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依託着香腮,坐在市醫院對面大樓的一家咖啡店裡。
她在想王新格,很想很想,想得連包間裡走進來一個扎着小辮子的小女娃都不知道。目前思緒完全在王新格身上的沈依依,何嘗不想去市醫院看看自己的大師兄。
可是,她不能!
沈依依知道,外科病房裡,有太多太多關懷王新格的女人了。蒼欣怡、小柯、樑亞軒、冷芷琪。這四個女人,似乎都愛着王新格,不是嗎?
沈依依痛苦的閉上眼睛,她會武功,從而顯得很另類,再又不受王家女僕方柔燕待見,她有去看望王新格的心思,卻沒有去看王新格的勇氣。
“呵呵……姐姐……你在想老爺爺,是嗎?”乖巧可愛的沈樂兒從沈依依的後面跳起來,雙手捂住了姐姐的眼睛,笑道:“猜猜我是誰?”
“別鬧了!”沈依依心情不好,她直覺認定蒼欣怡的孃舅柳水生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可是卻沒有抓住現着。本來,她很想把柳水生的不同尋常告訴蒼欣怡知曉,可是轉念一想畢竟人家都是一家人,她這樣做,不是自找沒趣嗎?
何況,現在心頭惦念的可是據說失去了左手掌的王新格。這些煩心事加在一起,沈依依一巴掌把妹妹的小手打下去。
“姐姐欺負人,姐姐討厭!”沈樂兒要哭的樣子,跑回到站在包間門口的一個老者跟前,甩着鶴髮童顏的老者手臂,撅着嘴道:“爺爺……你看看姐姐,她想老爺爺很苦,可是卻欺負我。”
“哈哈……你個小妮子,一邊去!”袁宗師抹一把鬍鬚,邁進包間的時候,左手一提,把沈樂兒丟在了自己的左肩上。
“爺爺!”沈依依起身,對着袁宗師強笑一下。
“坐吧,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愁善感啦?”袁宗師坐在孫女的對面,他肩膀上的沈樂兒則像是一直小猴子,不斷在撓着爺爺的脖頸。
“我有嗎?我不是知道你來了南江市,約好在這邊等你,特無聊的時候,想着工作上的事嘛。”沈依依避開袁宗師的眼睛,她自然知道,什麼話在這個可以稱得上神的男人面前,藏都藏不住!
“是想王新格,對吧?”袁宗師直言不諱,不太會繞圈子。
“胡說,哪有!?”沈依依繃緊了臉,喝一口咖啡,一張秀美的臉蛋上佈滿了不樂意。
“呵呵……我知道啦,原來姐姐喜歡的老爺爺叫王新格。咦!?我早前和姐姐在北海市迷蹤臺,也見過一個叫王新格的大哥哥,他啊,當時正在狗拉尿呢……”小女娃的腦海裡浮現出王新格那一次一腳踹飛主任的畫面,忍不住咯咯笑。
“樂兒,閉嘴啦!”沈依依心情很不爽,再聽到妹妹嘰嘰喳喳個不停,氣不打一處來。
“耶!”沈樂兒朝着姐姐扮個鬼臉,突然說道:“你們這些大人很奇怪,喜歡別人,還不讓小朋友說話的,耶……”
“我……我打你信不信?”沈依依揚起了手,她的臉上羞得紅霞飛。
“哈哈……好啦好啦,樂兒乖,一邊玩去,我和姐姐談談話。”袁宗師左手一提,又把小妮子像提小雞一樣從肩膀上丟在了一邊去。
好一個沈樂兒,四五歲的幼小年紀,她的身子卻很靈敏,在爺爺把自己丟出去的時候,小小的身子在地上一滾,啪嗒一下又跳到了沙發上,然後對着爺爺和姐姐吐吐舌頭,自顧自的扳着手指玩起來。
“依依,我是誰?”袁宗師把視線放在孫女的臉上,問起了一個很正色的問題。
“你是我爺爺,還能有誰?”沈依依悶哼。
“我是說,我的身份!”袁宗師糾正道。
“你……地球上最牛逼的人類,有史以來第一個能夠身體和意志力達到第八感官的神人。上能飛天、下能遁地,還能掐指一算,前知三百年,後知五百年。嘔……爺爺,你噁心不噁心啊?要我說出這些肉麻兮兮的話!”沈依依鄙夷了一下爽朗笑着的爺爺。
“噁心嗎?我不覺得!”袁宗師聳聳肩,哈哈一笑,說道:“既然我已經不是人,所以乖孫女,你心頭在想什麼,都瞞不住我。說吧,是不是想去看看病房裡的王新格?”
