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是我不能觸及的傾城溫暖,我的心是你不曾知曉的兵荒馬亂,我們當中沒有一個願意相信,我們的痛苦都是由自己造成的,我們都認爲是這個世界虧欠了我們,使我們沒有能夠得到幸福,在我們得不到幸福時,我們就把責任怪罪在最靠近我們的那個人身上。
睜開眼睛看見暮雪雙眼紅腫的在自己的病牀前,她苦澀的笑了笑:“我睡多久了。”
“周淼。”暮雪小小的聲音,她似乎是怕驚醒了她一樣的小心翼翼,“我多麼希望你可以走出來,走出這段讓你揪心的記憶,如果可以,我甚至是想要和你一起承受。”
周淼拉着暮雪的手,她的手一陣溫暖的如同春風,暮雪的性格是一意孤行的傲氣,可是在這份看似平常的友情中,她佔的比例是那麼的大,“我知道,我會的。”
兩個人相望不語,片刻,周淼與暮雪的眼淚同時流淌下來,“就最後一次吧,讓我最後一次爲這段感情,這段故事,畫上一個休止符,讓一切都回到原點,讓我們可以繼續爲生活奮鬥努力着。”
“好。”暮雪點點頭,她笑了,發自內心的笑着,暮雪拉着周淼的手,更加的用力了,似乎是在她無盡的能量,最後兩個人相互擁抱着。
陰雨連連,已經下了好幾天的雨了,暮雪爲周淼收拾着東西,醫院到處都是一抹純白,那是讓人眼睛看到都會的刺痛,“外面一直下雨?你看你身上都淋溼了。”
暮雪轉過頭來,笑道:“無礙的。”她放下行李,道:“都收拾好了,我們走吧。”
林肖的司機已經等候好久了,看見了她們出來了,及時啓動了雨刷器,周淼和暮雪座上車的時候,道:“辛苦了師傅,讓你等這麼久。”
“沒事的,我們走吧。”
暮雪一連請了好幾天的假,林肖也特別的囑咐着,希望她可以好好照顧着周淼,而她也一日三餐的定時定點的看着周淼吃感冒藥,李琳最近工作正在起步當中,所以她比較忙,平時三個人經常聚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暮雪,我們出去轉轉吧。”周淼早已經穿戴整齊就等着暮雪了,可是暮雪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氣,正色道:“今天外面天氣有點陰沉,不適合出行,還是改天的吧。”
周淼,一臉失望的說道:“就出去走走吧,你看你天天看着我,和看犯人一樣,我都快發黴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身體很虛弱,上次生病住院是什麼時候了,醫生怎麼說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是乖乖的在家吧,等身體好些了在說吧。”暮雪端着粥碗走回到廚房,傳來暮雪的聲音:“今天中午我們吃什麼粥呢?紅棗還是綠豆呀?”
暮雪果真把周淼快逼瘋了,最近把周淼照顧的特別的好,就連暮雪自己的手藝也漸入佳境了,聽着周淼沒有聲音,她走了出來:“聽說對面什錦齋新開了一家粥鋪,我們去看看啊。”
周淼一聽連忙飛奔到廚房,點頭哈腰的和什麼似的,天知道這幾天周淼是如何度過的,可是暮雪每一天也小心翼翼的,生怕觸碰到周淼已經慢慢癒合的傷口,她知道,就算傷口癒合了,可是傷疤還在,她會一直隱隱作痛。
吃過飯了周淼還在外面轉轉,暮雪拗不過她,索性捨命陪君子了,現在正是換季的時候,所以,馬路上不免出現很多穿着奇葩的人,原本兩個人還有說有笑的,可是慢慢的暮雪的整顆心都不再周淼的話語言間裡面了。
他依舊是乾淨的清爽出現,彷彿歲月在他臉上雕刻出來的滄桑也掩蓋不住流出的蒼白,周淼看着暮雪,她整個人就這麼傻傻的站在原地,她的目光甚至是深邃然後彷徨。
最後還是唐旭跑了過來,緊緊的抱着暮雪,周淼在旁邊真心的爲她高興,等了多久,久的彷彿已經快淡忘了還有唐旭的存在,國外的醫治好了嗎?他的身體康復了嗎?一連串的問題周淼都想問,可是她更加知道,現在最應該的是給他們時間。
周淼識相的離開了,暮雪的眼淚早就斷了線的,隱藏多久的堅強在這一刻土崩瓦解了,她死命的哭,然後用力的打着唐旭的背,她可以感受到唐旭的瘦弱,他沉睡了多久?他的記憶中還有她的一席之地嗎?李琳呢?那個他的最愛呢?如今的抉擇難道輪到自己應該彷徨了嗎?這樣患得患失,這樣的有口難言的心情,誰能理解,誰能明白。
“唐旭。”暮雪輕聲道:“你回來了嗎?”
