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着鍋,架着火,把能找到的野菜、臘肉渣大米什麼的都加進了鍋裡,饅頭拿枝打通的竹筒玩命地吹火,狗腿子們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等吃。苦日子過慣了的狗腿子們,一旦閒了下來,就整日裡無所事事的折騰些新鮮玩意。大米臘肉罐頭,現在狗腿子們是啥都不缺了,可司令部遲遲沒有傳來撤退路線和命令。
山羊過來時拿着一隻野兔,廚子王大寶很挑剔地看了看纔拿去開剝,準備烤兔肉。
國舅“狗日的司令部是咋回事,一直沒有咱們撤退的命令”
長毛嘴裡含着根草,仰看着天空,無所謂的說道“管球他,咱們在這裡有吃又喝的,也不用天天的打仗,多好呀”
山羊冷靜的看着長毛“你知道個屁,那大米臘肉是那麼好吃的嗎?司令部能讓你白吃嗎?你沒有見這幾天長官夜裡老是起來,滿山坡的瞎溜達”
秀才打斷了他們的說話“前幾天那個虞世南那邊也空投了一部電臺,這幾天他們那邊和外邊的聯繫很頻繁。而且從前天起,空投的物資裡就有一部分指定是給他們的,會不會是有什麼變化呀?”
滿臉黑灰的饅頭則滿不在乎的說道“球,老子只認長官,其他誰的話老子也不聽”
國舅和秀才對望了一下,心裡暗自的盤算着。原來以爲那個曹本川不好對付,現在看來倒是這個虞世南深藏不露。一時間,山坡上除了饅頭吹火筒的聲音,大家都靜了下來。
趙志看着手上的花名冊,斥候們依舊是每天搜索着周圍的山林,收攏的潰兵已經達到了近千人。搭建的草棚和木板房都住滿了,把坪場裡擠得水泄不通。收攏的潰兵們多了,各色人等就多了,已經出現了好幾起騷擾女兵的事情了。趙志不得不從潰兵中選出些老實可靠的傢伙,組成了臨時的憲兵隊,維護着坪場裡的秩序。
“長官,你快去看看吧,前幾天弄回來的那十幾個傢伙,賴在女兵營外面不走,都和小姑奶奶吵起來了”狗子慌里慌張的跑來找趙志。
幾個歪戴着軍帽的潰兵蹲在女兵營房門口,正嬉皮笑臉的跟袁青青對罵,周圍還圍着些臨時的憲兵和看熱鬧的潰兵們。“你們憲兵都是死人嗎?”脾氣暴躁的大迷糊罵着那些憲兵們,氣憤的臉上都變青了。
“喲,小妞,脾氣夠大的呀。看清楚了,這些都是我們22師的兵,可不是你們司令部的人”一個公鴨嗓子的傢伙,滿臉的流氓相,調侃着大迷糊。
“啪”一根木棍打在了公鴨嗓子伸向袁青青的手。“哎喲”公鴨嗓捂着自己的手背,死死的盯着手持木棍的趙燕,眼中滿是怨恨,“把這幾個娘們給我抓住,老子要好好的玩玩”
“噗”一把飛擲而來的長刀紮在公鴨嗓的腳下,顫動的刀身還發着嗡嗡的聲音。是砍刀,剛搜索回來的砍刀帶着剛在叢林裡收攏的幾十個潰兵回來了。“退後,這是女兵營地”冷着臉的砍刀拿回自己的長刀,冷冰冰的說着,並沒有看公鴨嗓那幫潰兵。
“喲,嗑瓜子嗑出個臭蟲,你算哪瓣蒜呀?”公鴨嗓看着砍刀只是嚇唬他們,不敢真的動手,神色就越發的張狂了。
“我去你媽的吧”一隻大腳狠狠的踢在了公鴨嗓的背上,剛逃出叢林沒有幾天的公鴨嗓,身體還很虛弱,那裡禁得住這麼踢,直接一翻白眼,暈了過去。圍觀的其他潰兵們一看,頓時就亂了。不過不是逃散開來,而是直接圍住了踢人的饅頭,嘴裡嚷嚷着饅頭殺人了,要讓饅頭償命,還要找趙志去評理。
“呯”的一聲槍響,潰兵們終於安靜了下來,“都幹什麼?剛吃了幾天飽飯,都閒的了,是吧?”一身筆挺上校軍裝的虞世南拿着手槍,出現在了女兵營地前,呵斥着潰兵們。“先把打人的士兵綁起來”虞世南指着饅頭,示意他帶來的士兵上去綁了饅頭。
“都他媽的不想活了,是嗎?”一支胳膊的毛頭帶着幾個狗腿子,端着倆挺機槍架在了女兵營門口,黑洞洞的槍口直直的對着虞世南和他帶來的人。“別看老子只有一隻胳膊,收拾你們幾個足夠了”毛頭單手叉着腰,腳踩着一塊石頭,鄙視的看着已經驚慌失措的虞世南。
“你們目無長官,我要找趙志”惱羞成怒的虞世南指着狗腿子們,惡狠狠的說道,卻引來了狗腿子們的一陣鬨堂大笑。虞世南氣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本來就是個刀條臉的他,拉長的臉就變得更窄了。
“不敢麻煩虞長官了,我來了”早就在一旁看了半天的趙志,慢慢走到了虞世南面前,所過之處,潰兵們紛紛讓着路。趙志面帶微笑,一邊走一邊和認識的潰兵們打着招呼,彷彿遊園一般的悠閒。
“趙志,你的人在這裡隨便打人,這可不好呀?”
“哦,是嗎?誰打的?”趙志裝着糊塗的問着虞世南,滿臉的無辜。
“就是他”虞世南怒氣衝衝的指着饅頭,饅頭雙手抱臂,扭頭看也不看虞世南,就直挺挺的站在當間。
“是嗎?那他打的是誰呀?”
