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全無,安然從牀上爬起來站定在落地窗前親眼看着唐慕景的車燈亮了亮然後開走。
他還是走了。
眉眼低垂間安然有些猶豫不決,如果要她就這樣放棄唐慕景的話她不甘心,畢竟是曾經相濡以沫一起生活的丈夫,可是要她的真的去和白雪勾心鬥角然後面對唐慕景充滿質疑的眼光……
只肖想想便已經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她腦子不靈光,怕是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唐慕景現在明顯對白雪相信的死心塌地,她要怎麼做才能挽回唐慕景的心。
安然有些煩躁的用雙手穿過自己的頭髮,毫無頭緒的感覺讓她深深的無力。
安然正打算轉身回去睡覺,忽然有一道強光從落地窗外直射進來。
那是車燈的光亮,難不成是唐慕景回來了?他還是後悔了是不是?爲了一個居心叵測的妹妹失去原本可以幸福美滿的家庭根本就不值得。
安然喜不自勝的回頭,明晃晃的燈光晃的她什麼都看不清。
可是她的心裡還是難掩激動。
然而當車燈緩緩熄滅只剩下一絲光亮的時候,安然那剛剛還如明鏡高懸的心瞬間如同一顆大石頭一樣咚的一下砸落下來。
沒有硝煙,也沒有一石激起千層浪,安然扯了扯嘴角卻找不到弧度,她現在連諷刺的笑容都無法露出來。
那就停在她家樓下的車壓根就不是唐慕景剛剛開來的那一輛車。
只聽說過被別人戲耍的人,安然這一次卻做了一次被自己戲耍了的人。
真是搞笑,她竟然對唐慕景還存了那樣不切實際的希望,不是剛剛還覺得自己心如止水料想到了一切,只是一道車燈閃過就已經讓她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喜悅。
她還以爲是她回來了,原來,都是自欺欺人。
搞笑的很。
安然這一次是真的沒有心情再站在窗邊賞夜景了,轉身就要回牀上睡覺,至於樓下那車到底是誰的安然也不想深究,管他是誰的呢,反正不是唐慕景的就是了。
不是唐慕景的,是誰的還不都一樣。
她現在就像是一個失戀了的女人一樣,完全提不起興致。
摟着君辰勉強感受到一絲溫暖,手腳卻冰的好像剛剛在漫天風雪的環境下走回來。
還沒等閉上眼睛她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屏猛地一亮。
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機拿了過來,是一條簡訊。
“我現在就在你家樓下,要不要下來喝一杯?”
是……杜維爾?
隨家老宅以往是一個特別清淨的地方,爺爺住在這邊就如同避世一般嫌少有客人來,今天這是中了什麼邪,先是唐慕景又是杜維爾倒是將原本並不熱鬧的家門口弄得無比的熱鬧。
夜半時分的熱鬧可不是的什麼好事。
安然連忙從牀上翻身下來,走到落地窗邊向外看。
車燈已經不像是車子剛剛駛進來那般的刺眼明亮。燈光變的柔和了很多,安然低頭就看到杜維爾正一臉風流的靠在車
子上面對着她招手。
安然忍不住伸手揉揉眼睛又揉揉眼睛,她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杜維爾這個傢伙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怪胎,爲什麼總是能夠這樣一臉賤笑的闖進她的生活。
安然也是不得不佩服杜維爾的消息靈通,他能夠在她從來都沒有提起的情況下知道她的手機號碼,知道她在幹什麼,甚至知道她的家在哪裡。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暗中有一雙眼睛正在將她嚴密的監視着,事無鉅細都被那個人把握在手中,並沒有雪中送炭一樣的感激,反倒是一種很可怕的感受。
安然看着杜維爾如同萬紫千紅的花叢一般的笑容不由得惡寒的打了個哆嗦。
想着她現在在屋子裡面又沒有開燈,杜維爾在外面應該沒有看到她,她就裝睡不理會好了。
正要轉身往回走手裡的手機再次亮了一下。
“我看到你了,下來吧。”安然點開簡訊有一種被人扼住了脖子一般的窒息感覺。
這種事事都被人引導着向前走的感覺並不好。
只要是人,就算是再笨也不會希望有人操控自己的的生活。
安然將手機丟到一邊不打算下去。
手機屏幕卻再次亮了起來,安然不打算理會的將自己一頭扎進牀裡,好在她習慣在晚上的時候將自己的手機設置成靜音模式,不然就杜維爾這樣鬧騰肯定已經將君辰給鬧騰醒了。
安然從被子裡面露出頭來,手機還在亮着,估計是電話而不是簡訊。
鬼使神差的,她腦抽的將手機拿過來抱着一起鑽進被窩裡面。
她真的是腦抽了,望着手機刺眼的屏幕安然劃過掛斷鍵。
杜維爾再次打進來,安然再次伸手掛斷,她和杜維爾兩個人就好像是兩個互相較勁的孩子一樣,杜維爾一次次的將電話打進來安然一次次的伸手掛斷。
如此循環往復好像沒有個盡頭,在比拼到底誰的耐性好一些。
最後還是安然贏了,杜維爾沒有再打電話進來而是改成發了一條簡訊。
這種長此以往的重複同一個的動作的行爲其實和數羊也沒有什麼區別,安然此時此刻已經頗具睡意,只覺得抱着手機都要睡着了。
勉強耷拉着眼皮點開杜維爾的簡訊,安然覺得自己現在的睡意剛剛好看完簡訊就可以睡覺了。
“你再不下來我只好上去找你了。”
上來找她?嗯,好,上來找她。
安然迷迷糊糊的將手機放到牀頭翻了個身將被子蓋在身上閉上眼睛。
舒爾,安然猛的一下張開自己的雙眼人也跟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牀上嗖的一下爬起來,他剛剛給她發簡訊說了什麼?要上來找她?
