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和蘇卿交換了個眼神,然後衝着大汗揮揮手說:“行了,你走吧,什麼時候看到包工頭來了,記得通知我們一聲。”
“好嘞。”大汗痛快的答應了一聲。然後拔腿,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過了兩個小時左右,依然不見包工頭有要來的意思。幾個人等在那裡,腳都站酸了。於是蘇卿跟幾個工人商量了一下,一人一百塊,把他們的宿舍借幾人使用一個白天。工人們反正白天幾乎都在幹活,大不了也只是午飯的一個小時不回去,就能得到一百塊,幾乎想也沒想的就同意了。
劉義不安的在宿舍裡走來走去,一會踢踢這,一會摸摸那。發現蘇卿正蹙眉看着自己後,乾脆蹭蹭的走到蘇卿面前蹲下。,懷疑的說:“蘇大哥,你說那包工頭是不是知道了我們要來抓他的消息,提前跑了呀。否則沒道理這麼久都不見人影啊!”
蘇卿愣了一下,包工頭是不是跑了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想過。不過按理說,他們這次行動並沒有大張旗鼓的通告天下,除了他們幾個,只有那個老人知道了。但是老人是不可能提前通知包工頭的,否則他也不必特意趕來告發了。因此,蘇卿還是沉下性子來安撫:“應該不會。我們再等等看,就算他今天不來,明天后天總會來,遲早會被我們抓住。”
劉義聞言終於又坐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冬天的白天相對較短,五點多鐘的時候,天已經微有些暗了。照這情勢,幾人估計今天恐怕真的等不到包工頭了。
蘇卿感覺寧夏的手攥住了自己的袖口,使勁拉了拉,以爲她是等的不耐煩了。於是拍拍寧夏的手安撫道:“乖,再等一小會,六點我們就走。明天你……”
說到這裡,他猛的住了口,看見旁邊的寧夏臉色蒼白,死死捂着自己的肚子,因爲疼痛表情有些扭曲,冷汗涔涔。
蘇卿掌心迅速反轉,把寧夏的手握在手裡,緊張的問:“小夏,你怎麼了,不要嚇我……”
“我……”寧夏艱難的吐出一聲,眼睛瞟到其他幾個人,也從不同方向向自己投來的目光,臉頰竟泛起了一絲尷尬的潮紅。她靠近蘇卿的耳朵,小聲在他耳邊說:“我好像那個來了,肚子疼得厲害。”
那個?蘇卿擰起眉頭,旋即反應過來,恐怕是寧夏的生理期到了。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不過他嘴上還是很兇的說:“活該,讓你非要跟着來。”
不管多麼心有不滿,蘇卿最終還是抱起寧夏,對劉義說了聲:“我帶她去趟洗手間,你們先上車,一會我們回來就走。”
蘇卿帶着寧夏在工地裡轉悠了半天,也沒找到洗手間。還好冬天穿的衣服厚,在外面什麼也看不出來。蘇卿於是跟寧夏商量:“要麼你再堅持一下,等回去再處理?”
寧夏也不想因爲自己的原因,而耽誤大家的時間。但從這裡開車回家,差不多還得一個小時的時間。就算她想堅持,只怕自己的身體也不會乖乖聽話。
寧夏羞紅了臉小聲說:“這樣吧,我們稍微走遠一點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人又少,又能遮擋一下,好讓我處理……”
寧夏難得露出這麼羞怯和弱弱的樣子,讓人保護欲大增。蘇卿當然不忍拒絕。這個時候,就算是寧夏讓他去給自己摘月亮,他沒準都會考慮同意。更何況,認識他的人幾乎都看出了他的重色輕友。那麼,反正他就再輕友一回,麻煩劉義和那兩個小警員多等他一會了。
於是蘇卿和寧夏沿着工地往繼續往南走,不多時,就走到了工地附近的那個瘦湖旁。寧夏一眼看見了瘦湖附近的小木屋,於是拍拍蘇卿的肩膀,指給他看。
蘇卿本想直接把寧夏抱進去,但寧夏害羞,堅持不肯,蘇卿只好在距木屋還有幾米距離的地方把她放下,讓她自己過去。
木屋看起來已經廢棄很久了,但爲以防萬一,寧夏還是敲了敲門,沒有人應聲。於是她就放心的推開門走了進去。屋子裡很黑,寧夏一邊小心翼翼的走着,一邊到包裡翻手機,想拿出來照亮。
走着走着,卻不經意踢到了什麼凸起的東西,剛從包裡掏出來的手機也不經意的滑了下去。手機掉在地上,按鍵受到衝擊,屏幕就亮了起來。位置很好確定,寧夏連忙蹲下身子去拾。手指將要碰到手機的時候,她突然注意到旁邊草的顏色有些奇怪。一塊深一塊淺。
因爲好奇,視線自然而然的又向更遠的地方掃去,然後看到了那個讓自己絆了一跤的不明凸起。因爲剛剛被寧夏踢掉了一些草,裡面的東西微微漏了出來,像是人領口那塊,衣服的布料。
寧夏不是個膽子大的人,但人類的慣常心裡就是遇到掩藏起來的東西時,就想要把它挖出來看個究竟。於是寧夏就自然而然的這樣做了。
幾秒鐘後,一聲飽含恐懼的尖叫劃破夜空。
在屋外等待的蘇卿聽到寧夏的尖叫聲,第一反應就是直奔屋內,把兀自嚇得瑟瑟發抖的寧夏護在懷裡。然後,順着她驚懼的視線,纔看清了地上躺着的,竟然是一具屍體!