“恩”。
“你的身體復原了嗎?”
“恩”。
“真的嗎?”
“恩。”
“不打算走了嗎?”
“不走了。”
“你認定了嗎?選擇好了嗎?”
“原諒我。”唐旭的回答讓暮雪身子一怔,她害怕唐旭接下來說的話,有那麼一刻她想躲。
可是唐旭繼續說道:“原諒我醒來的這麼晚,原諒我讓你等待這麼久……暮雪,你還要我嗎?”
暮雪聲淚俱下:“唐旭,我多高興你可以醒過來。”
“其實我一直都是醒着的,你在我耳邊呢喃細語,我都可以倒背如流,我多想告訴你,我可以聽見你說的,你低低的哭泣,我有多心疼,原諒我曾經那麼對你。”
暮雪應該是等到她想要的,經歷多這麼多事情的發生,生離死別,她覺得生活的軌跡應該是讓人高興的,不要因爲什麼感恩或者是愧疚存在着。
她只是低頭不語,平復了激動的情緒,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剛下飛機。”
“伯父伯母呢?你應該先回去看看二老,你應該知道,他們對你的疼愛有多深。”
“你跟我一起去。”唐旭拉着暮雪,突然間,暮雪的手放開了他的,唐旭的心臟像是漏跳了一拍一樣,他眼睜睜的看着暮雪,“什麼意思?”
暮雪不經意間笑道:“你看你剛回來,就跑到我這裡,唐伯父唐伯母知道了,心裡面總是覺得難過的,你先回去,反正你都好了,時間多的是你說呢?”
唐旭認真的看着暮雪躲閃的眼神,他心中的哪一種不確定讓他害怕,但是還是點點頭表示不會爲難暮雪,會準照她的想法去做事。
周淼在廚房收拾着碗筷,還有整理一下打包回來的粥,暮雪還朝着嚷着說這個粥好吃,想要回來研究研究,學着試做呢,可是聽見門響了,周淼連忙放下手裡面的東西,走了出去,看見暮雪回來了。
周淼走上前,笑道:“本以爲你會和唐旭多待會,怎麼就這麼快回來了呢?”
暮雪若有所思道:“也許我應該醒醒了。”
周淼不解,問道:“暮雪你什麼意思?”
“唐旭當時能夠不經思索第一時間的去救李琳,雖然我不恨李琳了,也可以釋懷當時的一番憤怒,可是我不能釋懷,唐旭明明還愛着李琳,我應該識相的離開他,這纔對。”
“你不愛唐旭了嗎?”周淼問道。
“怎麼可能呢?知道他不死不活的病着,我都打算一輩子就這麼陪着他了,可是心意和責任不一樣,我對唐旭的愛一直都不曾變過,可是唐旭對李琳的感覺也不曾消失過,他曾經那麼痛苦,我是歷歷在目的,現在都已經好了,我也已經釋懷了,其實唐旭大可不必這樣的,我可以很勇敢的面對他們。”
周淼走了過去抱着暮雪:“若你覺得對,我會一直支持你的,但是請你跟着你的心走,不要違背了當初我們一直堅守承諾的諾言,唐旭愛着李琳沒錯,但是你不也愛着唐旭嗎?那種不明所以的感情,你比誰都清楚,可是你會願意承擔這份掙扎嗎?”
“就這樣吧,我累了,想要早點休息了。”暮雪獨自轉身離開,周淼看在眼裡,她很心疼。
唐旭的歸來無疑是給這份寧靜增添了一種渲染劑,暮雪整日心神不寧,李琳的工作也總是頻頻出錯,周淼在其中不好說什麼,但是她希望這樣的沒有盡頭的持久戰可以早日結束,可以回到原來的寧靜。
暮雪的假期到了,她從新回到博雅上班,看見李琳的時候她也會主動很熱情的去打招呼,看見唐旭的電話,她也會假裝不經意的掛斷,也許斷了的聯繫就可以繼續裝着若無其事了。
路過咖啡廳,唐旭着急的等着他想看見的人,可是等待的是李琳,她看見唐旭的時候,先是停留一下步伐,然後走了過去,以往瘋狂的思念一下子風捲雲涌而來,她加快步伐走到唐旭面前。
“你在等人嗎?”李琳這麼高高在上的人,居然也在用這樣不確定的口氣,今天暮雪說想要喝路過咖啡店的咖啡,所有李琳正好路過,但是看見唐旭,多久了,那眼前的一幕幕一直浮現在眼前。
唐旭用最後的關頭推開了李琳,她潔白的婚紗上面是唐旭的鮮血,唐旭在用生命中最後的執着還在捍衛着李琳,她心中的震撼遠不止這些,李琳怎麼可能不爲所動呢?若不是母親,他們應該早就在一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