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圈圈,你多大年紀啊,這麼絮絮叨叨的,我簡直都要怕了你了,跟我媽似的。”夏菡搖着頭,實在是有些無語,怎麼一到結婚,就開始這不許,那不許的了,這麼多風俗禮儀,真講究起來,夏菡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會得婚前恐懼症。
柳葉卻對此不敢苟同,也加入了教育夏菡的大隊,說道:“有些話你還是得聽的,這老人的話,還真的是蠻重要的。”
虞舒影在這方面沒什麼經驗,也沒什麼獨到的看法,就站在那,目光投向夏菡,夏菡被三個人“串通一氣”的樣子搞的有些鬱悶,於是只能雙手向上作投降狀,說道:“哎呀,行了行了,怕了你們了,我聽,我聽還不行嗎?”
三個人對着夏菡同時笑了,那種深刻的,宛如長輩的慈愛笑容,實在是讓夏菡哭笑不得。
而另一邊已經被隔離的封齊,則是和夏源他們聊起了公司上的事。
“謝爾那邊合同已經簽了,導演也表示準備就緒,我想,挑個黃道吉日,就準備開機吧。趁着兩個女演員熱度還在,趁熱打鐵,別過了熱度,就只能是昨日黃花了。”封齊手裡捏着一杯茶,鐵觀音,香味撲鼻的,兩條修長的腿交疊,非常悠閒自在的樣子。
“你這準備結婚的新郎官,還惦記着公事呢?”夏源雖然也同意封齊的話,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要調侃一番。
而封齊也不是什麼善茬,聽着夏源拿喬的話,當即就說道:“我這邊倒是不急,畢竟,我們公司的藝人,也是拍過幾部受到肯定的作品,就是不知道謝爾現在這種一步登天的到底能不能站穩?”
夏源其實有時候會想,好在自己和封齊是合作關係,還不到死敵的狀態,否則自己還真沒有什麼把握一定能幹得過他。
所以,他決定不在口舌上跟封齊爭什麼勝負,畢竟,都是合作伙伴。
更何況,今天又是封齊和夏菡的婚禮,自己就是讓讓他,也沒什麼不可以。夏源就這麼自我安慰着,不再主動挑釁封齊。
很快來到這裡參加婚禮的男人,也圍到了封齊的身邊坐下,幾個人商量着打牌,封齊沒拒絕,畢竟夏菡不在身邊,自己聊公事未免太工作狂,就讓保姆拿了幾副撲克牌,四人一桌的打起撲克牌。
夏源平時也沒機會打牌娛樂,和別人談生意,不是吃飯就是唱歌喝酒,誰沒事在牌桌上談生意,那簡直就是不想做生意的,所以藉着這次機會也上了牌桌。
“夏總今天的牌,看樣子有些不大好啊。”和封齊夏源一桌的其中一個出版社老總兩局下來,也是看出了夏源今天手氣不佳,於是開起了玩笑。
夏源一摸鼻子,自嘲地笑了笑,說道:“是有這麼個意思啊,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手氣不好。”
“我看啊,就是你們這些做大生意的,大老闆,平時打牌打少了吧?玩兒女明星都比摸牌多了去了吧?”出版社老總笑得有些猥瑣起來。
夏源聽着這話不來對勁,擡眼瞥了一下這個跟他說着葷話出版社老總,冷笑一聲,說道:“好說,杜總是讀書人,當然是看不上我們這種聲色犬馬的了,就是可惜,讀書人嘛,視錢財如糞土,聽說杜總的出版社因爲這幾年的出版行業不景氣,似乎一直傳來的消息都不太好啊,怎麼着,杜總,要是出版這行混不下去了,就來錦夏傳媒,幫我的忙唄。”
夏源自認對上封齊自己的確不是對手,可他畢竟也是個生意場上的老狐狸了,又怎麼會把一個小小出版社的老總放在眼裡,說話的時候,夾槍帶棒的,一頓亂打,直把那個猥瑣至極的出版社老總懟得是無話可說。
“一對二。”封齊及時打出兩張牌,裝作自己什麼都沒有聽見。
要是放在以前,自己肯定會直接讓這個出版社老總先一步離開,可今天是他和夏菡最重要的日子,他就是再不想做個和事佬,都不能不做了。
出版社老總顯然也不想惹事,剛剛也就是太過得意忘形,才說話有些漏嘴,可夏源也太不給他面子了,直接就讓他下不來臺,當着那麼多人,別人聽到多少他不知道,可就坐在對面的那個剛剛接手家業的那個紈絝子,就已經是控制不住自己表情地笑了兩聲。
奇恥大辱,他活這麼大歲數,竟然就被一個晚輩,羞辱到這種地步!
出版社老總深呼一口氣,面色陰沉地看了夏源一眼,介於這是封齊的地盤,自己的確一時拿夏源沒有辦法,只能忍耐。
這一局牌剛打完,出版社老總就離了位子,少了人後,封齊和夏源兩個人都沒有主動說什麼話,夏源更是煩厭地點了一根菸抽了起來。
封雲就在這時過來了,一進門就見到他們這桌空出了一個位子,於是趕緊的見縫插針坐了過來。
“哥!我剛看見虞舒影了!”封雲剛來,並不知道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再加上他自己也沒什麼眼力見識,於是他就顧着說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完全沒注意旁邊人什麼情緒。
“哼,封二少今天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夏源笑了一聲說道。
封齊頗有些不贊同地看着封雲說道:“到底是來參加我的婚禮的,還是來給你自己創造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機會的?”
