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兩名門房的下人剛領了命,還沒有出門,衆人便聽到遠遠地傳來了謝氏錢莊主事的聲音:“國公爺,不必了,我們已經進來了!”話落,一羣人由周管家和鄭嬤嬤引着,浩浩蕩蕩地向榮福堂走來。
老國公和老夫人忙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衫,迎了出去。
韓氏面上滿臉的得意,自然沒有注意到老夫人方纔起身見到鄭嬤嬤時,撇向她的眼神裡的寒意。老夫人並不糊塗,可以說是很睿智,早前韓氏給鄭嬤嬤使眼色,讓她到門口將各位主事放進來的動作老夫人自然是看在眼裡的。但此刻親眼見到鄭嬤嬤將衆人引進來,還是對韓氏心下一寒。謝氏是百年世家的首領,和京裡別的府邸不一樣,她最見不得的就是自己人胳膊肘往外拐。
“恭賀國公爺和老夫人回府!”
“恭賀國公爺和老夫人回府!”
“恭賀國公爺和老夫人回府!”
各位主事一一給榮國公和老夫人道賀。
“兒子!”
“兒媳婦”
“給國公爺和老夫人請安!
謝蒼雲和秋氏也上前向榮國公和老夫人行禮。
“免了!免了!”榮國公和老夫人笑着回禮,並將衆人引了榮福堂。秋氏上前扶着老夫人在上手的位置坐下,然後和謝蒼雲坐在了右下手的位置。
謝芙蓉發現秋氏自打進門開始臉上的表情就僵硬的很不自在,方纔無意瞥見自己時也是歉意地躲開了目光。依照之前她讓人帶來的消息看,薛濤已經招供,事情已經審理的差不多,此刻她應該勝券在握纔對,怎會一點喜色都沒有。
難道又有什麼變故了?如今她一人在榮福堂,素錦和素畫若有什麼消息是傳不進來的。便望向了門外,果然遠遠地在一個迴廊處望見了急的跳腳的素錦,見她看了過去,手在自己的脖頸上一劃,比出了一個“殺”的手勢。
難道……
謝芙蓉眼眸一眯,看向了得意的幾乎要忘形的韓氏,四目相對,謝芙蓉眼中的凜冽寒氣生生地將韓氏臉上的笑容逼退了下去,避開了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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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猛然韓氏像是想到了什麼,眼中靈光一閃,“啪”一聲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滿臉害怕和委屈地迎上謝芙蓉眸光:“哎呀,芙蓉,你可別這麼看着嬸兒,嬸兒這心被你看的砰砰砰地亂跳,難道你覺得那薛濤被人毒死了,跟嬸兒有關係不成?”
謝芙蓉收回視線,才發現謝氏錢莊的主事已經將之前事情的經過大致給榮國公和老夫人說了。秋氏也稟明瞭昨天夜裡薛濤被人毒死的事情。此刻衆人聽了韓氏的話皆意味難測地望向她。
謝芙蓉從容地從老夫人身後站了出來,不知何時,眼睛裡彌矇上了一層晶瑩透亮的水鏡,望了一眼衆人,然後對韓氏道:“芙蓉並沒有這個意思,嬸兒幹嘛要這麼冤枉芙蓉。芙蓉方纔只是想……”謝芙蓉又扭頭看了一眼上手穩穩坐着的老國公和老夫人:“芙蓉只是想,如果父親和母親還在該有多少好!若是有他們在,芙蓉就不會這樣孤苦伶仃,無依無靠。更不可能被人冤枉了,連個替我說話的人都沒有!”
謝芙蓉的話音一落,那眼中煜煜閃光,幾乎要迸發出來的明鏡終於破了,隨即兩行清泉從臉頰上滾落了下來。衆人皆沉默地低下了頭,隱隱地還傳來一聲嘆氣之聲。
“祖母信你!”老夫人一把將謝芙蓉拉到了自己身邊,拽着她的手對老國公道:“玄兒可是我唯一的親兒子,可憐玄兒後繼無子,老身就這麼一個親孫女。玄兒和芙蓉丫頭都是我一手教導大的,玄兒當年行爲舉止未曾出過任何差錯,她的女兒就更不會!”老夫人這話雖然是對着老國公說,但實則是說給衆人聽。
大家腦海中隱隱地浮現了當年那個英俊神武、風華絕代的少年謝玄。他既是能馳騁沙場讓漠北敵軍聞風喪膽的戰神,又是卸下盔甲一副溫潤儒雅的大儒。
年僅十二便賢明遠揚,甚至傳到了千里之外的北魏和華國。那是怎樣驚才絕豔的一個少年?那可是謝氏一門的精粹,他的品行、他的才華,在座的幾位主事無不欽佩。還有她的夫人王語嫣,可是出自大周最大的鴻儒門閥世家琅琊王氏,只可惜……
他們的女兒品行上怎會有錯?衆人擡頭看着謝芙蓉的眼神中忽然多了一份欣賞、一份期望,一份……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緒。
“我也相信芙蓉丫頭!”謝氏錢莊的主事第一個站了出來:“國公爺,老夫人,那日那薛濤在坐的衆人也見到了,一看就不是個能上得了檯面的。我謝氏的女兒何等矜貴,眼再拙也不可能跟了那麼個下人!”
“我也相信!”秋氏姿態從容也站了出來:“國公爺,老夫人,兒媳婦不但相信,而且還可以作證!”秋氏眸光寒冷地望了一眼韓氏:“那日薛濤被妾身帶回府中,連夜便進行了審問。大家都知道妾身的舅舅掌管着順天府,所以妾身從小在舅舅身邊也學了些審案的手段。”
秋氏直言不諱:“一審問,那薛濤竟嚇的失了禁,什麼都招了。什麼和薛濤兩情相悅,在錦鯉池私會,什麼被趙姨娘抓了個正着,失手將趙姨娘推下了錦鯉池。都是一派胡言,全是受了五姨娘的指使。只可惜……兒媳婦當時沒有留下供證,讓他簽字畫押。結果就讓人給這麼毒死了。”秋氏自責道。
“我也相信!”
“我也相信!”
“老國公,老夫人!我也相信!”
謝氏鹽倉、茶樓、瓷器、珠寶等各行的主事也站了出來,表示都相信謝芙蓉,有些人或許內心也沒有譜,但謝氏錢莊的主事和秋氏都那樣說了,別人又都站了出去,他們也便隨了大流了。
“國公爺,老夫人,兒子也信芙蓉丫頭!”謝蒼雲也站了出來:“雖然拙荊審問那薛濤的時候兒子並不在場,但芙蓉丫頭是大哥唯一的血脈,是咱們謝氏榮國府上的嫡長女,咱們謝氏的家風何其高尚,就算是個庶女,也會在家風的薰陶下有着一股子矜貴的品德,又何況是老夫人和國公爺一手帶大的芙蓉丫頭。”
“那可說不定!”謝瑾瑜忽然脆生生道:“她之前可是不要命的喜歡過太子哥哥,整日裡沒皮沒臉地跟在太子哥哥屁股後面想做太子妃,那可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誰知道在見不得人的地方還做過些什麼,說不定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