“討厭!”沈依依黛眉一皺,微微的點點頭。
“是不是看到王新格之後,還想着讓我幫他修復左手掌?”不愧是袁宗師,把一切孫女的心思都看得透透徹徹。
“對,都被你看透了,爺爺……幫幫他,好嗎?”沈依依帶着幾許央求的眼神,說道:“這個世界上,要是有誰能讓大師兄的手掌復原,除開爺爺,沒有人能做到,爺爺,求求你!”
“是嗎?我不否認能幫王新格復原左手。可是……”袁宗師眼光變得深邃無邊,輕聲道:“我爲什麼要幫他?”
“因爲……因爲他是我早前的大師兄啊!”沈依依急了,她知道只要自己的神人爺爺眼神變得深邃的話,那是絕不會講私人感情的。
更加多的時候,袁宗師已經不再是爺爺身份,而是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人物,似乎,爺爺就象徵着正義。凡是有什麼妖魔鬼怪,都需要他去搞定!
至少,沈依依從小就是這樣看待自己的爺爺的。這個亦人亦神的老者,行蹤不定,舉止古怪,沒有人能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是嗎?只爲他是依依的大師兄,我就要消耗十年的功力去挽救王新格的左手掌?”袁宗師淡淡一笑,搖搖頭,表示自己不做這種虧本買賣。
“爺爺,你就當救我吧,你知道的,我說過要打敗王新格的,他殘疾了左手,不再是我十回合的敵手,我的武技對於一個殘疾人,太殘忍……”
“別吹牛了!即使王新格殘廢,你也打不過他。還有,爺爺要的不是你的藉口,要想我救人,不是不可以,理由!真正的理由!”袁宗師擺擺手,示意孫女別再忽悠自己,什麼事,能逃得出他的火眼金睛嗎?
“我……”沈依依沉默了好一陣子,然後望向了市醫院方向。
良久,沈依依喟嘆一聲。
“怎麼着?想清楚啦?”袁宗師笑問。
“要是我說……我說王新格是我的老公,他是你的孫女婿,爺爺會救他的左手嗎?”沈依依鼓足了勇氣,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憑什麼?爺爺要耗費十年功力,去救助一個和自己無親無故的人?
“哈哈……你確定?”袁宗師的笑聲,把一旁獨自玩樂的沈樂兒也給吸引住。小女娃坐在沙發上,洋娃娃一般的臉頰上堆滿了偷笑。
“我……我確定!”沈依依咬咬牙,點點頭,羞紅着臉不敢看自己的爺爺。
“好吧,我自己的孫女婿,我肯定得救。只是,貌似口說無憑!”袁宗師鬼笑。
“爺爺,不要太過份,你難道還要我怎麼樣?以身相許他嗎?”沈依依說出這幾個字,臉都紅到脖頸處了。
袁宗師大笑,笑着笑着,咳嗽兩聲,清清嗓門,說道:“依依啊,爺爺可沒有說要你以身相許,是你心裡在告訴自己要這麼做才能救王新格,嘿嘿……”
“爺爺……別讓我打你!”沈依依被神人看穿了心思,再次揚起了粉拳。
“其實吧,爺爺有時候也挺痛苦的,我不能做太多逆天而行的事情,否則的話就會違背了天意。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我本以爲,你和王新格必定是會走到最後,可惜的是……”袁宗師嘆息一聲。
“可惜什麼?”沈依依緊張的追問。
“可惜的是,人生在世生有五格,天格、地格、人格、總格、外格,而現在的王新格,卻超乎了自然規律,憑藉自己的強大意志力,在超越五格。換句話說,他的命,已經由他不由天咯……”
袁宗師捻着鬍鬚,不等沈依依發問,一笑說道:“太深沉的術理,爺爺就不說了。好吧,只要你最終是王新格的女人的話,爺爺答應你,復原他的左手掌!”
“最終是王新格的女人?最終是什麼意思……?”沈依依不斷在重複着爺爺的話,漸漸地,美女的目光陷入了呆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