封雲嘿嘿笑了兩聲說道:“當然是參加我最重要的哥哥的婚禮的,可是你看啊,你都要結婚了,都要成家了,我這不還孤零零一個人嗎,你忍心嗎?那我不得爲自己多打算打算啊?”
封齊就聽着他鬼扯的話,然後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的話,說道:“就你還孤零零啊,我怎麼記得你從高中開始,女朋友就沒斷過,你什麼時候孤零零了?說瞎話也不打草稿!”
“哎呀,別這個樣子嘛,我們倆可是親兄弟,見着你和夏菡成天這麼恩愛黏糊的,我不也羨慕嫉妒,想找個可以跟我在身體和靈魂上都有交織的女人嗎。”
“敢情你之前交往的人,都是肉體的交織嘍?”封齊又好氣又好笑地問道。
“那也不能這麼說,是吧?”封雲厚着臉皮給自己辯駁。“我和之前交往的女人,那都是公平交易,你看,她們需要錢,面子,奢侈品,甚至需要社會地位和影視資源,那我能給她們這些東西,她們自然得爲我服務吧?你情我願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都是談錢談交易的,你在來點兒什麼精神上的,靈魂上的牽扯,那不就有失交易的公平性了嗎,那不客觀。”
封齊但是真相信自己這個弟弟,做生意是一點頭腦沒有,談戀愛倒是能給你扯上一些亂七八糟的道理。
“我說你這腦子一天到晚不用在正經事上,光想着怎麼泡妞,我要是虞舒影,我纔不會搭理你,劣跡斑斑的。”封齊看着封雲冷笑着。
封雲討好地對着封齊笑,他其實很清楚,自己這個親大哥,不管嘴上怎麼對自己狠,心裡還是惦記着自己,對自己非常照顧的。
而坐在封齊對面的夏源,就剛剛聽到封雲的那番不像樣的論調,反而陷入了自己的深思。
自己和柳葉之間的關係,最開始,不也就是封雲口中的那場交易嗎?
自己和她建立了情人關係,她換取了自己的資源,這種看似平等,實則荒謬的“交易關係”,理論上,應該是柳葉對自己抱有更多幻想,可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他反而比柳葉要看不清許多。
他被柳葉無微不至的照顧着,關心着,逐漸習慣了柳葉在自己生活中扮演的“女友”的樣子,他開始覺得自己想要的更多,而柳葉卻能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心態,對他依舊如初,細緻懂事,從不多問一句她不該問的,從不多要一點她不該要的。
就這樣,自己卻越來越放不下她,總希望他們倆之間的關係能夠更進一步,但事實上,他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很不正常,柳葉的狀態纔是對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他反覆地警告過自己,卻依然控制不住,就像之前他對柳葉發脾氣的樣子。
“公平交易”,“客觀交易”。難道在柳葉的眼中,他和她之間,至今都只是楚漢分明的交易,她就一點不爲自己動心?
夏源越想越鬱悶,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落在封齊眼中,還以爲他是身體不太舒服,於是問了他一句。
“沒有,我只是想到一些事而已。”夏源回答道。
“還在想剛剛那件事?”封齊拿起放在自己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問道。
“剛剛?剛剛發生什麼事了?”封雲好奇地轉頭問夏源。
“沒什麼,小孩子別亂問。”封齊一口回答,把封雲聽得氣得半死,爲自己的尊嚴捍衛道:“我已經二十多歲了,什麼小孩子,哥,你別老拿我當小孩,好嗎?”
“你要不是小孩子,就別給我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混,混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趕緊回公司給我幫忙纔是。”封齊知道封雲身上的七寸到底在哪兒,所以次次都拿捏得非常準。
封雲一聽到封齊讓他回公司幹正事,就渾身不自在,於是趕緊找藉口,拉上牌桌上另一個小開去了別處玩兒。
夏源看着封雲溜走的樣子,笑了笑說:“你弟弟真像個長不大的孩子,皮得很。”
“是啊,其實夏菡也是。”封齊聊起夏菡,眉眼之間都顯得很溫柔。
“夏菡?怎麼說?”夏源和夏菡的關係,說不上好,說不上不好,反正身體裡總有一半的血脈是相連的,但又終歸是同父異母,不可能做到像封齊和封雲這麼親密,所以對於夏菡的瞭解,夏源承認,他是挺片面淺顯的。
“夏菡看着是對誰都冷冷的樣子,其實骨子裡很熱情真摯,這我想你應該是知道的。”封齊說道。
夏源點頭,他並不否認夏菡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雖然自己和她不那麼親,但光是從她對柳葉的友好和幫助上,夏源也能看出夏菡的一些性格。
“別人看她,好像總是那麼堅強又強勢,不過那都是她的表象,私下裡和我在一起,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很多事她也會有剃頭挑子一頭熱的狀況,說白了就是熱血過頭,可能是我這個人,太過理性化,所以我缺少的那點而熱情,夏菡都可以幫我補救回來,所以說,我的生活裡是,缺少不了夏菡的,否則,我就會很不完整。”封齊說着,將自己手裡的茶杯放回了桌上,然後繼續說道:“私下裡,她也會不時跟我撒嬌,也會跟我開各種各樣的玩笑,當然,這些都是不爲人知的一面。”