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曉睜着凸起的眼睛,盯着破得不能再破的茅草房的房樑,一動不動地躺在潮溼的稻草上,要不是偶爾眼珠還會轉兩下,恐怕沒人相信她還活着。
她已經來這個世界三天了,在這三天裡,她就這樣靜靜地躺着,慢慢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她覺得,也許死了就能回到原來的地方。可惜三天了,除了餓還是餓!她現在已經消化了這個身體遺留下來的記憶,結果卻讓她越來越心驚膽戰,越來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原來電視裡演的那些天災人禍比起這裡,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人吃人,這具身體竟然真的見到,而且不止一次。那種血淋淋的場景,經歷了一次再不想經歷第二次。
具這具身體的記憶,她似乎是被自己的父親與別人交易,換了五個玉米餅。五個玉米餅啊!不管是這個身體的原身還是蘇曉曉本身都忍不住悲從中來,在這樣一個一條人命只能值五個玉米餅的世界裡,她真的還有活下去的勇氣嗎?
“哎”這已經是她一百零八次嘆氣了!可是除了嘆氣還有什麼辦法!像她這種從這個地方被賣到那個地方的十四歲女孩來說,真的是弱得不能再弱的羣體。身體的前身就因爲打碎了一隻不值錢的破碗,就被打得半死,不對,是打死,不然她怎麼會好死不死的穿到她的身上來?
“哎”又是一聲嘆氣聲從她的嘴裡發出,只是已經越來越微弱了,她嘴裡帶着微笑,她終於就快離開這裡了。
突然,稚嫩的聲音透過破舊的茅草屋傳來 “娘,春天來了,你看,到處都是花呢”
破茅草房的外面,一個二十出頭的婦人正牽着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的手從門外經過,小女孩一會兒踢踢腳下的小石子,一會兒在路邊摘一些野花。
婦人微笑着牽着孩子向家走去。三年了,爲了給家裡的兒子換一點糧,她自願被丈夫換給別人。三年的時光過去了,終於可以回去,她怎能不開心。
“春天來了嗎?”蘇曉曉一驚“春天都來了,我又何必急着等死”
蘇曉曉手腳並用的從稻草上爬起來。可剛爬起來又倒了下去,實在是這個身體太不中用,被打了一頓後扔掉,再加上三四天沒吃飯,怎麼會有力氣!一次爬起來又一次倒下,再一次爬起來,再一次倒下。
蘇曉曉依舊躺在地上,只是這次不是嘆氣,而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她現在不是不想動,而是真的沒力氣動了!等緩了一會兒,她再繼續剛纔的動作,既然選擇了活着,就不能輕易放棄。
愛迪生髮明電燈失敗了兩千多次才成功,她只是失敗了那麼幾次而已,比起他來說,這點失敗實在是算不了什麼。
在她第三十次倒下後,第三十一次終於成功的爬了起來,她扶着牆壁,搖搖晃晃的地像門外走着。本來只有幾米的路,硬生生的被她走了半個小時。
突然,她的眼光定格在了門邊的牆角,那是她出門從不離身的揹包。
這一刻,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幾步走到揹包面前,打開揹包,拿起裡面的礦泉水喝了幾口,再拿個麪包狼吞虎嚥的吃起來。
她沒有時間去考慮她的揹包爲什麼在這裡,她現在只能考慮吃東西,吃東西。
在吃完三個麪包後,蘇曉曉拿起包裡的最後一個麪包,猶豫了一會,還是狠狠心將它放回包裡。她看了看揹包,什麼打火機水果刀、牙膏香水口紅、水筆紙巾雨傘、感冒藥體溫計什麼的,還有就是她研究了很久才製作出來的防彈衣,其他還有一些小玩意兒,林林總總的一大包,居然一樣不少。
她眼裡一亮,彷彿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既然走投無路,那就好好活着”蘇曉曉低喃出聲。可是具自己的觀察,明明是魂穿,揹包怎麼會在這裡呢?她抓抓雞窩一樣亂糟糟的頭髮,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有個包對自己來說只有好處。
蘇曉曉將包背在背上,想了想又解下身上那實在是算不上衣服的破布,將揹包貼身揹着,再穿上。
回頭看看那件破衣服至少能將包遮住,蘇曉曉自嘲地笑笑!她吃過麪包,喝過水,身體終於有了一些力氣,就順着茅草屋前的石子路走着,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好。
“要不是來到這樣一個地方,我想這裡真是一個不錯的旅遊景點”蘇曉曉伸手摘下路邊一朵黃色的山菊,咯咯地笑着。
突然,蘇曉曉瞳孔一縮,手裡的山菊掉在了地上,她顧不得去在意這些,而是急急忙忙向花從中跑去。
“果然”蘇曉曉頓下身子,去摸那個白色短裙少女的呼吸“嗚嗚嗚嗚嗚,我死了”這是自己原來世界的身體,蘇曉曉怎麼可能不認識,本來她還抱着希望,沒想到自己真的死了。
人生最悲慘的事,莫過於自己親手將自己埋葬下去。
蘇曉曉此時正扒在地上刨土,從中午到晚上再到中午,到中午終於刨了一個一人大的坑,把自己埋葬下去!看到滴在墳堆上的鮮血,她纔回過神來。
“原來自己竟然刨了一天一夜的土”蘇曉曉動了動僵硬的兩條腿,將血肉模糊的手指包紮一下。站起身,用並不太靈活的手掌拍拍本來就髒兮兮的衣服上的泥土,三步兩回頭的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