“地上躺着的那個,是情報副官胡勇”
“饅頭又不認識他,爲什麼要打他呀?”趙志明知故問的問着虞世南。
“啊,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管什麼情況,那纔不能打人呀?是吧?”虞世南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趙志。
“看看這臉在地上都劃爛了,看看這血流了這麼多”趙志蹲在公鴨嗓身邊,用手戳着公鴨嗓臉上在地上劃破的傷口,“啊”被疼醒了的公鴨嗓大聲的叫着疼,捂着臉上的傷口坐了起來。等看清楚了站在身前的虞世南,這小子緊爬幾步,抱住了虞世南的腿,喊道“虞長官,這幾個娘們太橫了,還找人打我,你可得給我出這口氣呀。我就要這個娘們”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公鴨嗓指着袁青青。
“饅頭,你狗日的打人就打人,咋把女兵營門口弄了這麼多的血,這多招蒼蠅呀。虞長官,既然這人沒有什麼大礙,就算了吧?士兵們之間打打鬧鬧也是常有的事情,對吧?”趙志笑吟吟的看着虞世南,好似在徵求着虞世南的意見。
“你他媽的是誰呀?”公鴨嗓指着趙志破口大罵道。“啊”公鴨嗓子又是一聲慘叫,這次是饅頭扭住了公鴨嗓指着趙志的指頭。徵詢的看着趙志,只要趙志點頭,饅頭就會扭斷着小子的指頭。
“啪”趙志飛起一腳踢在了饅頭的屁股上,嘴裡罵道“饅頭,你狗日的就不學好,盡學些女人打架的本事”扭頭從趙燕手裡拿過木棍扔給了饅頭,“用這個打,辱罵上官50軍棍,一下都不能少,要是你手下留情了,老子就連你一塊打”唯恐天下不亂的袁青青跑回木屋搬來了一個充當凳子的木墩,讓趙志坐下看饅頭打人。
“去去去,打屁股有什麼好看的,你們女兵要是沒有事幹,就去幫男兵們洗洗衣服去”趙志像趕蒼蠅一樣的趕着女兵們。
“誰稀罕看”袁青青帶着女兵們走了,臨經過饅頭身邊的時候,袁青青暗地裡給饅頭打了個手勢,讓饅頭不要太狠了,她怕爲趙志帶來麻煩。
“等等,趙志你這是什麼意思?”虞世南攔住了饅頭,怒目看着趙志。
“什麼意思,你說我是什麼意思。坪場裡早就下過命令,不得糾纏女兵,你的人不知道嗎?你的人在糾纏女兵的時候,憲兵在幹什麼?爲什麼你不早出現,我的人動了手,你就出現了?不問青紅皁白就要綁走我的弟兄,你太拿自己當個人物了吧?”趙志依舊面帶微笑的看着虞世南,眼眸中帶着濃濃的殺意。虞世南被趙志眼中的殺意嚇得退後了幾步,他可是從狗腿子那裡聽說過,眼前這個懶洋洋麪帶笑容的傢伙,在戰場上殺起人來可從來都不含糊。
指着跪在眼前的公鴨嗓,趙志說道“小子,我不管你是什麼後臺,你不該來招惹我的,袁青青是我的女人,整個坪場裡的人都知道,你別說你不知道。既然你打定了主意要削我的臉,那你我之間就沒有什麼面子好說了。饅頭,還不打,等着我請你吃飯嗎?”
“的咧”饅頭挽起袖子,賣力的打着,棍棍到肉,棍棍都見血。只打了幾下,那公鴨嗓就受不了,叫了起來。“饅頭,太吵了,塞上他的嘴”趙志脫下了一支襪子,扔給了饅頭。饅頭搖着頭,把襪子扔還給了趙志,“這是小姑奶奶給你天天洗乾淨的,我可不敢用,用我的吧”
饅頭那滿是臭酸味的襪子塞進了公鴨嗓的嘴裡,使得公鴨嗓痛苦的掙扎着,臉上已是滿是鼻涕和眼淚了。“狗日的,咋是個軟骨頭,纔打了幾下,就這模樣了。媽的,以後一準是個當漢奸的傢伙”饅頭撥弄着公鴨嗓的腦袋。
“饅頭,你個癟犢子玩意的,你咋停下了,接着打”趙志用地上的小石子砸着饅頭,滿臉的不滿意。
50棍一下不少的打在了公鴨嗓的屁股上,那小子已經去了半條命了,整個屁股上的肉都翻開了,血呼啦差的挺嚇人。看的虞世南面色慘白,趙志這小子平時見誰都是一副笑模樣,發起狠來確實嚇人一大跳。
趙志衝着邊上的老炮一點頭,後者站在女兵營口的一個樹墩上,扯着嗓子喊了起來“癟犢子們,都給老子聽好了。以後誰再敢來騷擾女兵,殺。”
趙志看着那幾個小雞仔一樣的臨時憲兵們,擺擺手,“臨時憲兵以後取消,虞長官,以後咱們各管各的人,誰的麻煩誰自己解決。我只有60個人,我們會讓出坪場,北邊的小山歸我們。以後空投的物資按照實際人數平均分發,我的人不會再管理空投的物資,咱們各管各的”
遠遠看着趙志離開的曹本川,扭頭低聲的吩咐着自己的人,“咱們就挨着北邊的小山紮營,不要和虞世南他們混在一起”
“爲什麼呀?跟着咱們的人都有400多人了,咱們完全可以在坪場上佔一半的地盤”
“趙志那幫人都是敢戰之士,在叢林裡的生存能力非常豐富,一個頂你們十幾個,只有跟着他們才安全”曹本川意味深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