剛剛纔醞釀出來的睡意登時就散了一半。
想了想安然又緩緩的倒在牀上,咂咂嘴吧還是比較的心安。
嗯,她記得自己回來的時候大門鎖上了,再說就連她在自己家裡走都磕磕絆絆更別說是杜維爾了。
私闖民宅弄出個傷殘來是不用負法律責任的吧。
安然揪着被角覺得自己的腦洞大的已經和宇宙一般了。
耳邊有細微的腳步聲,安然再次嗖的一下從牀上坐起來,不對,她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她回來的時候是將門鎖上了不假,但是中間唐慕景不是來過嗎?他走的時候鎖門了沒有?
安然赤着腳從牀上爬下來蹬蹬蹬的往門口跑打算將房門反鎖。
手剛剛搭上門把手,門已經被人從外面推開,緊接着一道強光直射進來將安然晃瞎。
安然下意識的伸手擋在自己的眼睛前面。
“什麼東西?快點拿開,不要照我的眼睛。”
適應了黑暗的一雙突然遇見這麼強烈的光線很容易暴盲的好不好。
“手機啊,現在手機都有手電筒的,你不知道嗎?”杜維爾一邊不以爲然的說着一邊將手電筒關掉。
安然總算是不用躲避手電筒的強光於是將手從眼前拿下來。
“我知道,但是不是你這樣用的。”安然忍不住白了杜維爾一眼。
“那也沒有辦法,整個別墅都是黑漆漆的,我又不知道開關在哪裡,只能開着手電上來,你的眼睛還好吧,我看看。”
杜維爾一邊說着一邊毫不客氣的將手向着安然伸過來。
安然防備的向一旁跳開,身體對杜維爾筆直如牛鬼蛇神嘴巴上卻一點便宜都不肯吃。
“這世界上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安然這顯然是在諷刺杜維爾,本來就是這樣,她沒有告訴過杜維爾自己的手機號碼是多少,杜維爾知道了,她沒有告訴杜維爾自己家的住址在哪裡,杜維爾又知道了,她沒有告訴杜維爾自己失魂落魄的時候一個人走到江邊可是偏偏巧就遇上了。
她更沒有告訴杜維爾爺爺葬禮的事情,他依舊是不請自來。
一次兩次的巧合可以被稱作是巧合,但是巧合的次數太多未免要讓人起疑。
刻意而爲之的偶然就是必然。
安然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和杜維爾竟然是如此的有緣才能夠那麼多次的偶然遇見,這世界這麼大,這偶然也未必太勤快了一點,在國內也是如此,在國外也是如此。
雖然安然到現在都沒能搞清楚自己對杜維爾來說到底有什麼是值得他關注的價值。
但是像是杜維爾這樣一個無利不起早的商人,安然還是覺得這中間藏着什麼貓膩,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也沒有這樣多的偶然。
“我又不是神仙,我怎麼會什麼都知道。”
安然目瞪口呆的看着杜維爾再一次厚顏無恥的無視了她的挖苦笑的如同花兒一般燦爛。
忍不住惡寒的吞了一口口水,是她暗示的不到位還是這個傢伙實在是不要臉,她怎麼覺得這句話說完杜維爾似乎不痛不癢的呢?
“喂,你沒聽懂我說什麼是不是?你是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碼的,還有,你又是怎麼知道我的家在哪裡的?”
他調查她還給她裝傻。
“你覺得我在調查你。”杜維爾看着安然那一副貧道早就知曉的表情的眼中掠過一絲瞭然的神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