蘇卿受到的衝擊同樣不小,但他立刻強迫自己鎮靜下來。現在這個地方充滿了不確定的危險因子,兇手不知道是不是還埋伏在附近,他們必須馬上離開。否則,一旦行兇的人再次返回來,他自己一個人還好,如果再加上寧夏,估計沒有幾分勝算。
想到這裡,蘇卿不再浪費時間,他立刻抱起寧夏,馬不停蹄的往外走。蘇卿走的又快又急,一直到重新回到工地邊緣,人多的地方纔停下。見好像並沒有人跟蹤他們,這才舒了口氣,從口袋中掏出手機給劉義打電話。
劉義聽到這個消息,震動不小。立刻攜帶兩名警員趕了過來,要蘇卿帶路,到案發現場去。可是寧夏的狀態依舊不好,她受到的衝擊太大,到現在還哆嗦個不停。蘇卿擔心的低頭看她,跟劉義商量着能不能留下一個警員照顧寧夏。
“我沒事……”寧夏顫抖着開口,聲音虛弱卻非常堅定。“你們四個一起去吧,萬一有什麼危險,還可以互相照應,我在車裡等你們回來……”
“可是……”蘇卿擰起眉頭,雖然寧夏表現得非常識大體,但他依然不能放心留她一個人。誰知道歹徒會不會來到警車旁,再次作案。
“小五,你留下來照看嫂子。然後給局裡打電話,讓他們馬上多派幾個人來幫忙。蘇大哥,我們三個先過去,你看怎麼樣?”
蘇卿讚許的點點頭,他在這一刻覺得劉義真正展現出了一個警察應有的風範。臨危不亂,還能從容的把事情安排妥當,與兩人最初見面時的熱血青年有了很大不同。
蘇卿領着劉義兩人沿着原來的路線,迅速來到了那所小木屋。剝開屍體上的雜草,看見那人的脖頸、肩膀處佈滿了血跡,血跡都已經乾涸,甚至結了點冰渣,看樣子可以確定已經死亡,並且死亡時間不算太短了。
原則上爲避免破壞證據,幾人不能隨便搬動屍體,只好守在這裡等支援的部隊來。
蘇卿與劉義面面相覷,本來只是到工地尋找解除詐欺嫌疑的證據,誰曾料到能看到如此一番,讓人一輩子難忘的畫面。
劉義是從警以來,第一次看到真真切切的屍體,他的心情非常沉重。想到以後自己的工作勢必也會不時和遭遇這種血腥的場景,就是更加感覺壓力重大了。
警局的其他人大約十分鐘後就趕到了,研究了一下情況後,一致做出了先送醫院,找法醫檢驗傷口的決定。
當然在此之前,他們已經從工地上找了幾個工人,確定死者的身份就是他們想找的那個包工頭。即使還沒有確切的調查結果,蘇卿和劉義心裡都有些不安。他們昨天才剛想來找包工頭問話,今天就發現了他的屍體,這件事情,也是一個偶然嗎?
蘇卿想跟劉義他們一起呆在醫院等檢查結果,可是寧夏卻依然怕的厲害,不敢自己回家。劉義就提出今晚把她送去和秀秀一起住。
蘇卿感激的看向劉義,今晚他對劉義的印象改變了太多。而劉義頻頻收到蘇卿這樣的眼神,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他“嘿嘿”一笑,撓着頭說:“蘇大哥,其實我這麼做也是爲自己考慮。要是不把寧夏送去跟秀秀作伴,只怕她知道我一晚上不回家,轉天又該好好修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