她這話說得言辭切切,少禎也很給面子的沒有打臉,到了晚上果然來了正院。 當初院裡點起了燭火,燈火通明。 少禎來後,便看到了就是這個一個場面。 他的王妃一身清淡的拖地華貴裙子,臉上妝容素淨,帶着乾淨的笑意,握着燈籠靜靜站在門口。 他緩步走了過去,握住她的手說道:“六月份的天,縱然白天熱,晚上也很涼,何必出來等着。” 桃夭眸含清水,笑說道:“妾身不過是想看看天上的星星,王爺說,他們站的那麼高會冷嗎?” 平安等人眼觀鼻,各個低頭不語,主子的談話是他們能聽的? 兩人進了屋,一下子暖和了不少,少禎坐下,淡淡說道:“他們不會冷,因爲從出現的所雞皮開始就習慣了冷。” 桃夭淺淺一笑,附和說道:“王爺說的是呢。” 兩人之間並沒有太多的話可以說,少禎給平安使了個眼色,後者捧着一個檀木牡丹紋的盒子,一打開裡面有一朵雕刻精緻的牡丹花,少禎拿起爲桃夭戴上,說道:“本王覺得這花很襯王妃。” 桃夭看着一個十四歲的少年,頂着公鴨嗓子說着大人的話,忍不住想笑,但很快轉換成一抹羞澀,低頭說道:“多謝王爺。” 在場的下人們誰也不傻,眼看着時候到了,他們便輕手輕腳的退下,桃夭還補充了一句:“不用守夜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